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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立刻闪身，闪到段谨身后，然后警惕的看着不远处一株绿梅后面。 “曹家姑娘？”段谨闻声看去，正是那日在皇后宫里见过的曹家姑娘。 今日曹姑娘穿了一身绿色夹袄，披着一件天青色大氅，手里握着一张白色帕子。 遥遥一望，她微微捏紧帕子朝着段谨福身行礼。 “请世子安！”依旧是那银铃一般的声音。 “有事？”段谨问。 “有，世子能单独聊聊吗？”曹家姑娘直白且大胆的开口回道，然后将目光落到顾念身上。 段谨回头看了一眼顾念，然后点头:“可以！” 段谨的话音刚落，顾念就自己退远，不去打扰两人谈话。 “姑娘找我有事？”顾念退远，段谨便笑着开口。 “听说世子要娶我，可是世子不乐意。”曹家姑娘也乐呵呵的开口。 “我又不喜欢女人，当然不乐意娶你。”段谨理所当然的开口。 曹家姑娘一听这话也不生气，只是掩嘴一笑:“我嫁给你是父亲提议的，因为曹家可以庇护你。你在皇帝眼里不过是枚棋子，生死于执棋人来说，并不重要。” 曹家姑娘眼眸明亮，她转身折了一只梅花，拿在手里抖掉花上多余的雪，继续开口。 “曹家四世三公，为的不是大渝皇帝，而是天下百姓。曹家家训，修身，立心，做人，救世。修的是自身，勿以恶小而为之。立的是做人之心，生而为人当良善以正。做的当世之人，君子自强不息，厚德载物。救得是太平万世，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父亲想救你，我只是一个契机。若你给曹家机会，曹家当尽力护你周全。曹家做这些，也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大渝边境安宁。”曹家姑娘嘴角带笑，语气平和，神态自若。 “纯臣难得，曹家姑娘也难得。我不想娶你，因为我不想利用任何人，也不惧任何人。京都谁想让我死。谁想让我活，我清楚的很。我一个人在京都活了这么年，不怕这一时片刻。多谢曹姑娘的美意，也多谢曹家大义。”段谨是这样回得，今日他算是明白曹家为何非要将女儿嫁给他。 皇帝强留他于京都是为了牵制他的父亲齐王，若是他死在京都，他父亲定然会讨个说法。到时候天下大乱，朝局动荡。乱世之下，才会天翻地覆改朝换代！ 与其走向一个未知的危局，曹家不如将局面接下，以待来日方长。 “我明白了，世子是个好人，愿世子珍重，前程坦荡！”曹家姑娘明白段谨的意思了，即使危难，也不想牵扯曹家，确实是个好人。 “那我便告辞了，婚事曹家不再强求，世子请便！”曹家姑娘再一次行礼，然后请退。 段谨颔首点头，然后目送曹家姑娘离开。 皇帝动了定北侯府，段旸以退为进，彻底打破了锦都里表面的平静。渤海的异动，又彻底打破了大渝的平静。 曹家姑娘离开，顾念便回来了，看着沉默不言的段谨也不多说什么。 “回去吧！”段谨重新拉起顾念的手。 “世子，曹家姑娘其实也是一个选择。”顾念抬头看着段谨，掌心有段谨的温度，他却不得不说出这句话。 也许曹家的加入，可以打破现下前太子段旸造就的局面。 段泽成婚，齐王就不能不见儿媳，若是以后段泽有了孩子，也不能不见孙子。其实这也是一个回家的借口，只是在皇帝眼里牵强了一些，可是有曹家斡旋就会不一样的。 “不好，之前老皇帝给了我一个提议，给我娶一位京都的姑娘，然后册封我为郡王，让我永留京都。所以，曹家姑娘不是我的选择！”段谨回绝，他不能自私拿一位姑娘的姻缘来博，也不能任由自己这么被拿捏。 “走吧！”段谨再一次拉着顾念走向一边。 回到前院的时候，赏梅论诗的人都回来了。大家都在席间高谈畅饮，一时间整个沁芳园都热闹非凡。 “段谨，你刚刚跑哪里去了，刚想和你打个招呼，转头人就不见了，还是不是兄弟了！”段谨刚入席，段泽就过来了。 作为曹家已经承认了的女婿，他自然也被邀请来参加宴会。只是刚刚一直陪着自己的未婚妻摘梅花，见到段谨都来不及打招呼。 现在未婚妻拿着梅花去和自己的闺中好友研究怎么插瓶好看，没时间理他，他才能过来。 “你这佳人在旁，我怎么能打扰，要是打扰了，那才不是兄弟呢？”段谨白了一眼段泽，然后笑着开头口。 “哎呀！非得去摘梅花，拿回去插瓶，绿色的花，插瓶能好看吗？真是不知道这些女人在想什么？”段泽伸手拍了拍段谨的肩膀，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 “那叫闲情雅致，你懂个屁！”段谨再一次没好气的白了一眼段泽。 “是！是！”段泽连忙点头，然后忍不住抱怨一句:“女人就是麻烦！” 这边话还没有说完，那边就见段泽身边的人过来说，曹家长辈和王府的长辈来了，让他过去说会儿话。 段泽听完只好和段谨告辞，然后一脸生无可恋的离开。 待到离席，段泽身边的暗卫才慢慢开口:“世子，如何了？” “去给你家主子说，成了！”段泽说这话的时候，正回头在看段谨。 段谨坐在那里，悠闲淡然。 “多谢世子，若是事成，我家主子定然会给把东西给世子送上。”暗卫继续说。 “你家主子，就那么想把段谨留下，杀了不好吗？”段泽冷笑一下，然后大步往走去。 “世子，那么想杀段谨，这么多年段谨不是还好好活着吗？还与世子称兄道弟呢？”暗卫低眉继续跟上。 “呵！”段泽不欲多言，冷哼一声。 看不见段泽身影，段谨才起身，然后回头看向身后的顾念:“走吧！回去了，也没有多大的意思。” “是！”顾念点头。
第43章 香暖。 段谨说要回去，便去和曹家的一位长辈告了辞，然后带着顾念就沿着来时的方向，往外走。 半道上，迎面来了一个丫鬟，丫鬟端着一壶羹汤，正要往宴席上去。 本来一直端得好好的，没有一丝要倒迹象。可是这丫鬟到了段谨的身边，就直直往段谨身上栽倒了下去。 顾念反应过来，去拉段谨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羹汤还是洒到段谨身上。 丫鬟吓得立马跪地求饶，一个劲的磕头认错。 “世子恕罪，奴婢不小心的，求世子宽恕。”丫鬟模样生的娇俏，一哭起来梨花带雨的，又磕得额头红肿不堪。 段谨见到丫鬟这模样，眉心一皱，有些疑惑，但还是挥了挥手:“不碍事！” 段谨不多留，拉着顾念就想走。 “世子的衣服脏了，也湿了。冬天天寒，这样回去衣服会结冰，世子会受凉。奴婢愿将功补过，寻一套衣服给世子更换。”丫鬟在段谨身后开口。 段谨这时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侵满羹汤。刚刚没有察觉，是因为衣服穿的厚，汤液没有来的及沁入。 段谨皱眉，深吸口气，有些不高兴。 “世子，去换一件衣服吧！”顾念低身查看了一下段谨的衣摆，这样的天气，穿回去会受凉的。 “行！”段谨本不想多事，见顾念劝说，又觉得实在不舒服，便点头答应。 丫鬟好像很高兴似的，立刻指了指前面的客房:“那边是供客人小憩的休息室，世子那边等候，奴婢这就去找主事取衣服来。” 段谨点头，然后带着顾念过去。 进了房间，房间里有暖炉，顾念就帮段谨脱了衣服。 除去身上湿漉漉的感觉，果然好受一些，段谨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外面丫鬟敲门:“世子，衣服取来了，奴婢不方便进去，世子让身边的侍卫来取吧！” 身为曹家丫鬟，便是别家女眷，自然不方便与外男私下接触。除非有主人家在场，不然于曹家的名声不好。 段谨只觉的曹家规矩真严，便挥手让顾念出去取衣服。 顾念刚走，里间便有动静传来，隔挡用的帘子便被人挑开，一个少女的身影，出现在段谨眼前。 少女身着单衣，一副惊讶的面孔，但是并未惊叫出声，只是死死看着段谨，不知道该说什么。 段谨脑袋只觉得“嗡”的一声炸响，这不是曹家姑娘吗？怎么衣衫不整出现在这里？ “这是临时用来换衣服的地方，门口有我的丫鬟守着，你怎么进来的？”曹家姑娘惊声发问。 段谨猛得起身，这是被人算计了，他就觉得那丫鬟出来的巧。 脑袋一阵眩晕，段谨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体还有一些发热。 这种当都上！段谨觉得更加不好，抬手给自己一巴掌。然后想起今天所有的事情，又给了自己一巴掌。 “世子！”顾念拿着衣服走进来的时候，看见了衣衫不整的曹家姑娘，立刻转过身。 这时那个丫鬟也闯了进来，也看见了这一幕，张口就想惊呼。 段谨反应迅速，抬手桌上放着的香炉就飞了过去，砸在丫鬟头上。丫鬟身体一晃，晕倒在地。 “你快走，这边有窗户，不然就来不及了。”这时曹家姑娘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立刻伸手打开房内窗户，示意段谨快走。 她们都被人算计了，现在恐有大事发生。 段谨拿起之前他脱下来的衣服，翻窗而去。顾念立刻跟上，紧随其后。 一路绕开人群，照着无人小道穿梭。慌乱间，段谨还急匆匆穿好衣服。 只是跑到一半，段谨就察觉不对。他浑身开始燥热，没走几步，就气喘吁吁。眼眸里屯着一团火，好像下一刻就要炸开一般。 “该死！”段谨刚刚就觉得不对，他被人下药了！可是他没有碰过宴会上，任何一样吃食，唯一接触的就是满园子的梅花。 “世子！”顾念也觉得不对，立刻上前扶住段谨，为段谨把脉。 脉搏跳动，透过皮肤传递到他的指尖。顾念心里一紧，这个脉象，是中了……！ “先回去！”段谨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握住顾念的手紧了紧。 “是！”顾念说是的时候有些迟疑，他在犹豫，犹豫什么？顾念在想若是借着这个机会，让段谨和曹家有了牵扯，那么曹家便是段谨的后盾。 可惜，顾念做不到，将段谨亲手推给曹家。眼前这个人是他想要的，虽然可能这一辈子都不会得到，但他还是有私心！ 人呀！总是这样，贪念极大，还要拿着自己的准则，去要求别人！ 段谨看着顾念，轻笑了一下，然后什么都没有说。 直到进了王府的马车，段谨才松开顾念的手，然后将人狠狠按在车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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