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楷扬起幸福的笑意,他回应道:“正是,未能邀请太傅到场,乃令楷之过,还望太傅莫怪。” 孙太傅笑着摇头,道:“我又怎会怪你?为你庆幸还来不及,来看看这是何物。”说罢,孙太傅将桌上一旁放着的小匣子拿过来,并递到令楷的面前。 “这是我和你师母为你们挑选的礼物,虽然迟了,但是心意到,打开看看。” 令楷颔首一笑,他接过匣子,将其打开,只见其中放着一对玉佩,一枚是圆月形,一枚是月牙形,晶莹剔透,洁白无瑕,甚是典雅美好。 “此对玉佩名唤‘令月’,愿你和令歌两人如月一般美好,长长久久。” “多谢太傅和师母的好意!”令楷含笑道谢,他凝视着那对玉佩,虔诚地祈祷着。 离开孙府之后,令楷乘着马车来到回玉迟王府的必经之路上。 今日寒风凛冽,眼看天欲雪,满目萧然。 令楷立在马车边,身穿黑色绒毛大氅以抵御寒气,他静静地凝视斑驳的地面,若有所思一般。 良久,有一辆马车经过,并停在令楷的面前。令楷回过神来,抬眸看去,只见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位玉树临风的男子,外罩白色绒毛披风,身穿月牙白衣裳,正是令歌。 令歌朝着令楷走来,含笑问道:“阿楷怎么在此处?不是说好先回去的吗?” “无妨,我想等你一起回去。”令楷浅笑回应,他见令歌眉眼带笑,便问道:“如何了?” 令歌闻言顿时兴奋起来,笑道:“皇兄答应了,他已经拟旨下诏送往将军府,赐婚师姐和意明。” “当时皇后也在,她还说封师姐为连星郡主,玉迟王之义姐,这样更能服众,以堵悠悠之口。”令歌继续说道。 令楷垂眸微笑,道:“如此甚好,也算是了却你的一桩心愿。事不宜迟,我们回去告诉他们这个好消息。” “好。”令歌欣然应下,同令楷一起坐上马车离去。 在马车上,令歌开口问道:“阿楷,孙太傅那边如何?是何紧急之事?” 令楷流转眼眸,回应道:“如令歌所想,事关惠贤皇后之死,所以才隐瞒太子。” “太傅是发现了什么吗?”令歌的一颗心顿时悬起来。 令楷摇头,道:“也只是一些蛛丝马迹,尚不能完全确定。” 令歌心生疑虑,却未多问,只是转言道:“说起来,昔日太子妃流产的真相,我总怀疑是皇后让师姐用了某种手段所为,也许和当年惠贤皇后之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令楷颔首同意,说道:“的确,也许惠贤皇后之死我们可以从太子妃流产一事上开始着手,争取早日还原真相,替太傅解决这桩紧急之事。” “但愿如此,”令歌叹息道,“不过当初师姐为何会听命于皇后?这点我始终没想明白。” 令楷一顿,须臾,他说道:“也许答案就在甯霞身边那位失声嬷嬷的身上,我们暂时先别追问甯霞,先自己寻找答案。” “如何寻找?”令歌问道,看着令楷淡然含笑的双眼,他知晓令楷已有答案,却听令楷说道:“先不急,来看看这是什么?” 说着,令楷便将孙太傅赠予的玉佩拿出来,悬挂在令歌的眼前。 “这是太傅大人送我们的成亲礼物,名叫令月,寓意美好,看看你要哪一块?” “那我就要月牙这块吧。”令歌拿过月牙状的玉佩。 令楷问道:“为何?” “你拿圆月的,有了你我才美满。”令歌回应道。 令楷挑眉一笑,道:“甚是有理。” 大将军府,前堂之中。 大将军王清端坐在主座之上,静静地看着手中的圣旨,一旁的王夫人则神色悠闲,凝视前方庭院,默然不语。 良久,王清开口说道:“其实说回来,甯霞倒也是一个好媳妇,只是性子柔弱,往后做王家的当主母怕是有些吃力。” 王夫人横王清一眼,轻哼道:“你的意思是我不柔弱?我跋扈?我是那样的人吗?” “我的意思是,罢了……”王清眉头一皱,不愿与王夫人拌嘴。 王夫人见状不免一笑,她说道:“之前让甯霞当妾室,主要还是想着她身份特殊,万一哪一日玉迟王追究起来,我们也好有个交代,打发出去便完事,只是没想到意明竟如此痴情于她,将她这般护着,几次求我想办法扶正甯霞。” “这点倒是随你,从一而终。如今也好,封了个连星郡主,身份配得上意明不说,更是堵住外面那些人的嘴巴,清净我的耳根子,再也没人天天在我耳朵边给意明说亲,这心里舒坦多了。” 王夫人抚着胸口,神色甚是满意。 王清深深一叹,道:“话虽如此,但这次赐婚在外人看来,便是王家与玉迟王联姻,也难怪皇后同意此事,从此我们真的没有回头路,只能和玉迟王一条船了。” 王夫人见他这般,只好安慰道:“反正事到如今,倒不如看开些吧,反正自从嫁给你,就没有什么安生日子了。” 王清转过头瞪了王夫人一眼,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 “本来就是。”王夫人轻哼一声,随即起身欲走,“我去找二弟媳,一起吩咐聘礼置办之事,这次定要热热闹闹的才是。” 王清挑眉,看着王夫人离去的背影,他抚着自己的胡须,摇头一笑,喃喃道:“这两年啊,王炳和意明都成家立业了,什么时候府上多几个小家伙就好了。” 王夫人闻言,不免回首笑他。 几日后,长庆十七年,十月三十日,临清王和临清王妃的祭日。 太庙之中,令歌和令楷前来祭拜,看着堂上的灵牌和那些似乎永远燃烧不尽的蜡烛,令歌甚是出神。 令楷将手中的香点燃,递给令歌三炷香,令歌含笑接过香,朝着灵位深深一拜,道:“爹,娘,我带着阿楷来祭拜你们了。” 令楷闻言,亦朝着玉迟王夫妇的灵位深深一拜,说道:“爹娘在上,请受令楷一拜。” 令歌笑着看向令楷,令楷将香插在炉鼎上,对令歌说道:“令歌的爹娘就是我的爹娘,不是吗?” “自然是,”令歌颔首一笑,“只是话说回来,我从来没有拜过阿楷你的生身父母,如今陛下赐你韩姓,我们也可以好好祭拜他们了。” 令楷点头,欣然含笑,说道:“是啊,说起来,今日早朝太子上奏,说是要让已逝的有功之臣配享太庙,其中就包括我的父亲。” “如此甚好,阿楷的父亲战功累累,配享太庙是应该的。” “是啊,确实是父亲应得的,”令楷感慨道,“只是我有时候在想,若是他们还能活着,这身后名不要也罢。” 令歌心中一酸,他看向令楷,只见令楷正仰头凝视着太庙里的灵位,神情颇为悲凉。他伸出手牵着令楷,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用自己的体温去暖令楷的心。 令楷垂头,注视着自己与令歌牵着的手,说道:“罢了,往事不可追,以后我们往前看。”他话锋一转,问道:“意明和甯霞的婚期快到了,也算是了却你的一桩心愿。” 令歌一笑,道:“是啊,当年答应的丰厚嫁妆,如今可算送给师姐了。” “说起来,风澈兄来信了,他已经在回长安的路上,定然能参加婚礼。”令歌笑道,“只可惜辰玉师姐和侍辰师兄赶不到了,他们两个人往江南去了。” 令楷无奈一笑,戏谑道:“辰玉师姐怎么一直在错过婚礼?我看她是想躲彩礼钱。” 令歌乐个不停。 长庆十七年,冬月十四日,阳光正好,乃甯霞和意明的大婚之日。 此次婚礼,玉迟王府和王家可谓是花费重金,从清晨开始,敲锣打鼓之声便不绝于耳,迎亲队伍更是蔚为壮观。 意明一身红色喜服,骑在马背上,脸带笑意,前去迎娶他最深爱的女子。游人见到,无不赞叹祝福,文人墨客亦是感慨万千,纷纷动笔谱写爱情佳话。 玉迟王府,后院之中,甯霞端坐在梳妆台前,此时的她已经梳妆打扮好,正静候婚礼的开始。甯霞本就生得面若桃李,今日一身红色喜服,更是衬得她娇美动人。 李嬷嬷正立在她的身旁,只见李嬷嬷面含笑意地端详着铜镜中的甯霞,像是欣赏着一朵娇美的花朵一般,欢喜不已。 此时,令歌一身蓝色吉服而来,双手藏在身后,甯霞见状,便笑问道:“藏着什么东西?” 令歌笑着,从身后拿出几串糖葫芦,说道:“师姐等意明都等饿了吧,先吃些糖葫芦。” 甯霞含笑接过一串糖葫芦,并品尝一口,道:“还是那么好吃。” 令歌将其他的糖葫芦插进一旁的瓷瓶之中,说道:“师姐可以带在路上吃。” 甯霞笑道:“传出去真是要被人笑话,不知道的以为我嫁过去没吃的。” 令歌一笑,说道:“我不管,往后师姐你的糖葫芦我都包了。”说罢,令歌看向李嬷嬷,又拿出一串糖葫芦送到李嬷嬷的手里,“李嬷嬷你也尝一串,可甜了。” 李嬷嬷甚是不知所措,不知是接还是不接,令歌见状便劝道:“嬷嬷你就接着吧,今日吃这红晶晶的糖葫芦,沾个喜气。” 李嬷嬷闻言便接过糖葫芦,笑着点头感谢令歌。 之后,令歌坐下身来陪着甯霞谈心,直到婚礼即将开始,他才起身告辞离去。 送甯霞上花轿之后,白栈期对令歌和令楷说道:“你们两个随我来。” 令歌点头,与令楷互视一眼之后便一起跟随白栈期而去。 在一处并无他人的房间里,白栈期正与令歌和令楷说着话。 “师父,你是说,那位李嬷嬷就是师姐的母亲马绣娘?” 白栈期点头,说道:“正是,为师曾与她相识,她就是甯霞的母亲马氏。我细问甯霞,这才知道,原来当年马氏并未被皇后处死,而是被皇后软禁起来。我第一次带着甯霞来到长安时,皇后便是用马氏来威胁甯霞,这便是甯霞当初背叛遇仙的原因。” 令楷神色凝重,开口说道:“看来马绣娘不能言语定是皇后所为,想来是知道了皇后不可告人的秘密。” 令歌心中一惊,道:“我想起来了,当初我听宫里的杜绣娘说起过,当年惠贤皇后有孕时,马绣娘有参与给未出世的怡安公主缝制肚兜,还有太子妃,师姐也常去东宫为孩子缝制肚兜,我总觉得有什么关联。” 只听白栈期说道:“我已经问过甯霞此事,问题的确出在那些肚兜之上,肚兜的丝线里混入麝香这些物质,这便是太子妃流产的真相。至于惠贤皇后之死,虽然马氏只字不提,但多半也和太子妃流产之事相差不大。” “那我们应该带着马婶婶和师姐去面见陛下,揭穿皇后。”令歌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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