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样是?” “洞房花烛夜。” “哦……” 令歌若有所思地点头,不再说话,令楷见状,也只是微微一笑,继续领着令歌往屋里走去。 令歌坐在主座一旁,听着令楷与其他大臣们说话聊天,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时不时令楷他们会提到令歌,令歌也只是浅浅一笑,并未回应,只是继续拿起蜜饯吃着。 “这蜜饯虽好,但也容易腻口,殿下不妨喝些茶,”令楷亲自为令歌倒上一杯茶,双手奉到令歌的面前。 “多谢。”令歌接过茶杯,浅浅地喝一口,随后继续拿起蜜饯往嘴里送去。 令歌有些无奈,不是自己不愿说话,而是自己实在不知道与他们聊些什么。 他瞟了一眼意明,感叹意明虽为武将,但却能与文臣聊得不亦乐乎,当真是厉害。 这时令楷继续说道:“想来王爷在这里坐的疲倦,不妨臣亲自送王爷去后院歇息一会。” 令歌看着令楷带有深意的眼眸,似乎明白何事,他当即同意道:“也好。”两人随即站起身来往外走去,令楷对众人说道:“各位稍等,我去去就回。” “恭送王爷。”前堂里的诸位达官贵人目送着令楷和令歌离开,随后他们继续聊着天,倒是意明微微挑眉,只觉有趣。 前堂外的亭子里,辰玉和若晗正用蜜饯甜点逗着小宝玩耍,见到令歌和令楷从前堂走出往后院走去,若晗不免疑惑,道:“他们这是去哪?” 辰玉见惯不怪,说道:“想来是去哪里寻自在了,你说是不是?小宝?” 说着,辰玉便喂了一块蜜饯给小宝,小宝乐滋滋地吃下去,点了点头,逗得若晗一笑。 与热闹的前院相反,令府后院甚是安静,在一条小道上,令楷和令歌两人正缓缓地游走着。 令歌注意到,令楷虽然一如既往地温然含笑,但是眼底的疲惫却是藏不住的。 “阿楷今早回府便没有再歇息吗?”令歌开口问道。 令楷坦然承认道:“是,昨夜我也没有怎么睡着,现在难免有些困顿。” “阿楷昨夜为何没有睡着?” 令楷看着令歌一笑,问道:“你觉得我为何没睡着?” 两人停在一片小竹林旁,只听令歌说道:“我想,那定然是思绪万千的缘故,我一时也说不上来,也许是功成名就时的兴奋,也许是对将来的不安……” “是啊,不安……”令楷点点头,半饷过后,他看眼前的竹林,含笑叹息道:“过去的十几年,哪怕是昨夜的琼林宴,都好像南柯一梦一般,是虚是实,我自己都快分不清了……” 令楷想起昨夜的自己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将过往一一仔细地回忆着,回忆到最后,他瞥见枕边放着的灯笼,他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竹兰,终于感受到一种由内向外的真实触感。 令楷看向令歌,对其微笑着说道:“好在认识令歌以后,我发现我还能有别的追求。” “什么追求?”令歌愣了一下。 “成为如你一般的人。” “我有什么好值得阿楷追求的……”话一出口,令歌便察觉到令楷扬起意味深长的笑意,他顿时反应过来,脸颊不禁一片绯红。 “我是说……”令歌内心哀叹,不知该如何解释。 令楷笑意不减,安慰着说道:“我知道,令歌不必解释。” 他知道什么?令歌不免神色一顿。 令楷收敛笑意,说道:“令歌你可以在此随意走动,我便先回去了,他们还等着我。”他准备迈步离去的时候,又听见令歌说道:“罢了,我同你一起回去。” “也好,一起回去。” 没走几步,他们便见到一位身材瘦高的男子朝着他们走来,男子手中挥着一把羽扇,令歌认得他,此人正是陈幻。 只见陈幻走到二人面前,收起折扇,朝着令歌和令楷毕恭毕敬地拜了拜,道:“见过王爷,见过令状元。” 令楷含笑问道:“陈兄怎么寻到这里来了?” 陈幻解释道:“听闻令状元送王爷来后院休息,臣便一路问着寻了过来,亲自祝贺令状元的同时,也向王爷道谢。” “向我道谢?”令歌疑惑地问道。 陈幻笑道:“想来王爷忘了,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若非王爷当日为天下考生求来恩典,臣可能已经不在这长安城了。” 令歌低眉顺眼,微微一笑,他想起先前正是自己求得今年增设科举,不仅替天下考生求来恩典,也替东宫解围,间接地护住了陈幻。 “这事最终还得是陛下点头答应的,也不能全然感谢我一人。” “臣明白王爷的意思,臣日后定当效忠陛下,效忠大齐。”陈幻并非糊涂之人,虽然他暂时摸不透玉迟王对于权力的看法,但这位王爷定非昏庸之人,有朝一日,这朝堂之上是否会有变化?陈幻猜想着。 “我们回前堂吧,还有不少宾客要来。”令楷提议道。 陈幻点点头,说道:“想来太子殿下也会很快到场。” 待他们回到前堂不久,便有小厮走进前堂,拜道:“小人高牧,受淮阳王和嘉定王所托,前来送礼,两位王爷人未到,可心意到。” 令楷和气地回应道:“礼我收下了,两位王爷的心意我也心领了,还有劳你替我向两位王爷道谢,他日我定会亲自拜访。” 高牧笑容满面,说道:“小人一定替令状元把话带到。”说罢,高牧又对着令歌说道:“我家两位王爷还让小人替他们向小王爷你问好。” 嘴里还含有糕点的令歌闻言不免一顿,待咽下糕点后,他才说道:“本王一切都好,多谢淮阳王和嘉定王的关心。” 高牧笑了笑,又继续说道:“两位王爷还让小的转告王爷,过几日他们会来王府拜访王爷。” 令歌看了一眼身旁的各位官员,他不免有些为难,似乎容不得他拒绝,只得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那还有劳你回去告诉两位王爷,本王随时恭迎。” 高牧点头,刚准备告辞离去时,令楷却叫住他,道:“且慢。” 令楷又转过头对身旁立着的仆从说道:“耿善,带着高牧和一起来的其他人下去吃酒打赏,添个喜气热闹。” 高牧立即道谢:“多谢令状元!” 令歌看向耿善,发现此人相貌如其名一般生得和善,举止落落大方,想来是一位心细周全之人。 耿善应下,带着高牧离开前堂。 令歌看着令楷,当真有一府之主的风范做派,举手投足之间在这些达官贵人面前丝毫不显踌躇,倒是自己坐在他的身边显得相形见绌。 令歌无奈,只好低头与自己手上的玉鹤玩着。 令楷看在眼里,笑意渐深。 意明看着一切,挑眉默叹。
第88章 青云行:4 众人说说笑笑,便不知不觉间快到晚宴开始的时候,这时外面通传道:“太子殿下驾到!” 闻言,宽敞的庭院里顿时围成一层层人墙,待身着橙黄蟒袍的太子出现在众人面前时,令歌看着周围的人一一拱手行礼,自己没想太多便也朝着太子拜了一下。 直起身来,令歌看见太子朝着自己拱手一拜,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辈分在太子之上,自己似乎愈发格格不入,令歌暗叹着。 太子直起身后,似笑非笑地看着令歌,说道:“想来皇叔已经到了很长时间,今日是本宫来迟了。” 令楷开口说道:“殿下日理万机,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到府上已是臣的莫大荣幸。” 太子一笑,看了一眼身后的言信,只见言信和两位侍从走了上来,言信手中的托盘里奉着玉冠发钗,一位侍从奉着宝石羽扇,另外一位侍从手上的托盘则盛着一碗面, “这是陛下赏赐令状元你的玉冠发钗和长寿面,宝石羽扇是我赠予你的生辰礼物。”太子解释道。 令楷闻言立刻下跪,道:“臣多谢陛下和太子殿下隆恩!” 令歌在一旁看着,心中叹惋,今日的令楷已经行了多少礼?不过往好处想想,令楷也收了不少礼。 令楷站起身后,耿善带着侍从们将长寿面和玉冠发钗端下去,令楷则对太子说道:“晚宴即刻开始,请太子殿下上座。” 方回到厅堂里坐下,众人便见到一位妇人走进来,令歌微微一笑,来人正是令娘。 只见令娘今日身穿墨蓝色的锦衣吉服,俨然成了一位贵妇人的模样,她看向坐在主座上的太子,说道:“见过太子殿下,老妇来迟,切莫怪罪。” 太子微笑道:“方才便听闻老夫人去后厨帮忙,老夫人一向热情勤快,本宫又怎会怪罪?”说罢,太子便站起身来,亲自引着令娘入座。 “老夫人请上座,今日亦是令状元的生辰,陛下亲赐玉冠发钗,应该由老夫人亲自来为令状元加冠。” 众人知道是加冠礼,皆涌进厅堂观礼,只见今日的令楷已经将往日的长发盘成发髻,走上前跪在令娘的身前。 “儿子多谢母亲多年的养育之恩。” 说罢,令楷便朝着令娘恭敬地俯身叩首。 令娘见状深深一笑,待令楷直起身后,她便站起身来,从耿善手中取过玉冠,亲自为令楷行加冠之礼。 令歌看着眼前这一幕不免出神,即使他并未参与他们的曾经,他也由衷地为令娘和令楷感到高兴。同时,他开始猜想着,明年会是谁为自己加冠,是师父还是皇兄? 待他回过神时,令娘已经替令楷整理好头冠,并搀着令楷站起身来,只听她对令楷说道:“为娘能帮你的不多了,从今往后,还得多靠你自己。” “谨遵母亲的教诲。” 说罢,令娘又朝着在座的其他人深深一鞠,道:“望各位大人,日后能够多多照顾我家令楷,老妇感激不尽。” 令娘直起身时,令歌注意到她的眼眶有些湿润,令楷站在她身侧唇角含笑,眼眸微微往下低垂着,似乎藏有心事。 孙太傅说道:“令楷是我大齐的国之栋梁,我等老臣必然照顾他。” 意明笑道:“楷兄弱冠之年便金榜题名,将来必然前途无量。” 人们一句接一句地夸赞着,令歌则默默地倾听着,并未言语。只是时不时,他注意到令楷会温然地看自己一眼,然后又重新倾听着每个人称赞的话。 晚宴开始不久,令楷便在耿善,陈幻和言信等人的陪同下前往各桌敬酒。 天色渐暗,府内愈发明亮,令歌坐在灯火之中,在饭桌之前,他会时不时地看向令楷。坐在他身边的意明注意到,便悄声问道:“王爷你不去替令状元喝几口?” 令歌看了一眼意明,总觉得意明在一脸坏笑。 “王爷身为令状元的知己好友,去喝几杯酒也不为过。” 令歌流转目光,伸出手去夹菜,只是说道:“待会吧……”他开始想象起来,自己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着实有些不知所措且难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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