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楷点头,他开始沉思起来,须臾,他开口说道:“我知道令歌你觉得缺少什么了。” “缺少什么?”令歌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 令楷挑眉,微笑道:“以后告诉你,就当卖个关子。” 夜里,他们回到玉隐斋时,令楷问道:“令歌,那会我看内室里有浴桶,我可以沐浴吗?” 令歌愣了一下,点头说道:“当然可以,我去替你准备热水。” “有劳了,”令楷含笑感谢道,“我先找一找换洗衣物。”说罢,他便去寻他们带来的包袱,令歌则先去为他准备热水沐浴。 令楷打开包裹开始翻找衣物,看到那件墨竹月牙白衣时他不免一愣,那是昔日甯霞为令歌所裁制,也是甯霞用来试探自己身世之物。如今再穿恐怕令歌会睹物伤神,于是他将月牙白衣裳放置在别处,另寻别衣。 只是恰好一瞬间,他在包袱里发现一样新奇的物件。 不久,令歌准备好热水走出来,看着站在桌前背对着自己的令楷,他开口唤道:“阿楷,热水备好了,你可以去沐浴更衣了。” 只是见到令楷转过身时,他当即愣在原地,并非其他缘故,而是因为令楷手中拿着一瓶药,再仔细一看,令楷的身前还有一包被解开的药物。 那些药物正是昔日无忧相赠给令歌的,一些不可言说的药物。 “令歌,可否解释一下这些是何物?” 令歌如闻晴天霹雳一般地愣在原地,看着令楷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他倒吸一口凉气,忐忑不安地说道:“是……是无忧给的,我也没仔细看,不知道是些什么。” 令楷放下药瓶,带着自己的换洗衣物缓缓地向令歌走来,他低下头看着令歌,悄声问道:“真的不知道是什么吗?” 看着令楷一双洞悉一切的眼睛,令歌只觉言语愈发艰难,他坚定地摇头否认道:“不知道。” “无妨,”令楷抬起头,擦过令歌的肩膀往前走去,“不知道也没关系。” 正当令歌松一口气,以为蒙混过关时,令楷转过身,在令歌的耳边以一种暧昧含笑的口吻说道:“以后我们一起慢慢研究。” 令歌惊得立在原地不知所措,令楷也不再打趣他,只是走进内室沐浴更衣,留他一人在原地面红耳赤。 无奈,令歌只好将那些药物尽数收好,放进一旁的柜子里。 许无忧,这笔账等以后我回洛阳定要找你算清楚,令歌暗恨着。 良久,令楷从屋内走出来,令歌正坐在炕上的小桌旁,手中闲翻着一本话本。他转头看去,只见令楷披着湿漉漉的长发,一身灰蓝色衣裳,胸口处敞露着直到腰腹间,隐隐约约地可以看见令楷健硕的身材。 这些日子在令歌的悉心照顾下,令楷逐渐变回那位身材颀长且不瘦弱的翩翩公子。 “令歌不去沐浴更衣吗?热水我替你准备好了。”令楷开口询问,眉眼间是一种难以言表的笑意。 “我这就去。”令歌回过神,立即从炕上跳起来,拿上自己的干净衣裳就往内室里走去。 看着令歌慌张离去的背影,令楷笑着摇头,并随手拿起令歌方才看的话本,之后往床边走去。 另一边,令歌泡在浴桶之中,水汽朦胧之中,令歌只觉脑子里乱嗡嗡的。 “阿楷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我吗?”令歌无力地瘫软在水中,喃喃自语着,“可是我该如何开口?如何回应呢?” 水逐渐冰凉下来,他最终下定决心离开浴室,逃避并不是办法。 待他洗漱好之后回到房间,令楷正倚在床上看着话本,目光也随着令歌的到来而转移。 令楷抬眸看去,一时有些愣住,只见令歌正用一种带有懵懂无知的目光看着自己,一身单薄的白色寝衣,发丝有水滴落下,像一只从水里捞出受惊而乖巧的小猫,让人怜爱不已。 “阿楷,你可以帮我擦头发吗?”令歌开口问道,嗓音低柔,让令楷为之沉沦。 “好,”令楷放下书本,伸出手牵过令歌,并将令歌手中的毛巾拿过来,“坐下来。” 令歌乖乖地听候令楷的吩咐,背对着令楷,让令楷为自己擦拭着发丝。 沉默着,不知从何说起,只是感受着此刻静谧的氛围。 “我还想着你若是再不出来,我就进去给你添热水。”令楷一边为令歌擦拭头发,一边开口说道,“记得当初在玉竹阁沐浴时,令歌你很是害羞。” “不过现在也是,”令楷笑意渐深,“也许我们可以无需如此。” 令歌只觉心跳加速,发丝也在令楷的擦拭之下变干。他回过头,看着坐在自己身后的令楷,浅浅的笑意依旧让他迷恋,让他沉沦。 令楷伸出手,轻轻地刮了一下令歌的鼻子,说道:“头发干了,我们睡觉吧,今天也累了。” 说罢,令楷便先行躺在床上,令歌见状愣了片刻,随后侧首看向床边桌案上的蜡烛,伸出手将其拂灭。 一时间,房屋中光影暗淡,良久才能感受到清亮的月光透过窗户落入房中,带来朦胧迷幻之感。 令歌躺在令楷的身旁,犹豫片刻,他主动地抱住令楷,柔柔地唤了一声:“阿楷。” “怎么了?”令楷温柔地回应着。 “那夜回长安的船上,你还记得吗?”令歌轻声说道,生怕被人听了去似的。 令楷一愣,他翻过身搂住令歌,并亲吻令歌的额头。 “我自然记得,”令楷柔声应道,“那夜是我情不自禁,抱歉……”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令歌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想法和情绪,只希望令楷能够明白。 “我知道,我知道令歌你想说什么,”令楷勾起唇角,轻抚着令歌还有些潮湿的发丝,“其实能和你就这么静静地睡着,相拥着,我已经很开心了。” “并非我不想,而是我珍惜你,和你有关的任何一件事,我都想有一个最好的时机,最好的回忆。” 看着令楷的温柔面孔,令歌心中一暖,他下意识地亲了一下令楷的脸颊。 令楷又一次刮了刮令歌的鼻子,两人无言一笑,亲密无间。 翌日,令歌在令楷的怀中苏醒过来,看着眼前面容如画的男子,他只觉得心里有无限的愉悦,难以言喻。 令楷正搂着他安睡着,令歌伸出手,轻轻地从令楷的鼻子划到嘴唇,一遍又一遍,似乎在做着一件极为有趣的事。 “玩够了吗?” 令楷开口说话,眉眼和唇角尽是笑意,他依旧闭着双眼,只是将令歌的手指握在手中,放进被褥里。 “令歌你可真幼稚。” 令歌一笑,轻声道:“你继续睡,我不吵你了。”现在已过辰时,平日里令楷不到辰时便起身,如今难得睡到此时。令歌收住手,不再打扰他,只是重新闭上眼睛,让令楷继续抱着自己熟睡着。 临近巳时,令楷起身,看着再次熟睡过去的令歌,他笑道:“再不起床可就要被师姐们误会了。” 令歌闻言当即睁眼起身,令楷见状不免一笑。 “那赶紧穿衣服吧,去晚了厨房连早膳都没了。”令歌动身下床穿衣,“师姐们这会应该在练早功。” “令歌不去练早功吗?”令楷依旧不急不躁,唇角含笑,“不过你武功高强,练不练都不打紧,不如这样吧。” “怎样?”令歌回过身看着令楷。 “你教我练武,如何?” 令歌一笑,点头应下:“也好,不过我会对你很严格的。” “严师出高徒,”令楷站起身来,拿起自己的衣服,笑意更深,“令歌你最好是很严格。” 令歌一顿,看着令楷如此眉目含情,他又如何严格得起来? 不一会,令歌和令楷出现在遇仙的厨房之中,只是一进厨房,他们便看见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定睛一看,发现那人正是盛楠师姐,只见她正往嘴里塞着糕点食物。 “师姐!”令歌有些意外,“你不是应该去练早功吗?” “嘘!——”盛楠做出噤声的手势,“练功有些饿了,我是背着你望舒师姐来的,别说出去。” 令歌一笑,点头答应,问道:“师姐,还有什么吃的吗?” “有,”盛楠笑道,“知道你和令公子昨夜肯定睡得晚,所以特意给你们留了好吃的。”说着,她便从蒸笼里端出来一盘温热的小包子。 只是她将包子端到令歌的面前时,她发现令歌五官僵硬,神色难堪。她又瞅了一眼令楷,只见令楷在一旁低头含笑,默然不语。 盛楠反应过来,立即安慰道:“唉,我随口说的,没有别的意思,别多想。” 令歌无奈,只好端过面点,拿起一个包子先递给令楷,自己又拿着一个包子往嘴里送去。 正吃着,他便发现面前的盛楠突然神色一滞。 回头一看,令歌亦是一惊,只见望舒师姐正立在厨房门口,脸色冰冷,让人见着就好像被萧瑟秋风掠过一般,浑身发凉。 “大师姐,”盛楠装作若无其事地笑着,“我是来看看,怕令歌他们两个没有找到早点,我这就回去继续练武。”说罢,盛楠便立马跑出去,留下令歌和令楷应对望舒。 比起盛楠,令歌稍微有些底气些,只是看着一脸漠然的望舒师姐,他还是有些怯怯的,正当他想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望舒便说道:“以后起早一些,带着令楷到处走走看看。” “好,”令歌连连点头,“我一定做到。” 说罢,望舒便转身离去,此时,令楷已经掩不住笑意,他说道:“以前我总觉得望舒师姐这关是最难过的,如今看来,我也终于被望舒师姐认可了。” 见令楷喜不胜收的模样,令歌不免一笑,说道:“那可真是要恭喜你——趁热吃。”令歌将手中的一盘包子递给令楷,“走吧,我去教你练武。” 两人依旧来到揽月崖,即使是在秋季,巳时的揽月崖也依旧充满生机,让人倍长精神。 “令歌随便教我一两招就好,”令楷开口说道,他们正立在一片树林之中,脚下是层层落叶,“我就当学来玩玩。” “功夫可不是学来玩玩的,”令歌提点道,“既然要学,那就得好好对待。” 见令歌一副严肃的神情,令楷敛去笑意,应道:“好,全听你的,我好好对待。” “阿楷你是练过武的,有基础再在,我们就先学一招——轻云蔽月。” 说罢,令歌便抽出手中的明秋,长剑划向地面,身躯和发丝随之旋转,地上的落叶纷纷而起,又随着令歌手中的长剑而流动,萦绕在剑身四周,剑斩则飞,剑挑则起,剑刺则寒光掠过,散落一地。 一招完毕,令歌看向令楷,只见令楷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一双眼睛含情脉脉,何曾有半点学习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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