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要真说关系不错,却也没到那个地步。 萧宁没忍住在心中嘀咕,便是他想,萧珩大约还不愿意呢,反正他上次示好对方便明显没放在心上。 下意识想解释,却又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陷入两难境地,就听一旁的萧珩轻笑道:“是啊,大皇兄嫉妒?” “……”萧墨剩下的话全被憋回了肚子里。 好半天才轻斥了一句:“胡说八道!” 但因无人再回应,便显得他所处的位置变得十分尴尬起来。 好在又过了一阵,秦王萧肃也到了。 萧墨刚在萧珩这里吃了瘪,只想尽快掰回一局。 见他一到,便立刻抢占主导地位,第一个站起身来,招手将远远候着的张宝全唤到了跟前。 态度倒是客气的。 “我等人都齐了,还需劳烦公公进去禀报一声。” 张宝全笑嘻嘻的,闻言却微微一愣,抬起头环顾四周,又躬身道:“齐王殿下,还有人没到呢,待到齐了老奴再去禀报。” “还有人?”萧墨不明所以,“谁啊?” “圣上要所有成年皇子尽皆进宫。”张宝全依旧乐呵呵的,语速缓慢,说出的话却叫在场好些人瞬间变了脸。 “自然是还有二皇子殿下。” 萧墨更是一愣:“你说谁?” 张宝全倒是不厌其烦,又重复道:“是二皇子。” 刚说着便瞧见自门外迈步入内的身影,顿时笑道:“哎哟,瞧老奴这张嘴,说着便到了。” “如此还请诸位稍待,老奴这便去请陛下。” 他说罢,客客气气退开往后头离去。 只留下面面相觑的一众皇子。 比之从前尚是太子时,萧衍消瘦了许多。 也许是因吃住上皆不习惯,身上的伤也一直未曾好全,再加上连连遭受重创,他的脸色亦格外苍白。 露出的一截手腕纤瘦细弱骨骼分明,配上本就高挑的身量,越发显得整个人弱不经风。 仿佛稍稍一用力,便能将他彻底击碎。 YST 齐王萧墨万万没想到他竟还有再进宫的一日。 脸上的神色从难以置信,到肉眼可见的疑惑不解,最终逐渐化为平静,甚至还勾出一抹笑容来。 “二弟,”他说着又笑了笑,“许久不见。” 这一声“二弟”,直叫得他浑身舒坦。 若是摆在从前,谁不得尊他一声“太子”? 虽说只是短短两个字,却是真正的往对方伤口撞。 萧墨一语既毕,颇为自得。 然而萧衍却缓缓抬起双眸,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温和而恭敬地道:“齐王殿下安好。” “本王自然是好。” 萧墨稍顿了顿,没等来想象中的画面,的确让人有些失望。 不过能叫此人低头,于他而言也是多年来的夙愿。 萧墨理所当然地应下,心却不知不觉提了起来。 要说起来,这个萧衍还真是能屈能伸,为常人所不能及。 从前居高临下高高在上,所谓的礼贤下士待人和善,不过是自恃身分罢了。 现下却就将自己当作了最普通的皇子,所谓的庶人。 也不知是真的已认清身份,还是憋着又在使什么别的坏。 既情况不明,萧墨便索性闭了嘴没再开口。 倒是恭郡王萧宁实在没忍住,凑到萧珩跟前小声问:“父皇怎的突然将他也唤来了,你如今最得圣眷,可曾听到什么消息?” 消息自然是听到了。 但他这位五皇兄似乎真的有点傻,大庭广众之下,他就算知道,能说吗? 果然,萧宁自以为是的窃窃私语,立刻引来了无数注视的目光。 萧珩波澜不惊地摇头:“没听到,倒是五皇兄如今深得圣宠,难道没听到什么消息吗?”YST 萧宁瞪了下眼,根本没注意其他,只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这本王哪知道?本王要真知道还能问你吗?” “也是。”萧珩点头表示赞同。 就这般说话间,张宝全一声高唱,梁帝自大殿之后缓缓而来。 帝王甫一出现,众人便知今日定没什么好事。 近日闹了些事端的,早已在脑中疯狂反思。 而那些安稳度日的,则带了些好奇和兴奋看向其余的兄弟,不知是哪位又犯了大事,惹得父皇如此厌弃。 梁帝坐在上首,也没让人久等,便已冷哼一声。YST “好得很,还都知道来。” 众人浑身微颤,令人压抑的声音再次响起:“今日所欲为何,朕相信有些人是心知肚明的。” 无人吭声。 唯有恭郡王萧宁身上长了虱子似的,直朝萧珩挤眉弄眼。 梁帝明显有些没眼看。 之前酝酿好的情绪险些被他给生生搅散。 心中骂了一句,将视线转开落到前方站着的几位皇子身上,才刚要消失的怒气瞬间蹭蹭上涨。 萧墨埋着个头,动都不敢动。 其实他今日从府中出门时便猜过了,春闱一事拖了这许久,恐怕如今也到了该清算的时候。 他因之前的举动,莫名有了百般嫌疑,所以总觉得浑身不得劲。 可想想自己的确什么都未做过,便又渐渐放松下来,甚至还侧过身往后看了两眼。 在他身后,二皇子萧衍神色淡漠。 楚王萧辞不明所以,秦王萧肃则照旧板着一张脸。 几息的时间过去,依旧没人说话。 梁帝耐心用尽,猛地站起身来:“老四!你倒是站得稳!” 萧肃浑身都一哆嗦。 就听梁帝已接着道:“都说你擅长断案,如今怎的不给大家断断这春闱舞弊是如何操作的,你要那么多银两又是为何?” “父皇!”萧肃再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鼠目寸光不择手段,为一己私利至整个大梁于不顾,将天下文人当猴耍的阴暗小人!你还敢唤朕父皇?” 梁帝站起身,虎着脸结结实实对着他狠狠踹去。 这一脚下了死力,萧肃疼得一张脸瞬间泛青,竟连呼吸都有些停滞,眼前一片漆黑。 好半天才似重新回到了人间。 然而人间却已如炼狱般叫人胆怯。 他本能爬行跪好,梁帝的声音再次响起。 “朕没你这样丧心病狂的儿子!” “提前收买考官,栽赃嫁祸兄弟,利用春闱牟利,事发之后不仅不知收敛,甚至变本加厉,妄图杀人灭口抹去证据。” “几次三番,得寸进尺,行事作风简直穷凶极恶!” “我大梁钱财,被你私人挪用,你想做什么?” “想造反吗?” “父皇!”萧肃一张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脸,终于露出些哀求来,“儿臣冤枉,儿臣不敢啊!” “你还要狡辩!”梁帝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萧肃捂着脸,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 “父皇明鉴!您乃当世明君,此事儿臣的确不知究竟,您至少该给儿臣一个辨明自身的机会啊!” “好,好啊!好得很!”梁帝被气得来回踱步,“你还想要一个辨明自身的机会。” “朕若不给你这个机会,岂非成了不讲道理的昏君。” 萧肃刚要开口。 梁帝却根本没给他任何机会:“好,朕便给你机会,你解释解释,你那从前得了爵位,早已死去多年的心腹,为何会出现在大梁边境。” “……” 死一般的寂静。 原本想过无数遍的说辞,在这句话面前竟完全没了意义。 梁帝半夜突然召见,秦王府内瞬间风声鹤唳。 他们的确设想过春闱一事暴露—— 这也正常,毕竟被抓的人实在太多,而今日安排在黑螭卫大牢内的那人更如石沉大海。 但无论如何,萧肃都有足够的信心能洗脱自身嫌疑。 那大学士被收买,打的是太子的名号。 只要铲除萧珩,萧衍早晚还有再出来的一天。 几个平日里圣人之姿的大学士,幻想着能有从龙之功,又指望待太子复位将来登基,便能将他们的家族变为顶尖世家。 至于马玉峰等人,也以为是在替废太子做事。 而剩下的,则均是他秦王府的死士,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家人,也会一口咬定萧衍才是他们的主子。 再加上那日刻意用的羽箭。 只要查一查便会发觉,于从前苏二用得并无不同。 他萧肃虽有错,可却只是一心忠于太子的错罢了。 哪怕捅破天,也就是个从犯。 而这一切想得虽好,却在梁帝短短一句话后,分崩离析彻底消散。 萧肃连哭都被惊得忘了。 若他没记错,手下们当时来报,明明是说一切安好。 可这样隐秘的事,父皇怎会知道! 难不成他的府中,竟还有他人隐藏的细作? 萧肃下意识看向一旁站着的二皇子萧衍,眼神几乎变得怨毒。 萧衍从方才起便不曾吭声,此刻却仿佛被他吓了一跳。 本能往后退开两步,声音轻柔:“秦王殿下这是看什么?我一直被关在宫外府中,禁军日夜把守,你总不会想说此事与我有关吧?” 他下意识缩了下身子:“可我从前待你不薄。” “如今我不再是太子,秦王殿下便要落井下石了不成?” 萧肃没回答这话,却狞笑一声。 “装腔作势的玩意儿!本王瞧你这副模样就恶心!当初若非是你突然伸手拉住六弟,本王何至于落下脸上这么严重的疤?” “就为了让本王在父皇面前逞英雄,让三皇兄落下胆小怕事不堪重用的形象。” “你不惜牺牲本王的容貌也就罢了,目的达成,你竟还在本王府上安排下细作,害得本王脸上的伤越来越严重!” “这就是你的不薄?” 萧肃狠狠“呸”了一声:“如今你又在本王府上安排了什么人,又想害本王如何?”
第72章 二人之间原先的关系颇为紧密。 尤其是自打萧珩那一病,仍旧坚定站在萧衍身边的便只剩下秦王萧肃,如今他们却毫无预兆突然互相攀咬起来,实在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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