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练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不过他不想让南北太过操劳:“可是哥哥干了一上午的活,已经很累了,炖鱼太麻烦,我觉得炒菜就……” 南北摇摇头,宽慰他道:“我一点都不累,只是摘摘草之类的,并无太过繁重的活。” 话虽如此,萧练自己看在眼里,便在心中默默思索着他都能为南北做些什么,也不跟他辩驳。 吃过了午饭,南北躺下休息了一会儿,就重新回到院子里开始干活。 上午打理了藤蔓,下午得清理鸡圈猪圈了。 途途两个多月大了,正是爱玩爱闹爱捣蛋的时候,总是把自己摔成一团,委屈得嗷嗷直叫。 可却也精得很,南北不去抱它,它就不肯起来,看得屋中的萧练眼红又嫉妒。 “嗷呜~”途途跟着南北进了鸡圈,昂首阔步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当初捡到它的时候,南北就知道它日后会成为一条体型颇大的狗,宽大厚实的脚掌,虎头虎脑的样貌,无一不在昭示着它即将拥有的强大力量,而如今已逐渐有些显露出来了。 胖乎乎的母鸡被途途撵得上蹿下跳,叫得一声比一声尖锐,南北蹲下身子,屈指轻弹了一下它的脑门,“不行。” 途途委屈地缩了缩脚,老实巴交地蜷着小短腿儿坐在了南北身后的栅栏边:“嗷呜。” 南北顺手钳住了一只准备飞到途途头上拉屎的母鸡,憋不住笑道:“看,来报复你了吧?” 途途哈哧着粉红的舌头,目光虔诚地望着南北,不管他说什么,黑亮的眼睛里都蕴藏着满满的欢喜。 有途途的陪伴,南北在后院忙活了一个多时辰也没嫌累,直到日落时分回到屋里后,身子才有了疲乏的后劲儿。 给萧练心疼得不行。 想来要在夜里等他睡着之后,再运功帮他调息一下疲惫的经脉才行。 但若是这样,得让南北在睡前泡个热水澡,才能更有好处。 于是萧练怂恿道:“哥哥,你干了一天的活儿,晚上泡个澡吧,也好让身子解解乏。” 南北正累得一脸茫然却不知该如何解决,此时听见萧练说的这话,再加上想起之前泡澡时的舒服安逸,不禁动了点心思。 见状,萧练紧忙添了把火,接着说道:“郎中说过,我若是在服药的期间感染了风寒,可能会……” 他假意停顿了一下,引得南北追问他道:“会怎样?” “也不会怎样啦,耽搁病情的恢复而已……”萧练笑盈盈地说道,“哥哥爱干净,不泡澡便定会用冷水冲澡,彼时若感染了风寒,我的身子这般弱,定然也会沾染上几分,到那时……” 他知道南北最愿为他的安危着想,因此虽心中不怕南北给他过病,但为了眼前人能如他所愿地泡泡澡,也只能违心地对他进行劝说。 话音刚落,南北立马改变了决定,毅然点头:“我泡。” 说完,转身便出门烧水去了。 这段日子,南北一直琢磨着想要在自家院子里挖口井的事。 他不愿意到河边去打水,眼看着天气就要热起来了,村里的庄稼人免不了要频繁地提水浇园,因而他去打水的路上便无法同他们避开。 日日碰见数十个村民的这件事,对于南北来说,无疑是能够要了他半条命的。 “哗——” 南北边寻思着心事,边用木桶往锅里添水。 从边沿溅出的水落在了脚边,顿时湿透了他的鞋袜。 南北不舒服地轻蹙眉头,暗责自己干活的时候分了神。 瞧着葫芦藤蔓的长势,应当不出十天便会结出小葫芦来,到那时更要细心些照料,才能在日后收获的时候卖个好价钱。 南北拖着浴桶走进卧房,摆好位置后,俯身坐在小凳子上,伸手脱去湿哒哒的鞋袜。 他爱干净,平日里冲澡和洗衣裳的时候经常会用何欢送他的果胰子,所以身上总是香喷喷的,甚至连脚趾都是圆圆白白的,透着淡粉的色泽。 萧练看了一眼,心中默念着君子慎独,却还是没忍住又多端详了两眼。 ……太讨人喜欢了。 再说了,迟早都是他的人,多看两眼怎么了。 南北脱了鞋袜后,坐在小凳子上又开始发起了呆,并无下一步的动作,像是有些迟疑的样子。 萧练见他犹豫,便笑着给他吃了颗定心丸:“等我眼睛好了,哥哥会不会变得不好意思在我面前泡澡了?” 这种不经意间的笃定感,才令南北稍稍放下心来,回头轻笑道:“等你好了,我若是在你面前泡澡,吃亏的还不是你?” 话虽如此,但他依旧是红着耳根说的这番话。 萧练怕他着凉,出言催促道:“哥哥已经开始泡了?” 南北明白他的意思,心头暖洋洋的,顺带加快了扯里衣带子的动作,道:“马上,马上。” 然而他刚要抬腿迈进浴桶,里衣和亵裤就顺着桶沿滑落在了地上。 担心自己为数不多的衣裳被水浸湿,南北犹豫了一下,飞快地看了一眼炕上低头逗狗的萧练,继而紧忙转过身来弯腰捡起。 听见动静,萧练刚巧抬眸,呼吸骤然凝滞,鼻腔似乎也隐隐有些发热。 ……这可不是他故意要看的。 肆无忌惮的视线顺着南北的腰身微微下移,萧练唇边漫上了几分笑意—— 不大,但实在可爱。 北北攥拳:你说什么不大?
第43章 Chapter 43 Chapter 43 一心想着要钻进浴桶里泡澡的南北,自然没有注意到纠缠在自己身上的晦涩目光。 他小心翼翼地抬腿迈进了热水中,谨慎地踩了踩桶底,确认无误后,这才放心大胆地坐了进去。 木匠在浴桶的底部做了个可以让两人并坐在一起的宽沿儿凳子,每当南北瞧见这片宽阔的座位时,都会无可避免地想象到他和萧练一同坐在这里的场景。 南北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多想。 萧练还沉浸在刚刚的画面中无法自拔,没能注意到南北略为羞赧的神色。 夜幕降临,两人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吭声。 “哗——” 南北撩水的声音在安静的卧房中尤为明显。 他的脸又烫了几分。 早知道屋子里这么沉谧,他就在浴间里头泡了,左右现在天气不凉,泡澡的又是热水,怎么可能会生病。 都怪萧练的嘴巴太会讲话了,让他实在没法子反驳。 途途原本趴在萧练的被子上懒洋洋地看着热闹,此时却突然变得不像平日里那么懂事,倒腾着小短腿就要从炕上往下跳。 地上是湿滑的水洼,若是就这么掉下去,必然比平地摔一下要来得严重。 萧练生怕这小东西当场摔死,紧忙一把将狗崽儿捞到怀里,心有余悸地用指尖点点它的脑门儿,用眼神警告它以后不许再这样做。 途途不忿地小声顶嘴:“汪呜~汪呜!” 它的吠叫声打破了屋中寂静的气氛,引得阖眸休憩的南北回头朝他俩看了过来:“怎么了?” 萧练这才明白途途的用心良苦。 他飞快地朝狗兄弟投去感激的一瞥,随后立刻回话道:“途途可能是想要方便了。” 南北“啊”了一声,伸手要去拿衣裳,“那我带它去。” “不用,哥哥,”萧练哪里能折腾他,“我带它去就好。” 两人谈及起了途途,也就变得不如之前那般尴尬了。 南北见萧练一手抱狗,一手摸墙地往外走,显得有些艰难,便叮嘱了一句:“堂屋前有些葫芦叶子,你出门的时候当心些,莫要踩到滑倒了。” “诶,好。”萧练应道。 途途长得快,饭量也跟着变大了,加之晚饭前又喝了小半碗水,这工夫尿得倒真不少。 不过许是因为日日跟在南北的身前身后,它也像南北一样爱干净,明明是只小狗,却会学着猫的样子,时不时舔舔自己沾了污渍的小白爪子,以达到清洁的效果。 进了屋萧练才发现,南北已经穿好了里衣,正坐在炕沿边上擦头发。 他的动作很轻,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因此萧练便不能贸然转头和他说话,只能照旧朝着浴桶的方向:“我回来了哥哥。” 南北轻轻眨了下眼睛,伸手搭住萧练的手臂:“我在这。” 每当他意识到萧练看不见的事实,心中都会涌现出无法形容的失落感。 能被南北扶着,萧练自然是高兴的,紧忙顺着手臂上的力道微微倾身过去,“哥哥泡好了?” 被热水氤氲得红扑扑的脸颊像是很好欺负的样子。 南北接过途途,扶着萧练坐下:“感觉时候差不多了,你刚吃过药,得早些休息,我去锅里给你舀些热水洗脸。” 夜色总能够怂恿人们在绝对宁谧的环境中去实现白日里一闪而过的贪婪念想。 熄了灯,两人躺进各自的被窝里,谁也没有发出动静,悄然酝酿着睡意。 南北发间的香气缓缓袭来,让萧练无论如何都无法产生困倦的感觉。 这样触手可及的距离,无疑是在为难他。 萧练的喉结滚了滚,像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一样,偷偷把手从被子里伸了出来,动作极其缓慢,生怕被呼吸声已变得均匀的南北觉察出动静来。 碰触到南北的被角,萧练暂时松了口气,指尖搭在上面好一会儿,才开始下一步的行动。 好在南北睡得沉,期间甚至还做了个不算安宁的梦,落在腹前的手倏地落至身侧,离萧练更近了许多。 萧练抓住了来之不易的机会,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圈住了南北的手腕。 本以为可以像往日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这样握着南北的手一整夜,可还没等萧练闭上眼,就听见了一声疑问:“……阿练,你?” 竟被抓了个正着。 瞧不见南北的那双墨黑眼瞳,让萧练无端多了点勇气。 他不愿再寻找旁的借口,索性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坚定道:“哥哥,你之前问我可曾婚配,有无婚约在身上……” 听见萧练提及这事,南北停下正在摸狗头的手,呆愣愣地朝萧练的方向望了过来。 他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萧练早就做好了南北不好意思吭声的准备,接着说道:“之前我是骗你的。” 南北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你说你有心悦之人,但未曾说过你有婚约在身……”他顿了顿,问道,“难道说,你其实是有婚约在身的?” 萧练失笑着否定道:“我的意思是,我没有心悦之人,没有旁人。” 除了你,还是你。 南北没作声。 少年的诚恳在乌沉的夜里尤为笃定:“我心悦你,哥哥,与你成婚是真心实意的决定。” 不知又过了几炷香的工夫,萧练才听见炕的另一头传来了一道浅淡却悠长的舒气声,同时,掌心里僵直不已的手指也放松了下来,任凭萧练随意揉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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