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公子!!” 此时奶妈与婢女才从门外匆匆赶来,看到眼前的情状,直接吓得傻了眼。 祁云缓过神来,看到怀里的孩子逐渐弱下的哭声,吓得连忙松开手,脚下也不禁趔趄欲倒。 “……” 婢女芊儿连忙扶住祁云,奶妈便一把抱过他手上的朔安。 祁云紧绷着全身,看着孩子的小脸上一直张着嘴,不断倒抽着气,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情急之下,奶妈立马用手拍顺着朔安的胸口,慢慢的让其正常呼气,一点点哭了出来。 “唔……哇呃……啊哇啊……哇啊哇啊哇啊!!” 看到朔安终于恢复正常的哭着,祁云提着的心也渐渐落下。 奶妈轻轻摇着,无奈道:“祁公子,小公子哭闹您再怎么也……也不能直接捂着啊……要是奴婢来的晚,小公子怕不是都要被您给害死了!?” 祁云闻言难以置信的看过去,隐忍道:“你说我要害……自己亲生的孩子?” 他并不想这样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这样了。 奶妈急忙福了福身,弱了气势道:“奴婢失言,并非责怪祁公子之意,还请公子恕罪。” “……祁公子?奴婢先将您扶到榻上吧?” 芊儿正欲带着祁云走去,可对方却立在原处一动也不动。 “把朔安给我……” “祁公子……” “……给我吧。” 祁云垂下眼敛了神情,轻轻伸出手,奶妈无可奈何,只好把孩子递了过去。 朔安已经哭累了,此时到了祁云怀里泪水都还未干,浅浅咂了咂嘴,看似是要睡去。 他顾自掀开衣物,也不管奶妈与芊儿在场,只是把朔安抱着慢慢挨近胸口。 “……” 衣下凝脂,微微饱满。 小家伙习惯性的拱着,好像闻到香甜的气息,急忙张开嘴巴想要吃住。 祁云小心翼翼的挪了挪位置,朔安顺势一口含起,很快便卖力的允了起来。 “哇啊哇啊哇啊……” 小床上的倾平好像因没吃到,闹了脾气一般,比方才还哭的大声。 奶妈和婢女芊儿皆是一惊,祁云无所顾忌的缓缓挪步坐回榻上,慢慢喂着。 他抬头看了一眼,只道:“奶妈,等下帮我把二公子也抱过来。” “……是。” 祁云怜爱的看着朔安卯足劲的喝,也不管身上有多疼的发颤了,只是尽力的微笑着,轻声道:“朔安,亲父……并不想害你的……可是亲父也不知道为什么,有时候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所以,朔安……别怨亲父,好吗?” 奶妈抱起倾平走来,芊儿则去重新换了一盏烛灯,将阁内照的更明了。 祁云低头看着朔安吃着吃着便睡着了,小嘴微张开,任由汁水流露。 “怎么吃都吃累了……” 他把朔安轻轻放回榻上,随即又接过奶妈手上的倾平,用另一边喂了起来。 祁云也没打算真用自己的来喂养,毕竟不如奶妈的富足。本来之前卫长临雇了两个奶妈来负责喂养,但其中一个不巧回乡了,几日后才能回来。 平日里,两个小家伙也是有吃夜乳的习惯,祁云不过是想着自己既然有所出,也好物尽其用。 看着倾平乖乖允着的模样,他不禁发了神。 他既然称自己为孩子的亲父,却又做着亲母应做的事。 可祁云自己身为男子又是大锦皇室,如今依附与人不说,还要如女人一般独守空房。 就为着那所谓的情恨,活活把自己葬送在最后的人生中。 “……” 倾平吃得许久,也是握着小拳头的在卖力。 祁云想,如果当初没有把皇位让给祁赭,是不是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无力的活着了?是不是阿陌也就不会那样死了? 或许祁云还能在朝堂上一展抱负,尽己所能,让大锦江山黎民都变得越来越好。 可是,眼下他已经走出这一步棋子,瓜熟蒂落了,谁又告诉他究竟……该如何悔棋呢? “唉……” 祁云叹了口气,无奈的垂下眼,看着怀里的孩子正慢慢睡去。 ————— 次日白天,又将近十一月了,今年的风似乎比昨年的更刺骨一些。 “云云殿下你……所说当真?” 乔申洛站在榻前,根本难以置信的问道。 乔南拿着药捣起来,也不解道:“嘶……这男子能够喂养,实属不多见呐……” 祁云看向申洛,睁着一双湿漉漉的杏眼,只是沉默的点了点头。 乔申洛连忙从怀里翻出一个本子来,将其打开左找右找。随即取出笔墨,在一页上又进行了什么标注。 祁云身上突然一阵刺痛,不免抬起手掩了掩,继续道:“这里偶尔……还会发痛,就像有针在扎一样。但是被孩子吃的话,起初会痛,不过慢慢会有所缓解。” 乔申洛闻言点了点头,手上攥着笔,继续写着。 “嗯,可还有其他症状吗?” 祁云摇了摇头,随后问道:“申洛,等你写完这本医书,是就要走了吗?” 乔申洛闻言顿住笔,抬起头来愣了半刻,但立马冲着祁云会心一笑,道:“云云殿下,书也许写不完,但是你放心,我会提前走,不打扰到你和将军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 祁云见乔申洛似乎有点误会,怕以为自己这是要赶他走呢。 乔申洛摇了摇头,继续道:“我知道云云殿下的意思,但是我刚方才的话,便是我自己的意思。” “那你……什么时候会走?” 乔申洛笑道:“云云殿下这么急干嘛?难道……迫不及待想和卫将军过美好生活了?哎呀,我可不管!总得让我喝上小云云的满月酒吧?” 祁云闻言,不知是该笑还是该面不改色。明明对方用着那样轻松的语气,但是他总觉得在与自己故作生疏。 “……满月酒而已,就算亏待了我自己,也不会亏待你的。” 乔申洛收了些笑,略微有些沉闷道:“云云殿下这么说,人家都有些感动了呢!” 乔南低下头掰了掰手指,突然皱起眉抬头道:“老夫掐指一算,嗯……这个满月酒肯定好喝!!” 祁云微微一笑,道:“倒也不用算,总归是能有好酒招待。” “好哇好哇!!” 乔申洛立马亮起星星眼,嘴上笑得张扬明媚起来。
第149章 我不甚在意 光阴渐落,府外十月末的寒意更加呼啸。 祁云抱着倾平,仰着头立在阁门外,青丝被冷风打乱,脸上暗淡憔悴不尽,指间也冻的通红。 他望着晦暗不明的天,一直想啊想。 他想逃,从来也都在逃。 但只是从一个穷途,逃到了另外一个末路罢了。 祁云低下头,看着怀里的倾平咂了咂小嘴,脸蛋也被冻的红通通的。 他希望被人拥抱,希望所有人都能给予他温柔。可是眼下所有的这一切,全都残败的不尽人意。 祁云的眼中渐渐泛红,覆了一层凄凉的泪光。 渴求不可得,命该如此。 只要孩子生了,他还活着,就能维持着卫长临或者说众人眼中的圆满。 这就是平安喜乐。 许是吧。 “哎哟!祁公子您怎么……抱着小公子在冷风口站着呐?您是大人受得了,小公子这金贵身子,如何吹得了啊!?” 从乡返来的那位奶妈刚从一旁偏殿出来,一见着此情此景便开始大呼小叫。 祁云不抬眼,轻轻笑了笑,“奶妈不必忧心,我只是带倾平出来透透气罢了。” 奶妈依旧不依不饶道:“您这是透了气了,小公子方还不到一个月,万一以后落了什么病根可怎么好啊!” 祁云皱起眉,听得心烦,直接转身进了阁。 是,他无所谓,只有孩子金贵。 进了阁,周遭都暖烘烘的,熏得眼眶里的泪也憋了回去。 祁云把倾平放回了小床,自己则缓缓回到了榻上,暗自出神。 门边的巧儿抬眼一看,突然道: “祁公子,金管家求见。” 祁云闻言,望向门边道:“进。” 金管家弓着身子进来,旁后跟了个端汤的小厮,见着祁云便一脸笑盈盈道:“公子啊,您可真是好福气!老爷刚得了皇上亲赏的藏红仙,连忙快马加鞭的差人送来,说是专门给您煲汤喝呢!” 端着玄色汤罐的小厮上前走了两步,伸出手来递上案。 卫长临若是对人好,也是能暖到心坎里去的。只是现在的他,寒霜遍处,又怎会被此轻易捂化。 祁云轻轻接过,揭开盖来,热雾弥漫,须臾便只见汤色暗红如同生血一般。 他淡淡道:“将军有心了。” 金管家接着笑道:“这藏红仙可是名贵神药,专用于补身子的。老爷可都是时时刻刻把您放在心尖上,不说其他,公子一下为府上添了两位小公子,这都已经是莫大功劳了。” 祁云看着汤并没有想喝的冲动,他自嘲一笑,回道:“哪里哪里,这都是神医的功劳。” 金管家笑着,突然眉头一皱佯装着给自己嘴上来了一巴掌,连连赔礼道:“哎!您瞧瞧老奴这张嘴,一替您高兴都不知道改口了!现在可不能叫公子了,得叫夫人!” “夫人?” 祁云抬眼,锐利的看向对面的金管家,只觉得尽是令人作呕的虚伪。 从前风风光光嫁入府的时候,也没听见几个下人恭恭敬敬喊他夫人,左右不过一句祁公子,原都是拿他当卫长临一时兴起的玩物吧? 而卫长临也是,脱口而出的夫人两字不是调侃他,就是调侃旁人。 更好笑的是,这千百年来的三国之内,从未出现过一位男夫人。 祁云轻轻扯着嘴角,张口道:“夫人都是德高望重的名门千金,管家这句夫人……我可实在担不起。” 金管家一觉失言,愣了半刻又道:“这……府上向来是如此尊称,夫人若是不喜,老奴再向老爷禀报一声,许能给您换个称谓来,毕竟您现在已育两子,实在不宜用从前公子的身份了呀……” 祁云摇了摇头,“从前身份有何不好?不如就像从前那般叫着就行,我不甚在意。” 金管家拱手一礼,道:“……是,祁公子。” 祁云转手把汤罐放回案上,随后道:“拿给奶妈喝吧,化作乳汁喂给朔安与倾平。” 小厮不敢随意退下,只好硬着头无奈道:“祁公子,这可是老爷专门为您……” 祁云冷眼道:“拿走。” 金管家见此,连忙道:“你这小厮怎的连公子话也不听了?赶紧拿下来!若是扰了公子心情,老爷怪罪下来,非得好好罚上!” 小厮立马退下,慌张道:“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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