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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片杏仁

时间:2024-01-14 02:00:35  状态:完结  作者:athos

  米昔塔尔、阿塔海、希拉伦丁和巴尔斯则跪倒在纳尔金已经渐渐变冷的尸体旁,望着地上的伙伴目瞪口呆,他们到现在还不敢置信纳尔金已经死了。阿塔海伏低了身体将纳尔金的尸首抱起来,把自己的脸贴上伙伴的脸,试图从那肉体上再感觉一点温度并寻找一丝活着的的迹象,但是他得到的只有寒冷与死亡的明示。这个曾经短暂陪伴他两年的伙伴,现在已经离他而去。

  买迪和囊加歹被奶妈抱在怀里,他们还都不懂事,大眼睛怔怔的看着正厅中发生的一切,不明白大人们慌乱哭泣究竟是为了什么。

  今天是我儿子们的割礼。

  别速真冷漠的望向我,面上毫无表情,似乎这里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尽管她刚才与我一样差一点就误食了那碟被投毒的帕拉玛昔油煎包子。

  是努尔向帕拉玛昔里面投了毒。努尔没有一刻曾忘记了他的前主子,他已经被想要替艾哈迈德.努尔丁.费纳喀忒复仇的欲望折磨了太久,他一刻也等不及了,他要复仇,就在今天,就现在。

  宰娜布亲手做了帕拉玛昔,她亲手和面调馅,用油炸成金黄色再亲手端上桌子来。但是,可怜的葛逻禄女人并不知道做奶油糖面酥皮的糖粉里已经被下了毒。她以为那里面只是施加了咒语的护持,这咒语能干掉苏珊娜和两个孩子并带给她一个强壮漂亮的儿子。

  然而这女人现在已经被血和死亡彻底吓傻了,只要我稍微一逼问,她就把本来不用回答的,也都一股脑的招认了。这些事原比我想象的更为复杂。

  宰娜布承认她接受了努尔的勾引,想用巫术咒死苏珊娜和我的两个儿子,并希望借助咒语的威力让神给自己一个儿子。因为她嫉妒苏珊娜可以为我生一对孪生子而她却不行。但没料到的是,努尔真正想要治死的不仅是苏珊娜和两个孩子,他所要施加的手段也绝不仅仅是巫术。努尔在给主人和客人们吃的帕拉玛昔的酥皮里全加入了毒药。

  努尔真正想要达成的,是让这次割礼宴席上的每一个人都死。我、别速真、苏珊娜、我们的孩子还有每一个来参加割礼仪式的宾客,包括宰娜布。努尔绝望的想要毁灭这一切,然后他自己跟着毁灭。

  宰娜布在净发师傅为家里人剪头发时,早就偷偷的保留了苏珊娜和两个幼儿的一些发丝。然后按努尔的要求将烧成灰的头发掺在受过巫术加持的糖粉里用来做帕拉玛昔的酥皮。为糖粉施咒的据说是一位来自花拉子模旧城乌尔根奇的突厥苏菲。这个苏哈拉瓦迪耶教团的德尔维什据说在归顺安拉的宗教前是钦察草原上一位威力无边的萨满。

  毒药是努尔与那位前萨满之间的秘密交易,他瞒着所有的人,包括和他有部分合谋的宰娜布,都对毒药这事豪不知情。

  要不是我娇惯苏珊娜先往她嘴里喂了一块,那第一个中毒的就应该是我本人。而阿塔海又为了讨好纳尔金先给他吃了,毒死了自己一生最要好的朋友,虽然这位朋友陪伴他最多才两年。

  来参加我儿子割礼的客人里有即将启程去云南就藩的也先帖木儿,他是合汗第五个儿子前任云南王忽哥赤之子。合汗刚封了他王爵并赐给驼纽鋈金银印让其去云南做王爷。过不久就要启程去往封地。我心中庆幸这位代表合汗来参加我儿子割礼仪式的云南王没有误食那盘毒包子,否则我的罪过可大了。

  而可恶的努尔,企图利用这个喜庆的仪式给所有人下毒。还几乎差一点就毒死了合汗的亲孙子。这是形同谋逆的大罪,是十恶不赦。合汗把努尔这条下贱的狗交给了我,说任由我如何处置都行。

  此时,努尔、宰娜布双双跪于我的面前,至于那个归顺了伊斯兰的前萨满,合汗满城搜捕也没得到。那个神秘的巫师似乎化作一缕青烟蒸发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努尔在月色下越发显得苍白而绝美,他现在的样子就象他初见我时的样子一样。美的令人心碎。我震慑于这惊心动魄的美感,心中闪过一丝的软弱与不忍,叫我差一点就要宽恕了这奴婢的罪过。

  我要宽恕,但努尔却不允许我宽恕他。他对我展露他轻蔑而充满鄙视的笑,他以漫不经心的口吻谈起我从前身陷獒圈受尽羞辱的过程,并坦承使我被诬陷落入冤狱受辱的碧桃盏是他亲手放置在我书架后暗格之内的。他坦承他是艾哈迈德.努尔丁的人,他活着就是要害我,因为没有我,艾哈迈德就不会死。

  宰娜布哭的喉咙都哑了,满脸都是泪。努尔讲完他的发言后就一言不发的跪着,眼睛里是倔强与仇恨,没有丝毫乞求宽恕的意思。他宁愿死,和他的前任主人,他的挚爱艾哈迈德.努尔丁一起,去死后灵魂的顿亚。

  我本来还要怜悯这可怜的费尔干纳奴仆一下,因为我内心深处觉得他的身世似乎象我。他刚来我府上时我就觉得他眼睛里有些东西象我。但我一细看他眼中现在的神色,就放弃了自己自作多情的哀怜之心,我看的出来,努尔根本不屑接受仇人的同情与宽恕。

  我打算以恶报恶。而这正是努尔心里想要的。他要用自己的惨死,揭破我假慈悲的脸皮,让我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残忍嗜血的真面目。

  无论努尔的报仇计划成不成功,我都将“死去”。努尔成功了,死的是我的肉身。努尔不成功,死的是我的灵魂。

  我在处死努尔及其同谋的同时,也就杀死了自己灵魂里最后一丝企图挣扎着奔向善的可能。从此我的灵魂彻底与善良隔绝。

  宰娜布亲眼见着一根尖端锋利的公羊角从努尔的肛门直直的钉了进去,直到根部。被剥光了衣服的努尔既不挣扎也不哭叫,他极力忍耐着,不让他仇恨的人看见他的软弱。血从他撕开的肛门中大量涌出,在地上形成一个小小的水洼。那根山羊角大约二尺长,全部进入了努尔的身体里。

  我已经命令米昔塔尔等人在院落里掘好了掩埋两个人的深坑。他们都是我的驱口,按照法律主人有权利处置企图谋杀主人或主人子女的驱口,而且合汗也确实将两个贱人的处置权都交给了我。

  轮到宰娜布时,她嚎叫挣扎的象一条母狗。剥开她衫裙的仆人被她在手臂上狠狠的咬了一口。他们把疯狂扭动身体的宰娜布死死按住,才完成了同努尔一样的那道工序。血从女人钉入羊角的下体中喷流而出。宰娜布抬起被纷乱发丝所覆盖的惨白的脸,用两个死鱼样的眼珠直直的盯着我。而我泰然自若,丝毫没有歉意。她看了,缓慢而无力的垂下了自己的头颅,等待最后的结局。

  我让人拿来了两条麻袋。将一男一女两个驱口赤裸的身子塞进麻袋中,然后并排躺着放入事先就在自家院落里挖好的坑中。

  我挥挥手,示意仆人们给坑填上土。他们在往坑里填土的时候,那两具被麻袋裹着的人体在里面似乎还在微弱的挣扎、扭动,甚至隔着麻袋可以听到他们尚还未死并发出呻吟或哭泣的声音。负责填坑的一个仆人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我的脸色。我示意不要停,继续埋。那个奴仆稍微愣了一下,然后他咬了咬牙,手上不再犹豫停歇,直至将埋坑的工作完成。

  动过土的泥土地上留下凌乱的痕迹,我想象着两个奴婢还会在土层之下苟活上那么一段时间。突然,一种从前从未有过的残忍的好奇心在我心里萌生。我跪下来,将自己的脸孔贴着土地,屏息凝神的静听地下传来的动静。我似乎听到了土层之下的人在艰难的移动身体的声音,听到了他们在呢喃自语的声音。我似乎听到了临终前的剧烈痛苦降临到他们身体上时,那两个在地下的人发出如同在床上高潮来到时一样的叹息声。他们在极端的恐惧与极端的痛苦里享受到了极致的高潮。从地层下隐约传出他们的一声长长的哀叹,这是临终前最剧烈的快乐降临的时刻。然后,地层之下渐渐的静了下来,再无任何的声息。说明那两条有罪的灵魂,已经在经受剧烈快感后,飘离了他们的肉体。

  洁白月光将土地镀上了一层薄薄的银色,微风拂过地面,一些不知是哪里刮风刮来的细碎白色花瓣从地上滚过凌乱的散落在乌黑的泥土上。

  我转身回我的房间。我就这样在自己房间里彻夜枯坐了一晚没有睡。我在黑暗中独坐,不点灯也不燃蜡烛。静静的一个人任由夜将我包裹。

  我在黑暗中看见那些手拉手连成一串跳着死亡之舞的骷髅。它们笑着、跳着,并邀请我的加入。它们的歌声中有一句反复的飘过,深深的印在我心上。

  “来呀!来我们这里!我们在这里,等候你的加入!”

  它们围着我唱呀跳呀,然后渐渐远去。但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加入它们的行列,在死亡与黑暗中起舞。


第99章 直到天地都被废去

  至元十五年的秋天,玛昔班月。这是我人生里记得的第一个金秋。我叫买迪,巴林.买迪。但我更喜欢别人称呼我受洗礼时得到的经名。

  穆萨。

  穆萨。你试着以自己的口唇轻轻的念出这个名字的发音。双唇先轻轻的闭合触碰一下立即就离开。穆、萨。多么轻柔,若即若离的发音,就象我和生父之间的感情。

  说来也怪。一岁以内的幼儿是不应该有任何记忆存留的。可偏偏我有。为什么呢?我也不知道。任何其他的我都不记得,但我就是记得那一个金色的秋天。那天,我受了割礼。

  什么?你跟我说那不是秋天?那好,那就不是吧。反正我记得就是秋天,新下树的秋梨的芳香味道我至今有着记忆。

  那一天也死了四个家中的人。死的皆是我父蓄养的奴仆,有男也有女。其中有我的生母,苏珊娜。一个十二岁的帕米尔女人。我说她是女人,是因为她是我父亲的妾,十二岁的她已经生下了我同弟弟这对双胞胎男婴。苏珊娜不是她的本名,是我父给她的名字。苏珊娜是圣经中的美妇,是埃及的白色睡莲。

  血,猩红肆意的染了满地。把为了迎接我们兄弟俩受割礼特意铺上的紫红色羊毛地毯,染黑了一大片。那羊毛来自不里阿耳,紫红色染料来自腓尼基骨螺。圣经中名贵的推罗紫,耗尽千万只骨螺的生命才能染出一尺的推罗紫,罗马皇室托加袍上御用的紫,它艳丽绝伦的纤维里吃下了人血,散发出腥烈致命的杀戮之气。

  我父的正妻札剌亦儿.别速真因着这一场死亡之宴,顺理成章的成为了我和我的孪生弟弟囊加歹的唯一母亲。而我金发美颜如埃及白睡莲的帕米尔母亲,则永远的离开了我们。她美丽的生命夭折于十二岁。

  我有着同生身母亲一样的金色毛发,我的肤色白的不象一个蒙古巴林部人,我晶莹碧蓝的眼睛诉说着我有一个东伊朗血统的母亲,这一切的一切,都曾经令我痛苦不堪兼无所适从。

  我一直弄不清,我的位置应该在哪里。为此我怨恨父亲,恨他为什么选择和我的伊朗母亲生育。一如我的父亲憎恨我的祖父一样。我的祖母是一个来自波斯胡齐斯坦的亚述女人,她给了我父亲如白雪一样的肤色和地中海一样醉人的蓝眼睛。我的父亲为此而仇恨他的蒙古巴林部的父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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