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些不悦,歪头责备的问向身侧的侍女: “怎么回事?不是让你一早就将喜服送到六皇子宫中了吗?” 侍女吓得六神无主,委屈的辩解道: “回皇后,是送了的。也将您的懿旨传达,当时六皇子爽快答应了。没曾想,竟,竟……。” 侍女说着便说不下去了。 谁都看着他那身素缟白衣,配着他那张同样白无血色的脸,晦气的很。 哪像是赴喜宴,倒像是奔丧一样。 皇后还想说什么,被淑贵妃轻轻拦住了: “姐姐莫怪,许是六皇子小孩子脾气,心里不舒坦。又不是拜堂成亲,先由着他吧。” 皇后这才作罢,面上又带着母仪天下的温良贤德,招呼大殿下的臣子们不必拘谨。 沈凌自顾自的吃着桌前的糕点,全然不顾身侧的人,时不时投来冷冰冰敌意。 终于,怜幽先坐不住了,捂着袖子假装咳嗽做遮掩,低声嘲讽道: “你还真是只知道吃喝,连今天是什么日子,都不记得了么?” 沈凌心内一震,他佯装没听懂,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看着怜幽的眼前的杯子也空着,便将酒壶伸过去。 “六皇子心里不爽,我知道。但皇命难违,与其硬碰硬,不如乖乖听话来得安稳些。” 怜幽苍白枯瘦的手,一把将酒杯扣住了,话语更加刺耳难听: “好个乖乖听话换安稳?没想到铮铮铁骨的漠北王,竟然会生出你这种窝囊废儿子!沈王爷,你怕是忘了今日是你亲爹的月忌日吧?身上的红衣穿得可还舒坦?” 沈凌握着酒壶的手微微颤抖,他盯着怜幽黑漆暗邃的眼神,有一恍惚的怒意。 但,很快就隐退了。 他收回酒壶,轻轻放在桌上,面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神色如常: “殿下说的极是。可总惦记着死去的人,以后的事还做不做了?” 怜幽的心蓦地一紧,似乎从他不经意的话中,听出了另外的东西。 此时,有人朝着沈凌敬酒,便不再管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怜幽看出来,这些敬酒的人,嘴上和面上都是恭喜,实则各怀鬼胎。 沈凌这傻货,不管什么居心的酒,来者不拒,照单全收。 没一会儿,就有些醉态。 而大家都知道怜幽的身体情况,不喝酒都气若游丝的,喝了酒说不定当场便能气绝身亡了。 再加上,本就是个不受宠的皇子,可有可无。更是没有人愿意搭理,以茶代酒,敬他一杯。 酒过三巡,沈凌借着醉意,竟一把抓住了怜幽的手,当着众人的面,边抚摸着,边醉话连篇的夸赞: “王妃的手,真是漂亮啊。等到了漠北,我一定给你十个指头上,打满金戒!” 看到怜幽被气青白的脸,又改口说道: “不行。黄金太俗气了。我要给你用漠北最好的琦玉,做比天空还碧透的玉镯……。” 沈凌在大殿上,没得规矩的发了一阵子酒疯,最后才让宫人送回思齐宫。 他登徒子的浪荡行为,传到了睿帝的耳朵里,倒令这位皇帝眉开眼笑,更是觉得高枕无忧了。
第86章 月色真美 孟煦睁开双眼,水汽氤氲,秋波荡漾,盛着浓的化不开深情。 他目光游离涣散,盯着近在咫尺的人。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蓦地瞳孔收紧,用力推开萧越。 “话真多。” “啊?” 萧越身上一轻,赶忙伸手去抓,却抓了个空。 孟煦手臂伸展,身体后仰,嘴角噙着笑意,像片叶子般朝崖下飘去。 “喂!不要命了啊。” 萧越也松开拽着藤蔓的手,飞身扑下,将其重新抱入怀里,旋转着朝凸出的平台上落。 萧越轻功好,皮糙肉厚。 在着地的一刹那,他将孟煦翻在上面,用自己的后背做缓冲。 “嘭。” 还好,平台上有一层枯草,虽然被撞得生疼,不足以致命。 着地后,为减少伤害,萧越迅速翻滚。 怕孟煦受伤,还不忘将他的后脑勺用手掌捂住,死死摁在怀里。 两人快速翻滚几圈,滚进一个漆黑的山洞。 天时,地利。 人也严丝无缝的合在一起。 一息尚存的理智提醒他,在此之前,应该要确定一件事。 于是,啰里吧嗦,又不合时宜的问: “阿煦,你到底是喜欢女人,还是男人?” 孟煦已经被春夜谣冲昏头脑,身上先前拿匕首刺出的伤还在往外渗着血,却一点也觉察不出痛。 萧越不忍心,将他上身的衣服褪去,裸露出伤口。 然后,从腰间掏出一个药瓶,边把伤药涂在伤口上,边似自言自语道: “也不知道你脑子清醒着没有?连我是谁还知不知道呢?” “知道。” 孟煦沉闷的应了一声,(后面有和谐,大家自行脑补。) “那你也该知道,你对着一个男人在做什么不?” 孟煦置若罔闻,无暇顾及,也根本不打算回答。 萧越急了,双手按住他的肩膀,用力掰上去,反客为主。 目光灼灼的盯着他: “快说说看。要不然,哥哥不给。” 孟煦抬起眼睑,晶亮的眸孔里全是萧越的影子。 他就是不说,眯起狭长的凤眼,弯弯嘴角,反问道: “那重要吗?” “怎么不重要!我得搞清楚,你是因为药的原因,一时迷失了心窍。还是自愿如此?若是前者……唔……。” 话没说完,他的嘴便被一个热切的吻给堵住了。 这小子学的还挺快,明显熟练多了。 孟煦逮住机会,反手将他扼住,居高临下: “男人话太多,还做不做别的了?” “嗯?”你倒是挺会……说。 “我怕你明天清醒过来会后悔,恨我怎么办?” “你不后悔就行!” 很快证明,萧越的担心是多余的。 “阿煦,你,哎呦,你还是算了吧。” “你不愿意?” “不不不。” 萧越真想一掌拍晕他,但看到孟煦脆弱的眼神,又不忍心。 “你说的,你,不,行!” “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我行的,我真行!啊……。” 他有点后悔了。 正当生无可恋之时,孟煦突然轻声说道: “我喜欢的,与是男是女无关。” 萧越猝然睁大眼,心狂跳不止,他急急喘了几口气,神思恍惚的问: “你,刚才说了什么?” 孟煦痴痴的看着他,眉眼里都是藏不住的爱意: “萧越,我喜欢上你了。” “……?!” 罢了,看在他中了春夜谣,看在他对自己表白的份上,就让他一回吧。 …… 萧越醒来的时候,孟煦还在沉睡。 他的春夜谣全部消散。 此刻脉象平稳,面色红润,眉头舒展,嘴角荡漾着满足的笑意。 萧越看向将自己死死锢住,搂在怀里的人,心里有种难以名状的感觉。 愧疚?懊恼?喜悦?满足?亏欠?得意? 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他轻轻亲了亲孟煦的额头,将圈住自己的胳膊拿开,摸索着去捡散落一地的衣物。 手却碰到别的东西,他好奇的拿起来,是一本书。 他不忍心叫醒孟煦,反正睡不着了,干待着也无聊,简单的披好衣服,准备看看书,打发时间。 洞里太过于昏暗,萧越便蹑手蹑脚的走向外面。 他一页页的翻阅着,自然而然的,也翻到了那一副春宫图。 萧越只看了一下,便微微皱起了眉头: “阿煦,是不是因为看到过这个?”
第87章 敢作敢当 萧越蹲在洞口,将医书看得正出神时,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穿衣服的声音。 他回过头,孟煦背对着他,已经将裤子穿好,弯腰往鞋里蹬脚。 山洞里暧昧旖旎的气息还未散去,一呼吸都是两人翻过云覆过雨的味道。 地上狼藉的衣物,震落的石子,还有身上不同程度的酸痛,无不提醒着,昨夜战况多么激烈。 他们都想起来发生过什么,各怀心事,谁都不愿先开口说话。 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孟煦两只鞋子磨蹭蹭的都穿好,还在那里船底浇花,多此一举的往上提。 洞口的光亮被萧越堵住大半个,投射出的影子,恰落在他后背上。 萧越觉得有趣,顽皮的伸伸脖子,将头影往他的肩膀搁。 他一个人玩了好久。 孟煦明明看到了地上,晃来晃去的影子。却跟做错事的孩子般,蜷缩在角落里,就是不肯转过身。 萧越好笑又好气的看着他,心内忍不住抱怨: 你小子,昨天晚上,不是很生猛的么。 把本公子折腾的半死,现在倒跟只鸵鸟似的,把头缩进翅膀里。 后悔了?还是扮无辜呢? 老子我牺牲那么大,连句安抚心疼的话都没有,昨夜就该狠狠心,拍晕你。 真他娘的亏,血亏! 萧越肚子里暗戳戳的发了一阵牢骚。 想想孟煦英气逼人,俊秀朗逸的脸,挺拔健壮的身躯,细腻嫩滑的肌肤,销魂的喘息……。 他突然觉得,又不怎么亏了。 罢罢罢。我家阿煦脸皮薄,害羞。 剩下的烂摊子,还是我来收拾吧。 萧越自我开导了一番,深知这种尴尬的局面,只能靠他来打破。 于是“啪”的一声,将医书合上。佯装痛苦的“哎呦”着,捂紧后腰艰难的站起身。 “哎呦!要死了。” 果然,孟煦听到他的呻吟,终于不跟鞋帮较劲,紧张的看过来。 脸上虽然满是羞愧之情,但也容光焕发,头发丝都飘着事后满足的愉悦。 特别像被滋润过的花儿,绽放完全,美得不可方物。 真是越发好看了,令萧越都有些挪不开眼。 “疼还乱跑。” 被他直勾勾的盯着,孟煦更加不好意思,口是心非的责怪道。 一开始还以为他说的疼,是被按在冰硬的石地上,不知轻重的给撞伤了。 萧越有气无力的朝他伸出手,楚楚可怜,语气娇嗔: “阿煦,快来扶扶我。后面,好疼。” 孟煦的脸,蓦地就红了。 他低垂着眼睑,不敢直视萧越的眼睛,一声不吭的走过去,将人小心翼翼的抱起来。 山洞里旖旎的气息,很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实在是不适合待了,他缓步朝外走去。 萧越被轻轻放下,孟煦又快速收拢了一些干草,为他笨拙又仔细的,铺了个看起来还算松软的草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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