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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月

时间:2024-01-21 13:00:10  状态:完结  作者:猫两只

  徐君逸离开时,看着他的背影,我竟生出些不舍,慌乱间赤脚下床,小跑着冲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心脏似乎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一股从未有过的莫名情绪充斥在我的胸腔。既羞于自己的主动,又害怕被他嘲笑,我一句话也说不出,只将脸贴在他坚实的后背。

  徐君逸握住我的手腕,轻声道:“小殿下,别怕。”

  “没、没有再害怕了,”我闭上双眼,说着难为情的话,“无论你是谁、做什么,小妍都信你。”

  说完后,我瑟瑟发抖,紧张等待着回应。长安米粮店的普通跑堂,如何逃脱的净身,如何学得一身惊人武艺,又是如何知晓九镇边防,他从未在我面前掩饰过自己。

  徐君逸转身,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吓唬道:“连我是谁都不知晓,就不怕哪天被我卖了吗?”

  泪水不听话地向下掉,我刚刚想长大,又在此时变回了孩子,“你在昭阳殿救过我,在假山安慰我,陪我去西山骑马又和带我来蓟镇,我知道你不会的。”

  他轻柔地吻掉我的泪珠,“谁说不会,小妍早被卖给我做童养媳。”

  明明没有伤心的事,我哭得却更厉害了,拿他的新衣裳擦脸,“小妍知道自己蠢笨,也不想成为负担,你说好的要等我。”

  “不许妄自菲薄,”徐君逸抓起我的手腕,“小妍从不是包袱,而是天上的明月,哪怕世人恨我、误我,只要小妍还在,我就有了盔甲。”

  “真的吗,原来我这么好,”我抽泣着,将口水鼻涕眼泪一齐抹在徐君逸衣服上,“那明天也给小妍做酒酿丸子罢”

  “蠢笨还是有的,”还未等我发作,徐君逸先将一方丝帕罩在我脸上,“小时候,父亲英武,母亲文弱,我常常不解,天差地别的两人如何能结成夫妇,而今看到小妍,才懂了其中几分。”

  我假装没听见前半句,羞涩道:“徐相是夸小妍文静吗?”

  “天下智者无数,我之特殊,在独得二人之机敏。”

  这话说得没头没脑,我不大明白,想来都是些好词儿,许是拐弯抹角说我好吧。我埋在徐君逸怀里闷笑,心中很是得意,原来我是他的月亮呀。

  黄昏时分,徐君逸邀我一同登上烽火台。玉塞抵长城,金徽映高阙,古老斑驳的城楼,无声见证王朝的兴衰。本朝太祖被称为马上皇帝,自九边起,五次北上,将柔然及一众草原民族打得丢盔弃甲。而现在,边镇从起点变为终点,是这具即将倒下巨人的最后力量。

  黄沙暗,白日敛,远方阴云密布,近处黑云压城。没有想象中塞上江南的草原牛羊,目之所及,一片荒芜,死气沉沉的旷野偶有食腐乌鸦掠过上空,留下叫声阵阵凄凉。

  “怎会如此,”我无措地抓住徐君逸的手臂,“书上说,蓟镇是千里沃土,北方粮仓。”

  “坚壁清野,”徐君逸指着远方烧焦的土地,“待城中粮尽力驰,路之无获,再行攻城,这是柔然硕亲王惯用的伎俩。”

  我趴在城墙上,向远处眺望,“硕亲王是谁,待我们胜了,还能在土地上种粮食吗?”

  “要想枯壤长出新芽,短则数年,长则百年,”徐君逸站在我的身旁,一阵狂风呼啸,衣衫猎猎,“小妍,柔然和大晋一样,有可汗有亲王,相较完颜可汗,我更庆幸来的是硕亲王。”

  “是完颜可汗更残暴吗?”塞上北风吹得阴冷,我将自己躲在徐君逸身后。

  “硕亲王与他的历代柔然先祖一样,每年来边镇打秋风,抢够了就回草原挥霍,而完颜可汗精通汉语,懂四书五经,立三省六部,甚至力排众议,委任晋人官员。”

  “小妍懂了,”我抬头望向徐君逸,“硕亲王只是侵边,完颜可汗是谋国。”

  徐君逸拍拍我的脑袋,“真聪明。”

  “会拍笨的,”我捂住额头,怒目而视。与徐君逸打闹时,我发现在城墙百米外,有数道沟渠,泥土颜色与周围不同,像是刚挖不久。

  “那时柔然人的战壕,用以躲避弓箭,”徐君逸看似习以为常,“挖了这么多,看来我高估了唐文涛。”

  他突然凑到我耳边,阴恻恻地说道:“信不信,等会儿有柔然人从壕沟里跳出来。”

  “我才不信,你休想再骗…”话音未落,两个穿着裘衣的柔然士兵从壕沟站起,试探性地向城楼射来冷箭。

  徐君逸揽住我的腰,迅速侧身避过,凌空抓住射来的箭矢,“带脊双翼三棱箭,果然是硕亲王,小妍,我们败了,他是要屠城的,你怕不怕?”

  与凶器擦肩而过,我却无一丝胆怯,拉住徐君逸的手大声叫道:“小妍陪你一起守。”

  “傻狸奴,”徐君逸失笑,“唐文涛败得匆忙,并未带来任何守城器械,城中米粮仅够支持二十日,如何守得住。”

  我拉住他的衣袖,焦急道:“那该如何。”

  “放心,我可不愿小妍被抢去给硕亲王当妾,”徐君逸轻抚我的脸颊,语气坚决,“既然守不住,那就攻出去。”


第二十章

  近几日,徐君逸与杜若风在总兵府做战前安排,大部分我都听不大懂,比如新装备燧发枪的击发率、佛郎机大炮装备在何处、原有蓟镇边军怎样转为新军辅兵。

  我本以为打仗周公瑾一样,神机妙算,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而徐君逸的切入点,在于兵马粮草、装备火器。

  杜若风上前汇报:“徐相,蓟镇不日入冬,咱们的兵有棉甲穿不怕,边军可撑不过去,某拆了一件他们的夹袄,里面尽是发臭的黑棉絮与杂草,如何抵御天寒地冻,这唐文涛忒得可恨。”

  徐君逸手指轻点案台,“先将总兵府囤积的冬衣分发出去。”

  杜若风答道:“已派人清点过,库中现有九百四十件,堵不上几千人的缺。”

  “为何不向城中借。”听到此处,我忍不住开口。太祖打天下时,黎民箪食壶浆以迎王师,而今率军抵御柔然,百姓们自然会愿意捐些棉絮冬衣。

  “颜公公,你不晓得,向来…”

  杜若风还未说完,就被徐君逸抬手打断,“派两个人跟着,让他去。”

  听到徐君逸将这任务交给我,不免有些兴奋与激动,匆匆带着两个士兵向外走。

  我走后,杜若风问徐君逸:“徐相,为何不如实告知,让颜公公白跑一趟。”

  “他总会知道的。”

  现实与书本截然不同,城中居民大门紧闭,我连吃了几个闭门羹,有的一听见是来借棉袄的军队,隔着栅栏就开骂。城西一位的老大爷带着小孙女颤颤巍巍过来开门,许是被身后两个士兵吓住,亲自将我们三人迎至屋中。

  这是一间矮旧低破的泥瓦房,瓦片铺就的屋顶摇摇欲坠,四周墙壁斑驳肮脏,有雨水从斜角滴答流下,说是家徒四壁都抬举了它。屋中没有座椅,我尴尬地站在角落,见老人给瘦骨嶙峋的孙女喂黑面糊糊,借棉袄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老丈,您的儿女现在何处。”我轻声问道。

  老人用混浊麻木的双眼看向我,平静地说出触目惊心的话,“我儿被抓去当兵,失踪在战场上,儿媳去找他,再没回来过,有人说被柔然人抢去了,只留下一个独苗苗,屋中还有一床冬被,你们要就拿去吧。”

  我想开口安慰他,发现在人世间的苦难面前,任何言语都显得苍白无力,长安战报上简单的柔然侵边四个字,包含着多少破败的家庭与枉死的生命,而我还想去抢夺他在寒冷中最后的庇护。

  “这位老丈算好的了,俺们家乡大旱时,连口糊糊也吃不上,这样小的娃娃,别说活了,不被…都算走运。”身边的少年兵卫大郎开口道,我记得徐君逸诛杀唐文涛时他也在场。

  我一言不发,摸出身上几块碎银子塞在老人手里,带着士兵走出茅屋。

  “颜公公,咱们还要借棉袄吗。”卫大郎问道。

  “当然,”我一抹脸,认真地说道,“做不到我不回去。”

  卫大郎应下,手中转着一只竹蜻蜓。

  “这是给婉晴的吗。”婉晴是当日宴上的琵琶女,我与徐君逸自然不会收她当侍女,烧了卖身契后便放了她。

  “是呀,”卫大郎眼神灼亮,“看见婉晴,就想到俺老家的小妹。”

  一日后,我走进徐君逸的总兵府,高声道:“共得棉袄一百五十四件,请徐相点察。”

  徐君逸走出,看了一眼地上的冬衣,望着我光秃秃的发髻,问道:“小妍,你的金钗与明珠呢?”

  我让卫大郎他们先行离开,只留我与徐君逸二人在庭院,“我拿去当了,换成钱向城中宽裕的人家买。”

  徐君逸低声道:“你的首饰钗环,在长安可值千金,却换了百来套破旧的冬衣。”

  “边塞米粮绢匹贵,拿身外之物换战士们的温暖,小妍认为值,”说着,我取下挂在胸前的玉哨给他看,“金银财帛是过眼云烟,我有它就够了。”

  “傻瓜,”徐君逸将我抱在怀里,不停亲吻我的脸颊,“我怎么喜欢上了这样的傻瓜。”

  出城作战的日期定在腊月初三,并非占卜吉凶,而是徐君逸认为这几日的风向与干燥度能降低燧发枪失误率。

  大战前,他让杜若风将城中所剩牛羊、米酒全部分发给士兵。

  这日清晨,徐君逸身披黑色锁子甲,手持战戟,坐在高头大马上俯身与我说话,“小妍,怕不怕?”

  我为他系好胸前的护心镜,摇头道,“我相信你。”

  “好,”徐君逸大笑道,“等我把硕亲王捉来,给你看看柔然人到底长什么样。”

  总兵府外,卫大郎与粗布麻衣的婉晴告别,“俺把饷银给你,是想你去买点肉吃,不是让你给俺做衣裳。”

  婉晴拉住他的手臂,不停嘱咐道:“一定要回来。”

  “这是自然,”卫大郎风吹雨打的脸上浮现红晕,“俺要带你回长安呢。”

  狮子裕城门打开,首先出城的是步兵,上千名将士以鸳鸯阵型为基础,两侧士兵以藤牌为盾,前排士兵高举长矛,在军令官的口号下,踏步上前。

  敌军早在壕沟外摆阵以待,柔然人少惜命,最先冲锋的第一队骑兵,并非真夷,而是投降的东胡、回纥、晋人组成降军。

  我曾问过徐君逸,新军是他多年来的心血,为何放在最前面。他告诉我战场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大晋对柔然败多胜少,若是头开得不好影响士气,后续再厉害的强兵也无补了。

  新军在离柔然百米处停下,杜若风口呼,“亮!”长矛兵后退一步,身后的火器兵扛着一米长的燧发枪,单膝跪下,枪口直指柔然。

  这时,柔然人开始骑马冲锋,狮子裕墙上射出漫天飞矢。碍于距离,弓箭并未影响马匹前进的脚步。

  我不禁捏了一把汗,这几日阅读兵书,大抵了解向来平原上的步兵,害怕草原骑兵的冲击,有的一冲就散。而徐君逸的新兵稳稳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直至距离不到五十米时,杜若风高喊口令:“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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