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要步我的后尘。 我若不是太过自信,怎会输得一败涂地。 寒钰黎苦口婆心,“你莫嫌我啰嗦,己慧,人亦不愚,能活于朝堂之中,皆是叵测之人,凡事不仅表面。开弓没有回头箭,趁万事无恙,还需仔细处理,免得日后多生事端。” 晏韶澜静默。 他知道,寒钰黎不仅是给了自己一个忠告,更多的,是在自省。 晏韶澜环抱住寒钰黎的身体。 “醒得的,阿黎当真深思熟虑,我必当谨慎行事。” “那便再好不过。” 寒钰黎拍拍晏韶澜的胳膊,“你来到倒是正好,我亦有事同你说。” 晏韶澜听话的放开他,难得今天寒钰黎心情好,对自己这般耐心,晏韶澜自然识趣。 “你说。” 寒钰黎看向案上的三打纸,晏韶澜随着他的目光一并看去。 晏韶澜眨眨眼。 “你这些时日,总把自己闷在屋中,一直在和这些笔墨打交道?” “嗯。你看看上面的内容罢。” 晏韶澜听他的,小心翼翼拿起一打翻看。 待看清里面的内容后,晏韶澜睫毛瞬间抬起。 “这是!” ——兵法。 晏韶澜仔细翻阅,细一看,这些都是是寒钰黎苦心钻研多年的结果,满满三打,全都是。 无一不是寒钰黎自己思索出来的绝技。 天下之人,除知者外,无人能与之抗衡。 “七星” “末结” “入翁” …… 每一页都是战场上的致命攻击。 寒钰黎撰写过兵书,可是上面的仅有皮毛,未知肌理,而现在晏韶澜手里的。 则是一字一句,详细道来。 寒钰黎这是将看家本领都交于自己了吗。 寒钰黎已经看淡一切,事实已如此,挣扎既已无用,那便为黎明社稷,铺好未来的大路。他甘心在陨落之际,为他的百姓,献出他最后一丝价值。 “我虽为败寇,但这些军事谋略也曾叱咤疆场。祁国已亡,我亦无所用武之地,但江山社稷仍在,外敌仍在。无论祁亦槐南,皆需贤能庇佑。内忧外患,忧患安乐!精益求精,我将我毕生钻研交于你,来日……”寒钰黎声腔最终还是抑制不住,在颤抖。 “替我保护好他们。” 他努力了一生,从六岁起,一直到今日。 没有童年,没有温暖,没有庇佑。 只有尸骨,阎殿挣扎,还有疼痛。 二十年的努力,就在这不到两息的时间就轻易交于他人,寒钰黎怎无所谓的就这般轻易放下。 二十年的努力,六个字一笔带过,可谁知这六个字背后是怎样的艰苦。 罢了,也是累了。 就这般放手吧。 寒钰黎起身,背对晏韶澜不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你若觉得无用,那便一把火将它焚烧,若能助你,便命人装订起来罢……” 寒钰黎闭上眼,努力抑制自己的哭腔,真的输得一败涂地。 寒钰黎恨自己。 如果不是自己,那祁国的百姓怎会因他而面对战争,怎会受尽屈辱。 如果不是自己,那寒家几百年的江山怎会落入他人之手。 如果不是自己,岷月军怎会沦为他国之俘。 一界战鹰,一夜之间沦为全国的笑话。 这种滋味如何? 想死。 可是没脸去死。 死亡和逃避无异。 他有什么脸让千千万万的祁国人替他面对。 他有什么脸面对祁国列祖列宗。 他又有什么脸活着? 如何面对岷月军,如何面对自己的父母亲人。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没有一条路可以让他走。 寒钰黎身体在抖,他有一瞬间竟然想留在晏韶澜身边,真是下贱至极。 明明就是他这个罪魁祸首害自己万劫不复。 可也只有晏韶澜这里,才能让他有一丝虚假的安全。 他在晏韶澜这,不会被人戳着脊梁骨唾骂。 眼不见,自然净的。 他不知外界对他的评价如何。 寒钰黎也不敢猜。 他根本没有勇气面对之前的弟兄。 这个亡国之耻,一辈子也摘不到的。 寒钰黎真的,已经无处可去了。 晏韶澜察觉他的不对劲,放下手中的物件,走到他身边才发现,他眼睛已经红了,泪水沁慢了眼眶,眼睛都含不住的往下掉个不停。 饶是这样也不愿发出一点声音,就这样忍着。 看到晏韶澜,他最后一道防线也崩塌。 他腿软的站不住,手都没了知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晏韶澜蹲下身将寒钰黎揽在怀中,无措的不知怎样去哄他。 寒钰黎捂住嘴,失声痛哭起来。 他真的……就是一个废物。 晏韶澜紧紧抱住他,另一只手为他抹着泪。 可是寒钰黎的泪水太多,擦都擦不完。 寒钰黎根本克制不住自己,或许这次,发泄出来心中才能好受些吧。 晏韶澜知晓他心中的苦。 他会为寒钰黎解决一切顾虑。 晏韶澜轻拍着寒钰黎的身体哄道,“哭吧,哭出来就好了。以后不用害怕,我会为你处理好一切”
第六十六章 【刷新后看】 一大早庆王府门口就乌央乌央的。 安凚派人将王府给围了。 王府外,官兵头领站在街道中心高呼 :“庆王晏韶澜,欲有叛国之图!现将其逮捕!违令者斩!” 其余人得令后大喊:“是!” 一窝蜂的冲入王府,将府内的下人全摁了。 官兵开始进院搜查,整个王府搞得鸡飞狗跳。 然而屋里的动静却截然不同,寒钰黎悠闲的坐在檀木椅上看书,而我们的当事人却在逗鸟。 “……” 晏韶澜转头看向寒钰黎轻松的说:“没想到安凚居然真选这么直接粗暴的法子。”一伸懒腰。 随后神情一变,声音严肃冷厉,如先前发号军令一般。 “计划开始!” 寒钰黎利索的合上书同沈鸢走进暗室藏身,而晏韶澜,则出门迎接这帮找事的不速之客。 一打开门就看见为首的安凚侯,和领头的那个人,还有跪了一地的下人,一群穿着官服的官兵个个拔出刀冲着他。 想也不用想,肯定全都是以“安凚”为派的人,晏韶澜根本懒得同他们啰嗦。 安凚兵权不是被晏韶澜缴了吗?他哪来的人? 呵,朝堂之上,果然有了家贼。 寒钰黎一走晏韶澜就恢复了以往的阎王脸,对这些不速之客的到来感到不悦。 半阖眼眸对他们这不请自来的行为表示极其的不满:“侯爷好生威武,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带兵擅闯本王的王府!”晏韶澜怒呵。 “呵呵呵——”安凚侯发出一阵嘲讽的笑。 “王爷此话怎讲啊,前些时日侯府向王爷递上拜帖,欲与王爷鉴茶赏曲,现下前来赴约,怎能算是擅闯?” 晏韶澜冷笑,“呵,好一个赴约。刀剑相待,那你可把皇室放在眼里。以下犯上,你脑袋不想要了?” 安凚脸上露出一抹极度的厌恶,对“皇室”这个词语感到十分可笑。 他面上维持着和谐,可心里已经想将他宰了。 晏韶澜知道他心里不痛快,于是给他添了把火。 晏韶澜勾勾唇角,皮笑肉不笑,“既然侯爷,大驾光临,前来做客,那必然好生招待。”晏韶澜高声,“来人——看茶赐座。” “免了!” 声音从安凚的方向传来。 安凚可没耐心与晏韶澜虚与委蛇,他只怕夜长梦多,早早了解晏韶澜,才是他最终的目的。 “晏韶澜你欲图叛国,证据确凿,还有什么可说的。” 安凚同往常一样悠闲的摇着扇子。 手上扇动扇子动作停下,一字一句慢慢的说:“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安凚侯眼里射出得逞的邪光。 晏韶澜可不怕他,一万禁卫军都单挑过还怕他们这群蝼蚁。 既然安凚不领情,那晏韶澜也没必要退让。 晏韶澜一步一步慢慢走向他们,在台阶前停下,居高临下的俯视众人。 晏韶澜浑身上下散发着从战场上下来的骇人的戾气,紧紧压迫着那些无名小卒。 冷哼一声:“呵,你倒是有何证据来坐实本王“叛国”的罪名?” 他拖长了音调,“话可不能乱说啊,空口无凭,怎可成证!”晏韶澜在最后一句加强了语气。 气势上他根本不占下风,强大内力外露,一些小兵开始手软,连刀都险些拿不住。 “那请问安置在江南小寨的寒家,和乌化山上的岷月军,你又作何解释?”安凚侯也不怕他,继续与他对峙。 晏韶澜闻言,眉头轻锁,睫毛猛抬,故意装作惊恐的样子引他入翁。 安凚看来是中计了。 收起扇子:“晏韶澜勾结奸臣谋反,速速打入大牢!” “放肆!” “皇亲国戚也是你们想关押就能关押的!谁给你们的胆子?” 安凚:“王爷这是哪的话,您想撺夺江山,威胁的可是圣上,我们只不过是为圣上的安危着想。王爷这般推诿,莫非是心虚了?” “来人!速速拿下!” 晏韶澜这下没有反抗,任那群官兵给自己带上压制灵力的镣铐,然后铐走。 与安凚擦肩而过时,安凚奸笑,心道“晏韶澜啊晏韶澜,你也有今天……” 就是,总觉得哪里不对啊…… 官兵领头:“将庆王府查封,任何人不得出入,违令者斩!” * 晏韶澜被打入了大理寺,当然,这也在他的计划之中。 狱中。 晏韶澜穿着囚服,坐在干草垫上,双手抱胸靠着铁栏杆,心想‘原来被锁链压制灵力的感觉这样难受,那寒钰黎被我铐了那么多日……’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沮丧,他好后悔。 不过这副表情在外人眼中看来就是“叛国的计谋没有得逞,抢夺侄子江山未遂被捕,而后懊悔至极。” 然而,我们的当事人心里想的是“我想吃阿黎给我的荷花酥……我想(吃)阿黎……我想他在床/上……”
第六十七章 事发当天,上朝之时,安凚就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将今日之事,毫无保留的告诉了晏慕辞。 晏慕辞听后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好大的胆子!庆王再怎么说也是朕的皇叔,是一国诸君!怎可随随便便打入大牢?好一个先斩后奏,你到底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 安凚此时板板正正的穿着朝服,向晏慕辞拱手:“陛下,可就是您的好皇叔,他想造反夺取您的皇位啊。” 晏慕辞半阖眼眸,语气冰冷咬牙道:“你敢忤逆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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