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看着我一鼓作气地吐槽,一脸淡笑地看着我。 “我看,你还是把我的给解了,我自己走,也省得你费劲了。” “我就是这样押人的。”楚瑜挺直了腰背,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用一本正经的口吻说道。 紧接着,他再次展开手臂,将我一把捞起,打横抱了起来。 “押着你走,未必有这般快呢。”楚瑜刚撂下话,就飞步走了起来,速度果然十分惊人,但却仍旧十分稳当。 我知道习武之人都深谙提气吐纳,想来有自己的一套健步如飞动如脱兔的心法。 “……算了。”我琢磨该说点什么抗议,不过最后还是基于目前的状况放弃了。如果他能把我迅速运送至那个现在看起来足够安静的石室,我可以勉强接受这个姿势。 “呵……”楚瑜勾起的嘴角似乎在隐忍笑声。 “笑什么?”我口气不善地问。 “熙儿生闷气的模样原来是这般的……”楚瑜继续走,直视前方喃喃道。 “我没有。”我将自己的声音压得平整冷静,表示我的心态端正而客观。 楚瑜意味颇深地哼了一下,然后悠悠道:“眼下,趁着你气在头上,倒是一个挑拨离间煽风点火的好时机。” 我无语地看着楚瑜,一下子也想不出该怎么回他的话,只是随口嘟囔了一句:“你挑一个试试看。” 楚瑜眯起狭长的眼眸,略显质疑地看着我,道:“当真?一会儿可别央我收声。” “我看你也不像是个无事生非的人啊。”我犹豫了一下,看着楚瑜认真的警告,觉得还是不要听的好。有些事,得由我自己慢慢消化。当然,还有就是,我怕自己等会儿情绪失控,然后冲破穴道,把楚瑜痛扁一顿。(……) “果然改主意了,熙儿这样使大灌黄汤的法子,我倒是受用的很。”楚瑜扬了扬线条优美的下颌,淡然道。 “哼……听不懂。”招牌搪塞。 “很多年前,我和霍骁也算是一条道上的人……”楚瑜继续说道,然后他突然笑了,道:“后来我家坏了事……总觉得有些不服,也想过,若是一切如同往昔,我与霍骁能一较高下,胜负亦未可知……可今日,我却不这样想了,竟有些庆幸自己没入那官道。”楚瑜偏过头,俊美的眼睛照例如寒潭似的迷离深邃,像是要望进一个人的灵魂中去似的。 “如此,便不用,身在其位,身不由己。”楚瑜沉哑的嗓音扣得我心房一阵激荡。 “好了。”我制止他,不想听下去。 “难道不是么?”楚瑜突然停下了脚步,认真地低头看着我,手臂的力道紧了紧,“这便是他要付出的代价,为了他的族系权势,爵位名利,忠信之道,天下大义……他连开口问你都做不到,所以……” 楚瑜慢慢地压下自己的脑袋,直到跟我鼻子对鼻子的抵着,他才启唇道:“所以,现在抱着你的人,是我。” 他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几近覆灭的决绝的光,他继续道: “佑熙,你信不信,最后抱着你的人,也是我。” “你要这样想,我也没办法。”我回答他,然后补充了一句:“而且,与我不相干。” 楚瑜猛地低头,惩罚似的咬住了我的嘴唇,却不深入,只是重重地吮吸□着嘴唇。不过,他也很快抬起头,告诉我说:“要一个人,万不可有一丝犹豫,退一步则暗下败局。霍骁他今日这一让,倒是深得我心。” 让步?败局? 我真希望自己是个聋子,只可惜,我非但不是,还是一个喜欢将字句在脑海里不断回放重播的人,所以说,过于敏感的人总是会活得比较辛苦。 “快到石室了,你还要继续这样么?”我口吻生硬地怒斥道,示意地看了看他放在我身上的手。 楚瑜淡笑了一下,将我放回地上,表情终归还是有些隐忍的。 身体在楚瑜的点解下恢复自如,尽管是一身的酸麻,我仍旧不待多留地大步走出了甬道,只是,在出甬道的那一刹那,楚瑜还是轻而易举地扣住了我的肩膀,然后收紧回拉。 所以,我们出现在石室影卫面前的时候,仍旧是一副标准的擒押造型。 只是,石室的门口却站着另一个人。 白衣飘飘的年轻人相貌平平,我却仿佛遭了雷电相击地诧异。 他面无表情地走向我们,却在一半的时候转身,从袖中取出一副令牌朝那些守卫的影卫一亮,那些人立马俯首作揖,然后提剑撤得干干净净。不多会儿,石室的门口,就剩下我们三个人沉默地互视。 “你这孩子,这副样子会让人生疑的。”柳之辰抚着自己的脸,然后责备我。 我回头看了楚瑜一眼,道:“他……真是严王的门客?” 那个什么门客……之前以为那是他用来骗我的,后来看见他和楚瑜在月满楼齐齐出现,又看他们私交颇深的样子,自然而然地就以为柳之辰也是修冥宫的人。可是……现在是什么状况?! 楚瑜不出一言,只是笑。 我再一次痛苦地按着自己的太阳,道:“王爷府里究竟混了多少修冥宫的人?”不过,我很快就瞪大了眼睛,自己跳开一步,用手指着楚瑜和柳之辰,颤抖道:“还是!王府!修冥宫!你们根本就是一伙儿的?!” “严王怎么会让你来这儿?”楚瑜环胸,朝柳之辰问。 “我只说自己想见见子轩的孩子,说些话。”柳之辰将手里的牌子丢起来,然后接住。 “哼,真是好借口。”楚瑜别过头,轻蔑地笑了笑。 “他本也有意传话过来,反正是要遣人的。”柳之辰将令牌收进自己的袖子。 “喂!”完全被忽略的我不满地喊了一声。 “真是急躁的年纪。”柳之辰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叹息的眼神还是向我表示了批评。他朝我走过来,道:“你不用在这里了,严王给你准备了别居。” 我挥了挥手,朝天翻白眼,其实很想霸气地说“别想笼络老子!”也很想抒情地说“老子对这里有了感情。”但最后还是很不屑地说道:“何必呢。” “原先将你囚在这里,是怕霍骁带人硬抢,才将你锁得严严实实的。如今,严王大约觉得大可不必如此,所以给你换了个雅致点的地方。” 我一股热血就涌到了喉口,怎么听着有种“时过境迁,今非昔比”的感觉?!可恶……我咬紧牙关,还真是越想越凄凉,越想越愤然。 “霍骁果然没做蠢事,真是难得。”柳之辰捏着下巴,深思道。 我微愣,慢慢地看向柳之辰,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严王有什么话要传么?”楚瑜冷冷地打断道。 “不就是即刻就将他带到凌心小筑去,动手吧。”柳之辰退开几步对楚瑜说道,然后冲我扬了扬下巴。 “等等!”我大叫一声,突然想起一件事,刹那间不禁理性回归。我于是大步去抓住柳之辰的肩膀,喝道:“我正要见你,还在想,该用什么法子?” “哦?”柳之辰的眼中兴趣一重,摆出一副愿闻其详的模样。 我咽了咽口水,清了清嗓子,半晌,才道:“第三式……我奶奶要用第三式针了……” 柳之辰将我的手掌从他的肩膀上拉下来,然后从口中发出一声轻笑,道:“你还记得第三式。果然是个有孝心的孩子,不过,我也正等着这一天呢。” “你也看到了,我如今困在这里,只怕拿了第三式,也无法为奶奶施针……所以……”我开口得有些艰难。虽然,心里也明白,柳之辰来这里找我,肯定也就是为了这件事。 “我会帮你,如期为老夫人施针,确保老夫人无虞。”柳之辰爽利地将我的下半段话给接了过去。 我猛地抬眼盯住他,表示对他此刻的仗义的意外……和些许的感谢。 “多谢。”我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问他:“你之前说,不会徒劳一场,你有自己想要的东西。这第三式之后,你要什么?” “你这孩子,倒是守信。”柳之辰看起来想提一提嘴角,不过人皮面具太紧,失败了。 “只要我能做到的,我绝不推辞。不过,你得等上一段时间了。”或许,他比我更清楚严王打算什么时候放我回家,或者……他另有打算。毕竟,如果身在此处,我的确什么都做不了。 “你放心,你一定做的到。”柳之辰的声音很明朗,没有任何担忧。 “是什么?”我好奇地问。 柳之辰不言语,故弄玄虚地走到我身后,拍了拍我的肩背,然后道:“我要的是……” 他美眸一冽,朗声道: “《林府秘经》。” 我心上一紧,回过身,尽量用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道:“你不是医道中人,要这本东西做什么?” “你只说,给或不给。”柳之辰身姿飘然,此刻的他,即便相貌平庸,那种超拔的气质仍旧让人另眼相看。 “实不相瞒,此书是爷爷研读了数千本上古秘籍,花了毕生心血写下的。爷爷生前,也对其尤为珍爱,所以,爷爷去世之后,我便做主,让这本东西陪他一同下葬了。”我实话告诉柳之辰,然后收紧了声音冷冷道:“如果你非要不可,我也无能为力。” “呵呵……”柳之辰的嘴里飘出笑声,他淡然道:“谁不知道林老的孙子自幼记背家中各类医书典籍……每一本都倒背如流不说,连林老注记都谨记在心。”他悠悠地抬起眼睛,笑道:“你十五岁那年,逢御医殿中《汗罗医典》孤本被毁,你将其用一日夜默写下来,重新编册的事迹,连我在深宫后院都有所耳闻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看着柳之辰笑了笑。“不错,《林府秘经》虽已入葬,却也记在我心里,要默写下来,确然不是难事。”我索xing也不斡旋了,只是自己的敌意却在不自觉地流露,道:“只是,我却很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本医书的原因,否则,一切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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