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歌……林歌……玉树临风,武功卓绝……玉白长剑,兰花草……月色或白色衣裳……” 陆萍脸色大变,除了那串玉鹤手链自己未曾见过,其他的可不就是在描写林歌吗?面对一些武林侠客时,林歌也常常戴着面具,想来就是为了不让旁人认出他。 原来林歌就是白令歌!那位曾名震武林的白令歌,深受百姓爱戴的玉迟王! 陆萍啊陆萍,你上辈子到底是好事做太多,还是作孽太多?能够捡回玉迟王也就罢了,怎么后来还在本尊的面前说坏话呢? 一时间,陆萍苦不堪言,她看着小厮将饭菜端上桌,面前的饭菜热气腾腾,她的心却已经凉透。 “怎么办?这可能是最后一顿了……”陆萍欲哭无泪,她端起饭碗先吃了起来。 一边吃着,她一边回忆着,一路走来,林歌给她买小红马,买新衣裳,买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几乎带她看遍大好河山。 也许本就没有那么糟糕?或许完全是自己多虑,林歌压根不是玉迟王,明明玉迟王抱恙在长安的王府之中,堂堂王爷又怎会与自己这个小丫头片子游荡天下两年之久? 陆萍尽力地安慰着自己,并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是越想着,陆萍越觉得自己头晕眼花,随即而来的更是腹中强烈的疼痛之感,几乎要将她撕裂开来。 “咣当!——” 陆萍应声倒地,陷入昏迷,留下一桌的饭菜逐渐冷去。 待陆萍再醒来时,她发现自己正躺在客栈的床上,身边则是林歌,以及她那会见到的一男一女。 见陆萍醒来,女子长舒一口气,道:“谢天谢地,可算是醒过来了。” 陆萍想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竟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别说起身询问林歌自己心中的众多疑惑。 林歌看出她的心思,便说道:“适才饭菜里被人下了毒药,我们已经帮你把毒排出体外了,你先安心调养,我向你保证,等你身体康复,我会告诉你所有的真相。” 陆萍眨眼示意,答应下来,她相信林歌,因为林歌对她从不食言。 中毒之后,陆萍只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废人,她开始担心起来,莫非自己的下半辈子都要躺在床上度过? 林歌似会读心术一般,看出她的担忧,于是安慰道:“别多想,过几日你的身体就会恢复,到时候我们去长安,你不是说过吗?从前你父亲说要带你去长安看看的,如今,你可以带着他去了。” 陆萍微微颔首,而后她垂下眼眸,陷入从前的回忆。 之后的好几日,陆萍几乎都躺在床上度过,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出于男女之别,很多时候都是那位来寻林歌的女子在照顾她。 “我叫庞飞,你叫我飞姐就好。”庞飞亲自喂陆萍喝着清粥。 陆萍点头,轻唤了一声:“多谢飞姐。” 庞飞微微一笑,继续说道:“害你受苦了,下毒的人我们没有抓到,他们并非针对你,而是和你一起的林歌。” 陆萍看着碗里的清粥,沉思不语。 “你就不问我有关于林歌的事情吗?”庞飞问道,一双明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陆萍,甚是期待陆萍的回答。 陆萍回过神来,微微地摇头,回应道:“他答应过我,他会亲自告诉我真相。” 庞飞一笑,道:“行吧,他一向是个说话算数的人。” “他们人呢?”陆萍问道。 “去山上了。”庞飞回应道,并未再说其他。 又过去好几日,陆萍的身体明显康复,林歌才带着她离开客栈。 临走前,陆萍发现,庞飞和另一位男子已经先行离去,不见踪影,而她也注意到,林歌愈发心事重重。 因为陆萍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所以林歌特意找来一辆马车,让他们两人的马一同拉着,陆萍坐在马车之中,林歌则驾着马车。 “陆萍,在去长安之前,我想先去一趟洛阳,有一些事还得我去处理。” “好,听你的。” 北上的一路上,两人像往日那般聊着眼前的沿途风景,都没有提起真相一事。 来到洛阳的那日清晨,陆萍发现林歌并未像往常一样带着她先去客栈安置,而是直接去了闻名天下的凌岚药局。 “你在马车里等我一会。”林歌吩咐道,而后下了马车,走进凌岚药局。 不一会,林歌回到马车边,亲自搀扶着陆萍下马车,将其带到药局里,并请了一位年轻的大夫替她看病。 而后,林歌又说自己要出去一会,待会回来。 林歌离去后,陆萍看向面前替自己诊脉的年轻大夫,只见那大夫约莫二十五六岁的模样,生得俊朗,和善的眉眼间还带有些许傲气。 陆萍问道:“大夫,你贵姓?” “我姓许。”大夫回应道。 陆萍点头,心想此人应该就是《洛阳时下新文》上出现过的凌岚药局少当家——许无忧,一位与玉迟王交好的年轻医者。 “许大夫,你和林少侠以前就认识吗?” “自然认识,算起来,我和他已经认识九年了。”许无忧回应道。 九年?那就是长庆十三年时认识的,陆萍心想着。 许无忧收回了手,对陆萍说道:“陆姑娘放心,你身体的毒素已经排除干净,如今再服一瓶我特制的药丸,你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陆萍点了点头,感谢道:“多谢许大夫。” “只是,”陆萍话锋一转,“我有一事需要许大夫你帮忙。” “何事?” 陆萍解释道:“是关于林少侠的,他总是发烧,他和我说,是因为他体内真气不受控制造成的,需要吃一种药才能缓解,那种药你知道吗?” 许无忧微笑,说道:“那药就是我当年给他的,后来他用完了,我知晓他在何处之后,又托人给他捎过。” 陆萍点头,的确,林歌的药有更换过。 “可是,我发现他如今发烧间隔的时日越来越短,就算他不动用真气,也会如此。” 许无忧轻叹一声,说道:“此乃心魔所致,并非我能够医治的,我能做的,唯有帮他暂时压制。” 心魔?林歌的心魔究竟是什么?陆萍浮现出担忧的神色。 “还有,林少侠时常睡不好,常常做梦说梦话,许大夫你可否开一些安神的药给他?” “自然可以,你且等我片刻。”许无忧点头答应,而后起身前去开药。 不久,许无忧拿着两瓶药回到陆萍的面前。 “多谢许大夫。” 陆萍将药接过,只听许无忧感谢道:“应该是我感谢你,这两年多以来,有你替我们陪在他的身边,我才得以知道他现在的身体情况,要不然方才他进来的时候,可是一句实话都没跟我说。” 陆萍无奈一叹,承诺道:“我会叮嘱他好好服药的。” 正说着,他们注意到林歌回到药局,于是两人也不再言语。 林歌见陆萍已经拿到药,便对许无忧说道:“无忧,多谢,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辞。” 说罢,林歌带着陆萍往外走去。 “这么快就走啊?我们都没有好好地叙叙旧,”许无忧唤道。 见林歌不曾停留,无忧又道:“你等一下,我有要事和你说,是关于贺兰师姐的。” 林歌闻言,当即停下脚步,回过头看着无忧,眼中闪过一丝疑虑。 “你随我来。”说罢,许无忧便往后堂走去。 林歌看向陆萍,说道:“你在这等我一会。” 陆萍点头,重新坐下身来,在原地等候林歌。 期间,陆萍见到一位年轻女子走进药局,往后堂走去,手中还拿着一张喜帖,轻车熟路的模样,似乎是药局之人。 许久之后,林歌才从后堂走出来,陆萍见状,心里一惊,她发现林歌的眉眼间深藏愁绪和愠怒,她并未追问,只是跟上林歌一同离开凌岚药局。 之后,在前往长安的路上,林歌几乎不曾言语,陆萍坐在马车之中,忧心不已,只因她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抑。她自知笨嘴拙舌,更是不知该如何劝导,只能每日按时叮嘱林歌用药。 在进入长安城的那一日早上,陆萍唤着睡在客栈床上的林歌。 “林歌,醒一醒,我们该出发去长安了。” 林歌从睡梦中醒来,恍惚不已,直到看见眼前的陆萍,他这才渐渐地回过神来。 “好,”林歌坐起身来,“陆萍,我睡了多久?” 陆萍正在替林歌倒茶,闻言便回应道:“现在刚好是辰时,你应该睡了有四个多时辰。”说着,她便递了一杯茶水给林歌,“你这几日睡得都挺安稳,看样子许大夫给你开的安神药效果不错。” “是啊,”林歌微微点头,他端着茶水轻抿了一口,“然而还是梦境不断。” 陆萍看了一眼林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听林歌又道:“我们收拾收拾,现在就动身前往长安。” 陆萍颔首一笑,双眸微垂,说道:“好,终于可以见到长安了。” 永治三年,五月初三,仲夏时节。 长安城内,各地商旅络绎不绝,人来人往,传达着彼此的喜悦之情,再现太平盛世之景。 林歌戴着面具,和陆萍两人各自牵着马匹,行走在长安的大道上。 “林歌,你看,前面有一家茶楼,”陆萍指着前方说道,“看样子不错,不如我们去喝杯茶,休息一会。” 林歌顺着陆萍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那家茶楼的旗帜上赫然写着“落音楼”三个大字。 “落音楼,这名字真好听,”陆萍笑道,“林歌你意下如何?” 林歌微微颔首,道:“好,就去落音楼,可以听书。” “落音楼可以听书吗?”陆萍疑惑地问道。 林歌并未接话,只是牵着自己的白马往前走去,陆萍也未再追问,她一边留恋着周围新奇的事物,一边跟着林歌往前走去。 两人进入落音楼后,陆萍一眼便注意到前堂里有说书的戏台,台上有一位四十岁左右的说书先生,正在绘声绘色地讲着故事,只是台下的客人并不算多,生意甚是冷清。 陆萍对林歌小声地说道:“想来这两三年兵荒马乱的,也没多少人有闲情逸致来听书了,不过如今世道好了,以后人肯定会越来越多的。” “会的,毕竟这里以前可是长安城数一数二的茶楼。”林歌回应道。 说罢,林歌带着陆萍来到一处角落里坐下,并向跑堂小厮要了一壶茶水,休息解渴。 很快,陆萍便被说书先生口中的故事所吸引,听了一会,她发现其中的端倪。 “虽然化去了姓名,但是换做谁都会知道,这是韩相和玉迟王的故事。” 说着,陆萍看向身边的林歌,也许,是时候知晓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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