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姜探寻的看着阿月的面纱。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已然是失礼了。 锦儿看出自家主子定然不希望有人打扰月公子吃饭,出言道: “姑娘若不嫌弃,我这有刚做好的冬笋火腿汤,姑娘拿去给大伙加个菜吧。” “哦。多谢!” 陶姜倒也不客气,端过锅去,临走还回头看了看,似乎对沈云昭十分感兴趣。 阿月敏感的捕捉到了陶姜看向沈云昭那火辣辣的眼神,再看沈云昭,好像也并没有讨厌这样的注视,阿月心里一阵发堵,连着晚饭都没有吃下多少。 接下来的两天,陶姜总是找机会来找沈云昭搭讪,而沈云昭也不像以往那般对不亲近之人保持威严疏离。竟一反常态的态度十分温和。这可让阿月心里一阵阵的发酸。 可是他什么都不能说,他算什么呢,不过是一时被宠幸的低贱之人,还是个男人。他其实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的。 阿月魂不守舍的过了两天,按陶姜的说法,明日便可走出旷垣山,到达极北之地了。也就是该和陶姜的商队分手的时候。阿月私心想着,总算不用再看着别的女人对沈云昭大献殷勤了。 而后又自嘲的笑笑,自己真是疯了吧,还真的以为可以陪着云昭到老吗?以后他会有正牌的夫人,妾室,红颜知己……而自己呵……根本不会有自己的位置。 这不,趁着休息的时候,陶姜又跑来沈云昭这闲聊。往阿月身前一站,一下子就将阿月隔离在了他们的对话之外。 “沈大哥,你整日里拉着你弟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个小孩子,你怕他走丢了呢!” 沈云昭不冷不热的依旧温和一笑, “这山中猛兽瘴气甚多,若不是陶姜姑娘带路,我们还不知遇到什么危险。舍弟不谙世事,我自然紧张些。” 其实阿月倒也并不比沈云昭看着小,只是身量瘦弱,又比之矮上半个头,因此很容易让人以为他比沈云昭年纪小。 锦儿看着被排挤在外的阿月,气得不打一处来。她忍了这个女人两天了,这样明目张胆的抢人家男人的,她还只听过没见过呢!阿月与庄主的关系,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偏这个半杀出来的程咬金,揣着明白装糊涂,还借此处处揶揄阿月。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月公子,今早您说胃痛,现在可好些了?昨晚见您疼的直冒冷汗,婢子真是十分担心啊!” 阿月睁大眼睛,一副懵圈的样子。沈云昭听到锦儿的话,却一个箭步越过陶姜来到阿月身边,握住阿月的手,问道: “你不舒服?怎么没有和我说?” “啊?我……” 锦儿赶紧接过话茬, “哦,月公子怕扰了大公子您睡觉,昨儿半夜疼了好些时候呢!” 又转头对阿月说道: “公子还是快回车上吧。” 锦儿与阿月相处了这么些时日,每日看着沈云昭怎样对阿月的,心里笃定他一定不会放心阿月自己回车上去。 果然,沈云昭头也不回的扶着阿月上了马车。 锦儿松了一口气,回头像是故意气她似的,对着陶姜甜甜一笑。 “不好意思,让陶姜姑娘见笑了,我们家公子向来如此紧张月公子。” 说罢也跟着上了马车。
第23章 倔脾气 沈云昭伸手抚了抚阿月的胃, “还疼吗?” 跟着上车的锦儿噗嗤一声笑了, “庄主,那是我编来让你脱身的话,你怎么也当真了。” 沈云昭收回了手臂,端坐着看向锦儿,面容似有不悦。 “锦儿,你逾矩了。” 锦儿伸了伸舌头,知道沈云昭是真的不高兴了,也不敢再多言。 “我们对此地不熟悉,还需要商队引路才能出山,以后不得再对陶姜姑娘无礼。” “……是。” 锦儿有些委屈,眼睛红红的。 “一会做两个好菜给商队送去。” “是。” 阿月看锦儿为他出头,却被责罚,心里越发堵得慌。沈云昭说是两个菜,可是商队二三十人的量,光洗菜切菜就要忙好久,一时忍不住开口,小心的替锦儿求情。 “庄主做事自然自有道理,不过锦儿姑娘也并未行十分过分之事,这天寒地冻的在外面做饭实在辛苦,可不可以这次就算了?” 沈云昭意外的看着阿月。 阿月很少忤逆他的意思,他处置的事,阿月从不多言,今日竟然为了锦儿忍不住出言劝阻……锦儿为了阿月更不惜诓骗于他……该不会他们两个……沈云昭深吸一口气,挥退了那些有的没的想法,锦儿跟随自己多年,又知阿月同自己的关系,又怎么会呢,不过阿月替锦儿求情倒是越过了他的安全线。 “编谎话来诓本座,又故意挑衅陶姜姑娘,无视庄主之罪,难道不该罚。” 平静无波的眼眸看向阿月,不知为何,阿月却从那平静的目光里看见了怒气。陶姜姑娘……想起之前陶姜对他的无礼和鄙视,心中涌起一股委屈之情。一些话竟脱口而出。 “锦儿也是为我鸣不平,我虽低贱,却不干陶姜姑娘的事。锦儿说我病了,我也没有否认,论有错,我也有错,庄主就将我一起罚了吧。可是阿月斗胆想问庄主一句话。” 阿月突然抬起头看向沈云昭的眼睛。目光灼灼,竟带有一丝倔强冷傲之色。 好像他……真的太像孤月了。 沈云昭一时失神,旋即回过神来, “是什么话。” “是不是庄主喜欢的人,阿月就必须也要从心里喜欢?” “……” 沈云昭一时竟被问的发懵。这都是哪跟哪儿啊,他喜欢谁啦?顺口答道: “爱屋及乌,你是我的人,自然应该如此。” 阿月眼中的光芒散去,低头盯着脚面, “那请庄主责罚吧。因为……阿月做不到!” 锦儿在旁惊的嘴巴都忘了闭起来。这还是那个对庄主温柔似水,乖顺可人的月公子吗?他这个样子,怎么……让她更加欣赏了!此刻锦儿心里更加坚定了刚才自己做的没错!庄主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沈云昭此刻也是骑虎难下了,阿月今天这是怎么了,那个陶姜虽然对阿月并不热情,不过只是一个萍水相逢,需要暂时利用之人。又何须在意? “罢了,你心疼锦儿就去帮她一起做饭去吧。” “是。” 阿月敛目走下马车,并未回应沈云昭注视他的目光。 沈云昭独自坐在马车上,却心烦意乱的很。连运功都无法专心,一会便要撩开车帘望一眼阿月,见他单薄的身子跟着锦儿忙前忙后,心里就一阵气闷。 阿月这脾气……心里又是一惊,世上怎会有如此相似之人…… 还记得当年有一次,孤月十天没有来看他,他有些抱怨,孤月拿出不少亲手做的小玩意儿逗他开心,可是他就是不理他,还偏不讲理的故意阴阳怪气的说孤月是不是有了心上人,忘了他这个朋友,气的孤月半天无言。 最后孤月楞是在寒冬腊月,在茅屋外坐了一宿。要不是有一身内力撑着,估计该冻伤了。 那样一个倔脾气,却在他生病的时候,一直抱着他守到天亮。 伸手从怀里掏出挂在脖颈上的锦布袋子,里面是他最宝贝的东西,一方丝帕。上面的云纹,是孤月亲手用他的青丝所绣。他一直贴身放着,才没有被那场火烧毁。 孤月的一头青丝如黑色的绸缎,曾经为他营造了一个又一个令他痴缠到爱不释手的梦境。望着车外的阿月,一头黑发在白雪的衬托下,像黑色的瀑布,流淌在他的眼前。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眼前之人再次与记忆中的人重合。沈云昭使劲眨了眨眼。 他如何不明白锦儿的意思,可是阿月不是孤月,他希望身边的人对阿月和善,但却不希望他们将阿月视作他的另一半一般维护。那个位置,只能是孤月。尽管也许此生再无可能,他还是会为了他空留着。 可是阿月这般是为什么?接触了这段时间,以他对阿月的了解,他该不会是这般小气,锱铢计较的人。突然想起他刚才的问题。 ‘是不是庄主喜欢的人,阿月就必须也要从心里喜欢?’ “喜欢……” “!” 阿月难道!喜欢上了他? 正所谓‘婊子无情,戏子无义’。不过阿月同他在一起从未恃宠而骄,吃穿用度也是他安排什么就是什么。从未向他提出过任何要求。 沈云昭虽对阿月另眼相看,但是他一直以为,阿月对他的乖顺和接纳,只是因为自己救了他,并且是他的……第一个男人。 沈云昭觉得此刻自己心跳加速,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他知道,此刻他是开心的,非常开心。虽然他并未去深究为何自己这般开心。 从前对他示好的女子无数,其中不乏对他情真意切的,可是他都是内心毫无波澜,只想快点摆脱纠缠。就像今日的陶姜。 可是出门在外,沈云昭明白‘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他此次出门的突然,庄中并未安排十分妥当,他身边带的人手也不多。最重要的是,这里气候和环境都是他们所不适应的。若真的困在这山里,就算十几个角龙卫将内力耗尽,也不一定出的去这深山老林。故而他与凤非言行事都十分低调。 阿月已经陪着锦儿洗菜洗了一个时辰了,两个人的手都冻的像萝卜一样。沈云昭看着阿月明显已经不听使唤的手指,自己的手也不自觉的紧攥起来。 “笨蛋,过来向我认个错,服了软就好了啊。” “锦儿也真是的,刚才知道撒谎,说阿月不舒服来骗我,这回真的冻伤了怎么不见来禀报我!” 锦儿这边也是苦不堪言。 “啊呀我说祖宗,你看看你的手都不听使唤了,快歇着吧,啊。” “庄主罚了我,哪有歇着的道理。” “哎呀,庄主那是被你激的不得不罚你。他哪儿是真的要罚你呀。” 阿月不言语,继续在冰水里洗着菜,锅里的那点热水根本不够洗菜的,天气太冷,每做开一次水都要好长时间。 锦儿好歹会着功夫,可阿月有几次都开始打晃儿了,锦儿看不下去,定要去车上禀报庄主,不能再让月公子在外面干活了。可是阿月就是死拦着不让。最后到底是晕了过去才算完。 阿月倒下去的一刻,立刻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可惜他是真的晕了过去,并不知道。 沈云昭看着阿月冻的泛出不正常红晕的脸颊,和肿胀的手指,心疼的有些颤抖。 “傻子,倔脾气也那么像他……你让我拿你怎么办呢?”
第24章 她缠着你,我不喜欢 阿月睁开眼就看见了马车的车顶花纹和垂落下来的帷幔,以及……闭目静坐在他身边的沈云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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