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跌入江中之前,他使用御水术,先凝出一团水将他们承接住,以做缓冲。 这样,避免高空坠落,巨大的冲击会伤了筋骨。 可惜,孟煦的御水术一直不精,仅能做到这个地步。 所以,二人入水后,还是不可避免的朝着深处坠去。 孟煦水性好,很快就控制局面,带着萧越朝水面上游。 萧越不似他,从小就是怕水的旱鸭子。 尤其是少年时,坠过河,差点没淹死,更是有了心理阴影。 此刻在水里,将孟煦的腰抱得紧紧的,脸都憋青了。 要不是孟煦及时给他渡了两次气,真说不准就淹死在这条无名的大江里了。 “呼!” 二人从水底冒出头来,边踩着水,边大口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虽然从半山腰的悬崖上下来,但面对激流湍急的江水,又有新的挑战在等着他们。 孟煦四目望去,他们落在了河中央,正顺着水流往前漂。 唯一的办法,可能就是不远处的一棵伸到水面上的歪脖子树。 依着两人的功夫,漂到跟前时,窜出水面,将树干攀住,应该不是难事。 萧越也看到了那棵树,自然就认为万事大吉了。 此刻两人自己身心交付,同生共死,倒令他想起一桩旧事。 “阿煦,六年前,那个从水中把我捞出来的人,就是你对不对?” 萧越似乎很兴奋,两眼放光,不顾时不时呛进口中的河水: “那时候我虽然神志不清晰,但记得一个很瘦的少年,嘴对嘴给我渡过两次气,就跟刚刚的感觉一模一样!” 孟煦才回应了个:“嗯。”字,还不待说什么。就目视前方,突然惊恐的瞪大眼: “糟糕,怕是有麻烦了!” 萧越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也惊出一身冷汗。 只见江面上,凭空出现一条怪异的大蟒。 它露出的半个身子,有磨盘那般粗,比五个成年男人竖着摞起来,还要高。 此时正举着骇人的头颅,贪婪的望着即将顺水漂到它跟前,成为腹中美餐的两人。 “传说中的渊灵巨蟒?世间还真有这玩意儿啊。” 待看清之后,乐天派的萧越是既害怕又激动: “灵蟒是好东西!若是将它制服,掏出蟒心,师兄的白发亡阳症就有救了。” 孟煦揽着他腰的的手紧了一下,不悦的皱起了眉头: “想得倒挺美!先试试能不能逃过一劫,再惦记旁的男人吧。” 萧越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些酸溜溜味道,捧起他的脸,混着江水,深深地吧唧了一口。 “阿煦,我觉得对不起你。” 孟煦不觉明厉的看着他,不过就是提了提柯默而已,他犯得着如此郑重其事的道歉么? “怎么了?” 萧越满脸惭愧之色,张了张口,还想解释什么。只听得水声骤响,一条条大浪扑来,险些将他们淹没。 那巨蟒已经近在咫尺了。 它迫不及待的将水底的尾巴甩动起来,用力拍打水面,致使两人平衡不稳,在水面上浮浮沉沉。 萧越和孟煦死死抓紧彼此,才没被一波又一波的浪冲开。 眼瞅着巨蟒张开血盆大口,盘旋着游动,将他们困在自己的猎杀圈里。 萧越的眼神突然变得冷毅,他对着孟煦大声说道: “阿煦,这家伙的要害在头颅两丈以下。待会你用内力助我升起来,当这畜牲咬我的时候,你去击杀它!” “不行!万一它把你……。”孟煦不肯同意,担忧的看着他。 那是险招啊。在灵活的巨蟒面前,无疑是蛤蟆面前飞了只苍蝇,张口就吞的事。 再说了,就算他逃过巨蟒的撕咬,掉进滚滚流逝的江水里,也难逃一死。 萧越打断了他担忧: “万一的话,你就趁机赶紧逃,逃的越远越好!别忘了,山庄里还有几百人等着你去救呢!” 萧越目光炯炯,脸上毫无惧色。这是混迹江湖以来,他在短时间内,所能想到的唯一没有把握的办法。 也是继碧落村事件后的第二次,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若是成了,两人都能逃出绝境。 万一,他被巨蟒咬住。孟煦便能趁它吞食自己的时候,有了逃跑的生机。 无论如何,都能保住一个他想保的人,不留遗憾。 见孟煦拿不定主意,萧越又想到了什么,急忙叮嘱道: “阿菁在七里铺,你去找她拿玉玦之前。先找到季无梵,他告诉过我一个关于水渊山庄秘事。我到现在才想明白,恐怕有人在背后布局……。” 萧越还有很多话要跟孟煦说,但是来不及了,巨蟒脑袋低垂,恶臭的涎水都淌到身上。 对于水中的他们来说,这是袭击要害的最佳时刻和位置。 “阿煦,快!有些事,来不及说了……。” 萧越凝聚全部内力,以手撑在孟煦的肩膀上,猛然朝水面窜出。 “好,我助你!但你给我记住了,剩下的事,我等你亲口再来告诉我!” 孟煦说着,也在最后时刻,用力将他托举,送至半空中。 “吼!” 巨蟒见肥肉竟然自己飞到嘴边来了,咆哮着,抬起头颅,张大嘴巴就去叼。 孟煦不敢看,也顾不得看萧越是否已经落入巨蟒的口中了。 他也一跃而起,握紧拳头,使出全部的功力,朝着巨蟒头颅下的两丈处,狠狠地击了进去。 “吼!” 灵蟒痛得翻滚着身子,将江水搅和的波涛汹涌,溅起一人多高的浪头。 “阿越!” 孟煦紧握的拳头,全是蟒血滴滴答答的跌落入江水。 他缓缓摊开手掌,竟将巨蟒的心脏,硬生生掏出来了。 此时,他已经落在了先前看到的树干上。盯着滔滔江水,焦灼的大喊着萧越的名字。
第90章 吃醋 巨蟒被掏心,在水里翻江倒海的挣扎了没一会儿,硕大的身体就开始瘫软,一点点朝着江里沉去。 “阿越!你在哪?” 孟煦望着波涛汹涌的江面,唤了好几声,始终不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心急如焚。 完了,他肯定是掉到江里,被冲走了。 孟煦悲痛欲绝,扯掉一截袖子,将蟒心包好,放入怀中。 他要跳入江中寻找,若是找不到,或者人已经死了,也干脆一并随他去,黄泉路上不孤单。 此时的他,理智被伤悲覆盖,正要不管不顾的殉情时,突然听到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 “阿煦,我在这。” 孟煦循声望去,只见萧越攀着巨蟒的躯体,一节节的往上爬。头发全部打湿,看起来既狼狈又可怜。 他鼻头酸楚,看到他还活着,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个人啊,还真的总能绝处逢生,出其不意。 萧越趴在水面上,呲着一口白牙,有气无力的看向余惊未定的孟煦,故作轻松: “下次记得要叫萧哥哥。那样,即便我到了阎罗殿前,魂魄也能被你给勾回来。” “姓萧的你……太过分了!” 孟煦气他明明听到自己的呼唤,却故意不回答,害他担心的要死,扭过脸不想搭理。 “乖嘛,叫一声我听听。哎呀,要沉了。” 灵蟒已经死透,再也支撑不住,巨大的身躯快速往江底沉。 萧越可怜巴巴的揪着点蟒皮,眼看也要一起沉下去了。 孟煦不敢耽搁,飞身而起,将他一把抓住,踩着巨蟒的头颅,重又飞回树干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孟煦把他按在树干上,仔仔细细的全身检查了个遍,确保没有受伤后,才放开。 然后板着脸,生气的谴责道: “还敢有下次?我追到阎王那里,也得把你的腿打折!” 萧头一次见他这样凶神恶煞的表情,吐吐舌头,将话题转移: “阿煦,那灵蟒的心脏,是不是被你掏出来了?” 孟煦的气还未完全消散,他一声不吭的将怀里的布包取出来。 萧越打开看,果然是新鲜的蟒心,他惊喜不已: “怪不得我找了半天,就只看到个血窟窿。我的好阿煦,吃醋归吃醋,还是把我的话都记在心里了。” 孟煦却不怎么开心,盯着对蟒心爱不释手的他,冷飕飕的说了句: “你刚才赖在水里不出来,就为了找它?” 沉浸在喜悦里的萧越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化,头也不抬的回道: “当然。这东西可遇不可求。我得拿回去,给师兄治亡阳症。” 孟煦的语气愈发的冰冷: “就为了那个坏事做尽的人,你不怕溺水了?连命都不要了么?” 萧越怎么不怕,当时一寸寸顺着灵蟒的身体,寻找蟒心的时候,没少呛水,好几次差点被卷入河底,再也爬不上来了。 但,一想到,柯默师兄年纪轻轻就白了头发,还是因为给自己炼药,就心存亏欠。 所以,在他的心中,即便师兄制造出乱葬岗里成群结队的半死人,利用何冰害了很多无辜的女子……。 他只会觉得全是自己的错,害他走了歧途。 当听到孟煦说“是坏事做尽的人”时,他的脑子里只有冤枉,便心直口快的反驳道: “你不能那么说师兄,他其实并不坏的。不过是……。” “呵!找你的好师兄去吧。” 孟煦不待他再说下去,径直转身,跃离树干,朝着岸边飞去。 萧越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赶忙将蟒心收起来,揣进怀里后,也小心翼翼的踏着树干,朝岸边走去。 “等等我呀。” 孟煦一到岸上,就头也不回,顺着河边的小道疾步朝前走,根本不管身后的大呼小叫。 “阿煦,咱们要不先升堆火,把衣服烤干了再走吧。阿嚏!” 萧越抱着湿漉漉的身子,冻的直打喷嚏。 见孟煦不予理会,径直了朝前走。他也只得边拧着头发上的水,边快步追上去。 但因为昨夜的奉献,行动不大方便,步幅上明显缓慢了很多。 萧越忍着不舒适,努力想要跟上,可没多久,还是被落下了一大截子。 慢慢的,他也不叫唤着让孟煦等等他了。心里开始盘算着另外的事情,完全忘了前面那个人可能在生气。 孟煦虽然自顾自的往前走,其实耳朵一直在捕捉身后的声息。 当他听不到萧越的脚步声时,故意放缓速度,有意等一等他。待跟上来之后,再继续往前走。 两人就这样,一个不说,另一个不问的,闷头走了大半个时辰。 终于,孟煦先憋不住了。 他停下脚步,回过身去,眼神幽怨的盯着深一脚浅一脚,费劲跟上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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