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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相当于三层楼高的藏宝库，要在短时间内，不被发现的找到小小的玉佩，谈何容易啊。 况且，这里面的东西堆放的杂乱无章，金银珠宝就跟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似的，丢的到处都是。 萧越踢开脚边的一串珍珠，往里挪着步子。边四下查看着，边迷惑不解的对孟煦说道： “不应该啊。” 他与何冰打过几次交道，觉得此人应该非常仔细谨慎。从门口那把需要十几个钥匙才能打开的锁，就能看出端倪。 为什么会将藏宝库搞得这么混乱呢？ 孟煦从进门开始，就没发出一点声响。 此刻，他正捧着一个被丢在角落里，布满灰尘的玉珏，若有所思。 萧越的话，他显然没有听进去。 萧越见他老佛入定般出神，好奇的凑过去看那块玉珏： “没什么特别的呀。” 他说着将玉珏一把拿过来，拂去灰尘，揣在怀里： “你喜欢啊？不好意思的话，哥替你拿。” 孟煦张张口想要说什么，却被他接下来的话给盖住了： “何冰这个老奸巨猾，肯定有他自己的分类方式，只是让外人无从下手罢了。” 萧越用手摸着下巴，心里琢磨着： 这样盲目的找下去，天亮都不一定翻完一层。 必须得想其他的办法。 听他提起何冰，孟煦意识到这个人已经走了好一阵，到现在还没回来。 不由得担心：“他该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萧越却信心满满：“不会。这家伙做贼心虚，肯定先去井边祭拜了。” 孟煦不解：“井边？他去那里做什么？” 萧越意识到说漏嘴，搪塞道： “拜大神啊。这边的习俗，撞邪都去井边拜拜。” 孟煦：“哦。” 正说着，外面传来了何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两人心头不由得一紧。 还好，何冰并没有想进来的意思。 他按照“女鬼”的要求，手里捧着三炷香，恭恭敬敬的跪在藏宝库门口，边磕头，边虔诚许愿： “女鬼大人，不，女鬼祖宗。你一定要遵守承诺，等解除封禁后，告诉我黄金藏在哪里了。” 躲在藏宝库里的两人又好气又好笑。 萧越与孟煦对视一眼，他们瞬间心领神会，有了主意。 于是，孟煦再次将“女鬼”召唤出来。 “好孙儿，你进来。” 何冰不敢，抗拒的摇摇头：“不不不。我在外面就好。” 女鬼狰狞的笑了起来： “怕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只要进来找出封禁我的玉佩，将它丢在水井里。我就告诉你，万两黄金在哪。” 何冰抵制不住万两黄金的诱惑，犹豫着抬起头，看向藏宝库里的鬼影，忐忑不安的问： “鬼祖宗大人，是什么样的玉佩呢？” 鬼影叹了口气，哀怨的说： “昨日一个小伙子刚当进来的。” 何冰想了想，猛拍脑门，惊喜的说： “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取出来。” 萧越贴在房梁上，得意的看了眼被他紧紧抓在手里，隐在木柱子后的孟煦，眼神似乎在说： “瞧，解铃还须系铃人，不就搞定了吗？” 何冰慌里慌张的走进来，哒哒哒跑向地下二楼，不一会儿就捧着个小锦盒出来了。 嘴里还念叨着：“扔就扔吧，一百两买的，能换一万两呢，不亏。” 说着，他便朝院子里走去。 萧越和孟煦悄无声息的跟在他身后，只见走到距离井边还有三四丈的位置，犹犹豫豫的不敢靠近了。 孟煦隐隐觉得，那个井里一定他惧怕的东西。 何冰将锦盒拿在手里，瞄准井口，用力拋出去。 不一会儿，就听得井里传来一声东西砸到水里的闷响。 何冰双手合十，左右张望一番，说道： “鬼祖宗，小的已经照办了，求你告诉我黄金在哪里吧。” 静夜中，传来女鬼“咯咯咯”的笑声： “乖孙儿，别着急。我看你还是先快去把藏宝库的门锁上吧。” 何冰闻言，立马反应过来，又一路小跑的返回去关门了。 等他再回到井边时，却只看到一滩水迹，女鬼早就不知去向。 此时的萧越和孟煦已离开鸿兴当铺，走在回家的路上了。 锦盒是孟煦操控井水，取上来的。 但，令他没想到的，还顺带捎上来一个惊喜。 锦盒竟被一个染着红指甲的手，紧紧扣住，一并落在孟煦的脚边。 萧越怕他多想，赶紧用树枝挑起那个惨白发胀的断手，重新丢进井里。 并跟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一样，催促孟煦道： “先打开看看，是不是你的东西？” 孟煦望望水井，又看看手里的锦盒，神情困惑又纠结。 他想再一次使用御水术，将那只手捞上来。但，看着萧越着急的眼神，最终还是放下了凝聚的内力。 屏住呼吸，将锦盒打开。 一枚白润的玉佩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孟煦大致看了看，对萧越点点头： “是的。” 萧越放松神情，朝他歪歪脑袋： “走吧。” 何冰的脚步声又再次传来，再不走，恐怕就要被发现了。 孟煦不甘心的望了眼水井，才不情不愿的跟着萧越飞上围墙。
第10章 分歧 二人来到河边，就着河水将沾染腥臭的手洗洗。 萧越市井脏乱之地待惯了，洗的比较粗糙，随便撩了几把水，搓搓手就完事了。 当他站起身，看到孟煦仍蹲在那里，细致的揉搓着手心，手背，及每个指缝。 正值初秋，凉意瑟瑟。 他都替泡在水里良久，被冰红的手打了个寒颤。 “差不多得了，洗个澡都没你那么磨蹭，水不凉么？” 孟煦白了他一眼，没有理会，将最后一个指缝揉搓完，才恋恋不舍的从水中抽出手。 若不是因为天气凉了些，估摸着此人还要脱掉衣服，一个猛子扎进去，连脚底板都洗干净。 萧越边嘀咕着“富家公子就是洁癖”，边蹲下身，一把将他旁侧放着的锦盒拿过来。 他强忍着恶臭打开，取出玉佩，顺手把锦盒扔得老远。 然后，拎着玉佩在水里上下窜了窜，朝洗好手的孟煦递过去： “喏，大少爷，免得脏了您好不容易洗干净的手，我好人做到底。” 孟煦面无表情的接过玉佩，又重新放入水中，轻轻揉了会，才拿出来用衣袖擦干净。 萧越觉得他就是事儿多，忍不住唠叨：“那玉佩又没沾井水，根本不脏，真是多此一举。” 孟煦将玉佩装入怀中，淡淡说道： “你手没洗干净。” 萧越气得无可奈何，指了指他，“你”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他恨恨的把手放入河水中，用力搓着，暗中腹诽： “老子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被人嫌弃。要不是留着兑换五万两，说啥得把你丢进河里，再撒泡尿臊臊……。” 萧越刚直起腰，手都没顾得上擦，迎面就撞上孟煦阴沉的目光： “你说实话，井里到底有什么？” “那个啊……。” 萧越眼神躲闪，他本想随便编个谎言糊弄一下。 孟煦却像是能看穿他心思般，一双犀利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语气不善地问： “真的是扔尸体的？” 萧越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知道也瞒不过去，便将实情托盘而出。 “唉，说来话长啊。我也是偶尔才发现的。” 孟煦猜的没错。 萧越其实早就知道，何冰家的水井里不寻常，堆满了一具具年轻女子的尸骨。 原来，何冰沉迷炼丹，幻想长生不死，得道成仙。 他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一本专门记载歪门邪道的古书，按着里面养龟换命的邪术，豢养了很多无家可归的女孩。 等女孩们长到十六岁后，喂下蛊毒，再投入水井里，让食肉的乌龟将她们啃食的只剩一副白骨。 他则取出乌龟的血，每日服下，意图达到邪术里所讲，脱胎换骨，褪老返青。 有没有效果不知道，但如此恶毒的方式，是违反律法和人性的。 孟煦听到这里，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事外人一样的萧越，怒斥道： “你明明知道，他在害人性命，为什么不报官！却任由他继续残杀无辜，你这是助纣为虐！” 萧越神色平静，他看着蜜罐里泡大的少庄主，感慨他根本不知人间疾苦。 “这是她们的命，我也无能为力啊！” 孟煦彻底被他这句云淡风轻的话激怒，他噌的转身，不管不顾的朝着巡抚司的方向走。 “好。你不管，我管！我这就去报官，让这畜牲伏法！” 萧越一听他要去官府报案，想到沈凌给他看过的密函，估摸着现在已经拟好画像，就等着去满大街张贴了。 他现在急吼吼的去，不就是送上门让人家抓嘛。 萧越忙追上去，拽住他的衣袖： “你回来！现在官府到处抓你呢，你去了，无疑是自投罗网。” 孟煦不肯停步，铁了心的去告何冰： “自投罗网便自投罗网！顶多被抓到水渊山庄，他们不能怎么样我。但，不去报官，还会有无辜女子受害！” 萧越可不想自己费心吧啦救下的人，就这么蠢笨送上门去，白花花的银子可都飞了。 更重要的是，何冰这个人，虽然罪该万死，但，暂时还不能动。 他必须要先稳住正义感爆棚的孟煦，不能因为他的小不忍，而乱了自己三年来好不容易的谋划。 “别激动啊你。不是我不去报官，是这里面的事情，你并不清楚。” 孟煦回头看着他，眼神清澈且坚定： “不清楚？有什么不清楚的。杀人便要偿命，凶徒就该伏法。” 萧越无可奈何：“可这世间并非只有单纯的善和恶。还有，它们背后的关系利弊啊。” 听到这里，孟煦才停下脚步，回过身，不明所以的看着萧越。 “你倒是说说看，一个走火入魔的术士，有什么关系利弊？” 萧越叹了口气：“一时半会和你说不清楚，反正，现在何冰还不能死。” 孟煦：“现在不能死？那要等到累累白骨，填满水井吗？” 萧越安抚道：“那倒不会。顶多再让他活两三个月，时机成熟，我就……。” 说着，他用手做出一个咔嚓脑袋的动作。 孟煦火气难消：“说的轻松，两三个月不知又要有多少少女被害！” 他恨不得，现在就将何冰斩杀，扔进水井里，也让其尝尝被噬咬皮肉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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