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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顾念纵身走远，躲在暗中的小七才转身，沿着来路回去。 “世子，他去了。”小七回到王府第一件事，就是向段谨报告。 “阿一，让他走吧！别伤他！”段谨顿了片刻，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面上表情平静。 “世子！”阿一皱眉，表示不赞同。 “我说了，别伤他，让他走。”听见阿一的声音，段谨的声音突然就沉了下去，一字一句十分冷厉的再次开口，看向阿一的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 “是！”众人齐应。 午膳十分，顾念才回来，提着食盒刚走到王府侧门门口，就被小六拦住了。 小六右手伸出，左手按剑，面色很冷。 雪还在落，小小的一片又片，风一吹就凌乱起来。 “世子有令，让你走，不必再回来。”小六看了一眼顾念，然后冷声开口。 顾念却什么都没有说，后退三步，伸手挥出，三枚银针就直袭小六。 寒茫闪动，一点银光就穿破雪幕飞来，袭向小六的周身穴位。 小六足间用力，身形挪动，只是极其巧妙的挪肩，侧身就闪过三枚银针。 顾念抿紧无色的唇瓣，那是不甘心，还有一些委屈。至少段谨不要他了，要亲口和他说一句吧！ “世子有令，说不要伤你，让你自行离开。若是你今日敢强行闯入府邸，我不介意违令。”这个时候阿一的声音响起。 顾念抬头，阿一负剑站在府墙墙头，他的身侧站着小七。 顾念眸子里闪过一丝狠厉的光，他将手里的食盒放下，用内力护了一路，应该还是热的。 然后他抬眸，瞬间飞身而起，腰间配剑出鞘。只是一个呼吸，手中出鞘的长剑，便挽出数十朵寒光闪闪的剑花，直取阿一的面门。 见过顾念出手，也知道顾念厉害，但是第一次见顾念拔剑。 剑光流转间，和阿一有来有回，甚至阿一在猝不及防间，隐隐呈现劣势。 顾念身上有伤，而且奔波一上午，烧得更加严重。只是凭借一身孤勇，想要再见段谨一面。 “小四！”小六不得不加入战局，这样下去会惊动段谨的。 顾念没有理会，左手往腰间一模就摸出一把匕首，架住小六刺来的剑。 剑锋划过，与匕首交错，激起一串火花。 这时顾念仰头，翻身飞跃。仰头的瞬间，几枚银针，从他的衣领处飞射出来，自下巴处划过，飞向小六。 小六飞退，躲闪不急，肩头中了一针，顿时觉得浑身发麻，身体止不住的连连后退。 阿一乘机，剑锋袭上，然后侧身一脚。脚下用力，照着顾念的腰侧用力踢去。 顾念刚刚才辗转腾挪一番，这个时候浑身正疼得起劲。反应慢了几息，直接被踢中，狠狠摔了出去。 顾念起身一口鲜血就吐了出来，阿一也没有继续动手，而是拿剑指着他的脖颈。 “离开！”阿一冷漠吐出两个字。 顾念不服，眸子的光更盛。 “吱呀！”侧门突然被人打开，一袭轻裘映入眼帘，来人头顶打着一把伞，挡住面前凌乱飞舞的雪花。 “走吧，哪里来的回哪儿去。”段谨声音平静又冷漠。 “世子！”顾念猛得起身，架在他脖颈处的剑，顿时在他的脖颈处，留下一道血痕。 阿一立刻收剑，顾念却没有继续的动作。 “我给过你机会的，还有，你不过是个暗卫，我不杀你，让你走你还不走，还想要做什么？”段谨的声音再次响起，夹着雪花，异常清冷。 顾念抬眸，段谨身后拿着伞的小三，果断的压低伞，将段谨半个身子都掩住。 顾念没有看见段谨，只能默默的低下头，手中的剑，也被他狠狠按入雪中。 “走吧！”小六皱眉，拔出银针，再次开口，有些惋惜。 顾念没有动，阿一架在他脖颈间的剑，缓缓撤离。 随后门吱呀一声，又合上了。 漫天飞雪，寒风吹过，只剩下顾念一个人。
第46章 小雪。 顾念静静坐了很久，才起身，拖着已经冻得麻木的身体，缓缓离开。 雪渐渐下大，顾念抬眸，满目苍凉白色。 小七送着顾念入了一处小巷，才转身离开，这里离王府已经很远了，现在他可以回去复命。 感觉到身后的小七离开，顾念才浑身无力，摔到墙上，然后沿着小巷的墙壁，慢慢滑了下来。 顾念现在很冷，他慢慢蜷缩起身体，抱住膝盖，将脸埋了进去。 雪太大，他很冷。 夜幕渐渐降临，风雪也渐渐更大。 顾念渐渐被风雪掩埋，成了一个“雪球。”突然身前渐暗，有什么将他笼罩。 顾念抬头，眼眸神采全无。眼前是一个撑着伞的年轻人，来人将一件狐裘递给他，然后微微一笑。 “我家殿下，请小公子过去休息片刻。”青玄声音温和，对着顾念说话的时候，语气也颇为恭敬。 顾念抬头，这个人他认识。段旸当初去找哥哥的时候，这个人就跟在段旸身后，一手握剑，一手撑伞，嘴角笑容不灭。 “好！”顾念张嘴，几乎说不来话，呼吸间吐出的气息，隐约能听出是这个字。 青玄刚想伸手去扶顾念，就见顾念整个人歪倒在雪中。 青玄脸色一变，捞起人就往东宫而去。他怀里这个人是谁，有多重要，他很清楚，要是出个事，真的担待不起。 东宫。 段旸还有几天就离京了，院子里一些要跟着段旸一起离京的仆从，正在匆匆来往，清点箱子。 段旸离京只带了一些常用的东西，这些收拾好的东西是要封存的。毕竟，以后他还是要回来的。 看见青玄抱着一个人回来，段旸眉头一皱，抬手就吩咐。 “宣东宫医官！”段旸声音一落，便有丫鬟匆匆离去，去唤医官。 随后就见段旸侧身让开路，让青玄将人带入大殿。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大殿里有火笼燃起，入内就是扑面而来的温暖。青玄清晰的感觉到怀里的人，浑身颤了一下。 “还……还活着！”青玄说话都磕巴了一下，他真的很害怕刚刚这个人，一口气没吊上来，醒不来。 “他要死了，段谨也就完了。那么喜欢段谨，怎么想不到这个。”段旸没好气的叹了口气。 顾念醒来，一看在东宫，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殿下！”顾念一眼就看见坐在一旁，悠闲翻书的段旸，出声唤了一句。可是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张口间喉咙极痛。 “你哥哥把你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你父王将你当心头肉一般，护的严严实实。就你自己，这么不爱惜自己。”段旸翻了一个白眼。 然后段旸又接着说道:“一个男人罢了，他段谨又不是天下唯一的男人，你要是喜欢男人，你渤海王府一张嘴，什么样的男人送不到你跟前。” “段谨确实不是唯一的男人，可他却是唯一的段谨。就像哥哥，是这天底下唯一的顾想。”顾念抬眸，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像是在笑。 笑容可爱又漂亮，声音却难听的不堪入耳。 “顾念！”段旸被戳了一下，心头一紧，忍不住咬牙叫了一声顾念的名字。似是警告，又像咬牙切齿的无奈。 “不过，还是多谢殿下救我。”顾念颔首，现在他可能起不了身，行不了礼，只能这样已示感谢。 段旸一听只是冷笑，随后没好气的开口。 “我要是看着你死了，你哥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理我吧！”段旸摇了摇头，探出一口气。 这他娘的，是个什么冤枉情种！ “哥哥，本来就不想理你！”顾念没忍住，补了一句。 段旸一口气没提上来，看着顾念，指了指顾念脖子处的咬痕:“管好你自己，冤头大情种！” 段旸被气走，青玄就端着药进来。笑容温和，谦谦有礼。 “小公子，喝药。还有这是外敷的药，小公子自己来。”说着青玄便把装着药的托盘放了下来，然后退了出去。 殿里没有人了，顾念整个人又陷入一种迷糊的状态。昏暗的灯火闪烁，他将眸子一闭，又沉沉睡了过去。 齐王府。 小七回去复命，段谨正在翻书，是那天顾念为他读的，那本极其香艳的书。 “小四已经离开了，世子。”小七侧眸，发现段谨的手边，还摆着一盘糕点，梅花状，中间有点点殷红的果浆。 “知道了，退下吧！”段谨深吸一口气，平静说道。 小七不敢多言，行礼转身离开。 段谨莫名烦躁起来，狠狠将书甩了出去，一个暗卫而已，有什么忘不了吗？ 雪依旧在下，睡了一天一夜，顾念身体好多了。他平日多刻苦训练，身体强韧，几碗药下去，就好的差不多。 段旸要离开，明日就该启程，若是顾念不离京，东宫就该不能留他。顾念只能自己找个地方，好住下来，总不能一直蹲街边。 “殿下，救我，应该还有别的事吧？”顾念守着一方炉火，煮着水。 段旸这个时候正在炮制一种新茶，正聚精会神，听见顾念沙哑的嗓音，抬起头。 “想让段谨回家吗？”段旸挑眉问。 顾念直接回:“殿下需要我做什么？” “我来为段谨铺一条路，回家！你动用你的能力，帮我安全护送叶家的人离京。”段旸看着顾念的眼睛，面前这个少年一点都不像他的哥哥。 顾想有一双会笑的眼睛，深邃若谷，灿烂若万千星辰。笑起来的时候，星河滚动，在人间遥望，一眼心动，再看沉沦。 眼前这个少年，眼眸极亮，又艳丽万分。若三月桃花，敛尽春色，占尽风情。轻轻一眼，仿佛就过了万年时光。 “成交！”顾念点头。 段旸见到毫不犹豫就点头的少年，愣了一下，段谨这个小混蛋，就那么值得吗？ “真是冤种！贼冤的情种！”段旸忍不住感叹一句。 “殿下也好不到哪去，不要五十步笑百步，让人贻笑大方！”顾念冷漠抬头，冷眼看着段旸。 段旸脸一黑:“水开了，给本王拿过来，小暗卫！” 顾念咬牙，只能拿过壶，给段旸递了上去。
第47章 遗谋。 段旸离京的时候，马上就要过上元节。锦都城家家户户，都在门口挂上了，一盏又一盏各色各样的花灯。 冬日里没有什么晨光，但是有寒风。段旸带着叶家的人离京，没有什么人相送。出城的城门口，只有一辆辆简单的马车，里面坐着叶家的女眷。 “等等！”突然间，街道边闯出一辆豪华马车，马车的车夫不断高呼。 段旸听着外面的动静，什么也没有说，坐在车厢里巍然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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