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一辆马车停在平阳侯府。 大门口的家仆见有客人到来,立刻上前迎接。 “不知宋大人可有请柬?” “需要请柬吗?”宋枝涯微微一愣,面容略显拘谨。 “侯爷举办的是家宴,请柬早就送到贵人们的府上,宋大人可确定收到请柬了?若是没有请柬,就算您是当朝宰相,我也不能让您进来。”仗着自己是侯府的家丁,那人态度极其傲慢,丝毫不把宋枝涯放在眼里。 此刻宋枝涯脸色并不好看:他是受鹤青邀请而来,而且来的时候,他也没有听说过什么请柬。 “本官受靖王妃邀请,并没有受到所谓的请柬。若是不能进,本官就不多叨扰了。” 即便吃了闭门羹,宋枝涯依旧要做出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 “靖王妃是侯府的公子,如果是公子邀请,那自然可以进!” 说罢,家仆就做出“请”的动作示意宋枝涯入内。 宋枝涯在门口踟蹰许久,本是有些不愿意看这家仆脸色进去。但他实在太久没有见到荣格了,相思之苦令他想放弃所谓的高傲。 还是进去看看吧,荣格刚平定南方暴乱,他正好借此机会祝贺。 宋枝涯让下人带上礼物,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平阳侯府。 “宋大人?”霄月看到宋枝涯,心里话脱口而出道:“您怎么在这,侯爷也没邀请您啊!” 霄月说话声尖锐,一时间侯府忙碌的家仆纷纷望向宋枝涯,气氛简直尴尬到极点。 “出什么事了?” 荣格从宴席厅走来,一眼就看到与霄月对峙的宋枝涯。 霄月走到荣格身边,小声道:“侯爷,宋大人私自闯入,这……” 今天晚上荣格特地穿上襦裙,梳了个垂鬟分肖髻,发髻上簪着绒花,显得人格外娇俏可爱。 荣鹤本就生的俊美,荣格稍微打扮一下也是明艳动人,和之前一席戎装的女将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 “你可知今晚是本侯的家宴?” “本官知道。” “那你为何还要来这,你算是本侯的什么人呢?” 荣格说话不似之前见面般咄咄逼人,声音突然变得温和让宋枝涯一时没有适应过来。 “是荣鹤让本官来的。正好侯爷征战归来,本官准备了贺礼相赠。” “既然如此,那进来吧。”荣格转变心意,亲自带着宋枝涯来到宴厅。 如果真是鹤青让宋枝涯来这,她并不想拒绝,怕扫了鹤青的兴。 宴厅上,宾客差不多来齐。除了鹤青和桓襄,还有几个面孔让宋枝涯心里一沉。 那不是程石民的两个孙子吗,还有那个孙夫人,他们怎么都在这? “今天是个大喜之日。”荣格见宾客来得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介绍道:“坐在我身边的这位是程家的二公子,本侯有意娶他,代管侯府家事。” 荣格此话一出,全桌皆哗然。 程家确实是大家族,也配得上平阳侯。但平阳侯放着嫡长孙不选,选了个籍籍无名的庶出,的确让人有些意想不到。 鹤青气定神闲地靠在椅子上观察着在场宾客的反应,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内,这对他来说是个不错的消息。 所有人惊讶归惊讶,反应过来后纷纷起哄祝贺。 宴厅热闹无比,只有宋枝涯的内心犹如刀割,痛不欲生。 自己兴致冲冲地赶来,听到的却是荣格要成亲的消息。难怪她今天梳了个小女儿的发髻,原来是要成婚了。 宋枝涯面上还挂着微笑,该有的礼仪还要保持,只有他自己知道,内心深处早已是百孔千疮。 耳边的喧闹声恍如隔世传来,心脏像被人狠狠击打,痛得宋枝涯不想有任何动弹。 荣格显然很满意这个安排,也许是开心,在宴席上她喝了不少酒,甚至程霆都站出来让她少喝点。 “干嘛呢这是!”荣格想抢回酒壶,但程霆故意将酒壶拿远,不让荣格够到。 “平阳侯,你少喝点吧!”程霆开口道。 “为何?” 荣格显然是喝大了,直接趴到程霆的肩膀上,呢喃道:“今天开心,我还不能多喝点了?” “你根本就不开心!”程霆低头在荣格耳边说道。 “谁说的!”荣格打了个酒嗝儿,红着脸笑道。 “程勤,你送长姐回屋休息一会吧。”鹤青拍了拍程勤的肩膀,示意他赶紧带荣格回去休息。 “就是,让你大哥在旁边照顾多说不过去啊!”孙夫人也在旁边催促道。 “啊,好的。”程勤硬着头皮走上前,把荣格从程霆身上扶起来,带着她回到内室休息。 这一切都被宋枝涯看在眼里,内心的嫉妒让他几近抓狂,再多待一刻都是对他的折磨。宋枝涯心里想着:还是早点离开吧,免得触景生情。 “既然长姐身体有恙,诸位想离开就离开吧。”鹤青率先站起身,推开椅子朝外走去。 桓襄见状,同样起身跟着鹤青离开。 “这么早就走了吗?”走在路上的时候,桓襄突然开口问道。 “不早了,而且长姐那有新姐夫照顾,也用不着我去。”鹤青说话的时候故意拔高了声量,让走在前面的宋枝涯也听了个清楚。 “也对,她现在身边的确不缺人照顾。”桓襄不懂鹤青的意思,傻乎乎地在一旁附和道。 鹤青和桓襄一唱一和,说话声传到宋枝涯耳中,听着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难怪荣鹤要他来平阳侯府参加家宴,原来是故意让他听到这些的。 不过也好,以后就彻底断了对荣格的念想吧。再怎么说他也是当朝丞相,大手一挥什么样的人得不到?非得偏偏钟情于一人? 平阳侯要娶亲的消息翌日遍传遍京城。皇帝得知这个消息,也是将两人召进宫,好一顿问候。 程勤也是沾了平阳侯的光,皇帝还赐了个文登阁大学士的官位,把他身份提了又提。 婚事既定,荣格暂时停了手头上所有的事情,就待在府中等待娶亲。 元旦将近,婚期也就定在那几天。一时间,平阳侯府和程府开始忙碌起来,赶在元旦之前把成亲的诸多事项给定下来。 要说最有经验的还属鹤青,他直接以此为借口搬回侯府,陪伴在荣格身边。 起初桓襄还不愿意,想每天晚上接鹤青回来。但鹤青一副姐弟情深的模样,桓襄只好作罢。无非是在侯府多住几天,他这点度量还是有的。 正好这段时间清闲,桓襄直接去了京郊马场,交接一下数月前荣格买马的事。 这天傍晚,霄月着急忙慌地跑到鹤青的住所。只见她扒在门框上,气喘吁吁地对鹤青道:“侯爷和程公子昨天早上出门祈福,说好那天下午就,可一直到现在还杳无音讯。还请王妃让靖王殿下也派人寻找。” “霄月姐姐你别着急。”鹤青把霄月扶到椅子上休息,接着说道:“殿下现在不在京城,王府的人员都有我来调配。若是长姐不见踪影,我定会派人帮侯府的人调查。” “多谢王妃相助。”霄月情急之下,跪在鹤青身边,恳求道:“您一定要找到侯爷啊!她这几天身体不舒服,万一遇到刺客可怎么办!” 难得见霄月如此卑微,鹤青也是感同身受,他将霄月扶起来,安慰道:“霄月姐姐别慌,我这就让王府的人帮忙一同找人。那是我的长姐,不找到人我是不会罢休的。” “麻烦您了。”霄月泪眼汪汪,看得出来是真心感激。 鹤青见霄月走后,立刻叫来阿绍,“阿绍,去丞相府把宋大人请来,就说平阳侯与程公子失踪了。” 阿绍领命之后很快就消失在鹤青的视野中。 自那晚之后,阿绍依旧如从前那样对他言听计从,那些亲密的举动也从未有过。 虽然两人相处起来没有以前自在,但所幸未再生事端,鹤青也就逐渐不把以前的事放在心上了。 等鹤青走出侯府的时候,门外已经停了一辆马车。 车窗帘子被风吹开,鹤青看到里面坐着的是宋枝涯。 原本听到荣格失踪的消息,宋枝涯只觉得是天大的玩笑。后来派人打听才知道,荣格和程勤同时不见踪迹,侯府已经派人全城搜查了。 尽管宋枝涯表面上说不关心荣格的事,但知道她下落不明,还是亲自寻找。 “本官在此接应荣公子,荣公子快上来吧。”宋枝涯说罢,亲自掀开车帘邀请鹤青上车。 看到阿绍站在旁侧,鹤青给了他一个眼神上的暗示,之后坐上宋枝涯的马车。 鹤青将车帘放下,阿绍立刻坐到前室,举起马鞭驾着马车往街道上跑去。 “不知荣公子现在可有什么线索?”宋枝涯面露焦急之色,他的内心十分紧张,生怕鹤青也给他回一句“还没有下落。” 好在鹤青给出了不同的说法,“宋大人放心,我这已经有长姐的下落了,一会我侍卫会带我们去。” “此话当真?”此刻宋枝涯也不在乎什么仪容礼数,抓着鹤青的手再次问道:“荣公子确定平阳侯的位置了?” 面对宋枝涯的追问,鹤青把另一只手搭在宋枝涯的手上,边拍边道:“人就是我派人绑的,我怎么会不知道?”
第36章 自导自演成约定 阿绍驾着马车来到了城南的沙河镇 “荣鹤,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枝涯显然没有从震惊中缓和过来,一路上他来来回回问了鹤青无数遍这样类似的话,但得到的都是鹤青的沉默。 “等会你就知道了。”鹤青跳下马车,随后朝宋枝涯伸出了手,暗示他赶紧下车。 宋枝涯的内心充满疑惑,但他被鹤青带到了陌生的地方,也只能跟着鹤青走。 “这不会是城南郭家的布料店吧?”宋枝涯抬头看着高悬的牌匾说道。 “没错。宋大人进去坐坐吧。” 说罢,鹤青推开紧闭的大门。室内的装饰只是普通的布料店,外人根本想不到这里竟是前朝余孽的藏身之所。 “这家布料店开了几十年了,曾经是皇家暗卫聚集之地,国破之后就成立了信阁。” 鹤青提到信阁,宋枝涯并没有感到意外。 他之前让手下查过信阁和鹤青的来历,虽然没查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但他脑海里有个大概的印象。 “所以你是前朝余孽。”宋枝涯十分确定道。 “我确实是前朝的人,但不是余孽。”鹤青故作可怜道:“国破之后我们苟活于此,只是想有个安身立命的场所罢了。至于我,自导自演这一出戏,只是想有个更好的归宿。”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宋枝涯皱着眉问道。 鹤青微微一笑,随后走到柜台边,转动了台上一个不起眼的笔筒。 机关转动,一整面墙开始翻转,随后出现了一条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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