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会他就喝醉了。”意明不依不饶地劝说道。 见令歌犹豫不决,意明便收敛笑意,道:“罢了,我开玩笑的,你现在的身份毕竟不一样了,我去帮他挡酒吧,毕竟我可是他的好朋友。” 意明故意把最后三个字拖长,说罢,他便起身离去,朝着令楷的方向走过去。 良久,令歌见到令楷和意明两人走回来,分别在自己的身边坐下,他看着令楷,发现令楷的脸颊通红,眉眼唇角的笑意依旧,只是整个人都带着难以隐藏的疲惫感。 “阿……令楷你怎么样?”令歌颇为担心地问道,他看了一眼坐在另一桌的言信和陈幻,两人皆喝得脸颊通红,走路一摇一晃。 令楷笑着摇头,回应道:“我没事,休息一会就好,多亏小王将军,还有言信和陈幻,他们帮我挡了不少酒,现在也没剩几桌了。” 令歌转头看向意明,只见意明虽然脸颊红润,但是依旧神色自若,仿佛没喝多少。 “多谢。”令歌向意明道谢。 意明正喝着茶水,闻言一笑,说道:“无妨,就当你欠我一个人情。” 令歌一愣,细想回来他也不是替自己挡酒,怎么自己倒欠他一个人情了? 此时耿善对令楷说道:“大人且休息一会,方才小的已经吩咐厨房备上醒酒汤,待会就端上来了。” “有劳,你也先下去吃饭吧。” “不急,小的先去厨房看看醒酒汤。”耿善颔首说道,随后离开厅堂往后厨走去。 这时,太子将皇帝赏赐的长寿面端到令楷面前,令楷见着那长寿面还冒着热气,不免有些疑惑,只听太子解释道:“先前我们让厨房端下去热了热,刚刚才端上来的。” “多谢殿下。”令楷说道。 意明紧接着说道:“楷兄趁热吃,还是玉迟王殿下想得周到,提议说热一热这面,说你喝了不少酒,吃冷的不好。” “多谢殿下。”令楷对着令歌微微一笑,随后拿起筷子开始吃面。 令歌幽幽地看向意明,意明却眨了眨眼,难道不是你说要热一热的吗? 令楷先前并未来得及吃上什么,所以一碗面很快便见了底,待吃完后,他便对太子说道:“还有劳殿下替臣向陛下谢恩。” “会的。” 随后,令楷站起身来,对太子和孙太傅等人说道:“殿下,各位大人,你们先吃着喝着,我再去敬剩下的几桌,之后再回来与你们同乐。” 令歌见状,立即站起身,道:“我与你同去。” 令楷先是一愣,随后又温和地笑道:“多谢殿下,只是殿下你是臣的座上宾,怎能让你替臣饮酒?” “不过殿下的好意臣心领了,臣敬殿下一杯以表谢意。” 说罢,令楷便为自己和令歌都倒上一杯酒,朝着令歌一敬并饮下。 令歌微微地勾起唇角,他将酒喝下去,只觉有一股热流在心中荡开。 饮酒之后,从令歌身侧走过时,令楷对令歌悄声说了一句:“等我回来。” 令歌转过头看着令楷离开的背影,一身红衣吉服和那精美玉冠,在灯火中愈发耀眼夺目。 只是许久过后,一桌人几乎已经享用完饭食后,令楷依旧没有回来,令歌透过窗户往外看去,外面正被夜色充斥着,在斜对面的敞开门的厢房里,令楷正被胡阳等进士拉着敬酒,场面热闹欢愉,每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看来令歌你是等不到他了。”意明在令歌的身边悄声笑道。 令歌颇为不悦地瞪了意明一眼,嗔怪道:“你别偷听。” 意明乐个不停,不再多言,只是依旧饶有兴致地留意着令歌的一举一动。 令歌看着桌上那碗醒酒汤,不知不觉间,碗里的热气已经渐渐散去。许久过后,他才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令楷。 只见令楷脸颊通红,神情倦怠,脚步不稳仿佛随时都会倒下一般,好在有耿善在一旁搀扶着他。 令楷一见到他们,便强打起精神,站直了身,带有醉意地拱手拜道:“太子殿下恕罪,各位恕罪,今夜臣实在不胜酒力……” 太子微笑道:”无妨,今日是你的大喜日子,早些休息才是。” 说罢,太子便站起身来,道:“今夜就到此为止,本宫先行摆驾回宫,诸位还请随意。” 见太子起身离去,在场众人即使带有醉意,也不失礼数,纷纷起身准备向太子拜别。 令楷本想亲自送太子离去,太子却婉拒道:“你饮了不少酒,就不必相送了,好生歇息吧。” 说着,太子又看向令歌,说道:“小皇叔在此好生玩着,儿臣告辞。” “太子慢走。”令歌颔首应道。 “恭送太子殿下!”众人齐声道。 太子离去后,令歌看向身边立着的令楷,只见令楷打算坐下身来,却不想腿脚一软,当即向身后倒去,好在令歌和耿善手疾眼快,稳稳地搀扶住他。 众人闻声都往这边看来,只见令楷在令歌和耿善的搀扶下这才勉强站稳脚跟。 看着令楷紧闭着双眼,一身酒气,令歌无奈,只好清了清嗓子,对众人说道:“令状元今夜不胜酒力,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此时,令歌见令娘走上来,又道:“此处还有劳婶婶多招待着,我先把阿楷送回房间休息。” 令娘本想说些什么,令歌已经又对耿善说道:“耿善,我们一起送令楷回去休息吧,你带路。” 耿善愣了愣,却也只是点头应道:“好。”说着,他便眼神示意几位仆从,“王爷千金之躯,我们一起来扶大人回屋休息吧。” 正说着,醉得不省人事的令楷便身子一倾,往令歌的身上倒去。 一时间,令歌只感到令楷沉重的呼吸拍打在自己的脖颈处。 令歌无奈一叹,只好说道:“无妨,我亲自送他也是一样的。” “孙太傅,失陪了,我先送令楷回去。”令歌回过头对孙太傅等人说道。 孙太傅颔首一笑,道:“殿下去吧。” 令歌点头,与耿善搀扶着令楷先行离去。 不久,他们便来到令楷的卧房里,将令楷安置在床上,耿善说道:“王爷可以先行回去,这里有我们照顾。” 令歌看了一眼熟睡的令楷,说道:“我在这待一会再回去。” 耿善微微一笑,他知道令楷和玉迟王的相交甚好,于是便替令歌倒上一杯茶水,说道:“那小的先下去再备上一些醒酒汤,也好让王爷和大人喝下去舒服些。” “有劳。” 耿善离开后,令歌坐在床边,开始打量着令楷的房间,虽然不及兰风阁贵气华丽,但修缮得典雅不俗。 一进门便能看见堂上挂着两幅字画,一竹一兰,更衬主人的格调。 同时,房内也如兰风阁一般放置着悠然的兰花草,适才进房间前,令歌还注意到庭院里栽种着苍竹,都是最近这些时日才移植栽种上的。 隔开屏风,房内的另一边则是小型简单的书房,黑木书架上放着众多书籍,书架前则是书桌,笔墨纸砚在上,一切都井然有序。 回过头,令歌将被褥替令楷拉高一些,以免令楷着凉。之后,他低声叹道:“怎么喝了这么多……不过今日是你金榜题名时,也无妨。” 看着令楷安然熟睡着,令歌慢慢地俯下身,凑近观察着令楷的一呼一吸,只听令歌轻声说道:“以前好像就算我动作再轻,你都会醒过来,今日倒是睡得很熟……” 看着熟睡的令楷,今日的令楷将头发全部束上,更显其轮廓俊美非凡,酒意带来的红润,也让令楷的容颜温然依旧,不见丝毫愁绪。 令歌小心翼翼地伸出食指,在令楷的脸颊上轻轻地抚摸一下,只是他却感到意犹未尽一般,见四下无人,便继续用食指在令楷的脸颊上抚摸着,好似涂画一般。 不知不觉间,令歌忍不住地扬起唇角,连他自己都未察觉。 夜色渐浓,房中摇曳的通明烛火牵引着令歌的思绪回到洛阳春夜,仿佛还在眼前一般,那夜蜻蜓点水的吻,却在心中烙下深深的印记,一生铭记。 越看着令楷,令歌越觉得适才喝下去的温酒在心中荡开,升起一阵暖意,以及前所未有的悸动。 他收回手指,看着熟睡的令楷,一双明眸也变得飘忽不定,心中的纠结难以隐藏。 最终,令歌咬了咬牙,闭上双眼,缓缓地吻下去,万般轻柔,感受着令楷脸颊上那由温酒带来的暖意。 直到离开令楷的脸颊时,令歌这才回过神来,他抚摸着自己的嘴唇,脸和脖子刹那间红成一片。 “好了,扯平了,我一向恩怨分明……”令歌喃喃自语着,以图安抚心中的负罪感。 他不自在地偏过头去,却恰好看见昨夜自己送给令楷的兰竹灯笼,它就放在一张桌上的铜镜旁,正对镜而照。 即使未再看令楷,令歌也觉得自己的心正在被一条看不见的丝线往令楷的身上牵引,半点由不得自己。 正当他六神无主之际,耿善便端着醒酒汤回到屋里,同耿善一起前来的还有小蝶。 小蝶见到令歌脸上残余的红霞,心想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便说道:“王爷,你先喝一碗醒酒汤,也好舒服些。” 耿善说道:“是啊,王爷,我们备着有你的那份。”说着,耿善便将一碗还冒着微微热气的醒酒汤端到令歌的面前。 “这会应该不太烫了,王爷可以直接喝。” “多谢。”令歌接过醒酒汤,他先是用勺子喝了一口,然后当即将其一饮而尽,将碗还给耿善,站起身来说道:“有劳耿善你照顾令楷了,先行告辞。” 说罢,不等小蝶反应过来,令歌已经大步走出房间,她与耿善相视一眼,而后也跟着离去。 耿善看着手中的空碗,甚是迷茫疑惑,怎么突然就走了? 耿善瞥了一眼熟睡的令楷,却恍惚间见到令楷的唇角处闪过一丝笑意,转眼即逝。 “是梦见什么喜事了吗?当真是大喜日子。”耿善小声地嘀咕着。
第89章 青云行:5 “小蝶,我身体有些不适,想回去了。”令歌对追赶上来的小蝶说道。 小蝶颇为担忧,问道:“王爷是哪不舒服?可要传御医?” “喝多了一些,回去睡一觉就好。” 小蝶颔首,舒了一口气,说道:“那我们去向令老夫人告辞。” 令歌微微点头,继续往前走去,路过令府花园里的池边时,只见夜风乍起,吹皱一池静水。 前堂里,令老夫人正在送辞去的宾客们出门,见令歌以身体不适辞行,她也只好说道:“那我也不留殿下了,咱们两家住得近,殿下有空常来玩。” “好,”令歌答应下来,“婶婶,我们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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