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楷神色充满期许,仿佛想听见令歌亲口说出由衷之言。 令歌神色一滞,他不自信地喃喃道:“容我先想一想……” 令歌微微地仰头,看着令楷身后的满天繁星明月,那是喧嚣过后夜空独有的静美。 良久,令歌问道:“阿楷,你觉得今夜的烟花和去年的烟花相比如何?” “自然是今夜的更好看,可是我却更钟爱和你在金城看的第一场烟花。” “是啊,”令歌垂眸一叹,“我也更爱金城的烟花,只可惜烟花不堪剪,绽放过后便留不住了。” “阿楷……我……” 令歌鼓起勇气,重新看着令楷,只是一看见令楷的容颜,他鼓起的勇气便烟消云散,未再说下去。然而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却让令楷确定心中的答案。 令楷避开令歌的目光,垂头看着令歌手中的画卷,同时,他伸出手轻轻地握住令歌腰间的兰花草香囊。 “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 说罢,令楷抬眸,他的眼前是令歌冰肌藏玉骨,杏眼藏银星,鼻尖是那兰花草的清香,沁人心脾,令人沉沦。 “虽说烟花不堪剪,但若是你我有意结同心,良辰美景亦可在心中。令歌,你意下如何?” 令歌忽地紧张,只觉心口一窒,双手不由得紧握着衣袖。 他凝视着令楷,发现令楷的双眼不像方才那般柔情似水,更不见平日里的从容自若之感,令楷眼中的紧张和期待正在相互交织着。同时,他更是能听到令楷止住的呼吸声和彼此加快的心跳声。 一时间,令歌不免想起去年冬日,令楷曾说过:“倾慕之情尽在眼底,尽在不言中。” 见令歌神色紧张,令楷又道:“原本这些话我是打算烂在心里的,因为我明白,你我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就像今夜一般,令歌你是万众瞩目的明月,而我只是一颗不起眼的星,或者是那转眼即逝的烟火,实在难以与你相衬,只是恰好有幸能够与你相知相识,在今夜情难自已,这才说出口。” “今夜对你下药,利用你制造不在场证明是我的错,这个时候向你坦白心意更是不妥,只是我想若是令歌你与我从此疏远,这些话便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我这一生的遗憾实在太多了……” 令歌发现令楷的唇角正在用力含笑,眉眼间却未舒展开,甚至涌现水光。 “其实今夜将这些话说出口,我只是想让令歌你知道,有一颗不起眼的星,深深地爱着你,仅此而已。” 一时间,往日的一幕幕在令歌的脑海里重映着,令楷长身玉立的身影伫立在他过去的一年四季里。不知是哪一日的某一刻,令歌曾祈祷过,往后的春夏秋冬,他会一直与令楷相伴。 终于,令歌开口说道:“阿楷,今夜之事我说过,我并不怪你,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和使命,你对我的好,我一直铭记在心。” 令歌心中甚是忐忑,他抬眸看了看夜空,只见今夜月明千里,繁星若河,只是万般美景皆在倾慕之人的眼底黯然失色,此时便是说尽心声的最好时刻。 他重新注视着令楷的双眼,鼓足勇气走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令楷,开口说道:“其实,我一直以来……一直以来我都倾慕于你,是话本小说里面的那一种倾慕,是一生一世一双人……这就是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此时此刻,令歌顾不上其他,他只想将压抑住的感情用行动和言语告诉给他的倾慕之人——一位心里也有自己的倾慕之人。 被令歌抱住的瞬间,令楷只觉心尖一颤,而令歌的柔声细语徘徊在他的耳畔时,他更是沉沦到底,难以自拔。 令楷牵住令歌的手,并抚着那柔顺的发丝,颔首闭眼,轻声地回应道:“我明白,我明白,我对你何尝不是这样的喜欢倾慕?我一直觉得令歌你就像一弯明月,万般美好让我沉醉,无法自拔,可是我唯独怕你不愿意……” 令歌靠在令楷的肩膀上,叹道:“之前我怕那句话说出口之后,你我便会形同陌路,不复从前……” “这也是我担心顾虑的,怨我……怨我没有早些说出口,这才让你忧心伤神。” “没关系,”令歌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心间一暖,感到庆幸,“都过去了,如今能听到阿楷你这么说,之前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随后,令歌缓缓地直起身子,离开令楷的怀抱,一双清澈如水的双眼正倒映着令楷的五官轮廓。 令楷微微一笑,他伸出手抚着令歌的脸庞,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令歌,犹如欣赏一幅美丽的画卷。 令歌从未如此近距离地与令楷四目相对,今夜这张深深吸引着他的脸颊就在他的面前,触手可及,然而他却有些不知所措,索性抬眸望着夜空。 即使心中有千言万语,此时也不知如何说起,令歌安慰着自己,好在来日方长,总有机会,总有好时光。 看着令歌清俊绝伦的脸颊和那含情的如星双眸,一时间,令楷只觉得脑海正被无限的情愫充斥着,如此时吹过的夜风一般,让人沉醉。 “多谢上天终于眷顾了我一次,令歌,我实在爱你。” 未等令歌反应过来,他的脸颊已经被令楷捧起,下一刻,他的唇瓣上也多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柔之感——令楷正亲吻着他的嘴唇。 令歌能清楚地感受到,令楷带有微微酒意的气息正一遍又一遍地抚在他的鼻翼处,时而急促,时而轻缓,让人顿时沦陷。 此时,令歌的眼前只有令楷的如画长眉,脑袋里也尽是一片空白,嘴唇前所未有的酥麻触感让他顿时全身无力,只能由着令楷紧紧地搂住自己的腰身,一遍一遍地索取着。 令歌闭上双眼,嘴唇不自觉地微微一颤,换来的是令楷更深沉的吻。 一时间,令歌只觉自己就像当初在遇仙山中了令楷的迷药一般四肢无力,然而这一次,他还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悸动。 突如其来的吻,让令歌仿佛置身在遇仙山揽月崖,带有花瓣的清风与自己缠绵着,温柔着漫山遍野,让快乐惬意漫过世间的一切,这是时光无法带走的。 忽的,令歌感觉到彼此的身体有些异样,他惊地一下往后一退,脸颊和耳朵顿时一片绯红,大窘不已。 令楷睁开双眼,他看见令歌满脸通红,眼中的意乱情迷亦化作淡淡的笑意,他歉然道:“可能怪酒壮怂人胆,一时情难自已,令歌可别怪罪。” 令歌一手握着画卷,一手拨了拨发丝,尽快让自己镇定下来。 “没事,我们这不是在一起了吗?是吗……”突如其来的一切让令歌怀疑是自己的幻觉,“怎么感觉像在做梦一样……” 令楷欣然地笑个不停,他忽地将令歌抱起来,朗声道:“是,我们在一起了!不是梦境,都是真实存在的!” 令楷的笑声像揽月崖的山泉流淌声一般,爽朗动听,让令歌只觉如梦似幻。 “阿楷你快放我下来。”令歌拍着令楷的肩膀。 虽然令楷被令歌拍的这几下不免有些吃痛,但脸上的笑颜却不减反增。 “令歌你轻点拍,为夫可吃不消。” 令歌停下手上的动作,涨红脸颊,他怨声嗔怪道:“才答应你,你怎么……怎么就自称为夫了?那我岂不是自称……” “那么令歌觉得我应该自称什么?”令楷被令歌逗得一笑,“不如我做娘子,你做夫君,如何?” 面对令楷的打趣,令歌实在不知所措,他只是皱眉盯着令楷,怨声道:“你尽会笑话我,快放我下来。” 虽然令楷将令歌缓缓地放下,但他的双手依旧环绕着令歌的腰身。 “让我多抱一会,好吗?”令楷低声央求道。 “令歌,其实我也觉得很不真切。”令楷一边用一种嘲笑自己的语气说着,一边用脸颊贴着令歌的发丝,“可能是怪我太高兴了……” 令歌没有说话,他只是伸出双手环绕着令楷的腰身,用相拥的触感告诉令楷这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他能感受到令楷如获至宝一般的激动,说话的声音和拥抱自己的动作都万般轻柔,只是令歌总觉得这样的令楷仿佛刚从泥泞黑暗里挣脱出来,庆幸却心有余悸。 令歌直起身来,蜻蜓点水一般地在令楷的嘴唇上留下一个吻。 “都是真的,今夜我也很高兴。” 令楷先是一愣,而后他唇角含笑,闭上双眼,与令歌双额相抵,说到最后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谢谢你,令歌,这真的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 “阿楷……”令歌低声安抚着令楷,虽然他不知为何令楷会这般言语,但他能确信的是——他在令楷的心里有着不可比拟的重要。 慢慢地,令楷睁开眼睛,扬起从前的悠然笑意。 “我得走了,待会宫门要下钥了。” 令歌点头,即使他心里不舍,他也明白,今夜令楷终究是要离开皇宫的。 “我送送你。” “今夜不必再相送了,”令楷轻抚着令歌的脸颊说道,“只怕你相送,我会愈发舍不得。” 令歌颔首一笑,道:“那好,我就不送你了,多谢阿楷你送的画卷。”他将画卷拿起来晃了晃,心中十分欢喜。 月华如水,星河荡漾,令歌抱着画卷,静静地站在月华门上看着令楷离开的背影,月下青影如春风一般,又一次在他的心湖上生起涟漪。 令歌沉醉于今夜的月色,他站在原地久久未曾离开,直至月光让令楷的身影愈发模糊,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是夜,令歌回到兰陵阁,那里已经有两人正等着他,一男一女,正是湫龙和望舒。 “事情已经办妥,韩家一案的卷宗拿到手了。”望舒说道,她将手中的一本卷宗递到令歌的身前。 令歌点点头,他将卷宗接过来,感谢道:“今夜有劳师姐和湫龙潜进刑部将这卷宗替换出来。希望能通过这卷宗查出些蛛丝马迹……” 湫龙辞去,说道:“令歌和袁姑娘先聊,我先下去了。” “小蝶已经备好糕点茶饮,湫龙你快去尝尝。”令歌对湫龙说道。 湫龙离开后,令歌与望舒坐下来,他把画卷放在面前的桌上,开口说道:“那日写信告诉师父今夜宫中减少侍卫,为的就是潜入刑部取出韩家卷宗。” 望舒颔首,扫了一眼那画卷,并未询问,只是说道:“希望可以顺着这卷宗查清当年宁州遇仙遇害的真相。” 令歌微微一叹,分析道:“韩家有太多谜团,韩家是否真的对我爹娘动手,长庆二年的宁州遇仙又是怎么卷入韩家一案的……皇兄认定韩家是杀死爹娘的真凶,可我总觉得皇兄定然是被淮阳王他们蒙蔽,他们是想推脱罪责这才嫁祸韩家,说不定宁州遇仙遇害便有他们从中作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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