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裴松似笑非笑,“你选择在我离开寒淞之时去往殿下身边,难道不是怕我阻止你吗?” “父亲!”裴禾惶恐地抬头,眼眸中全是无辜,“父亲怎能这样想我?” “我如何想你,那是因为我了解你。”裴松自主位上走了下来,极具压迫性,“我问你,你待殿下是真心的吗?” “殿下是君上最为看重之人,君上待我不薄,你若对殿下有其他想法,便趁早绝了你的心思。” “父亲……”裴禾面上有些不自然,但眼中却是委屈,“我对殿下一见倾心,之所以陪在殿下身边,也是为了能让殿下开心。我待殿下是真心的,我愿以性命起誓!” 裴禾说着便要立誓,被裴松阻止了。 “你明白自己的心意便好。但我还是那句话,你若敢待殿下不好,我第一个饶不了你!” 裴松凶狠的眼神像是要钉在裴禾面上。 裴禾下意识地错开了视线。 - “抱歉啊小幽。”司岚进入寒淞结界后第一时间找到了司幽,略带歉意地看着她。 “怎么了?”司幽不明就里,淡然地扶着司岚坐下。 “我……”司岚想到今日先是紫衿扰了司幽清净,而后又是祁晓,不由得更为愧疚了,“我不应该见紫衿的。神界中人本是不知你复活的消息,我见了紫衿,又惹来了祁晓,若是神界追责,那你便会被神界知晓身在下界……” 司岚伤了西境王,此事传回神界必然会现风波,若是神界追责,因此发现了司幽复活,届时再调转矛头对付司幽,这后果…… 司岚一时冲动,因恨意而没有考虑过许多,但他却不想因为他而扰了司幽安稳的生活。 “兄长,关心则乱。”司幽玩笑般刮了刮司岚的鼻子,“不必忧心。” “兄长认定的好友,紫衿神官的为人我是知晓的,她不会向神界透露你伤了西境王的事实,也不会将我复活的消息大肆宣扬,至于西境王……” 司幽眼见司岚皱起眉头,果断地止了话题,“不提他了。” 左右祁晓如今被司岚所伤,能不能活下来都是问题,即便他活下来了,瞧他今日那般神态,他敢追责司岚吗? “不过我确实没想到,兄长能如此决绝地放下过去。”司幽侧了侧视线,挑开一笑,“可喜可贺。” “那是因为我如今有小幽了。”司岚神情稍缓,也笑了笑,“只要有小幽在,别的我都不在乎。” 说着,司岚余光一瞥,前些时日总能见到的人影此刻却不在,“对了,裴禾呢?” “裴禾呢……”司幽刻意地拉长了尾音,颇有几分调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兄长关心一个随从,怎么,兄长想明白了?” “别瞎说。”司岚只是近些时日习惯了裴禾陪在身边的日子,没有裴禾在一旁逗笑,他都有些不自在。 “哦……”司幽了然地勾起唇角,“好了,不开兄长的玩笑了。裴将军昨日归来寒淞,便是他将裴禾传召去的,兴许有事要嘱托,一时半会应当脱不开身。” “不过,既然裴禾不在,兄长现下又心绪不佳,那不若……我来逗兄长开心吧?” “小幽,你没必要……”司岚本想说司幽没必要这样哄他,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了,怎能心绪不佳次次都需要人哄? 司幽却只是打断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兄长,可曾喝过梅花酒?” - 祁晓是被紫衿带回西境的。 甫一入西境,紫衿便召集了境内仙医。 只不过……仙医在查看完祁晓的伤势后,眉头打了个死结,他摇了摇头,“大人想必看过君上的伤势,这伤势过重,只怕不容乐观。” “我知晓,所以才请来诸位。诸位皆是西境内颇负盛名的仙医,烦请诸位再好好想想,至少也要保全君上的性命。” 紫衿通医术,她最是清楚祁晓如今的伤势,比之千年前兴许还要严重,那时众仙医耗费数年才将祁晓救治过来,她只能祈祷如今的祁晓也能有如此好的运气。 可惜,仙医们纷纷退了半步,跪了下去,“我等无能。” “诸位,能否以千年前的法子再试一次……” 紫衿想去搀扶,却无一人敢接紫衿的话,凌云间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有位仙医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道:“我观君上之伤,与千年前颇为相似,可是同一人所为?若能查出始作俑者,以其血为引,兴许能救得了君上。” 以其血……紫衿当真想扶额了,是司岚伤的祁晓,而司岚又那么恨祁晓,要想拿到司岚的血,还不如让她自裁来得痛快。 “始作俑者无法核实,况且君上危在旦夕,如今去寻始作俑者太不可行,诸位再想想别的办法?” “这……”众仙医面露难色,“君上伤在心口,体内防御结界尽碎,只怕如今连灵气皆无法渡入,况且那始作俑者下手实是狠决,我等……” 另一仙医接了话,又道:“不知为何,君上的神识在逐渐消散,若是神识寂灭,那君上必然薨逝,这也是我等无能为力的原因。” 按理说,祁晓身躯不灭,神魂仍在,神识不该消散才对,除非…… 紫衿跪在祁晓床榻前,看着祁晓毫无生气的脸,莫非是司岚太过绝情,祁晓无法接受,宁愿去死吗? “君上?”紫衿施以一丝灵力点在祁晓额间,但意料之外,那丝灵力不曾融入,而是抵触般自行散了去。 西境君王素来由上一任君王选定和培养,祁晓即位君王数千年,西境皆以为他能荣光万年,因而至今不曾选定继任之人。 难道……今日过后,西境的仪制便要因此改变,祁晓,当真会殒命于此吗? 紫衿尚沉浸在西境无人治理的哀思当中,却听闻凌云间外传来一声稚嫩的鸣啼声。 紫衿还未看清来人,便见一凰羽飘然落了下来。 那凰羽落在祁晓受伤的部位……心口处瞧着血淋淋的好不吓人。 但下一瞬,那凰羽跳跃至半空,而后又狠狠地朝祁晓的心口跌了下去。 好不容易止住的鲜血再一次溅出。 “小殿下!” 紫衿很是绝望。
第38章 那凰羽几乎是凭空出现的, 因而鲜少有人在第一时间感应到他,等到众人反应过来时,已然是晚了。 在凰羽那一跌之后, 祁晓心口的鲜血好似要奔着流尽般,不住地往下滴。 那凰羽还想再跳,被紫衿精准地抓了下来。紫衿将他握在掌心, 压低声音道:“小殿下, 别闹了!” 这可是弑父啊! 祁晓本就要死不活的,这一跳可倒好,紫衿看祁晓是彻底不用救了。 “嗷!”那凰羽发出细微的声响,扭着身体咬了紫衿一口,在紫衿吃痛放手的间隙, 他又往祁晓的心口处狠狠踩了几下。 紫衿:“……” 光是踩几下似乎还不行, 那凰羽再次跳跃至半空,又一次跌在了祁晓伤口上。 紫衿:“……”她现下换个主子还来得及吗? 但奇怪的是, 凰羽这一系列动作下来, 祁晓心口的鲜血虽说不曾止住, 但祁晓的气色好歹是没那么差了。 仙医中有人似是看出了什么, 诧异地扑在祁晓床榻前。 “君上的神识停止消散了!” “君上有救了!” - 司幽和司岚同去梅林深处。 只见司幽随手一摘, 便将离她最近的一株梅花摘了下来。 她取之梅花最为娇嫩的一片花瓣, 又将梅花花蕊中沾染的水珠取了下来, 而后将花瓣和水珠丢入司岚面前的小瓷杯里。 稍稍施术片刻, 她将小瓷杯递给了司岚,“兄长,尝尝?” 司岚拿着瓷杯, 细细地嗅了嗅, 扑鼻的酒香洗净了他的心绪, 他浅尝了一口,唇齿留香,“小幽何时学会的酿酒术法?” “我自创的。”司幽淡淡地笑了笑,“前些时日闲来无事,便想着学一学凡尘中人饮酒自得,只可惜寒淞此地并未有酒,我便自创了一个术法,以这梅花作酒。” “红梅以灵力养护,因而酒中带有灵气,比之神界佳酿亦是不逊色半分,兄长可喜欢?” “自是喜欢的。”司岚面上浮现出一抹薄红,他不善饮酒,但也没那么容易醉,“可是小幽,你当真没必要来哄我,我现如今只想跟你安稳地生活,旁的事,我以后不会在意了。” “只要有小幽在,我便心安了。” “我的好兄长……真乖!”司幽微微绽开一笑,摸了摸司岚的头。 司岚不知为何,总觉得此时的司幽像是身后长出了一条尾巴,正摇晃着,颇有趣味地调笑他。 “小幽!”司岚退开几步,躲开了司幽的指尖。 司幽笑意愈深,片刻后方才止了笑,“好了,这回真的不逗你了。我并非纯粹地为了哄兄长开心,我其实另有一事,需得兄长相助。” “现如今我们身在下界,千年大礼便应按照下界的习俗来办。按照下界的习俗,大礼当日不仅需要身份尊崇者为其祝祷,还需要灵气洗礼。” “过些时日,境内有几个裴家少将的孩子将行大礼,我想以这梅花酒中的灵气作为洗礼,也算是循了下界的规矩。” “嗯……”司岚点点头,“但这与我有何干系?” “自然有干系。”司幽温和地瞧着司岚,“兄长身份尊崇,为那些孩子祝祷最合适不过。而灵力洗礼需得祝祷之人亲自来做,这梅花酒,应当兄长亲自来酿才是,我可以教你。” “我?”若说身份尊崇,司幽作为祝祷之人才更合适吧?司岚连连摇头,“以我的身份,不合适的。” 抛开身份不谈,司岚经历坎坷,前半生又犯下大错,他自认为没有资格替那些千年大礼之人祝祷。 他可不想将人引入歧途。 “兄长。”司幽扶着司岚的肩,认真地看着他,道:“还记得北境覆灭那日,我说过什么吗?” “兄长,你的出生,并非你力所能及,你生来清白,不是罪恶之人。他人斥你辱你,是他人心胸狭隘,不是你的错。” 司幽郑重地重复了一遍当日的话,又道:“在我看来,兄长身负两界血脉,身份最是尊崇,没有人比你更适合祝祷。” “好了,不提那些往事了。”司幽拉着司岚转身,摘了一株梅花递给司岚。 “现下,我教兄长酿酒的术法吧。” - 凌云间内仙医进进出出,此等境况持续了整整三个月。 日夜不休的灵力交替,寻遍西境的奇珍异宝,这才让祁晓勉强捡回了一条命。 只不过,命是捡回来了,但祁晓这神智似乎受到了影响。 “君上?”紫衿盯着祁晓的眼眸看了半晌,见后者毫无反应,便无奈地坐回了原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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