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敢?”萧珩说罢,根本不管旁人眼神,竟真的转身从林黎跟前拿了一只螃蟹来,剥壳挑肉,再放进对方碗中。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根本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别说是萧墨,就连林黎都愣住了:“殿下?这……” 他还要再说,萧珩直接抬起手来指着他的碗道:“吃,今日本王看着你吃,我倒要看看,究竟有谁胆敢拦着,又有谁敢多管闲事。” “萧珩!”萧墨终于被逼得站起身来,“你敢这般放肆!” 一旁的萧宁更是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欺人太甚,大皇兄不过是提点你一句,你便是不想听,不听就罢,何至于如此!” 萧珩根本无所畏惧,依旧坐定不动。 只抬眸看着他们二人道:“怎么,本王就是如此,你们难道还想动手不成?” 这萧玉珏,从前就是得理不饶人的性子。 自打后来不再跟着太子后,就更加特立独行。 若是不去惹他,他倒是显得格外低调,即便在圣上跟前也极少冒头,颇有几分闲云野鹤的意思。 可若是谁惹了他,那他立时便能化作冲天的火药筒。 往常这些皇子就没少在他跟前吃亏。 如今又吵起来,众人只看得津津有味,却也无人觉得突兀—— 谁叫齐王殿下非要去管他的闲事。 但转念想到这位大皇子往日管天管地的作风,倒又有些释然,他们就是如此,想不吵架都难。 何况前段时间为了只猫,两府还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 甚至说得更严重些,这齐王落到如今这样无权无势的下场,还与瑞亲王府上那只猫有密切关系。 大臣们有些只当没听见没看见。 也有些忙在旁劝道:“啊呀,今天大好的日子,三位殿下不妨都消消气,来来来,喝点菊花茶清清火吧。” YST 然而萧珩还未来得及继续开口,一旁的萧宁就先抬手将对方递来的茶盏推了出去:“一边去!” 他黑着一张脸道:“这里有你说话的地方吗?” 那上前劝诫的乃是礼部的一位官员。 原本不过想着能在圣上跟前留下个好印象,却不料康亲王竟这般不给面子,众目睽睽之下,一时只觉得颜面扫地:“殿下这是何意?”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立刻兵部的官员跳了出来。 “殿下们说话,与你何干?倒要你在此乱吠乱跳,不是本官多言,你们礼部之人有时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此处何时轮到你们开口了?” “你们!你们说话还是如此难听,简直令人发指!” “哟哟哟,又开始了,一群酸儒,少在咱们耳朵边上狂吠,听了都叫人作呕,好好的饭菜都不香了。” 崇山山顶空地极大。 原先此处的小小争执并没有吸引太多人的目光,而今却一下爆发出来,越来越多的人加入其中,莫名其妙就吵了个热闹。 林黎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一幕,突然福至心灵。 他拿起筷子,直勾勾看向萧墨的双眼,要死不活地嘿嘿一笑,将萧珩才刚替他剥好的蟹肉一股脑儿塞进嘴里。 吃完咽下,才十分欠揍地说了一句。 “齐王殿下,我吃完了,不知您有何指教?” “……”萧墨愣了大概整整半柱香的工夫才道,“有何指教?” 他一下从座位前跳了出来,抬起拳头就揍:“今日本王就好好教教你规矩!”
第118章 午膳才刚用了一半,下方的大臣们便已吵得不可开交。 齐王这突如其来的动手更是将场面变得混乱。 林黎虽不敢与之对抗,但该躲还是要躲的。 硕大的拳头挥来的瞬间,他双脚猛地一蹬,人边站起边往后仰,堪堪躲过这狂暴的进攻。 萧墨一击未中,哪里肯轻易放手? 眼见得对方避让,他控制着身型随之逼近,再次挥舞着拳头冲了上去。 周围一片狼藉。 此二人本就体型壮硕,又都是习武一道的高手,这般一进一退,四面的桌椅全都遭了殃。 美酒佳肴被掀翻到半空又落下。 东西跌到地面的破碎声,尖叫声、劝诫声、怒斥和责骂声此起彼伏,还有被迫受到牵连的皇子和朝臣们时不时发出的惊呼。YST 崇山山顶,一时翻天覆地地陷天崩。 就连女眷那边都听到了动静,派了小太监过来询问情况。 梁帝的脸色从刚开始他们拌嘴时还只是略带兴味的旁观,逐渐到争执后变作无奈,最后动手时终于只剩下满腔怒火。 “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皇子之间打嘴仗,本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有时他们相互看不上,你来我往说上几句本也无可厚非,只要适可而止,梁帝一般都只会看个乐。 毕竟吵架虽不好,也比完全不说话要强。 因此在萧墨与萧珩最初的对话时,他并未阻止。 可谁料这口舌之争却突然就闹大了。 今日好不容易才有君臣齐聚的机会,不远处的菊花还未来得及赏,山下的风景还未来得及看,他们就闹得这般不堪,实在有些过分。 梁帝的话音落下,周围总算安静下来。 他沉着一张脸,原先还带着的笑意彻底消失殆尽。 帝王威压,因沉默而变得更加摄人心魄,营造出加倍的窒息。 众人连呼吸的频次都下意识控制,也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到上头明显压着怒意的声音:“两年,大梁差不多有两年不曾办这种集会。” “结果你们倒好,两年来第一次聚在一处,就又闹出打架斗殴之事,大庭广众之下朝臣谩骂,皇子甚至与侍卫缠斗在一起。” “你们究竟想做什么!” 下方的萧墨终于放下林黎的衣领,不过脸上却仍旧带着不服。 他闻言跪下身来,先深深一拜才道:“父皇恕罪,儿臣也知今日本是个大日子,也想着能与诸位兄弟和睦共处。” “可这萧珩实在过分,父皇也听到了他对儿臣的讥讽之言。” “是,他深受父皇宠爱,儿臣如今也的确只是闲赋在家,如此他便是说了儿臣什么,儿臣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可这姓林的不过是他贴身侍卫,咱们萧家的一条狗而已,都敢对儿臣如此无礼!” 他一张脸涨得通红:“下贱奴才,却敢不敬亲王。” “六弟教不好自己的人,那便由儿臣替他教训,儿臣不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若真要有错,也是他们有错在先!”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萧珩顿时也站起身来。 “大皇兄也知林黎是本王的贴身侍卫,那你就该搞清楚了,他是本王的人!你说他是萧家的一条狗,对不住,还真错了。” “本王才是他的主子,你不是!” “若照你所说,大皇兄教出那么个背主的奴才,本王也看不下去,是不是自今日起就该到你齐王府去帮忙,替你教训奴才?” “真是可笑。” 他说话不疾不徐,可却条理分明。 萧墨不仅无法反驳,还再次被他戳中痛处,一时从地上爬将起来,抬手指着他的鼻子就骂:“萧珩,你别太欺人太甚!” “哦,”萧珩无所谓地看着他,“这就欺人太甚了?” “大皇兄多管闲事肆意动手的时候,可没觉得自己欺负人。” 他说罢,微微挑了下眉。 眼看着萧墨还是一副怒不可遏的模样,歪了下头道:“怎么,打本王的侍卫还不够,大皇兄难不成还想在父皇面前对我动手?” “萧珩!”萧墨暴跳如雷。 一旁的萧宁也听不下去,捏着拳头就要往他跟前冲:“大皇兄不敢打你,本王可看不惯你这趾高气昂的嘴脸!” “干什么?这是干什么?”站在最前方的几位礼部官员看得不对,立时七嘴八舌的挺身而出。 兵部的那帮人自然不肯相让,也闹起来。 眼见得场面再次失控,梁帝终于将手中的碗筷狠狠放下。 “咔哒”一声响后,他居高临下站起身来:“放肆!胡闹!” 周围再次安静一瞬。 帝王的怒斥再次响起:“你们是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今日重阳,我萧氏一族先祖若是看到你们这副模样,恐怕都要被气得难以安宁!” “当着朕的面,你们都敢如此肆意妄为,可见往日私下还不知是什么嘴脸!” “还有你们!” 他说着抬手指向下方众人:“皇子争吵你们不知息事宁人,反倒跟着起哄闹事,这就是我大梁的重臣!朕有你们,可真是好福气啊!” “大好的日子,你们就是要让朕不省心是吗?” “好,好得很!” 梁帝越说越怒,渐渐拔高嗓门:“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你们有本事,朕说的话都不听。” YST “好啊,”梁帝咬着牙,“你们既不想参与这场聚会,也就不用再在朕跟前碍眼。” “方才究竟有谁参与到这场斗殴的,都无需在此坐着了。” 不等下方众人再作反应,他已又喊了一声:“王斌。” 禁军统领王斌立时出列,就听上方的帝王语气威严:“你派点人手,好好护送这群丢人现眼的东西下山回府,好好静思己过。” 萧墨还想说话,被梁帝彻底打断。 “齐王、康亲王和瑞亲王也一样,有一个算一个,没朕的命令,一个都不许再出来!” “父皇!”萧墨忍不住叫出了声。 这回就连萧珩都难得一见得表现出了不满:“父皇,儿臣分明是被打的那个,为何连儿臣也要……” 梁帝的脸色难看至极。 在他终于不再跟着太子,也不再做糊涂事之后,头一次当着众人的面严厉斥责道:“住嘴!你还有脸说?” “若非你特立独行故意惹眼,又与你大皇兄争锋相对不依不挠,甚至由着你的贴身侍卫随意挑衅,你何至于挨打?” “朕看你是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 梁帝居高临下地觑着他道:“是觉得朕平日里宠着你惯着你,你便可以为所欲为了?” “需知圣恩乃是施与,而非你用来傲视旁人,无法无天的理由!” “如此不知感恩,反乱作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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