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尽崖说的那句“有些决定得我来替你做,恶人也得我来当才行”又在姜覆雪脑海里响起来了。 替他做决定,替他做恶人啊…… 祝玉回头看了徐燕一眼,又看向姜覆雪,跟着走也不是,留在这里也不是,一时之间犯了难。 好在姜覆雪通情达理,开口打破了这诡异沉重的气氛,“文傅,替我为这姑娘赎个身,回头我把钱还给你,还有就是……别对厉大人严刑拷打,现在他不会再隐瞒什么了,能告诉你们的,就是他知道的全部了,别为难他。” 祝玉心领神会应下,又看了哭到快晕过去的徐燕,方才在屋外他已是听了个七八,对于这对苦命鸳鸯,也只惋惜的叹了口气就离开了。 等厢房里只剩下姜覆雪和徐燕时,姜覆雪才上前把徐燕扶起来,刚才姜覆雪的话徐燕听得清楚,即便此刻她已是仪态全无,也站定了身子恭恭敬敬对姜覆雪作辑行礼。 “多谢大人……但大人的恩情,民女可能无法报答了。” 姜覆雪知道,这烈女子定然是没有以后了,他也不需要徐燕的报答,他只是想替徐燕赎身,因为他觉得徐燕会希望自己不被枷锁束缚的去陪厉寒。 说到底,他人的感情如何姜覆雪没有资格评判,他也只是以厉寒故友的身份再替厉寒打点一些,这是他能为厉寒做的最后的事情了。 可有些东西就是他心里的刺,他得必须得把刺拔出来。 “真要报答的话,还请姑娘告诉我,为什么清延会跟娄庆扯上关系?” 徐燕欠他人情,自然是不会瞒他,便娓娓道来:“当初阿寒突然要同我退婚,之后便消失了许久,我怎么都找不到他,没有办法回到了我们的老家,才在他舅母口中知晓,他舅父本是白玉县的县令,却因贪赃的事情败露,被娄相国的人扣下了,阿寒的母亲以死相逼要阿寒去救舅父,阿寒是他母亲一手带大的,最终是不得已去求了娄相,便被娄相抓住把柄,逼他参与到这桩案子里来……” 听徐燕讲完,姜覆雪这才明白为什么厉寒不愿意跟自己坦白了,姜大学士教给厉寒的都是怎么做一个为国为民清正廉明的好官,可厉寒却因为自己舅父贪赃枉法不得不违背本心,走到现在这步是他自己愚孝的后果,自是没有脸面在姜覆雪面前说明原由。 之后徐燕跟着祝玉去了海蛟营,姜覆雪为以防万一闲逛被罗老三的人认出来就先回了客栈。 等姜覆雪推开房门,看见从上午跪到现在的秦尽崖,不由得的怔在原地。秦尽崖听见门开了也回过头来看他,开口便道:“现在王爷应该已经带人守在港口了,等丑时换班就能抓住其他叛党了。” 姜覆雪心情复杂的走到他面前,没应他的话,“起来吧,铁打的骨头都要被你跪碎了。” 秦尽崖愣了下,又观察了姜覆雪一番,才确定姜覆雪已经消气了,他正打算起来,却因为跪了太久,腿上是钻心的疼,一个趔趄往面前的姜覆雪身上倒去。 姜覆雪手疾眼快接住了秦尽崖,看他这幅样子就火大,“你是傻的吗?我让你一直跪着你还真一直跪着?我让你去跳海你也去?” 秦尽崖此刻心安理得靠在姜覆雪身上,然后又回一句人姜覆雪更火大的话:“去啊,你让我死我都去。” 姜覆雪一把把秦尽崖推开,秦尽崖就这么猝不及防摔到地上,还不忘委屈的看着姜覆雪。 姜覆雪冷笑:“别给我玩这出,现在不好使。” 秦尽崖当真听话的收起了委屈的嘴脸,换上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但他的疼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疼。 姜覆雪看着面前的混小子真是一个头两个大,最后还是又上前要再去拉秦尽崖一把,结果秦尽崖却不领情,反握住姜覆雪的手把他往自己身上带,姜覆雪没反应过来,真还被他拉到摔在秦尽崖身上去了。 正要发作,姜覆雪就听见了门外传来的动静,但他只听了个大概,就被贴在耳边的秦尽崖的心跳声吸引了注意,姜覆雪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耳边的心跳声就更清晰了。 过了好一会儿,秦尽崖确定了屋外的人已经离开了才往后靠了靠,他刚要低头跟姜覆雪说人走了,就瞧见黄昏照进屋里,姜覆雪的耳尖在一片金色里看起来格外的红。 秦尽崖还在发愣,姜覆雪已经缓过神来急匆匆站了起来背对秦尽崖,他在心里暗骂自己真不是人,秦尽崖才多大,想什么呢。随后又有些掩耳盗铃道:“应该是娄家的人,在看见厉寒被带走后跟着我回了客栈,得去解决了,免得他们去通风报信。” 秦尽崖没有问为什么平时异常敏感的将军会在路上被人追踪还毫无察觉,这位将军是回来路上想什么想得那样出神?他也没戳破姜覆雪现在的慌乱无措,只带着笑意坐在地上看着姜覆雪还没褪下红的耳尖,附和道:“嗯,得去解决了。” ---- 姜小雪:完了啊,对这小子怎么有点心动了啊。(/_\) 秦小崖:努力,就一定会有回报。٩(๑•ㅂ•)۶
第26章 围剿 待天色彻底暗了下来,街道上的人也越来越少,自然不会有人察觉到隐在暗处的阴谋。 自暗巷深处流出的血液在即将蔓延到街道时流干了,几具尸体横七竖八躺在巷子里,还有一个半死不活的人正被秦尽崖用刀插进口中抵住舌头,好像只要刀下的人回答的令他不满意,那舌头就会立刻被削下来。 “你是想死的干脆点,还是等身上缺点东西再死?”秦尽崖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明明是威胁人的话 但却带着一丝愉悦。 听到这话,那被秦尽崖断了手脚的人却是突然疯了一样,他不管刀是不是还抵在他嘴里,直接朝秦尽崖嘶吼着冲上来。 秦尽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刀刃刺穿那人的后脑,再无情地把刀抽了出来,那人就这么倒在地上,嘴里已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吐出一股又一股的鲜血,直到再也无法挣扎。 秦尽崖擦去刀上的血,有些无奈的看向一旁藏在黑暗里的姜覆雪,“死侍真麻烦。” 姜覆雪没有应话,但他很认同秦尽崖的话,这一地的尸体正是刚才跟踪他去客栈的那些人,放他们回去会打草惊蛇,让他们回不去,那边也会开始怀疑,可不就是麻烦死了。 姜覆雪抬头看向天上,明月皎皎,他走出阴影落入月亮的光辉中。 “虽然有些太快了,但看样子得今晚就出兵了。” 秦尽崖了然,跟着姜覆雪出了暗巷,两人直奔海蛟军营。 罗河留在营外的侍卫把姜覆雪和秦尽崖带了进去,先前祝玉打过招呼也没人拦他们。 侍卫直接带姜覆雪和秦尽崖去见了祝棋老将军,帐内罗河也在,看样子不用他再说一遍金岛的事了。 几人打过招呼,姜覆雪便直接开门见山:“那座岛是在您管辖范围内的,娄庆在您眼皮子底下玩这种把戏,到时候您还真不一定能脱了干系。” 罗河听姜覆雪说这么直白简直想给他两巴掌,好歹祝棋也是他们的前辈。 祝棋听懂了姜覆雪的意思,叹息道:“那岛是在收复麒麟港之后娄庆买下的,说是买给他儿子的生辰礼,前些年我也派人去巡查过,并没发现什么奇怪之处,加上先前也有人在凛冬买过岛,之后也就没当回事儿了,毕竟那算他娄家的家产,我一个打仗的没事就去查像什么话,谁知道他那么早就盘算着谋反,倒是小瞧他了。” 知道凛冬被娄庆拖下水时祝棋被气得当场就要打过去拿下那座金岛,被罗河和祝玉好说歹说劝住了,现在面对姜覆雪的问责,也只能懊悔的摇头,现在所有解释都是苍白的,只有他亲自把金岛打下来送到皇帝面前祝家才不至于被连累更深。 姜覆雪善解人意道:“那就怪不得将军了,这两年娄庆才开始计划也是为了防着您,先前的安稳都是做给您看等着您放下戒心。” 话完他顿了顿,转头看向罗河,似有犹豫,但罗河到底跟他是从小打到大的,知道他想问什么,便替他开了口。 “厉清延已经全部招供了,没有为难他,金岛上不止有金钱交易的账本,还有娄庆招兵买马的账本,厉清延说了,娄庆买的兵一部分留在金岛上,另一部分散在大燕各个地区,定期去白玉县领工钱,他的供词也已经连夜送往京城,我这里拓了一份。”说完罗河让侍卫拿来一份证词交给姜覆雪,继续道:“我先前已同皇后娘娘招呼过了,就算娄庆躲在京城也别想脱身把罪责都推给娄熙,白玉县那边估计很快陛下就会派军去捉拿娄家的私兵。” 姜覆雪点了点头,眼睛在证词上扫过,帐外却吵闹起来,祝棋老将军刚打算让人出去看看怎么回事,帐帘被人从外面掀开,进来的人正是祝玉。 秦尽崖看见是祝玉便知道自己给的建议成功了,果然,一见到姜覆雪和秦尽崖祝玉就激动起来:“我按秦副将说得去做,把驻军里的叛党揪出来了,还抓捕了要出海的叛党和那岛上回来的叛党,现在麒麟港已经全部封锁了,任何出海的船只和靠近港口的都视为叛党。” 姜覆雪倒是没想到秦尽崖那些话还真能让祝玉抓到人,他下意识回头去看秦尽崖,就瞧见秦尽崖一脸等夸的表情看着自己。 姜覆雪:“……” 也不是很想夸他了。 “祝老。”姜覆雪看向祝棋老将军,正色道:“请现在立刻封锁整个凛冬,不要让任何人出城或者出海,也不要让外人进城。” 祝棋老将军应下,便出了帅帐,几人跟在他身后,等到了帐外,祝棋老将军一声令下,所有将士们都站定等候统领发布号令。 “传我令下去,即刻封城!没我的命令,所有人不得进出!违令者杀无赦!” “得令!” 也许是深夜的缘故,海蛟军效率极快,除了麒麟港以外的另外两个港口也一并封锁起来了,家家户户都听着外边铁甲踏地的声音,却没有一户人家敢开灯开门去瞧这是怎么回事,毕竟多年前,瘟蛇占领麒麟港后,祝棋老将军带兵进城之后也是这样的动静。 见城已封,祝玉和罗河立即各带了一支军队去搜城里白日里最热闹的地方,快到寅时,祝玉和罗河带回了一百多人,罗河还跟姜覆雪说,有不少人宁死不从,那个罗老三在抓捕时就自己拿刀抹了脖子,还有一小部分人经不起严刑拷打就交代了其余的叛贼据点。 等到城里彻底安静下来了,姜覆雪就知晓城里的贼窝都掀干净了。 卯时二刻,浓雾笼罩在海面上,小岛上当值的守卫看见有船自雾里探头,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看见船头上站着的是罗老三,这才放下心来,跟一起当值的守卫上了艘小船划到那船旁边。 守卫朝船上大喊:“诶!怎么天亮了才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这此载了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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