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哥哥回来的时候似乎很累,我虽然看不见,但听见哥哥睡得很熟,比往日要沉上许多。” 萧练尽量捡着不会出错的话,一句一句地说给南北听,顺带还帮他分析了起来,“莫不是哥哥在山上遇到了什么危险,回来后心有余悸,所以累得睡着了?” 南北努力回想着昨日在山上发生的事,却越想越觉得头痛。 “左右昨日已经过去了,就莫要再挂怀了。”萧练攥着袖中的荷包,隔着布料摩挲着那柄精致可爱的桃木剑,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但南北有心事,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他的这副模样。 因着身子不适,南北这几日便没再上山,就连院子里的农活都没怎么干,每日只喂喂猪鸡鸭兔,并不被萧练允许做重活累活。 “待我的眼睛好了,家里的活就都由我来做。”萧练循着灶台方向发出来的动静,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南北的手,牵着他往卧房里走。 面对萧练的关怀,南北只觉得无比温馨,胸中的暖意更甚:“你身子弱,家里的活还是尽量由我干,你只管休养好身子便可。” 萧练借机揽住他的腰身,假意需要南北搀扶他的样子,温顺地应道:“可是哥哥一个人会很累,我想要替哥哥分担,也喜欢替哥哥分担。” 南北把人扶到炕沿边坐好,而后边叠衣裳边交待道:“我也歇得差不多了,今日下午便要到镇子上去了,前几日在山上采了两株花回来,颜色漂亮极了,也许会有富人家的夫人喜欢呢。” 萧练酸溜溜地将头转到一边,在心里默默做着自己的考量。 乱花渐欲迷人眼,镇上的生活太精彩,他得早日有能力跟着南北一起去才能放心。 趁着南北进城,萧练和何欢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又凑到了一起密谋。 “阿欢哥,我已从北北的口中确定,就算我的眼睛恢复正常,他也不会主动把我送走了,”萧练说道,“待我在北北的面前恢复正常后,我觉得我应当把自己的身份也告知于他。” 何欢早就知道南北沉迷于萧练无法自拔,只是碍于两家之间悬殊的地位,所以才一直没有对萧练抱有期待。 “在他的认知里,你只是个富人家的小少爷,但已经让他十分忌惮了,若是得知你的真实身份,你岂不是会把我家北北给吓死。” 何欢设想了一下南北得知真相的场景,立马摇了摇头:“你身份的事,还是再缓缓吧,目前只需要想个法子让你的眼睛在北北面前‘恰到好处’地慢慢恢复。” 萧练点了点头。 何欢却越想越气,瞪了萧练一眼,说道:“你说我家北北,这不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嘛,连眼盲之人的特点都分辩不出来。” 南北从未见过盲眼之人,因此他并不知道,真正的盲眼之人,眼神会黯淡无光,而不会像萧练这样,无论瞧不瞧得见,眼神都是一样的含情脉脉。 “定然是你们那影卫营把他给关傻了。”何欢指责道。 萧练心虚地摸摸鼻子:“哦。” “你们那影卫营中都教什么啊?怎么会把北北教得什么都不懂啊?”何欢好奇地问道。 他从开始看小说的时候,就对里面的各种经受过特训的保镖、护卫之类的人感到十分好奇,如今见到个真的,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影卫是不是都被阉割过啊?就像被骟了的猪一样,会长得更壮实?” “我家北北是不是漏网之鱼啊?” “你喜欢上他之后,就不会把他抓回去骟了对不对?你要是真的把他抓回去,我肯定跟你拼命。” 萧练刚要回答,就听见卧房后窗户传来了一道极其轻微的响动。 而按照何欢的耳力,是不可能听得见的。 萧练指指外头,对何欢道:“影卫营里管事的来了,你有什么不懂就自己问他吧。” 何欢刚要说“自己问就自己问”,没想到还没开口,视线里就挤进了一个体重能有他三个加在一起那么重的彪形大汉,不过眨眼间,彪形大汉便眉眼冷戾地站在了他的面前。 完全不像被骟过了的样子。 “殿下吩咐,您若是有什么问题,请尽管开口询问。”无渊将剑收到身后,以免吓到眼前的瘦子。 还挺礼貌。 这回轮到瘦子心虚了:“……我就是随便说说,没有什么问题。” 载着落日的余晖,南北背着空空的背篓进了院门。 镇子上的夫人们果然出手阔绰,两盆模样只是中等偏上的花株而已,她们竟不惜抬高价格也要将其买到手。 听常文大哥偷偷跟他说,这是夫人们要面子的手段,只有用这种方式,才能体现出她们各自的相公都有多大的本事。 最后成功拿下那盆彩菊的,是一位气质淡雅的夫人,她直接出了一两银子的高价,让南北将花卖与她。 除此之外,还给了南北两颗圆不隆冬的玩意儿,细嗅过去还带着很香甜的气味。 若不是常文大哥拼命劝他留下那俩玩意儿,南北恐怕要让那位夫人将它们换成铜板给自己了。 萧练听见动静,已经抱着途途迎了出来。 “哥哥。” 南北扶他进屋坐好后,神秘兮兮地摊开了掌心,眼底漫着笑意:“荔枝,吃过吗?” 常文大哥说这俩圆滚滚的物件儿叫荔枝,价值非同小可。 瞧着他给自己介绍荔枝时的模样,一度让南北觉得这东西吃了之后能成仙。 萧练有些意外,这东西虽在宫中极为常见,可若是在平民百姓的家中,怕是一辈子都难见到一回的。 北北是如何能弄到的? 南北见萧练不说话,还当是他没有吃过,便迅速剥了壳,抓着萧练的手腕,把荔枝放在他的手上。 萧练接过那颗莹白的果肉,也不往嘴边送,而是望着南北的方向,开口问道:“哥哥吃了吗?” 他更想让南北体会到第一口的新鲜感。 “我吃过了回来的,给你拿的是剩下的。”仗着萧练看不见,南北轻吮了一下沾着些汁水的果壳。 似是被这甜丝丝的味道惊到,他重新看了一眼掌心的果壳,眼中充满了意外的情绪。 好甜,隐约还带着些许甜酒的味道。 他咧嘴笑道:“可甜了,还有点儿果子酒的滋味。” 被南北注视着,萧练实在不能让自己的目光在他的嘴唇上停留太久,可越是刻意避开,就越是觉得那两瓣色泽红润的嘴唇诱惑非凡。 萧练从南北的手中摸过荔枝壳,将果肉暂时塞回到里面,说起别的事:“哥哥,你今日去镇子上的时候,阿欢哥今日帮我找了个郎中来看眼睛……” 南北看向他。 萧练拿过放在枕边的两包草药,推到炕沿边上给南北看,“郎中说他很忙,着急回城里,等不到哥哥回来再当面诊治了,因此只匆匆开了点药便走了,过几日再来给我复诊。” 有何欢在旁,南北自是不担心的,此时他的注意力都在萧练推过来的药包上,心中燃起希望。 “既是阿欢把关的郎中,那定然是可信的。” 南北将另一半荔枝壳暂时放在桌案上,想要留到自己忙完了回来再尝尝味道。 他期待地捧起那两包草药,对萧练说道:“我现在就去把药泡一泡煎上,吃过晚饭你就能喝了。” 若是真的可以治好萧练的眼睛,让他做什么他都愿意。 满脑子颜色废料的萧软骨眼珠一转:真的做什么都愿意吗? 【晚安呀宝贝们,muamua~】
第42章 Chapter 42 Chapter 42 今日因着有了这让他重燃希望的草药,南北心情也好了不少,不顾白日的疲累,抄着锅铲就给萧练做了两盘他平日里最爱吃的素菜。 想到萧练明明是一副家世显赫的样子,可偏生又极是喜欢吃他做的这些,南北不由越发欣慰起来,顺手又拿了个红薯出来,放进火势渐小的灶膛里。 之前何欢这样烤过一次,味道好极了,红薯里头的甜味儿被尽数烘了出来,吃着又甜又香又糯,萧练定然会喜欢。 南北想了想,回身又拿了一个出来。 今儿他的心情也好,烤红薯他俩一人一个好了,省得分着吃,搞得俩人都意犹未尽的。 等着红薯烤熟的间歇,南北进屋将茶壶取了出来,被听到动静的萧练拉着手,硬是拽到了炕沿边坐好。 “阿练,我灶膛里还烤着红薯呢。”南北摸摸他的头发,笑着说道。 言罢,便要起身离开卧房往外头走去。 萧练哪里会轻易放过南北待在自己身边的机会,听见烤红薯比自己要重要,有点不乐意了。 “可是我的头很痛,哥哥若是出去了,我却痛得昏厥过去了又如何是好?” 说着,又做出了可怜巴巴的模样,修长的手指按着太阳穴轻轻揉捏。 他知道南北最吃他这一套。 果然,话音刚落,南北就放下了茶壶,关切地问道:“怎的又头痛了?这些日子不是好些了?” 他拉开了萧练的手,换成自己的,专心致志地帮他按摩起了头顶。 萧练也如愿以偿地躺在了南北的腿上,甚至悠闲地闭上眼睛,美滋滋地回答道:“我也不知为何,不过只要哥哥帮我按头,我就觉得会舒服一些。” 这样的方式虽然对丧失记忆的南北来说不够公平,但能够让胆子小、脸皮薄的人用这样的方式来认清他自己内心真正的想法,也算是件好事。 南北生来自卑,能听到萧练如此看重自己,心中难免有些波动。 “那我平日里不忙的时候,便多帮你按一按。” 瞧见他这副模样,萧练心疼极了,抬手握住了南北的手指,攥在手中:“等我的眼睛可以看到了,我也要帮哥哥按。” 南北晃了神,拘谨地蜷了蜷微凉的指尖,却被萧练握得很紧。 “我……你好些了吗,”南北很难适应眼下这让他倍感艰涩的情景,急于溜出去躲一躲,“我得去外头看看烤红薯怎么样了……” 萧练一直默默拿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只等南北低头跟他说话的时候,才突然抬起头,让自己的额头直直朝着南北唇瓣的方向而去,动作是极其自然的鲁莽感,根本不会让南北察觉出不对劲来。 “啾。” 微抿的嘴唇不可避免地碰到了萧练的额头,发出令人脸红的声响。 “……”南北整个人都僵住了,这种突如其来的经历实在使他无法从容应对,两颊越发滚烫。 可在他看来,吃亏的毕竟是萧练,他还是要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我不小心,我不知道你会突然抬头……” 越说越像是推卸责任,南北索性不再解释,直接道歉:“……抱歉啊。” 萧练比戏班子的台柱子还称职,脸上迅速露出一副被占了便宜的慌乱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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