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凌钧不惯着他,每逢段愉辰试探,他都投之以冷眼,段愉辰虽不高兴,却也不肯退缩,就仗着楚凌钧不会把他怎么样而胡作非为。但是,毕竟这是在马车里,他也不敢真做出什么,免得真惹到楚凌钧,被扔下马车。 然而过了一阵,楚凌钧突然觉察到身边的人好像老实了下来,也不乱摸了。他垂眸一看,只见段愉辰已经靠他肩上睡着了。 他闭着眼睛的时候,难得显得十分乖巧,那长长的睫毛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 楚凌钧轻叹口气,脱下了身上那件直裰,盖在段愉辰的身上,又让人靠在自己怀里,给他一个舒服的姿势入眠。他知道,段愉辰这几日为了调查这起案件东奔西走,数日不眠不休,定然十分劳累。 一刻钟过后,马车在侯府门口停了下来。楚凌钧轻声唤道:“醒醒,到家了。” 段愉辰没有动静。 楚凌钧垂眸一看,又唤一句:“阿辰?” 看着怀里的人紧闭着双眸,脸颊还微微有些泛红,楚凌钧这才后知后觉地感知到,怀里的温度似乎有些过于高了。 他皱了皱眉,手背抚上段愉辰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却发觉一片滚烫。 “发烧了自己都不知道,还上蹿下跳的。”楚凌钧看着他已经睡过去的模样,叹了口气,用那件直裰把人一卷,将人抱了起来。 驾车的季临撩开车帘,瞧见侯爷亲自将自家主子抱下马车,眼睛睁得圆圆的。 进门之后,陈湛听到有人回来了,赶忙出来迎接,看见是楚凌钧,顿时喜上眉梢:“侯爷回来了!” 然而,他看到的一幕,却让他十分惊讶。只见王爷裹着自家主子的衣裳,还被他以公主抱的姿势抱在怀里,而且……侯爷的腰封似乎有些松松垮垮的…… 楚凌钧:“去找大夫来。” “啊?哦……” 楚凌钧抱着昏迷不醒的段愉辰走进屋子,陈湛还没缓过神来。正准备出门去找大夫,季临停好了马车,走了进来。 “他俩是怎么了?”陈湛不由问道。 “我、我也不知道……” “他俩刚才不会是在车里……”陈湛有些难以启齿。 季临看着他的模样,不由轻咳一声。“我刚才在驾车,并没有听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陈湛努力地试图说服着自己:“好吧……不过也能理解,毕竟,那个叫,小别胜新婚。” 可是刚才的一幕在他的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可为什么王爷他……他从前明明在侯爷上面的啊。” 季临有些难为情:“会不会是你想多了……” “……算了算了。”陈湛摆了摆手,叹口气说。“你进去看看侯爷有没有什么吩咐,我赶紧去请大夫。” 【作者有话说】 这章本来是两章,但不是很好断章就干脆一起发了~ 所以明天就不更啦。后天见!
第73章 大夫诊完了脉,开过药方之后就离开了,但是段愉辰还在睡着。 楚凌钧一直陪在他身边,时不时探探他额头的温度,然后给他换湿帕子降温。 只是段愉辰睡着觉也十分不老实,一会儿平躺着,一会儿侧躺着,每次翻身,额头上的帕子就会掉下去了。正坐在案后看公文的楚凌钧听见动静,总是不厌其烦地重新将帕子放好。 一直到了夜里,临近亥时的时候,楚凌钧正欲再给他换一块湿帕,然而走到床边,却瞧见某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了,盖着被子,只露出个脑袋,眨了眨眼睛瞧他。 “醒了也不知道吭一声。”楚凌钧淡淡看着他,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温度,只觉已经好了不少。 段愉辰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他的手腕,弯眸一笑:“看着你在忙,就没打搅。这几天,神机营和三千营积攒了不少公文吧?” 楚凌钧收回了手,沉眸瞧着他:“你是怎么回事?若不是季临告诉我,我都不知道这几天你都没睡个囫囵觉。” 段愉辰一听,撇撇嘴又露出他那副委屈的模样:“我才刚醒,你又数落我,早知道不醒了,昏死过去算了。” 楚凌钧知道他这是装出来的委屈,可又忍不住一时恻隐,放软了声音:“没数落你。大夫说,你这是连续几日不眠不休,劳累过度才引起的高烧。又不是小孩子,自己的身体都没数么?” 段愉辰悠悠一叹:“哎,睡不着嘛。没人给本王暖床,榻上太凉,孤枕难眠啊。” 楚凌钧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故意不接茬,只幽幽道:“那天我都说了,不好好休息,就会气色不好;若是气色不好,也就没以前好看了。” 段愉辰神情微微一变,果然上钩了。他向来在意自己的相貌,被心上人这么一说,更不高兴了,不由阴阳怪气起来:“还没年老色衰呢,这就开始嫌弃本王了。等过上十来年,某些人还不得把本王赶出这靖安侯府。” 楚凌钧瞧着他当了真,心下轻笑,正想着再安慰两句,恰在此时,下人送来了刚熬好的药。楚凌钧将药接了过去,走到床边将药碗递给他:“喝了。” 段愉辰听着这命令的语气,更是烦躁:“不喝。” 楚凌钧不想跟生病的人计较,于是在床畔落座,用药匙舀起一勺,送到他唇边。 段愉辰故意别来了脸,哼哼几声。楚凌钧面色不改,继续将药匙喂到他唇边,他这才故作心不甘情不愿地喝了一口。 楚凌钧瞧着他喝完一勺,又重复之前的动作,继续喂他。 段愉辰想着要不要矫情上两句,等着某人哄他,可是又觉某人说的话没一句他爱听的,刚才还嫌弃他没以前好看了……想到这里,段愉辰叹了口气,打消了这个念头。 楚凌钧自是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还道难得他这次这么听话,居然乖乖地把药喝完了。看来,方才那一招还是有些用处的…… 喝完药之后,段愉辰往床围上一靠,又计上心头:“澜玉啊。” “怎么?” 段愉辰凑上前去,冲他眨了眨眼睛:“你看,这几天我为了你东奔西走,都没好好休息,你是不是该好好补偿一下我?” 楚凌钧敛了神色,淡淡道:“大夫说你身体好着,只是有些劳累,歇息几天便是了。年纪轻轻的,能有什么事?” 段愉辰不死心道:“那本王既然这么康健,是不是应该做些年轻人该做的事?” 楚凌钧眯了眯眸:“你又想做什么?” 段愉辰压低了声音,煞有其事道:“这几天你在不在府里,我都禁欲好几天了。” 楚凌钧就知道他没打什么好主意,冷笑一声:“你禁欲好几天,关我什么事?” 段愉辰又摆出那副故作委屈的神色:“我年纪轻轻血气方刚的,你不能总让我一直这样吧?” “哦?我把你怎么样了?”楚凌钧眯眸看着他,“刚退了烧,就消停一会儿。再没事找事就自己出去,别让我动手。” “……”段愉辰快委屈死了。 亥时二刻,到了就寝的时候。楚凌钧看着那个躺在床上赌气的人,将掌心覆在他的额头上试了试温度,却被段愉辰烦躁地挥开了手。 虽然只摸了一下,楚凌钧也探出他已经没事了,便也放心了下来。于是脱掉了外衫和中衣,换寝衣的时候,段愉辰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 楚凌钧手上动作一顿:“怎么了?” “你的伤……”段愉辰声音一顿。 楚凌钧这才发觉,方才换衣服的时候,想必是让他瞧见背上的旧伤了——那六十道鞭伤,是在宗人府留下的。 楚凌钧迅速将寝衣穿上。“已经好了。” 段愉辰:“让我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 段愉辰坐起身来,撇撇嘴:“我担心你,让我看看你的伤,要是没什么事,我不就不用担心了吗?” 楚凌钧躺上了床,垂了垂双目,说:“已经结痂了,不好看。” 段愉辰轻哼一声:“虽说你嫌弃本王没以前好看了,但是本王可不会像你一样,以貌取人。” 楚凌钧:…… 段愉辰:“衣裳脱了,让我看看。” 楚凌钧深吸一口气,寝衣刚刚穿好,无奈只能起身,把暗扣解开。随后他背过身去,缓缓将寝衣脱了下来,露出宽阔的脊梁。 伴随着他的动作,段愉辰也看到了他背上密密麻麻的伤。 那日在宗人府中,段愉辰送去的伤药是上好的金疮药。但无论是什么灵丹妙药,也不可能将那六十道鞭痕尽数抹去。如今,那些伤处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痂,但依旧能隐隐看出当初施刑时带来的痛苦——伤痕纵横交错,整个脊背上几乎没有一块好地方。 而且,楚凌钧的身上不只有那六十道鞭伤的痕迹,还有不少刀剑旧伤,各种各样的伤痕重叠,看在眼里,让段愉辰的神色也暗了下来。 楚凌钧无声轻叹口气:“非得看,可是吓到了?” 说着,他正欲把衣裳重新穿好,段愉辰却突然握住他的手腕。 “……怎么了?”楚凌钧有些不明所以。 段愉辰没有答话,他抬手,抚上那些结了痂的伤口:“还疼不疼?” “早就不疼了。”但是伤口还在长新肉,被这样触碰,难免痒得很…… 哪知,段愉辰微微倾身,双唇触上了他伤痕,轻轻落了一个吻。 楚凌钧身子一僵,脊梁莫名生了几分凉意。 段愉辰的吻很轻,像是小动物为受伤的伴侣舔舐伤口一般。那样的触觉让楚凌钧有些微微不适,很痒,他的呼吸仿佛都停滞諵砜了。 “……好了。”楚凌钧轻声制止他。 “明天再让大夫看看吧。”段愉辰说。“能不留下疤痕最好。” 楚凌钧轻“嗯”了一声,默默把寝衣穿好。 熄灯之后,两人躺在榻上。 不知为何,楚凌钧总觉得,给他看过伤之后,这家伙好像真的消停了,也不闹腾了。这样的段愉辰,居然让他一时有点不适应。再联想方才他看到他伤处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种失意的神色…… 他好像很不喜欢那些结了痂的丑陋伤疤,还要他再找大夫看伤。 楚凌钧背对着他侧躺着,不由垂了垂长睫。过了一会儿,他还是闭上了眼睛,准备酝酿睡意。 然而,旁边的人却仍时不时动一下,仿佛一直找不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入眠。 “你怎么了?”楚凌钧轻声道。 “……有些睡不着。” “嗯?”楚凌钧微怔,下意识问,“为何?” 段愉辰轻轻吐出一口气,“你白天睡一整天试试。” 楚凌钧一听,心里这才放松了下来。随后,翻了个身面对着他,伸出手臂想去搂他。 段愉辰却下意识往后退了退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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