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生用的力气更大了,眼睛都突了出来。“老爷,答应念生,老爷。”说完,又呕出了一口鲜血,这次沾在了李浔的身上。 那血是滚烫的、是意味着将死的、是深藏着不甘的、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的。 李浔不能拒绝,他不能。 起码这个时候,不能。 “好。”他说。 念生咧嘴笑了一下,一口白牙上沾满了鲜血,不复从前的憨傻,却仍旧真诚。 “那老爷……可以再答应念生,一件,事情吗?” “你说。” 念生跪不直了,瘫坐了下去,身子摇摇晃晃,攥着他的手却依然有力。“念生,可以,叫你一声大哥吗?” 李浔的嘴翕张了一下,艰难地吐不出一个好字来,只能用力地点点头。 于是念生又笑了,缓而郑重地叫了一声。“大哥。” 他说:“我其实……是想像大哥一样……做个英雄的。” 但是…… 应该还有但是的,可是念生没有说完,念生没有时间再说完,他攥着李浔的小臂闭上了眼睛、垂下了头,再没有了生息。 作者有话说: 中秋节快乐!国庆节也快乐! 今天或者明天会有一个中秋节番外的,到时候会在评论区告诉大家的! PS:是一个很好的番外的,就是很快乐的!
第131章 【中秋番外】(免费的 大家快来看!) “大哥,还不回去么?”念生撑在柜,笑得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李寒浔将最后一个算珠拨弄了下来,在账本上落下了几个字,而后俯身一捞,果不其然从念生的手上捞出了一个红漆的食盒。“这不是在等着你给我送月饼?我若早走了,你的东西就没地儿送了。” “嘿嘿。”念生索性就松了手,将食盒给了李寒浔。“大哥什么都知道。” “我是知道你。”李寒浔将食盒摆在了柜上,又回身在架子上找了一下,拿出了一个温润的汝瓷罐。“新做的桂花香膏,今日中秋,应个景,你拿回去给你阿娘。” 念生一下就接了过去,“谢谢大哥!刚好我娘的要用完了。”整个身子都趴在了柜上。 李寒浔把那个硬茬茬的脑袋给推开,笑骂了一声聒噪。 也没再多说什么,给店里的小二分了一些赏钱,他就关了店门提着食盒往家里走,没走几步,闻见了路边小摊上飘出清甜的桂花糖的味道,于是脚步一转,又带了两包。 到了家门口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门口挂着两个橘黄的灯笼,柔柔的光泼在门口,他抬手轻轻地叩了叩门。 “来了——”院儿里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不过一会儿门就咯吱一声打开了。 灯笼的光又洒在了女人的面上,她鬓角有些泛白、眼尾生出了几条细纹,笑起来瞧不见眸子,然半分柔弱之资都没有,身量比好些男人都要高。 “阿娘。”李寒浔轻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回来得刚好。”满云甩了甩手里的刀,“刚好我在剁猪肉,他们也……。” “哥——哥——哥——”两人的话还没有说完,院儿里一道声音在扯着嗓子大喊。“我的糖呢!你给我带了糖吧?” “李落霞,多大的人了还天天讨糖吃,你不怕坏牙齿啊?”满云侧身对着院子大吼了一声。 满云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扎着马尾的的少女从院子里蹿了出来,她急急地停在了门口又俯身去够李寒浔的手,嘴中毫不在意地说:“那不是有巫朝那个神医在吗?” 李寒浔把手里的桂花糖给出去了一包,又凑到李落霞的耳边低语道:“今儿过节我才给你买的,你要是贪吃又牙疼来闹我,我就把你的牙齿给拔了。” “啊啊啊——李寒浔你这个阎罗王,居然要拔我的牙!”李落霞气得直直跺脚,很是没有感情地瘪了瘪嘴,又开始说起那些陈词滥调。“你忘了吗?忘记我小的时候是怎么对你了的吗?还记得那个时候……” “记得那个时候我抱你出去,你非说羊屎是糖豆要捡来吃,我拦都拦不住……” 李落霞眼睛一瞪就捂住了他的嘴,“啊啊啊——你不许说你不许说!” 只顾着捂嘴了,挂在手上的桂花糖被巫朝从身后偷偷摸摸地拿着了还不知道,最后自个儿哄好了自个儿才发现这件事情,又张牙舞爪地开始去追巫朝。 “庸医,庸医!把我的糖还给我!”一边追一边大叫,“司内,管管你的小跟班!” 给巫朝喊急了,“什么小跟班?什么小跟班!李落霞这次我一个都不会给你留!” “聒噪。”李寒浔揉了揉额角。 满云也是一脸无奈,“以后的猪都让那个疯丫头杀,看她还有力气乱喊没有。”说完,她忽而凑近对李寒浔挑了挑眉。“有人在后院等你很久了,去吧。” 他笑了一下,反手将食盒给了满云,而后选了个清静的路往后院走去。 整个院儿也不大,走到了后头,还能听见李落霞和巫朝吵吵闹闹的声音,却又像是隔了一层什么一样,闹着也觉得静。 再往里走了几步,就看见葡萄藤下的桌椅上端坐着一个人,月白色的衣裳与泼下的月光融为一体,漾出柔情。 “重华。”他站在几步远的地方喊了一声。 那端坐着的人就回了头,“嗯?”面色如玉一般,带着笑看着他。“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让你们久等了。” 晏淮清偏了一下头,“这话说得生疏,也不过是几个时辰未见。”说着又笑了一下,招招手。“李掌柜,你过来,我给你一个东西。” “喔?”李浔大步走了过去,将石桌上的茶具往一旁挪了挪,索性就坐在了桌子上。“虽说入夜了,但还在院子里头呢,不过你要做什么也不是不行,但得快些,别让他们给瞧见了。”一边说,头还一边垂下去,最后抵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晏淮清的脸一下就染了红,将李寒浔的脑袋给推开了。“别犯浑!” 语罢,从石凳后头提出了一个东西,举到了李寒浔的面前。“这几日,学着给你做了一个花灯,你……”到底不若李寒浔那般面皮厚,说着还抿了一下唇。“你且拿着,不喜欢的话……” 李寒浔没让他把话说完,灯也没有接过,而是双手在对方臂下一捞,接着就将晏淮清整个人都带进了自己的怀里。 晏淮清轻呼了一声,坐稳之后用手肘不轻不重地杵了一下李寒浔。“都说了让你别犯浑。” “哎呀呀,不过几个时辰未见,就这么生疏了?竟然是抱也不让抱了。”李寒浔权当没听见,擅自地曲解了晏淮清的意思,还学着对方方才说的话。 又不给对方呵斥自己的机会,他下一瞬就握着对方的手举起了那个花灯,下巴又搭在对方的肩上。 “好看,重华不管做什么,都是会做得很好的。”转了两圈看清上头的花之后,他又连着轻啄了几下晏淮清的脸颊。“是玉兰花。” “是玉兰。”晏淮清也放松在了李寒浔的怀中,“只会是玉兰。” 李寒浔也收紧了自己圈着对方的双臂,这样彼此靠了好一会儿。 也没温存多久,李寒浔倏地坐直,不讲理地轻咬了一下晏淮清的耳垂,狠狠地问:“所以你真正喜欢的,其实是玉兰么?” 晏淮清蹙眉将人给推远了一些,“李寒浔,你且告诉我,你这几日是不是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 两人的话还没说完呢,那头李落霞吵吵闹闹的声音就忽地变近了。 “哥——哥——哥——” “子卯叔和阿爹带回来了一只野兔,我想养!” 晏淮清在人来之前从桌子上下了去,扫了扫褶皱的衣摆,刻意和还坐在桌子上的李寒浔拉开了一些距离。 “嗷——李寒浔,你竟然坐在了桌子,上次那个旧的肯定也是你坐塌的,我要告诉阿爹和阿娘!”李落霞先是正义凛然地斥责了几句,而后贼兮兮地走近。“除非……你再给我带一包糖,我就……唔唔唔。” 李寒浔一巴掌盖住了李落霞的脸。“吵死了,我反口说其实是你站在了桌子上,你猜阿娘是信你还是信我?” “啊啊啊啊,李寒浔你不是人!”她张牙舞爪地也锤不到自己的亲哥,于是从魔爪逃脱之后看向了一旁的晏淮清。“重华哥,你看我哥!” “我也没办法的,你哥脾气就是这么不好。”晏淮清他笑着摇摇头,又往旁站了几步。 兄妹两人都不着调,他不掺合事儿,只顾着看看就行。 “哥!我要养兔子!”临到要被李寒浔推到前院了,李落霞才想起正事儿。 “你别养,你不如今晚上吃了给它一个痛快,何苦折磨它。” “不会的,泠河跟我一起养,你不信我总不能不信她吧?”李落霞扒住了墙,宁死不走。“哥——” 这边胶着不下,那边的满云已经开始喊了。 “你们阿爹和子卯叔已经在炒菜了,落霞,把那个桌子搬过来,准备吃饭。” 李落霞哼了一声,瞪了一眼自己的亲哥哥。“坏死了。” 走到李重华身边的时候也哼了一声,“重华哥,今天我不喜欢你了,等下我跟泠河告状,让她今天也不要喜欢你!” “落霞!”那边满云又喊了一声。 “啊啊啊,知道了知道了,你们都欺负我,等下我偷偷进厨房把盐都倒进去,咸死你们!” 说是这么说,她还是乖乖地跑到葡萄藤下面,撸了两把袖子后一个用力,就将石桌给搬了起来,脚步稳稳地朝着前院去。 李寒浔看着她的模样噗嗤笑出了声,“这力气用来杀猪刚好。” 李落霞白了他一眼,“坏哥哥。” 等李落霞走了之后,李寒浔几步走到了晏淮清的身边,想伸手过去掐脸。“我脾气不好?” 晏淮清笑着躲开了,“你要是脾气好,哪里会做出这样报复的事儿?” 两人这么打闹了一会儿,就又听得前院开始喊。“吃饭了!重华,浔儿!” “诶,好!”李寒浔应了一声,而后自如地拉着晏淮清的手,慢悠悠地往前院走去。 越是走得近,听见的声音也就越多。 李落霞大喊着,“我要把肉全部吃光光,不给你们所有人吃,谁让你们都不跟我一边,特!别!是!大坏蛋李寒浔!不对,泠河也可以吃,泠河跟我一边的。” 巫朝反驳道:“疯丫头,你休想得逞!” 司内冷不丁地插了一句,“要给师父留。” 泠河的声音也带着笑,“你莫要惹李掌柜生气了,还记得上次……” 他阿娘满云长长吐出了一口气,“这疯丫头到底随的谁?李镛,你说!是不是随你的?” 他阿爹李镛高呼冤枉,“兴许是当年稳婆抱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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