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行路扶额,薛洛要是敢和金樱子说他要走的话,金樱子怕不是当晚能让他去见阎王爷,然后再把他救回来,问他地府里有没有漂亮鬼,薛洛怕不是连走都是夜里偷摸走的,谁能受得了金樱子这小姑奶奶。 “确实过分。”一直没说话的龙子穆道。 祝行路心里满是赞同,金樱子的行为就是过分,得有人好好说说她,刚好龙子穆这种臭脾气能管住金樱子,就让他说教两句。 然而祝行路没想到的是,龙子穆接下来的话简直让他大跌眼镜:“薛洛这厮居然晚上让你掀他被窝,不检点。” 祝行路:??? 连金樱子都愣了:“……不是,是我要掀他被窝,不是他要我掀他被窝。” “他居然不拒绝,有违君子之德,徐老先生,烦请你再写一封信告诉高曲先生,薛洛实在是无法入他的门墙。” “不对,姓祝的姘头,你干嘛针对薛小白脸?”金樱子都看不过去龙子穆的话了。 “不是针对他,是他惹着你了,就要受到惩罚。”龙子穆的这句话说的那叫一个霸气外露,金樱子作为一个小姑娘立马就被唬住了,愣了老半天突然转向祝行路。 “姓祝的,你这姘头人挺好的,你以后得好好对人家啊。” 此刻,祝行路只想翻个白眼,大喊一声:“什么玩意儿!” 这场小小的闹剧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插曲,当祝行路他们决定把悬世药铺开到龙南镇后,一行人就忙了起来,刘二带着金樱子与徐德璋到镇里面走访,询问百姓百姓平日里常得的病症,到时候看先送哪些药过来。 德忠和刘一则是去了官府,毕竟以后悬世药铺要打上官府的名号,他们得提前将这些事情办好。 剩下龙子穆和祝行路则是带着刘三一同找到了王正志,毕竟要是王正志从中作梗,悬世药铺可开不起来。 但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王正志连想都没想便直呼“这是龙南镇百姓大幸!”并且愿意把自己手底下地段最好的铺子无偿送给悬世药铺,瞧着王正志红光满面一副有什么天大的好事的样子,祝行路感觉有些奇怪,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王正志这么高兴,要是说是因为悬世药铺,祝行路那是一百个不信。 不过祝行路也不打算问,王正志这个人够让人糟心的了,他实在是不想再为他多操一分心。 至于德忠和刘一那边,也是顺利进行,没有一点儿阻碍。 到了金樱子徐德璋和刘二哪里,头疼的不是金樱子和徐德璋,而是刘二,金樱子本来就出门出的少,说是走访,实际上一到大街上就疯玩起来,一眨眼儿就跑了个没影儿。 刘二想去追,可是他跟前还站了个徐德璋,徐德璋年纪大了,走路不算慢但也肯定是追不上金樱子的步伐的,刘二也不敢让徐德璋单独行使,于是急的一脑门子汗,不知道该怎么办。 最后还是徐德璋有办法,买了两串糖葫芦,没一会儿金樱子就巴巴的跑回来了,拿着糖葫芦美滋滋的吃着。 有了糖葫芦金樱子算是老实了,乖乖的跟在徐德璋的身边,刘二也算是松了口气。 然而金樱子走着走着,忽的停了下来,盯盯的看着一个小摊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徐德璋朝着小摊看去,小摊上摆的是一些药丸与药酒,做买卖的人是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她的头发用一根破旧的木簪盘起,身上穿着的是打着补丁的衣服。 金樱子蹲下,拿起一瓶药,打开盖子,细细的闻着。 “小姑娘,我家的药都是一些好药,普通的风寒、发热,都能治。”妇人堆着笑,朝金樱子推销着。 金樱子不为所动,而是开了坛药酒,同样的闻了闻。 见状妇人又赶忙推销道:“我家的药酒治跌打损伤最好用了,无论是扭着腰还是摔着胳膊,一擦就好使。” 金樱子还是未接话,而是放下药酒站起了身,道:“老板,你的这些药,我全要了!” 妇人还从未见过这么大手笔的买家,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脸上立马露出惊喜的笑,她道:“好、好,我这就给您包起来!” 不同于妇人的喜悦,徐德璋有些纳闷:“买这些做什么?” “姑奶奶我乐意,”金樱子一翻白眼,一巴掌拍到刘二身上,“二木头,掏钱呐!” 刘二可不敢得罪金樱子,慌忙的掏了钱。 等到东西全部提在了刘二的手里,金樱子才笑眯眯的凑到了妇人跟前:“姐姐,这药是您制的吗?”徐德璋顿时瞪大了双眼,他什么时候见过金樱子这么正常说话的时候? 就连刘二都傻眼了,差点儿把药摔一地,幸好他手够稳,不然他真的怕金樱子给他下三天泻药。 “不是我制的,”妇人摇摇头,“是我的丈夫制的。” “那你的丈夫呢?”金樱子问道。 她的问题有些不太礼貌,但是作为妇人最大的买家,妇人也不敢得罪,而是一五一十的回答道:“……我的丈夫在家里。” “那就让我们去你家里看看吧。”
第75章 高风亮节(十八) 家中有丈夫,还让妻子带着孩子出来摆摊,属实是有点儿奇怪,不仅金樱子察觉到了不对,甚至徐德璋也觉得有些猫腻,便没有出声阻拦,刘二倒是没什么想法,金樱子和徐德璋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妇人是个老实人,她也没多想,加之又是大主顾的请求,她便同意了,带着金樱子一行人往她家中走去。 谁知在半路上,遇见了祝行路与龙子穆,原来两个人和王正志说完悬世药铺的事儿后便懒得再与王正志多嘴,所幸溜达到了街上,留下不善言谈的刘三一人面对王正志对合作事宜的追问。 刘二在心里为自家老三默哀了一分钟,没忍住在心中幸灾乐祸起来。 听金樱子说了妇人的事,祝行路也打算跟着去看看热闹,他去哪儿,龙子穆就去哪儿,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跟在妇人身后,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众人跟着妇人越走越觉得奇怪,妇人家住的地方地段儿还不错,她怎么穿的如此……破烂? 等到了妇人家,众人心中的荒谬感更强了,妇人居然居住在一个一进的院子内,这证明她的家境很是不错了,怎么又会落得到街上摆摊的结果呢? “今天这么早便回来了?” 听见动静,一个男人从房中走出,他同样穿着满是补丁的衣服,头发乱蓬蓬的,胡子也长的到了脖子下面,眼下青黑,一副颓丧的样子。 “相公,”妇人叫道,“客人说想来家里看看你制的药。” 男人在看见祝行路一行人的时候眼里满是警惕,在发现他们并不面熟的时候,才放松了些许,祝行路发现了这一点,开口道 :“这位大哥,我们是从京中而来,游历至此的人,您家的药做的很好,我们想多买些。” 在祝行路说完自己是京中人士之后,男人的表情完全放松下来,他像是许久没同生人说过话了似的,表情有些局促,最后憨厚的笑了笑道:“药还有一些,我都给您拿来。” 说完,他就赶忙跑走了。 话多的金樱子进门后倒是安静下来,看着地上晾晒的药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龙子穆呢,在看见男人的一瞬间脸色就阴沉下来,祝行路知道他在想什么,登时有点儿头疼,只希望龙子穆一会儿别犯他那狗脾气。 然而龙子穆注定不会那么老老实实,男人刚去拿了药过来,他就冷哼一声道:“哼,堂堂七尺男儿,有手有脚,竟然让一个妇道人家出门叫卖,自己在家中赋闲,真是不知羞耻,天理难容!” 男人听的两眼怔愣,身上抱着的药罐子瞬间掉在地上,噼里啪啦的碎了一地。 “相公!你没事吧!”妇人见他这个样子赶忙跑了过去,拉着男人浑身上下检查了一个遍,发现并没有伤到之后才松了口气,然后看着祝行路等人恶狠狠的道:“我们家的药不卖你们了!你们的银子还给你们!你们都走,都走!” “窈娘不要,他们是客人,是客人……”男人抱住激动的窈娘,窈娘却满眼都是恨意。 “客人又怎么样!客人就可以辱你了吗?他们凭什么这样对你,凭什么!” 窈娘话里的他们很明显说的不是祝行路等人,但架不住有龙子穆这个生气起来就不动脑子的人,只听他又给气头上的窈娘加了一把火:“我说的难道有错?一个健壮的男人让家中的妇人出门赚钱,简直是丢我们大熹男人的脸!” 祝行路听的直捂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家肯定是哪里有难处,毕竟看男人制药的样子也不像是懒惰的人,夫妻也恩爱的紧,怎么着都不该是龙子穆脑子里想的那个情况。 这次就连一向忠心耿耿的刘二眼角都抽搐了两下,他倒不是觉得龙子穆的想法不对,而是觉得他们家主子之前也算是个智慧手腕样样俱全颇有城府的人物,怎么跟祝行路认识久了,都不爱动脑子了,人也冲动了不少。 只有金樱子是个胆大妄为的,登时冲着龙子穆一翻白眼,骂道:“我说姓祝的姘头,你能不能先问完确定了原因再骂?真以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来自京城出身高贵家境殷实?这世上多的是苦难人,公子哥儿,张开眼睛看看吧,不是所有人都有你那个实力能解决问题的!” 龙子穆哪儿挨过这样的骂,祝行路都没这么骂过他登时气红了眼,关键是金樱子一个小丫头片子,龙子穆还真不好跟他计较。 祝行路想笑,却不敢笑出声来,偷偷的在龙子穆看不见的地方给金樱子比了个大拇指。 金樱子是个嚣张惯的主儿,又特别会看人下菜碟,知道龙子穆有祝行路管着,根本没在意他是个什么表情,骂完连看都没看龙子穆一眼就走到窈娘跟前,蹲下摸了摸洒在地上的药酒,放在鼻尖闻了闻,道:“好药,可惜了。” 不知道是金樱子的这句好药,还是前面的那句苦难人触动了男人,他居然大哭起来,窈娘也跟着抹起了眼泪。 金樱子见状,站起了身,指了指脸黑的跟锅底似的龙子穆道:“您二位今儿个算是遇着了,这个脸臭的公子哥儿脾气虽然不好,但是个爱助人为乐的性子,你们有什么难处尽管对他说,他一准帮你们解决了。” “哎,帮不了,谁都帮不了。”窈娘已经止住了哭泣,但男人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捂脸大哭,好似压抑了许久的不痛快都在此刻喷薄而出似的。 龙子穆原本还在气金樱子的话,但金樱子对他又突然夸了两句他便不气了,再加上被金樱子一骂,他发现自己确实有些咄咄逼人了,于是心中带着些许的歉意对窈娘他们道:“你不说我的确什么都帮不了,但你说了,就不一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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