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冤面对公输寒今日有些慈祥的面容,加上他讲的道理,竟觉得与师父有几分相似。莫非,他们这些高深莫测的人都如此? 即便这里是书房,洛冤还是肆无忌惮地趴在他的肩上。 “这就累了?本座与你讲这些只是让你念书前放松一下,快去找一本书过来。” “我想弹琴。”不管了,本王先撒娇,念书这种事绝对不干。 公输寒扫了眼他的书房,既没在他的卧房内看到乐器,在书房竟然也没看到。“像你这种喜欢乐律的人,不是该到处都摆放着乐器吗。” “本王的乐器,一种就只有一样,世间不可多得,专注才能长情。” 公输寒大概懂他的意思,小家伙不好好念书还卖弄学识。只见他悠悠起身,在第二个书架中启动了机关。 书架上的书纷纷收回墙壁里,咔嚓咔嚓几声,墙壁缓缓推出一堆乐器,箫笙琴笛埙什么都有。 公输寒的目光只停留在那支白玉萧上,“本座若能逮到天机府府主,必将他的赤灵箫抢给你。” 洛冤内心咯噔了一下。
第47章 小魔头与小千刀(五) 说好的念书,书房却响了一下午的乐声。洛冤满足了,听的人也满足了。 夜半三更,王府的地牢被一层诡异的气息笼罩着。明日这两人就要被血魔教的人运走了,可即便是血魔教,也不曾出现过这等诡异的气息。 虚子炀身上的伤都被处理过了,也换了身衣裳,疼痛自然是没那么快褪去的,尤其是下身之痛。公输寒之所以被叫魔头,并不只是因为他的身份。而是这个人,不出手则以,一出手就命中要害。每个人的要害处不同,那魔头分析得快。 只是公输寒就算再可怕,血魔教手段再残忍,都不曾感受过如此压抑的气氛,总觉得有一阵黑烟似有似无地涌来,即将包裹住他。 耳边突然传来断断续续的萧声,眼前渐渐模糊,昏沉中只隐隐见得一缕黑烟蔓延过来。耳边幽怨深沉的萧声像极了幽冥,在他身边转啊转,像是要拷问他什么。 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意识,本就无力的双手此刻攥得紧紧,冥冥之中知道朝廷那个人要出现了,可就是控制不了。 被锁住四肢的虚子炀抽搐了许久,面前渐渐走来一白衣人,长发一半被银色的发冠盘起,额前碎落两缕,在悠然的萧声中轻轻摇晃着,半块面具只遮住了脸的上方,面具底下又是一层人皮,把他原本明朗的唇型勾勒成妖媚横生的模样。 眼前人不再抽搐了,通红如鲜血的萧才缓缓放下,妖媚的唇也随之勾起。 “抬起头,看着我。”清幽的声音与他平日的打闹完全不同。 彻底颓下的虚子炀僵硬地抬起下巴,沉重眼皮之下的双眸死寂一般地看着前方。 “你是何人。” “虚,子,炀。” “精怪,为何物。” “非物,乃人。” 洛冤聚集精神的时候,是不会随便慌的,继续淡然地问到,“在何处。” “不知。” “公输寒的父母是否都成此怪,是,还是否。” “否。” 对于被摄心的人,是不能问太过深奥的问题,因为他们脑子转不过来。洛冤问的都是很直接的,“母亲不是?” “是。” “父亲不是?” “是。” 洛冤沉默片刻,“哪一位已经逝世。” “没有。” “谁逃走了,父亲还是母亲。” “父亲。” 所以公输寒的母亲才是还在炼制中的人,那他爹爹呢?“何时逃走的。” “十年前。” 十年前,可以查一下皇宫有哪位大臣突然疯了。“公输寒的母亲是否还活着。” “是。” “她关在哪里。” “不知。” “那些怪人一开始在玄阴门,是,还是否。” “是。” “共几人。” “一千人。” 这么多……这么多人是怎么突然就运送走的?而且这些都是怪人。“何时转换地点的。” “两年前。” “如何运送。” “棺材。” 两年前,有一怪事,就是乱坟山断断续续出现的白幽灵,那些所谓的白幽灵抬着棺材,走着走着就消失了。洛冤能想到两年前有关棺材的怪事就只有这个了。 “这件事,你还知道什么。” “神医……” “神医怎么了。” “……”虚子炀没回答,但身体开始抽搐,越来越厉害,导致唇角溢出一道血路。 洛冤执起赤灵,几声过后才平复了那人的情绪。到底是什么事才让他如此紧张,甚至惶恐? “你与教主什么仇恨。” “杀父之仇。” 虚子炀这一家处处陷害小魔头,果然有因。可小魔头不是随便杀人的,就算杀父之仇是真,那估计也是个该死的人。 洛冤上前,把一粒丹药塞进了虚子炀的口中。不是什么害人的药,只是洛冤觉得他也有自己的委屈,便给了他一粒镇痛的药。完了便后退几步,转身而去。 来到夏玄月的牢房,同是痴呆的人,同样回答了洛冤的问题,答案与虚子炀并没有什么出入。只是夏玄月另有隐衷,她也是个无辜的人。 “这样害人,你开心吗。” “不开心。” “那你为什么要害人。” “没有。” “不是你害的人,可你是玄阴老怪的女儿。” “不是。” “收养的?” “是。” 虽然在树洞里看到她躺在小魔头身旁,可这个女人从头到尾都没有伤害过小魔头。而且她不是玄阴老怪的亲生女儿,也看得出她对玄阴老怪并没有什么感情,这就自然构不成仇恨了。 “之后的路,你想去哪。” “自由,流荡。” 本王可成全你……洛冤无声叹息,世间之人,各有各的难处,他是不会把每一个犯了错误的人都为难到底的。就这样,今晚到此为止,转身,锁牢房,扬长而去。 在他转身那一刻,夏玄月低垂的眸子渐渐恢复起光芒,直到洛冤彻底离去后,那双幽深又充满仇恨的眼睛才抬起,迟迟望着空无一人的走道。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已经意识到天机府府主来过。 洛冤从牢房暗道离去,出来时便是书房了。换好衣裳,藏好赤灵箫之后,才回房里去。 爬上床,睡在外面的人将他一把捞进怀里。公输寒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的,对于洛冤离去的半个时辰,他浑然不知。 洛冤忐忑了一路的心,最终在公输寒的怀里渐渐平复。 “你上个茅房怎么心乱成这样。” “嗯,小魔头我怕鬼。” “下次陪你上就好了,乖乖睡。” 洛冤没法入睡,“小魔头,我们去一趟乱坟山吧。” 公输寒睡意朦胧,慵懒的气息十分浓烈,“去那做什么,万鬼窟的人都不去。” “鬼跟鬼有什么好玩,人跟鬼才好玩。”洛冤见那人没什么反应,又撒娇到,“我就是想去。” “嗯,你就是要上天本座都得陪你。” “你答应了?” “嗯。” “不可以反悔的哦!” “睡觉,别吵。” 洛冤往他怀里钻了钻,很好奇这个人为什么不跟自己做进一步的举动。但见他刚被自己迷惑过,还是很疲惫的状态,便不再去打扰他。 洛冤今晚要想的事太多,唯独一个太挂在心上,又想不透彻的,就是师父。白霖是十年前就当了洛冤的师父,那时候,他一直戴着面具,仅靠药物维持性命。 等洛冤十二岁开始,把乐律变得能让人情绪安稳之后,师父的药就渐渐停了,可是洛冤要每隔一段时日就要给师父吹曲子,不然他就会犯病。至于是什么病,父皇跟师父都没有告诉过他。 十年前,天机府的人,公输寒的父亲都成了怪人的炼制品。公输寒只说过天机府也有人被当成了牺牲者,却没有说这个人是不是府主。如果是,那只能是白霖。而洛冤所知,在朝廷突然变成怪人的只有一位,如果加上师父那就是两位。 既然叶无钧将军不是公输寒的父亲,那白霖……
第48章 小魔头与小千刀(六) “王爷,宫里的人来了。”操碎心的管家又一大早起来通知王爷。 洛冤昨晚沉思了好久才睡着的,自然没那么早起。公输寒倒是起来了,把他的脑袋放在自己腿上,并没有叫醒他。 洛冤睡得嘴巴都张开了,这种状态一般都是睡得很沉的。 “王爷?” 屋里仍是安静。公输寒把洛冤抱了起来,搂在怀里。洛冤也顺势抱住了他的腰,可是没一会他的手就无力地垂下了。 陶淘刻意大喊,“王爷!自从某位教主来了之后您就更赖床了!” “王爷,血魔教的人也来了!” “哈?”洛冤一个诈醒,醒后看到公输寒的脸才淡定下来,但还是扑回人家怀里,“你的人来了?” “他们一直都在附近。” 教主你还真的是个宝,本王出门才一个人呢,你走到哪被护到哪。“今天就让他们把人带走吧。” “随你。” “那个,把夏玄月放了。” “嗯?” “留着她也没有用。” 公输寒显然想的跟他不一样,但还是随他意,“嗯。” 洛冤见他妥协才软绵绵地起来,伸了个懒腰,“哎!这还没深入的日子本王就这么累了,以后要是真把小魔头你睡了,本王岂不是要睡个三天三夜。” “别胡思乱想,这种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 “你,你是想跟本王就这么平凡地过下去?” “当然不是,是你不可能把我睡了,只能是我睡你。” 洛冤躲开小魔头邪气的目光,更好衣后便出去回应陶淘。门打开,陶淘僵硬地站着,面无表情,“王爷,您终于舍得起来了,以后说话可别那么随性,隔墙有耳,刚才陶淘都听见了。” 洛冤听得毫无知觉,丝毫没把刚才说的话当成是一件耻辱之事。而陶淘,才刚感慨完就看见公输寒从背后抱了下他家王爷,还在他家王爷脑袋上吧唧了一口,好大声,然后潇洒地走出大门…… 再看回王爷,依旧是风轻云淡的样子,一点异样都没有。 “陶淘,还有事吗。” “嗯就是朝廷的人来了,送琴的。” 说到琴,洛冤很为难。因为他有个癖好,就是喜欢的都只留一件,喜欢的人也只有一个。 “来了吗?” “今天到。” “哎!”洛冤叹了声气,看着站在太阳底下的背影,高大,挺拔。“本王要怎么样才可以长得像教主一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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