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瀚海义符

时间:2023-12-11 10:11:26  状态:完结  作者:张勉一

  薛牧野斜睨他一眼,竟而也当真不以为忤,伸手招呼了船上侍从,当真从下舱贮备米粮之处开来一坛好酒,与殷错对酌。

  此夜一叙,两人便绝口不再重提天山之事。其时船帆迎风,行驶极速,一路也未遇上什么大风大浪,船上的艄公、舟子、侍从又大多经验老道,为人机灵,掌船甚是稳当,但人人均是又聋又哑,殷错与他们打起交道来甚是不便,只能靠胡乱打打手势,想来他们不是天生聋哑,便是被薛牧野药哑的,以免此行扶桑岛泄露踪迹,惹来后患。

  航行寂寞,着实无事可做,殷错与薛牧野先前虽是彼此颇有几分“两看两相厌”的龃龉,但而今行船数日,舟中除彼此外再无人声,反而不时还会谈谈说说,或是对酌清饮,打发时间,居然倒也相安无事。

  薛牧野一生多遭不幸,又在江湖上刀口舔血了不少年,向来性情行事都是很是有几分邪佞戾气在,但眼下船行无事,又或是念及了戚玉珩之故,虽然有时也会对殷错发作几句,却也并不对殷错动手,更多时候两人居然还能谈笑上几句,倒也是难得心平气和,仿佛先前天山上两人斗得头破血流之事当真是子虚乌有一般。

  殷错常常从薛牧野口中听得不少江湖轶闻、道上禁忌,以及之中各路帮派门派的切口掌故、又或是各路成名英雄的门户渊源与恩怨情仇,便如听说书一般,直教殷错这大半生未经上什么事的公子哥听得大感兴味。兼之薛牧野本人毒术精湛,厨艺竟也不逞多让,闲来无事一面自行烹调、一面指点殷错去壳、烹鱼、腌肉等等诸多妙法,海上无甚瓜果蔬菜,只有钓些鱼虾贝类饱腹,居然也能教他整治出不少佳肴美馔。

  殷错这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的少爷对此自然也是大感新奇,忽忽数日下来,两人已熟稔不少,薛牧野虽时不时要阴恻恻地要敲打殷错几句,但殷错早已对薛牧野无甚惧意,此时还忍不住玩笑道:“薛教主,你手艺倒好!来日你不做教主了,我就拉你去江陵开食肆酒舍,想来也是大赚特赚。”

  薛牧野说道:“我先前也不会侍弄这些,但谁教你那小师叔是‘远庖厨’的君子,别说‘解牛’了,便是解鸡解鸭也不会,还时不时要辟谷闭关,煮药勉强还使得,烹菜却当真是淡出个鸟来!原先济安堂就这么两个活人,也没有下人伺候,我如不学,岂不是要活活饿死了?”

  殷错表面虽然不说,其实一直心中暗自嘀咕不已,对他与戚玉珩两人之间纠葛甚是好奇,而今听得薛牧野此言,更是大感惊奇,笑道:“原来如此。”

  薛牧野道:“不然呢?你当你那小师叔是什么很会伺候人的角儿么?他这人也向来是教旁人伺候惯了的,年轻之时比起你这公子哥的做派来也没逊色几分。”

  殷错却道:“这自是天经地义了,做徒弟的当然是要伺候师父了,难不成还要做徒弟的在师父面前摆谱、做大爷么?”

  薛牧野闻言却是脸色一沉,不再接此话茬。

  夜半两人就着残肴对酌,微微醺然,薛牧野便倚在船舷处,执着洞箫,对月奏了一曲《明妃返汉》,如泣如诉,颇为婉转动听,也真是亏得他单手奏乐,居然倒也与旁人听不得什么分别。

  殷错做了二十多年的纨绔子弟,丝竹管乐自然很是精擅得很,听此音律亦是微微一振,想起“一去心知更不归,可怜着尽汉宫”诸句,心下微感诧异,暗自腹诽道:“小师叔说这南蛮子不堪教化,我瞧他倒分明很通晓得很,尚不知他会不会识字能书,倒先卖弄个衷曲暗诉哩!”

  他心下大是好奇,却也回得船舱,他早便瞧见船舱中有张油布裹好的七弦古琴,此时喝得兴起,便从里头取了出来,调好弦,与箫声相和,也奏了起来,引商刻羽,转调罢了,便低声唱道:“汉恩自浅胡恩深,人生乐在相知心。”

  琴箫之声渐隐,薛牧野听罢,却是怔愣不已,脸上似是冷笑,又似是黯然,却也是一般低声念道:“汉恩自浅胡恩深?”

  这日海上红日渐起,一派波光粼粼,殷错走到船头,眯着眼睛一望,却见这茫茫大海中竟而当真出现了一片青色的孤岛,陆地绵延,十分庞大,大船驶进,只见岛上偏偏花团锦簇,倒有芳香阵阵夹着海风徐徐而来,当真犹如仙山一般。

  船上众人见状,都是大为振奋,便是一众哑巴艄公,却也忍不住脸显喜色,喉头嗬嗬做声。

  原来这便是那令天下武学之士无不垂涎的扶桑岛。

  作者有话说:

  “汉恩自浅胡恩深,人生乐在相知心 ”云云按王安石《明妃曲》


第60章 飞伏

  大船驶进靠岸,上岛之前,薛牧野便从船舱底抽出义符剑,抛给殷错,殷错心下一凛,握住剑柄。

  两人负着行囊,缓步走过沙滩,此时暑头正盛,甚是灼热,沙滩之上的砂石尽皆晒得几近干裂,到得岛上,却又是一派绿意盎然,树丛繁多,几乎寸步难行。

  薛牧野拿出卷轴,环顾岛上四周,心知此番前去寻公孙悲的埋骨处,势必深入孤岛腹地,但岛中外沿大多,只得与殷错分执刀兵,砍去藤蔓繁枝,勉强通行。

  薛牧野从袖口中取出一支瓷瓶,递给殷错,说道:“你拿着药,小心岛上虫蛇。”

  殷错点了点头,道了声谢,将那瓷瓶收好,两人复又动手,一路伐木取道。但那岛地方甚大,一眼看去不知尽头,岛上更有不少群山绵延,当真是与世隔绝,人烟稀少,饶是两人都身负深厚内功,这一路过来埋头苦干,虽未曾疲惫,但也是难行,直至日暮,也仍不过是岛外沿打转。

  两人又走了两个时辰,执着火把一瞧,未料那树杆上几道剑痕,却正是两人登岛时殷错所刻的印记。

  薛牧野脸色一变,盯着自己手中的罗盘,不觉双眉深蹙,说道:“这岛中定有磁石,罗盘如今多半是用不了了,这道路的古怪之处也是颇多。”

  殷错亦也察觉,他走到树旁,极目远眺,但见月辉初生,碧涛粼粼,蓦然间顿有所悟,执起义符剑在树上另加两行刻画,又连忙从薛牧野手中拿过罗盘,说道:“不,不要紧,继续走。”

  薛牧野奇道:“如今中岛上许多磁石,罗盘早已没了用处,所指的都是错的去处,你又何故偏要跟它去打转?”

  殷错心中不住默念,生恐分神,忙朝他摇了摇头。

  两人绕了数圈,薛牧野几乎要昏头转向,殷错却仍自执着义符剑在树上刻画渐多,他喃喃说道:“天一生水,地六成之,地二生火,天七成之……是了是了!地四生金,天九成之。”

  薛牧野问道:“什么?”

  广成王夫妇均甚喜好堪舆与易理,平日里钻研颇多,广成王府的布设乃至整个龙勒城的城防无不暗合其道,其中玄机颇多,但纳甲易数之学极是深奥难懂,殷错年轻学浅,自然远算不得精通,不过他总算是耳濡目染,又自小在广成王府中长大,多少还是通晓不少象数,但扶桑岛岛主的堪舆与易术甚是精深,岛中花丛树木看似蔓生,实则却另有千秋,殷错一时也是勘察不破,而今冥思良久,方才察觉出不少门道。

  殷错说道:“扶桑岛岛主为防闯岛夺经之人,必然在这周遭四处埋了不少磁石去扰乱罗盘,但这可巧却是百密一疏!他的磁石是按《洛书》所埋的,‘戴九履一,左三右七,二四为肩,六八为足’,歌中所言的都是阳数,各据四角,阳数所在之处都是磁石,因此咱们先前在不停地绕圈打转,惟有‘五’则居中,这便是阵眼,阵眼至四角皆是等距,中央为‘天五生土,地十成之’,这便合上了你所说的公孙悲埋骨处为‘入土为安’,故而我想咱们当从那里破阵。”

  薛牧野这才恍然,心中暗想:“原来如此,料想当年明秋华布置之时,便已想到了此着。堪舆之术与术数皆是鸿都学宫的拿手好戏,倘若三派传人当真得到三派首肯,术数易理自然是要会的,又岂会堪不透这布置?故而自打上岛之时,这便已是一番考较了。”

  两人各自从行囊中取出绳索,分别缚在了殷错留有剑痕的四棵树上,跟着拉长绳索由此丈量,求道于中,到得了一片灌木丛中。

  殷错拿出挖锄,分了一柄给薛牧野,两个人就地掘土,到得月上中天,已然掘出许大一个土坑,两人稍事休息,便在此间幕天席地,次日再掘,第二日酉时,果然便教那墓门重见天日。

  那墓门甚是古朴,但其上岩土斑驳,已不知是掩埋了多少年,两人合力用铁锄、短剑等物拨去砂石,将碎石一块块抽出,良久过后,终于可见一容身洞口。

  两人等了一炷香的时候,薛牧野拿出铁珠索,缚了一小段火折子,坠下洞口去,拿上来时,那火折子仍是烧灼不熄,料想底下秽气已然散去,于人身无碍。

  薛牧野复又拿出绳索,要殷错缚好,跟着便提着绳子将殷错放下,而后他自己也沿着石壁纵身溜下。

  到得洞底,拿着火折子一照,只见前方一道甬道幽深,不知通往何处,薛牧野与殷错对望一眼,仍自执着火折子继续前行。

  两人在那甬道越行越远,蓦然间眼前又开阔起来,似是进了一间石室之中,然则脚步刚落,薛牧野忽觉脚底砖块微松,他经验老道,顿时心中暗叫不好,料想这墓中多半另有机括,他未及撤步,果然霎时间只听“当”的一声巨响,一杆铁杖不知从何处当空砍下,连忙伸手过去,扯住殷错衣襟,拉着他侧身,仓惶避开这一击。

  只听“哐哐”数声巨响,墙内砖块尽数塌下,露出数十个巨大的铁罗汉,面貌刻绘得栩栩如生,毫无佛像慈悲之相,而是青面狞目,长眉怒飞,且身形塑得极高,乍一眼看上去简直犹如巨兽一般,手中各持铁禅杖,朝着两人击去。

  两人方自转身,堪堪擦肩避开,右首墙内又有一个铁罗汉转出,手执禅杖,顷刻间又朝两人击来,殷错一惊,义符剑霍然出手,朝上格挡而去,漆黑之中一时火光迸发,那铁杖力若千钧,殷错劲道透出,虎口微酸,也未将那铁杖削断,义符剑却是险些震得脱手,其后一铁罗汉跟着铁杖挺进,蓦地又向薛牧野击去。

  薛牧野铁爪飞去,抓住那铁罗汉的头颅,跟着纵身跃去,蓦地踩上铁罗汉的右肩,他也当真轻功卓绝,步下迅疾如风,竟而瞬息间从一众铁罗汉间飞身掠过,如履平地。

  薛牧野倾身倒转,鬼魅也似倒栽落下,步踏至甬道,跟着绳索一挥,扬绳过去卷住殷错,后肘推后,将殷错平移拖出。

  一众铁罗汉悉数止住,眨眼间便又如寻常死物,丝毫瞧不出方才铁杖齐飞的可怖之处,殷错惊魂未定,问道:“这……这是什么机关?怎地做得这样厉害?”

  薛牧野微微冷笑,说道:“是灵山寺秃驴的伎俩,叫做铁罗汉阵,这下面的地砖是活的,而机括便埋在底下,我们一旦步踏其上,势必牵动机关,殊难脱身。当初我在灵山寺时也见过这阵势,只不过灵山寺那干秃驴却没这么大本事,他们在佛塔中所布的铁罗汉太过笨重,机括也朽坏得厉害,远不如扶桑岛所造的招式精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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