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正吃着饭呢,季双就来了。 “荞哥儿,好些没?” 唐荞端着碗,点头道:“好多了。” 陆青松作势要给季双添饭,季双拉住了陆青松,说自己吃过了。 季双坐到椅子上,他感叹道:“还真是菩萨保佑,这孩子同你们有缘。” 今日听见村里人说,大清早就瞧见陆青松抱着唐荞,俩人从郎中家走回来,他早饭都没顾得上张罗,急忙来这问问情况。 他还以为是荞哥儿的脚又严重了,来了新屋这才知道,荞哥儿竟然有了,不过动了胎气。他想着,该是昨日摔着了,听大虎说,荞哥儿掉坑底了,那坑虽不算高,但是对于怀了孕的小哥儿来说,还是危险得紧。 他看着唐荞,又嘱咐道:“但是,荞哥儿,你还是得注意些,这头几个月,胎还不稳,你可得千万小心着。” “嗯,我知道了。” 季双又道:“我提了一篮子鸡蛋来,放灶房里了,你每日吃一个,对身子好。” 唐荞笑笑,“谢谢阿么。” “一家人,说什么谢不谢的。我本想逮两只母鸡来,但又想着,你如今卧在床上,养鸡也不大方便,便没抓来,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叫青松去老屋抓就是了。” 唐荞:“好。” 两人吃完了饭,季双站起身,和陆青松一道收拾碗筷。 陆青松对着季双说:“阿么,你陪着荞荞,我洗完碗,再去郎中家走一趟。” 季双和唐荞异口同声问道:“去郎中家做什么?” 陆青松汗颜,他不自在地清清嗓子,解释道:“昨日急了些,把郎中家的院门踹坏了,我去给人修修。” 唐荞有些想笑,何时见松哥这么冒失过,但是片刻后,他又觉得心里甜丝丝的,松哥在意他,怕他出事,这才莽撞了些。 他点头道:“是得给人修葺一番。” 说完这句话,唐荞又疑惑道:“松哥,你今日不去铺子里吗?” “我在家照顾你,这几日都不去。” 季双闻言,接话道:“青松,你去铺子里做活呗,我照顾荞哥儿就是了。” 他知道,陆青松找了个寿材铺子的活计,虽说那地儿是不大吉利,但是听说,工钱还挺高的。 唐荞也皱了眉,他说道:“对啊,松哥,你去上工吧,阿么说得对,有他照看我即可。” 他们有了孩子,以后要花钱的地方多了去了。如今他受了伤,窝在床上,做不了豆腐,没了银钱进账,他怎么好再拖着陆青松,不让陆青松去挣钱。 陆青松看向唐荞,缓声道:“荞荞,你如今,又是养胎,又是养脚的,这都不能马虎,还是汉子在好些,力气大,照看你也方便。再说了,春禾婚期将近,阿么两头跑,只怕忙不过来。” 唐荞一想,松哥讲的有道理,他脚伤了,又有了身子,总不能蹦蹦跳跳地去方便,他的胎没坐稳,这对孩子不好,方便都得抱上抱下,还是松哥照顾稳妥些。再者,春禾娶亲,阿么要做的事多着呢,总不好一直麻烦阿么。 唐荞:“那你记得知会师傅一声。” “嗯,我托人去同师傅告过假了,这几日铺子里活不重,师傅叫我好生在家陪你。” 唐荞看着陆青松笑了,这人,原来全都已经安排好了。 季双见状,点头道:“这样也好,青松,有什么事儿,你上老屋知会一声。” “好。” 陆青松了解他的小财迷夫郎,自然知道方才唐荞在忧心什么,他宽慰道:“你放心,等你好些了,我就去上工。” 他们两人如今没外债,虽说存款不多,但是吃喝尚且不用愁,他几天不去做工,耽误不了什么,挣钱是要紧,但是,照顾夫郎更是马虎不得。 唐荞笑着应了下来,“好。” “那你躺着休息会儿,我去趟郎中家。” “行。” 陆青松修完门回来,季双正坐在屋子和唐荞闲话,两人都坐不住,手里空落落的不习惯,此时,一人拿了一双鞋底正纳着呢。 季双见陆青松回来了,放下了鞋底,他对陆青松招招手,笑道:“青松你过来。” 陆青松依言走到了季双跟前。 季双从装针线的竹筐里拿出两溜红布条,一大一小,他先抽出小的那一条,给陆青松绑在了左手腕上,他一边绑一边说,“你做活的地方特殊,戴溜红布条压一压,这东西辟邪。如今荞哥儿有了,你们方方面面都得注意些。” 绑完后,他把大一点的红布条递给陆青松,“呐,这一溜,你挂到院门外去。” 陆青松闻言,接过了红布条,栓到了院门口。 桃李村都是如此,若是家中有孕夫或是新出生的小孩,都会在门前挂上红布条,辟邪保平安。 他们这还有这样不成文的规矩,若是哪家办丧席,得在墙面挂上许多红布条,来吃席面的人会取根布条,把布条绑在手腕上,这也是驱邪保平安用的。 陆青松整日在棺材铺子做活,是得戴上些红布条压一压,这对夫郎和孩子都好。 有陆青松在家照顾唐荞,季双也放心,他呆了会儿便回家去了。 过了会儿,唐荞冲着陆青松说:“松哥,我能不能到院子里坐坐,窝在床上一整日了,我好难受啊。” 现下,院子里正是舒服的时候,太阳不毒辣,时不时还刮来一阵凉爽的风。唐荞远远地看着,眼红得厉害,十分想去院子里吹吹风。 “荞荞,再过两天好不好,你见了红,马虎不得,过两日瞧了大夫,得了他的应允,我们就到院子里去。” 唐荞闻言,耷拉着肩,勉强道:“那好吧。” 第36章、谁家相公这么好呀 没过一会儿月娥嫂子也来了,她右手提着一篮子鸡蛋,左手牵着黎哥儿走了进来。 “荞叔么~” 黎哥儿才踏进屋,就甜甜地唤了唐荞一声。 唐荞笑着应了声“哎”,然后他看见了那篮子鸡蛋,又不满地看着月娥嫂子:“嫂子你来就来,提什么东西啊!” “你少啰嗦,我提点鸡蛋给你补补身子。” 唐荞知道,门口挂了红,他怀孕的事肯定是瞒不住了的,这不,月娥嫂子这就上门瞧他来了。 一旁的陆青松给月娥嫂子搬椅子,“嫂子,这坐。” 月娥嫂子笑着点点头,她把鸡蛋顺手递给了陆青松。 黎哥儿一见着唐荞,就乐得要往唐荞身上扑。 月娥嫂子回过头就见着这惊险的一幕,她急忙揪住黎哥儿的衣领,把他提溜了回去。 黎哥儿摇晃着脚丫子,手朝唐荞扑腾,他不理解,他娘揪住他做什么。 “娘!” 月娥把黎哥儿放下来,指着唐荞的脚,温声说:“荞叔么脚受伤了,你别压着他。” 虽说床面高,但是架不住黎哥儿闹腾,唐荞又是脚伤,又是养胎的,万一黎哥儿冲过去,撞着唐荞哪儿了,那可就不好了,月娥可不敢掉以轻心。 黎哥儿闻言,点点头,他平稳地走了过去,他靠在床边,伸出了小手,隔着白布草药,在唐荞脚上轻轻摸了摸。 “叔么,疼不疼呀~” 唐荞摸摸黎哥儿脑袋,“黎哥儿帮叔么呼呼,叔么就不疼了。” 黎哥儿甜甜地笑着,“好,我给叔么呼呼~” 他说完,鼓起腮帮子,对着唐荞的腿,小心翼翼地吹着气,吹完还弯着笑眼,问唐荞:“叔么,还疼吗?” “不疼了,黎哥儿好棒啊!” 黎哥儿闻言,呵呵呵地笑了起来。 唐荞一边逗着黎哥儿,一边想,也不知他这肚子里是个什么,要他说,汉子、女娘、小哥儿,什么都好,他都一样喜欢。 这时,陆青松端着一盆子李子进了屋。 唐荞心想,一会儿得打探打探,瞧瞧松哥喜欢什么。 陆青松把李子放在桌上,他从盆里抓了几个李子,递到黎哥儿手里,黎哥儿笑眯眯地用双手去接。 然后陆青松又添了些瓜子放在桌上。 “嫂子,你玩着啊。” 陆青松说完这话,出了卧房门,月娥嫂子和荞荞要讲些悄悄话,这点眼力见,他陆青松还是有的。 唐荞和月娥嫂子,两人坐在房里,聊昨日误入深山的事儿,后来,月娥嫂子又同唐荞讲了些孕夫的注意事项,唐荞都用心记着了。 两人东扯几句,西说两下,到下晚才歇了话题,饭点前,月娥嫂子拉着黎哥儿回了家。 唐荞和陆青松留两人吃饭,没留住。 晚饭陆青松依旧做得清淡,煮了些素瓜豆,炒了个土豆丝,还炒了盘苦瓜鸡蛋。 吃过了饭,陆青松去灶房洗碗筷。 天色有些暗了,陆青松不让唐荞再缝东西,怕他坏了眼,唐荞也就没再纳鞋底。之前他给陆青松做的鞋不少,仅够陆青松穿的了,则这鞋底也是为了打发时间。 他们这些夫郎、媳妇儿的,大多都是如此,去村里串门,还要带上自己的针线筐子。几个人围坐一圈,嘴上聊着天,手中半点闲不得,要么缝点背篓系带,要么纳鞋底,总之手中不拿点东西,浑身不舒服似的。 当然,也有些人兜里装着瓜子去串门,嗑起瓜子来,也就不觉得难受了,唐荞夏日不爱嗑瓜子,吃了尽上火,嘴角都是火泡,难受死了。 唐荞坐在床上,活动了一番胳膊,还扭了扭脖子,他才卧房第一天呢,就觉着有些难受,他只希望自己的脚好得快些,能下地走两步也是好的。 过了会儿,陆青松端着一碗药走进了屋子,唐荞老远就闻到了那刺鼻的药味儿。 他心里有些庆幸,如今每次只喝一碗药就可以了,不像昨夜似的,咕咚咕咚灌了两大碗,他虽半梦半醒,但是那两碗药留下的难受记忆,刻骨铭心。一碗药他还能忍一忍,连喝两碗,倒真是有些难为他了。 这药晾得差不多了,陆青松径直把药送到了唐荞手边。 唐荞接过碗,长吸了一口气,然后他屏着气,将药一饮而尽。 满腔都是苦味,便是屏了气,唐荞还是被浓郁的药味攻击了一番。满嘴苦涩的药味,唐荞有些难受,他拧着眉,一边擦嘴,一边把空碗递给陆青松。 唐荞正皱着眉呢,就看到陆青松拿着一颗果脯凑到了他嘴边。 他见状,双眼猛地亮了起来,他眸中闪过欣喜,一口衔住果脯,吃进了嘴里。 咬开果肉,酸酸甜甜的味道在口腔四散开来,把药的苦涩全都盖了下去,唐荞瞬间不觉得难受了。 “松哥,你怎么想起买这个了?” 唐荞问完,霎时觉得自己说了废话,肯定是买给自己吃的呗! 陆青松把碗放在桌上,又拿出小袋子果脯,递到了唐荞手里,他道:“你不是嫌药苦嘛,给你甜甜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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