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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为臣

时间:2024-01-09 18:00:28  状态:完结  作者:封灵三清

  “对不起……我瞒了你这么久。”他有些丧气地低下眉眼,“薛勤是用来掩人耳目的名字,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

  沈孟枝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看了齐钰一眼,后者淡定开口:“我也是后来才知道。”

  这里没有外人,齐钰走过去,勾住了萧覃的脖子,哼哼了两声,开始挠他的痒:“你小子捂得挺严实啊。”

  萧覃被脖子上的力道压得弯下腰去,笑声都变了调:“齐兄齐兄!放过我!哈哈哈……我错了我错了……”

  如果不是隔了数年春秋,这样的场景本该发生在书院的下午、春日的渡己堂,每一个在褐山吹着风的午后。沈孟枝回神,眉间已经染上了星点笑意。

  那些理不清的前仇宿怨刹那烟消云散,他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放松过。

  等到两人安静下来,他才开口,问:“你的身份是怎么回事?”

  萧覃似乎也准备向他坦白这件事,轻轻呼了口气,道:“我知道,按理来说,很久之前我就已经死了。”

  萧覃是萧炀的第七子,年纪最小,先王重病逝世时,也才不满五岁。宫中传出他夭折的消息时,正是王权争夺最激烈的时分,沈孟枝只消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之处,蹙眉问:“与萧琢有关系吗?”

  萧覃苦笑了一下:“是的。”

  “你还记得萧琢是如何登上君主之位的么?”齐钰问。

  “记得。”沈孟枝道,“可我听闻先王薨后,原本是没有遗诏的,是萧琢在国丧时撞柱,将梁上的遗诏震落,大臣去看时,却发现上面写的是他的名字。”

  于是,头破血流的萧琢被太医抢救了回来,顺理成章 地登上了王座。

  “那份诏书是假的。当年,先王病逝那夜,萧琢就守在身边。得知先帝死前留下遗诏,他便毁了原诏书,自己仿制了一份,提前放在了悬梁上。”齐钰冷声道,“为了演这一出戏,他装出一副通达仁义的样子,为丧事劳前奔后,丧礼上又哭得肝肠寸断,在众目睽睽之下撞柱,既显出了他的忠孝,又能让那份假诏书自然而然地进入众人的眼里。”

  “这样,他就不会遭人疑心,还能有一个忠孝贤良的美名。”

  萧琢为了帝王之位,可谓是煞费苦心。沈孟枝轻叹一口气,道:“原来是这样。那《春日宴》里的真诏书,是怎么来的?”

  闻言,萧覃神色略微变了变,半晌迟疑着开口:“是祝荆山。”

  “祝荆山?”沈孟枝一愣。

  他对这个人有些印象,似乎是前朝先王身边最心腹的侍卫统领,因为受过先王的恩惠,誓死效忠、忠心耿耿。

  “那时萧琢封死了城门,要杀了我并毁掉遗诏。”萧覃如今想到那夜还是会下意识地发抖,他面色有些白,轻声道,“真的诏书,被祝荆山藏于腹中,躲过了萧琢的搜捕。”

  “我……我那时……”

  萧覃的脸色越来越白,几乎沉浸在了那时的恐惧中。他闭了闭眼,说不下去了。

  齐钰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替他开口道:“祝荆山有一个儿子,与萧覃年龄相仿。被萧琢抓住杀死的,是那个孩子。”

  剩下的事情他不用再说,沈孟枝已经完全明白了。

  祝荆山带着诏书和萧覃逃了出去,帮他隐姓埋名,躲藏了数十年。而真正的诏书,被他从腹中剖出来,又藏到了周羲和的画里。

  哪怕时隔多年,他也能想象到当时的惊险。那个血腥黑暗的夜晚,注定成了萧覃挥之不去的噩梦。

  “将萧覃安顿好后没多久,祝荆山就重伤而死。”齐钰道,“他的故交,前朝太傅薛义理收养了萧覃,给他改了这个名字。”

  萧覃低着头,目光惶然。

  沈孟枝轻声道:“都过去了。”

  “可是,我辜负了他们。”萧覃愧疚得喘不过来气,“我只是一个懦弱无用的人。”

  茶烟袅袅,模糊了沈孟枝的视线。

  他问:“你相信我背叛了燕陵吗?”

  萧覃一愣,慌忙道:“当然不信!师兄,我从没有怀疑你!”

  沈孟枝笑了笑:“那就不要妄自菲薄。不用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那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他们自己。”

  萧覃遽然一震,眸光颤了颤,随即定住。

  “是这样啊,”他喃喃道,“对啊,是这样。”

  桌上的茶都放凉了,齐钰起身去换了杯,对沈孟枝道:“其实还有别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

  “宋家的事。”齐钰道,“之前我跟你说过,宋家被梁王下了大牢。宋思凡被我带回来了,现在满城都是通缉他的告示。”

  他表情不太好看:“我本来是想等这件事的风波过去,到时梁王与萧琢开战,无暇顾及宋家,再把宋家人救出来。可狱中的眼线回来说,宋伯父忽然病倒了,我还没敢告诉宋思凡。”

  “楚晋回城后,梁王不会再轻易离开。”沈孟枝大概猜到了他要做什么,“要救宋家,就不能打草惊蛇。况且,救了他们,你想让他们躲到哪里去?”

  齐钰深吸一口气:“……是,你说得对。可我要是真的什么也不做,就这样瞒着宋思凡,他肯定要恨死我了。”

  沈孟枝轻叹道:“眼下没有最好的办法,只要梁王在,宋家就逃不掉这一劫。只能先行将宋伯父带出来救治。”

  “可你要怎么把人悄悄带出来?”齐钰问。

  这才是最关键的问题。

  自从宋思凡逃出去后,梁王就把宋家关到了天牢里,重兵把守,要带一个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出去,堪比登天。

  想要骗过狱卒,只有一个办法。

  沈孟枝低声开口:“……偷梁换柱。”

  *

  城北天牢,每逢辰时、酉时,狱中人员轮替。

  天牢重地,不许闲人闯入,也不许外人探望,只有夜晚时分,押送犯人的囚车出入,才会开门。

  这次押送的犯人比较特殊,是个逃犯,在外地被抓了回来,梁王特意下了命令,把他安排到单独一个牢房,不能让任何人靠近。

  押送的车队进了天牢,天色昏暗,看门的小吏没留意前面那人额头上的冷汗,只眯起眼看了看递上来的手令,便开了门:“进去吧。”

  “多谢。”递手令的人收回手,声音温和平淡,是教人一听就印象深刻的好嗓子。

  小吏平时听惯了天牢里一群五大三粗狱卒的粗哑嗓音,觉得格外新奇,问:“你们南边来的人说话都这样么?”

  对方愣了下,随即笑了。

  天牢里阴暗压抑,唯有他这抹浅淡近无的笑意,亮过了摇曳火光。然而只是一瞬,对方就转过了身,声音轻轻地传过来:“也不全是,我比不过家乡的姑娘们。”

  小吏眼都直了,头一次心痒难耐地想去南边看看,连队伍里被人拿刀胁迫、拼命对他使眼色的同僚都没注意到。

  他乐呵呵地做了会儿美梦,正幻想着到了南边娶亲,夫人的嗓音和刚刚那人一样好听,一个声音就把他从梦里拽出来了:“喂,开门。”

  小吏一个惊醒,睁眼就看见一个少年正冷眼瞧着他。

  “什么人?”他匆忙坐直,肃容道,“闲人不可随便进天牢,你是谁家的孩子,没人跟你说过吗,擅闯天牢是死罪!”

  他有意吓唬对面的人,然而那少年丝毫不怕,冷笑了一声,手腕一翻,一块玉质令牌赫然出现在掌心。他抓着令牌,拿到小吏面前,问:“可以进了吗?”

  墨玉鎏金,云水相映。

  小吏出了一身冷汗,迅速开了门,咽了咽口水:“见过摄政王。”

  马车上的人没有回话,无形的沉默与压迫让小吏忍不住心跳快了几分。

  但他还是硬着头皮问:“不知摄政王前来所为何事?”

  刚刚才放进了梁王着重吩咐看管的犯人,后脚就来了摄政王,这两人势如水火,他不敢大意。

  听夏淡淡道:“摄政王做什么,也要和你报备吗?”

  小吏险些吓跪,摇头道:“不用不用!小的不敢!”

  听夏在他畏惧的视线中收起令牌,跳上了车。马车缓缓动了起来,行过一地碎影,驶进了长长廊道中。

  “需要查一下他是不是梁王的人吗?”

  平缓前进的马车中,徐允低声开口。

  他的目光落在对面人素白修长的手指上。他的腿上放着一本书,时间太久已经泛黄,边缘磨损卷起。

  那截指尖在上面已经干涸的墨迹上轻轻摩挲,随即翻过一页。

  他好像已经将这件事做了千遍万遍,熟稔到似乎连指腹传来的触感,都刻在了身体里。

  “不用。”

  声音没有丝毫起伏,漠然至极。

  “楚戎在这儿安插了那么多人,怎么杀得完。”

  他像是累了,平淡道:“我已经没心思跟他玩这种猜来猜去的游戏了。”

  徐允想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昨日有人来找我,说城东有一支禁卫,擅自行动,横行跋扈,对外却说是领了您的命令。后来我去查过,的确是梁王的人,这样行事是为了让摄政王府声名扫地。”

  楚晋终于有了反应,抬起眼,问:“那个来找你的人,是谁?”

  “城东云伲布庄的伙计,叫做钟瑾。”

  楚晋轻笑了一声,目光却是冷的:“谁教他的?”

  徐允一愣:“什么?”

  “是谁教他这么说的?”楚晋缓缓道,“既然知道领的是我的命,还敢找上门来。”

  徐允这才反应过来,蹙起眉:“这……属下当时并没有想到这一层。”

  楚晋忽然问:“你说,他找的是你?”

  徐允点头。

  “一个布庄的伙计,竟然知道你。”楚晋撩起眼皮扫过他一眼,“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徐允越想越觉得不对:“难道是魏相的人?故意挑明,想让我们与梁王内斗吗?”

  提到魏钧澜,楚晋眸光又冷了几分。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最后停在了大牢入口。他走下车,声音轻飘飘地从前面传了过来:“派人去盯着这个布庄。”

  徐允正要应下,身前的人却突然停了下来。他转过身,眼底是令人不寒而栗的杀意,一字一字、轻声开口。

  “你亲自去。”楚晋道,“如果真的是魏钧澜的暗桩,整个布庄,一个不留。”

  徐允浑身一凛,低声道:“是!”

  他站在原地,看着对方与听夏走进天牢之中,半晌,转身向城东飞身掠去。

  *

  过了最后一道天牢大门,沈孟枝定了定神,对齐钰眼神示意。

  后者心领神会地点头,原本抵在车队头领身后的匕首一转,刀柄对着人脖颈狠狠敲了一下,那人立刻无声无息地倒了下去。

  “早就看这家伙不对劲了。”齐钰踢了踢地上晕过去的家伙,冷笑道,“进门时眼都快瞪出来了,幸好那狱卒只顾着看你,压根没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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