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把他当成旧日里某个腌臜货色的替身,他怎么敢?! “你这个满嘴谎话的婊子,疯子!” 原隋止不住地咒骂,最后的怜惜也被一声声昵逗的“今儿”抹去。 白秋应该多谢原隋和夏满的耳朵不灵敏,否则,加上上官家,这将是笔多么狗血的烂账! 玉茗不知道白秋说了什么,可丈夫的心痛她瞧见了。 白秋挨了鞭子,恍惚地躺在地上,这实在是不雅。 屋子里来了女眷,他却这样赤身裸体,都不知道拿被子遮一遮。 白秋定定地望着屋棚,原隋的咒骂,玉茗的询问就在耳边,可他一个字都不想说。 到了这一步,再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就是傻子了。 从来都没有玉兰,一开始,接近他,与他结拜的就是玉茗,把他拐到原家,也是玉茗。 他就知道,原隋借给他银子,提供给他房子,不会不收取利息。 他估到了最差的结果是要拿身体来还债,他有准备,摊子砸后,他就想,倘若原隋非要他还上本金,这副身子,对方想玩,就玩去吧。 三十日的经营,换他一次破败的身子,原隋不赚,他也不亏。 他愿意的,他真的愿意,可是,这必须得是原隋跟他讲,不能是骗,更不能偷偷地给他喂药,把他当成礼物送出去。 原来所谓的保护是把他关进笼子,贴窗纸是为了营造出他已经自愿嫁进来当妾当姨娘的假相!这一出好戏,当妻子的大义,做丈夫的委屈,唯有他,不知好歹,愚不可及,竟逼得好姐姐不得不机关算尽! 白秋冷冷地从地上坐起,沐浴后的肌肤是稠奶一般的白,沾上鞭痕,不仅没减轻那柔嫩,反而增添抹绝望的浓烈。 “你给我摊子,我给你上,这算两清。你给我住的地方,我挨了你的打,若你觉得这一鞭抵不了我的住宿费,那你继续,你打我,我不报官,打完,我走,从此我们两不相欠,也不必相见!”白秋从鼻子里哼出,小梅拿了衣服给他,他手一拨,撑着,整个人背过身去,“你打吧!玉兰姐,你要觉得我欠了你,就打回来!不,不该叫玉兰姐,应该叫你的真名,你的真名是宋玉茗!” “秋弟……” “别多说了,快打!不打我就走了。” 白秋等了半天没等到第二鞭,回头看原隋和玉茗都呆呆地立在原地,忍不住勾出个冷笑。 “好吧,看你们这样,是不打了,白秋多谢,白秋走了!” 说罢,便去拣地上的衣裳,反被原隋抓住,“你什么意思?” 原隋的脸紫的像烤干的山芋。 他抽了白秋,这不好,有失风度,暴力不是对待爱人的方式,他知道。可白秋就不该抽吗? 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容忍,当年的鸭贩,已经让原隋的骄傲碎成了渣子,今晚的今儿,其嘲讽程度不亚于昔日的鸭贩。鸭贩那,白秋至少还坦荡,寂寞了找男人,他敢认!可今儿呢?是谁说自己身边已经没有人,是谁,住进他家,默许跟他好?是默许吧,如果不是,那香甜的茶饼,满窗的红纸算什么?他初碰他,他喘息着拢着他的手不让他走算什么?! 诱是白秋种的,结出了果,白秋却想一走了之,原隋一点都不后悔抽了白秋,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抽的。 “你觉得自己有理?是不是出海前我一直纵着你,你便以为可以爬到我头上?你以为我会永远原谅你吗?你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你……就那么缺男人?就那么自甘下贱?!” 原隋痛心疾首,热气喷洒在白秋肩上,伤口中的血水也跟着稀融。 白秋疼的想大叫,但他生生忍住了,他不要在这两人面前展现脆弱,更不要看到他们虚伪的嘴脸。 “我淫荡,我下贱,我就喜欢抛弃我的男人,行吗?原少爷,你满意了吗?” 白秋使劲扒开原隋的手,穿好长裤,走到门边,“我这么不好,你还跟我浪费时间?你也看清了,我不喜欢你,咱俩那段算翻了,今天我出这个门,往后再难都不会来找,请你也别再惦记我这块老肉,玉茗姐聪明贤惠,跟你绝配,我祝你们百年好合,万事顺遂!” “白秋!!” 玉茗的脸惨白一片。 她几乎不敢直视白秋的眼睛。 她娇弱的,脆弱的小兔子。 她做了什么?是她害白秋这样的! “原隋,你听我说,这是误会!” “没有误会。” 在玉茗说出真相前,白秋拦住了她。 恨吗?当然!他这一鞭受的所有的屈辱,都是拜眼前,他的这位义姐所赐!可是,即便如此,白秋也不想玉茗受罚,他大概猜的出来玉茗这么做的原因,无非是原隋怎么授意,她怎么执行。 她嫁给了清丰县第一公子,在外人眼中是幸运,可究竟幸不幸运,恐怕只有玉茗本人最清楚。 正所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玉茗没有得到原隋的心。 鞭子再疼,他都受了,既是这样,又何必叫玉茗再受一回? 白秋还是无法忘记初来乍到玉茗对他的帮衬,那一两个月的真情,就是做戏也难分真假,白秋对原隋是真放下了,他不愿在临走前还去挑拨这对夫妻的感情。 玉茗心里热烘烘像灌了浆,白秋不让她说,鲜红的胸膛,微颤的脊背,佝偻着,化作夜风里逐渐飘去的小白点……玉茗抹着泪想追出去把人留下,却听身后的丈夫极其疲惫地叹道:“让他走吧,我不可能再在他身上犯贱了。” “原隋!” “歇了吧。” 原隋讽刺地笑笑,眼睛闭上又睁开,“他这次没骗人,他心里是真没我了。” “他始终也没骗人,骗人的是我!” 玉茗终于忍不住哭了,“茶饼是我诓他的,窗纸也是我和小梅弄的,白秋什么都不知道,他根本没答应进咱家的门给你当妾!” “那他?” “你要问为什么他不反抗,是因为我给他下了药!我想着,你那么难地回来,想让你舒心点……” “为什么不早说!” 原隋疯了,马上抓起衣服,“我去找他!” 玉茗持着手帕,望着忽然掠去的影,泪如雨下。
第40章 你不想要孩子了? 原隋出门骑马直接去了三七胡同,可白秋根本没回三七胡同,在原家说清楚一切,他便离开了原隋拨给他的住宅。 长夜萧寂,白秋只披一件单衣,肩上的伤,前胸的伤,让他走的极慢,可再慢,他也都不停地走。 他去了上官府,在这种凄凉关头,他竟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守夜的依旧是老铁匠,白秋敲门,铁匠开门,看到只佝偻的还以为是要饭,打了灯见是白秋赫然吃了一惊,“秋哥儿,你咋啦?” 老铁匠迅速给白秋让身。 小老板前一天失踪,他和夏满分批去找,十八里铺,三七胡同,各个大街小巷都找遍了,愣是没寻着一点影,他们都以为白秋被坏人给抓去了,最差的,说不定已经杀了,可白秋却出现在他面前,以一副这么凄惨的样子——眼睛红了,脸颊也红了,前大襟罩了件里衫,被血浸的,叫人不忍心再看。 原隋随身带的鞭子是羊皮鞭,制鞭的师傅,用扎刺的小羊皮织好,又在铁砂里磨,又在刀锋上滚,这种鞭打在人身上,比寻常的柳条鞭、荆条鞭还要疼,加上白秋的皮肤过于细嫩,原隋那一鞭毫不留手,打在最脆弱的胸膛,怎能不皮开肉绽!白秋是强忍着一路行过来的。 “老师傅,能不能给我倒杯水?” * 夏满给白秋上药。 白秋的伤看着吓人,其实就一道,比起鞭痕,夏满更关心下面的地方。 他不懂白秋的脸为何这样红,唇也红的奇怪,平常人挨了揍嘴巴都发乌发紫,白秋倒好,嘴巴又红又肿,像被什么给叮过,什么样的虫会只叮人的唇瓣?别的地方怎么就没有?夏满真想扒了白秋的裤子看看,或者,如果能让他摸下,他能立马判断出秋哥儿今晚有没有失身,只要在股缝中摸出一点点湿,不用怀疑,就是! 夏满的手停在白秋的裤带上反复纠结,最终没有探下去。 说实话这也没什么好介意。 白秋早就说了自己的四段情史。 这家伙从一开始就不是个干净的哥儿,夏满也不图他多干净,相中他,想和他好,说直白点就是为了上床,白秋只要没病,夏满就没什么好计较,可这心堵堵的是怎么回事? 看着那圆圆的屁股,想到不久前它正被别人抓在手心里揉捏,夏满就气得半死。 为什么要乱跑?为什么又挨了人的欺负?为什么他们都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是不是你也有原因?你长了副挨欺负的样,自己心里还没数,其他人跑出去是不懂事,你跑出去就是勾引!对,就是勾引!你勾引了多少人!三十岁,四个男人,他们都不要你,你就那么无辜? 夏满恨恨地把药敷完,也没说话,推开门就走,白秋傻乎乎地在炕头上等,以为夏满是去老铁匠那借被子,一会就回来,他等啊等啊,等的鸡都啼叫,天也蒙蒙透出点亮光,夏满还没回来,他就猜到,夏满是嫌弃他了。 他发现了,发现我做了婊子! 白秋揪着枕头,一脸哀伤。 心里有个声音对他说:你还要脸吗?要脸就快点自己走吧,别让人赶!你没察觉吗?你的水流了一裤子,你的骚味熏的整个房间都是!你要让人家老人家和小年轻一齐长针眼?你个卖屁股的!不,不是,你不是卖屁股,你不要钱! “我走!我走!你不要说了。” 白秋吸着鼻子,眼泪糊住了视线,天才刚亮,他就顶着一身伤收拾东西。 夏满打了洗脸水进来,看见正在挣扎下床的白秋,问:“你要去哪?” “我,我出去。” “你伤还没好呢。” “我到外面自己治。” “你哪有钱呀,摊子砸了,荷包被抢了,连钱匣子都给人丢进了河,秋哥,你现在唯一的财产就是条狗了,除非你把它卖了,否则,你根本买不起药。” “那我也,我也自己想办法。” 白秋咬着唇,紧贴着墙,不看夏满,他怕看见夏满不屑的目光。 夏满叹着气,放下水。 屋子里的气氛从昨天尴尬到今天,造成这个尴尬的是自己,可他并不打算认错,他认为自己有不高兴的资格。 离开房间时,他也一直思考,之后要怎么对白秋,是因为膈应就此不要了,还是假装失忆,捡回来继续啃呢。 夏满选择了后者。 再有不舒服,他还是没办法放弃。 白秋,是打从见面起就相中的小梨子,烂了,有洞眼,他挖掉,挖掉也不能扔。 发了通暗火他也想通了,只要白秋肯答应,以后都只他一个人,他便能抛却过去,接手一个并不干净的破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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