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歌突然心慌,究竟发生了何事? 甯霞在一边掩面而笑,令歌实在无奈,只好走上前询问甯霞:“小师姐,我怎么了吗?” 甯霞笑红了脸,说道:“也没什么,只是那会令歌你在车上睡觉时说了几句梦话。” “梦话?”令歌惊讶不已,“说了什么?我居然会说梦话?” “没什么,都是梦话,做不得数。”甯霞笑着摆摆手,转身想走。 令歌拦下甯霞,继续追问着,“小师姐你别走啊,你倒是告诉我,我说了什么?” 甯霞笑得愈发厉害,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时候梦珏走了上来,她拉过甯霞,对令歌说道:“令歌,你那会说的梦话是这样的。” 只见梦珏清了清嗓子,闭上眼睛,惟妙惟肖地模仿起令歌,说道:“阿楷博学多识……文曲星明亮……肯定能考中的……” 令歌闻言,倒吸一口凉气。 几人见梦珏如此模仿,更是笑得合不拢嘴,辰玉在一旁笑道:“虽然这梦话说得断断续续的,但令歌当真与众不同,口齿清晰,吐字清楚,我们几个人想听不清都难。” 梦珏模仿完之后,便撒腿跑了出去,令歌则愣在原地,一动不动。他想起辰玉说找令楷说亲一事,于是怨怨地看向辰玉,辰玉心中有数,亦转身离去。 无忧挑眉,走上前来,笑道:“原来令歌你还有这样的一面,我还以为大侠们都是不苟言笑的。” 令歌愈开口辩解,却发现自己确实已经证据确凿,无从辩驳,哪有大侠买布偶来玩的? 无奈,令歌只好随着他们走出寺内,抬眸看去,他发现这几日洛阳城的侠客愈发多了起来,想来都是冲着自己而来。 必须想个办法澄清真相才是,令歌心想着。 令歌往外走去时,正巧迎面遇上一位熟人,定睛一看,正是湫龙。 湫龙今日一身浅灰深衣,虽然整个人的轮廓都柔和了不少,但是依旧流露出一种坚毅漠然的气质。 “湫龙?”令歌有些意外能在这里遇到他,同时,湫龙也疑惑道:“令歌?”两人的声音在此时重叠。 “你也是来这里上香祈福的吗?”令歌问道。 湫龙颔首,说道:“正是。” 令歌微微颔首,看来在中原就算是湫龙这样武功高强的坚毅之人也会来上香祈福,那么自己上香祈福也算是入乡随俗了。 “是为谁上香祈福吗?”令歌好奇地问道。 “我妹妹。”湫龙回应道。 “这样……”令歌微微地点了点头,也没再问下去,正巧令歌见到那边的无忧在向自己招手,湫龙顺着令歌的目光看去,便对令歌说道:“告辞。” 令歌微微颔首,道:“告辞。” 原来湫龙有一个妹妹,会是像湫龙这般神色坚毅冷漠吗?令歌猜想起来。 …… 八月十五日,秋闱的最后一天,不用等到午时,秋闱考试就会结束。 贡院外早已被人群车马围得水泄不通,各户人家都来接自家赴考的男子。 令歌和无忧还有梦珏,三人一大清早便驾着马车来到了贡院外等着。 令歌自己找了一棵较为茂密的树一跃而上,隐在树梢上,这样方便他能在人群中找到令楷。 在树上往下看人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令歌发现一个个人都变得像布偶一般,神情各异,有的面无表情,有的把紧张全写在脸上,也有的正在谈笑风生,令歌猜想着他们每个人的内心想法,时间倒也一溜烟地就过去了。 快到午时的时候,贡院的大门终于打开,考生们陆陆续续地从里面走了出来,不过有的考生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是被抬着出来,才走出几步,就有考生体力不支晕倒在地。 令歌不免心头一紧,令楷该不会也这般昏死过去了吧? 一想到这,令歌就目不转睛地盯着贡院大门,等着令楷的身影出现,若非不允许,令歌现在早已进贡院里寻人了。 令歌心中有些紧张,右手成拳,他不经意地捶了一下旁边的树干,却不想飘落下了好些叶片,好在树下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贡院大门,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突如其来的落叶。 令歌微微舒一口气,静下心来,继续慢慢地等候着。 不过越等,令歌越是疑惑,为何令楷迟迟没有出现?他在里面做什么?令歌尽量用令楷这人做什么事都悠然自得的性子来安慰自己。 等到考生差不多走完的时候,令歌见令楷还是没有出来,于是便从树上一跃而下,大步向贡院走去。 树下一直坐着几位乘凉的人,他们突然见到有人从树下一跃而下,不免一惊,这树上怎么还有一个人?等看清令歌身姿容貌时,他们又开始怀疑,莫非是神仙下凡了? 令歌的身旁是一个个喜极而泣的人家,他不免担心,令楷不会真晕了吧? 之前梦珏和无忧都说参加秋闱的考生怎么也得褪下一层皮,令歌想到这,令楷受过伤,怎么禁得住褪下一层皮? 都说中原的科举是最公正也是最磨人的,此话令歌现在能确定后者是真的,不仅磨考生,还磨像他这种来接考生的人。 突然,有一道身影从贡院大门里飘然而出,令歌当即停下脚步,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那道身影步伐悠扬,似清风一般,不急不躁,不用看清,令歌就能确定此人正是令楷。 令歌注视过去,只见令楷正朝着他微微含笑,一如既往地让人安心,令楷的身上还是那一身墨竹月牙白衣裳,翩翩公子,引人瞩目。 “阿楷。”令歌唤了一声,同时,他快步向令楷走去。 “令歌。”令楷含笑往前走了几步,而后停在原地,张开双臂,等着令歌朝着自己走来,“我就知道令歌你肯定会来接我。” 却不想令歌突然停在了他的几步之外,说道:“还有无忧和梦珏,他们在那边马车上等着的。” 令楷讪讪一笑,张开的双臂也悻悻然地垂了下去,道:“那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走在去马车的路上,令歌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听见令楷说:“放心好了,我感觉还不错,令歌你无须担心。” 令歌打量着令楷,只见令楷脸上洋溢着些许笑容,并非令楷自信满满,而是他正在安慰着自己,不过话说回来,自己有什么可安慰的?令歌心想着。 一上马车,无忧见到他们两人,便挑了挑眉,咳嗽一声,同时,一旁的梦珏也跟着咳嗽一声。 令楷有些疑惑,他是第一次见无忧和梦珏难得这般和平共处,“两位好久不见。” 梦珏满脸笑容,说道:“这三日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楷哥你考完就好,你是不知道令歌有多牵挂你。” “对,可以说是寤寐思服,辗转反侧。”无忧在一旁附和道。 令歌突然脸色一僵,这两人是在唱哪一出? “这是真的吗?”令楷含笑问起令歌。 令歌一时哑口无言,心想不能让无忧和梦珏继续说下去,于是他假装淡定地开口说道:“无忧和梦珏难得这般异口同声,心有灵犀,是真是假他们自己清楚。” “的确,”令楷眉开眼笑,看向无忧和梦珏,“几日不见,你们两个变得如此默契,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 即使无忧和梦珏两人古灵精怪,也始终是十五六岁的少年,又怎经得起令楷和令歌的玩笑话?他们闻言,瞬间满脸通红,低下头去,不再打趣令歌。 令歌心里得意,毕竟自己的年龄也算的上是他们的兄长,怎么也不能让他们占了上风。只是很快,令歌发现令楷正在打量着自己,眉眼浅浅含笑,意味深长,令歌见状,迅速地偏过头去,看向马车外的风景,不再说话。 “令歌。”令楷开口唤道。 “何事?”令歌回过头来应道,无忧和梦珏闻言也抬起头来,仔细倾听,生怕少听一句。 “待会回到无忧家,我会向许伯辞行。” “为何?”令歌下意识地问道。 令楷回应道:“今日是中秋,我得回家陪我娘,你也知道,我已经离家好几个月了,上次你陪我回苍竹村,也就匆匆地待了一下午。” “好,”令歌点头说道,他想起那日令娘目送着令楷,许久未曾离去,“你是应该回去陪婶婶了,她很挂念你。” 这里始终不是令楷的家,令楷总要离开的,回到从前的生活,令歌心想着。 “多谢令歌的体谅,等过几日我再进城来找你们。”令楷承诺道。 …… 回到许宅之后,西厢房内,令楷正在收拾遗留在此处的物件。 此时,令歌走了过来,递给令楷两盒药膏,说道:“这两盒药膏你带上吧,用来继续涂抹伤痕。” “多谢令歌。”令楷含笑接过药膏,放入行囊之中,“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无须担心。” 令歌微微颔首,说不出来的滋味。 “对了,”令歌忽然想起一件事,“我有东西送给你。”说罢,令歌朝着床边走去,将枕头边的两只布偶松鼠拿上,走回令楷的面前,递给他一只棕色布偶松鼠,“送给你。” 令楷颇感意外,他浅浅一笑,接过布偶松鼠,打量一番,问道:“令歌这是从一位阿婆那里买的吗?” “你怎么知道?” “她就住在我们苍竹村,”令楷解释道,“家里就她和她的孙子小宝。”看着手中的布偶松鼠,令楷有一些神伤。 听令楷说到这,令歌回想起阿婆如枯枝一般的双手,他猜想到知道阿婆的家里并不容易,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不过,”令楷微笑着看向令歌,“有我这个飞贼在,是饿不了阿婆和小宝的,令歌你无须担心。” 令歌愣了一下,从那会接回令楷,直到现在,令楷一直在让自己无须担心,仿佛自己的心思已经被他全然洞悉,无处可藏。 之后,令歌送着令楷来到许宅外,令楷回头看向令歌,说道:“其实令歌你若是愿意,今日可以和我一起回去,我娘定然好吃好喝地招待你,明日我再亲自送你回到城里来。” 望着令楷那一双迷人且真挚的桃花眼,令歌的内心有些动摇,然而此时,一声清脆的女声在令歌的身后响起。 “令歌还是留下来吧。” 令歌回头望去,发现正是辰玉,只见她正一脸和善地向他们微笑着,说道:“我们还有一些要紧的事要处理,所以今日令歌不能陪令公子你回苍竹村了。” 令楷微微点头,说道:“既然这样,令歌就留在城里,好好地感受一下洛阳中秋的热闹,今日在下先行告辞,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辰玉应道,令歌默然颔首,目送令楷骑着墨宝离去。 待令楷远去之后,令歌问起辰玉:“师姐有什么要紧事吗?是查到那些侠客来自何处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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