陆谨州轻笑:“殿下的仇人,便是臣的仇人,所有对殿下不利之人,不利之事,臣都会替殿下一一清除。” “若我成了子慎的绊脚石,子慎可会如今日对待六皇子一般,也除了我?”凌奕眼中带笑,语气淡淡。 “殿下乃是真龙之身,岂会再落泥沼,只要臣还在一日,殿下便不会成为什么人的绊脚石。”陆谨州语气和缓,看向凌奕的眼神古井无波。 他的语气很理所应当。 似乎认为凌奕就该是真龙之子,将这件事当成了责任一般。 凌奕心脏漏了一拍,却很快平复下来。 “子慎莫非是算命的,怎知我就是天命之子?二皇子比起我岂不是更像大位继承者。” “殿下有安邦定国之才,岂是那只会玩弄权术的二皇子所能比的?” 凌奕愣了愣,忍不住笑出声。 陆谨州不仅虎狼之词说的利索,面对他时夸赞之语也如滔滔江水一般连绵不绝。 他有自知之明,才不会被陆谨州的鬼话骗到。 “天亮了,殿下,早些回去休息,后日还要启程。”
第55章 送行 “好。” 平洲被陆谨州提拔上来了一群毫无背景,又一腔热血的新官。 按照陆谨州的话来说,初入官场懵懂无知的官员其实比那些混迹官场多年的老油子更好用。 因为一腔热血,脑海中有着虚无缥缈的抱负之心,所以才会有用不尽的力气去做事。 凌奕不解,却点头记了下来。 “殿下!殿下...”远处传来青年的声音。 凌奕转头,这才发现来人是贺兰。 从前凌奕还不明白,现在他明白了,贺兰就是陆谨州口中的“初入官场,懵懂无知”的好用之人。 看向飞奔跑来的贺兰,凌奕眼中带了几分笑意:“文兰,不必着急,慢慢说。” 贺兰,字文兰。 这几日贺兰与凌奕相处许久,也有了些默契。 贺兰是个脑子里有奇点子,又踏实做事心怀百姓之人。 凌奕很喜欢他,只是单纯的喜欢踏实能干的人。 只可惜,他现在还是个泥菩萨,自身难保,没有往身边招揽人的念头。 “殿下,下官听说,您要与陆大人回京了?”贺兰长舒了一口气,才有些急切的看了眼凌奕身后:“为何走的这般急,莫非出了什么事?” “不,只是平洲之事稳定下来了,余下之事孔刺史一人足够了。”凌奕笑着摇摇头:“文兰此来可是为我送行的?” 贺兰有些腼腆的挠了挠脑袋,才冲着凌奕深行一礼:“殿下性情宽和,才会与下官这样的小吏说说笑笑,虽有些不自量力...但殿下今后若有用贺兰之处,尽管吩咐!” 凌奕伸手扶起贺兰,心中暗叹口气:“文兰不必如此,我也不过是个空头王爷罢了,都是为朝廷办事,吕忠与其余党已除,今后平洲便安宁了,孔刺史是知人善任之人,文兰尽可发挥自己的才干,不必如从前一般藏拙。” 贺兰闻言,眼眶一红,重重点头:“殿下知我心也!” 见贺兰这般模样,凌奕心头也有些触动。 就是因为朝中有太多如吕范这般人,才会让贺兰这种人埋没至今,真正有才之人得不到重用 ,实在可惜。 凌奕理解贺兰,贺兰也感激凌奕,只是二人激动握手的一幕却被后方的陆谨州看了个正着。 原本带着笑意的面容淡了淡,陆谨州敛了笑容,视线扫过贺兰与凌奕相握的手,眼中隐隐有冷意弥漫。 凌奕突觉背后生了一股冷意,他顿了顿,缓缓偏头看了眼身后。 熟悉的身影正站在后方,凌奕的视线与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对上,整个人顿时一僵。 “啊,陆大人!”贺兰见了陆谨州,仍有几分畏惧,低头行礼。 “呵。”陆谨州瞥了眼贺兰,才看向凌奕:“殿下很喜欢贺兰?” 确实喜欢,但并非断袖之情,只是喜欢他身上那纯粹又有抱负的气度罢了。 但凌奕隐隐有预感,若是自己说出了喜欢二字。 不仅自己,便是贺兰也有危险。 咽了咽口水,凌奕岔开话题打了个哈哈:“怎么会呢,哈哈,咳,子慎怎么寻到此处了?” 在凌奕看不见的角落,贺兰的视线在凌奕与陆谨州之间打了个转,却在听到凌奕的那句“怎么会呢”之时,面容僵了僵,眼中光亮也暗了几分。 “即是如此,你便退下吧。”陆谨州看向贺兰,面无表情开口。 贺兰看了眼凌奕,又看了眼浑身散发着冷意的陆谨州,只能讪讪行礼告退:“是。” 凌奕看着贺兰的背影,叹了口气。 当初将贺兰推到自己面前的人是陆谨州,如今见不得自己与贺兰相处的也是陆谨州。 生的好一副别扭性子。 手被陆谨州抓住,陆谨州咬了咬牙,语气却是平和:“殿下方才对那贺兰有说有笑的,在聊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听闻我们要走,文兰特意前来送行而已。” “文兰?”陆谨州捉住了其中关键,低头看着凌奕:“殿下何时与他如此熟悉了?” “......”看着面前的陆谨州,凌奕顿了顿,不知要说什么。 陆谨州这才哼声道:“臣为殿下忙前忙后,费尽心思,才讨得殿下唤我的字,对我一笑。” 凌奕:“......” “而今那贺兰不过是与殿下相处了几日,殿下便对他有说有笑,唤起了字。” “.....可,那日不是子慎将文...将贺兰带到我面前,说什么,要我对贺兰做一番知遇之恩,如今我可是照着子慎的话去做了,怎的子慎还...”凌奕眼珠转了转,唇角带起了一丝笑:“莫非是吃醋了?” 陆谨州依旧紧紧握着凌奕的手,丝毫不让,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臣确实醋了,殿下对贺兰那般真诚,对臣却藏着掖着。” “......” “知遇之恩,也不必殿下握着他的手,笑的那般...”陆谨州顿了顿,没再说下去。 他笑的怎么了? 凌奕扯了扯嘴角。 贺兰是个没什么心眼的小孩儿,而陆谨州则是个千年狐狸成了精,面对贺兰,凌奕无需想那些弯弯绕绕。 可面对陆谨州,凌奕不仅要去揣摩他在想什么,还要费心去掩饰自己演戏。 自然一个真诚一个虚假了。 “即便是假的,至少现在,至少在那之前,殿下心中只能有我一人,也只能喜欢我一人。”陆谨州紧紧盯着凌奕,语气有些执拗。 至少...在那之前? 凌奕皱眉,什么叫在那之前,莫非陆谨州在谋划着什么? “莫非殿下不肯?”见凌奕皱眉,陆谨州语气冷了冷。 凌奕摇头,反手握住陆谨州的手:“那日从宫中出来之后,我与陆大人的交易便生效了,自然不会做违反信义之事。” 面对陆谨州一个断袖就足够了,凌奕犯不着再去招惹几个。 “殿下发誓。”陆谨州有些出人意料的难缠。 凌奕叹了口气,举起了手:“我发誓,心中只有陆谨州一人,也只喜欢陆谨州一人。有违此誓,天打雷......”
第56章 逝去 雷劈二字未说出口,便被陆谨州一个触之即分的吻堵住了。 凌奕看着近在咫尺的陆谨州,咽了咽口水:“雷,雷劈...” “...”陆谨州看着无论如何也要将誓言说完的凌奕,无奈叹了口气:“罢了,不作数。” “什么不作数?” “方才的誓言,不作数了,我只要殿下答应我一件事。”陆谨州笑了起来。 “什么?” “倘若有一日,殿下不得不除了我,那便亲自动手。”陆谨州握住凌奕的手,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寻常人的心脏,都是长在左侧的。” “而臣的心脏,自出生起,便长在右侧。”陆谨州凑近凌奕耳边,轻声开口:“殿下若要杀臣,便亲自取了这颗心。” 这绝对是陆谨州的秘密,事关他性命之事。 他就这么堂而皇之的告诉自己了? 凌奕心颤了几颤,看向陆谨州的眼神多了几分无措:“子慎,何出此言...” 陆谨州笑而不语。 历史是由胜者书写,历朝历代的皇帝掌权以后,无一不会将自己从前的黑历史与仇人消除干净。 他们都希望自己能青史留名,都希望自己在天下万民,乃至后世万代眼中,都是个完美的君主。 皇帝一旦得到了天下大权,还能不能如从前一般,便难说了。 陆谨州熟读历史,又在官场沉浮多年,自然清楚这些。 他见过凌奕最落魄的样子,甚至强迫他行云雨之事,让他与自己行断袖之好。 而凌奕也知道陆谨州手中掌握的权力有多大,陆谨州的存在,就是对皇权的最大威胁。 陆谨州清楚,凌奕登基后,第一个要杀的,便是自己。 但那又如何。 “有道是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啊。”陆谨州转而一笑,执起凌奕的手便往里走。 凌奕疑惑,他怎么听不懂陆谨州说的话了? “总之,不许殿下再和那个叫什么贺兰的人来往。” 凌奕:“......” 小小贺兰,倒也不至于让陆大人记这么久。 “明日不是就回京了吗,日后说不定也见不到了。”凌奕只得顺着陆谨州的话去哄他。 陆谨州这才满意点头,不再与凌奕纠缠贺兰的事儿。 他有时候不太明白陆谨州,明明是所有人都认定的奸臣,他做的事儿却似乎不是为了自己。 奸臣大多都是利己的,不是吗。 “听说了吗,上面儿出事了。”街上有人在议论。 “听说了,新上任的孔刺史名声不太好呢,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他却直接杀了两个人,心狠啊。” “说什么瞎话,孔大人是个好官,他杀的两个都是贪官。” “有这回事?” “货真价实,那两个都是跟着吕范的走狗。” “嚯,原来如此啊。” “好官又如何,也不知能待几年呢。” “散了散了。” 再一次走在平洲街道上,凌奕隐隐听到了百姓的议论声。 相比上一次来时街上百姓压抑的气氛,这一回似乎多了些欢声笑语。 陆谨州确实为这里的百姓选了个好官。 孔书为人虽有些迟钝胆小,做事效率高,是个为国为民的好官。 凌奕心中略感复杂,陆谨州此番带他来,确实收获不少。 只是不知为何,凌奕总觉着,陆谨州急匆匆要离开平洲,是有其他事要做。 即便隐藏的很好,理由也充分,凌奕也从陆谨州的面色中看出了几分不对劲。 他似乎有些着急想做什么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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