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僧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还望殿下恕罪。”问全道。 自那日在宫中的事情之后,萧麒对着问全的态度便全然卸去了之前的伪装,看着他的眼神让人十分地不适。 萧麒阴沉着脸,“问全师父这是去哪里了?” “赵将军有约,贫僧边过府与赵将军一聚,没想到直到现在才回来,让殿下久等了。”问全道,“不知殿下此次过来,可是找贫僧有什么事情?” 萧麒冷冷地盯着他片刻,突然发出一声冷笑,“问全师父倒是毫不乱阵脚。” 他冷笑着来回踱了几步,突然走到问全面前,掐住他的脖子,狠声问:“你和赵远到底是什么关系?” “贫僧不过是与赵将军闲谈片刻而已,不知道太子殿下在说什么。”问全的脖子被迫仰起,说话有些艰难,但仍是不慌不忙的模样。 “不过是一个和尚。赵厉、莫衍、袁觅……和尚,本宫可以因为看得上你而放过你,但你也不要屡次挑战本宫的耐心!” “呵,”问全也发出了一声冷笑,“殿下的疑心未免太重了。贫僧并不会对殿下造成任何威胁。贫僧不过是想要成为天下最有权力的和尚罢了。” 在现在的风气下,问全这种想法并不少见。 只是他给人的感觉过于冷清了,让人根本不会把他跟这种权势的追逐挂上钩。 萧麒不过就是来警告一下问全,他并不想让煮熟的鸭子还没尝到口,就被自己先处理掉了。而对于问全是不是真的想要成为有权势的和尚,他并不在乎。只要问全在他的掌控之下,不要对他自己的计划有什么影响就行。 萧麒松开手,道:“那日你救下皇后一事,也是你的图谋之一?” 皇后的身份与袁觅等人不同,或许这才是萧麒今日真正的来意。 问全顺了顺气,才道:“救下皇后一事,贫僧不过是恰巧偶遇罢了,也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恰巧偶遇?”萧麒赫然而怒,眼中流露出瘆人的杀气与恨意。 “你可知本宫为了此事安排了多久,费了多少人力,就被你一个恰巧偶遇,全毁了!” 皇后的事情竟然是萧麒做的。他竟将此事如此轻而易举地就在问全面前说了出来。 问全心下惊疑,脸上神情踌躇不定,“殿下,你……” “是,本宫就是要那个女人死。”萧麒冷冷地说。 皇后并不是萧麒的生母。萧麒的生母早在萧禄还是王爷的身份的时候,就已经被皇后一族毒害致死。萧禄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萧麒的生母不过是一户平常人家的女儿。因着萧禄风流之情,又有了萧麒,这才得以进入萧府,成为了萧禄的妾室。 皇后此人高傲,又怎会容许别的女人因为母凭子贵而骑在她的头上。而皇后背后的人又担忧萧麒生母因为有了孩子而威胁到皇后的地位,自然容不得她的存在。 如果皇后没有怀孕,那对萧麒的威胁倒也不算多。但现在皇后怀孕了,那后面没有了子嗣的牵制,皇后背后的人更是毫无顾忌。萧麒又怎会容得他的杀母仇人,并且有可能还会杀了自己的人称心如意, “和尚,你既然坏了我的计划,那就好好和那个女人打好关系,然后帮本宫杀了她。不然死的可就不只是那个女人了。”
第33章 七夕 回到承天寺,不过几天便到了七夕佳节。承天寺可谓是京城最有名的寺庙,自然成了这七夕夜会中最热闹的地方之一。成双成对亦或未曾嫁娶的男女来往其中,络绎不绝,无非都是为了自己有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姻缘。 这本来与问全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他没有偶然间撞见了莫衍的话。 “问全师父。” 就在问全看见了莫衍的那一瞬间,莫衍也刚好与他对上了目光。 莫衍今日的兴致似乎十分高昂,浑身呈现出与往日不同的轻松愉悦。穿着也不同于往日的沉稳,青色的衣袍上绣着鎏金文竹,眉眼中比起往常多了几分潇洒。 他朝问全走过来,身后还有一位穿着淡紫色长裙,妆容淡雅的女人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女人看着莫衍背影的目光缱绻,温柔含情。两人走在一起,自是金童玉女,佳偶天成。 “问全师父,这位是月兰姑娘。”莫衍向问全介绍。 问全从他们两人对视时几乎焦灼在一起的眼神中感受到了其中的绵绵情意。 问全称赞,“女施主人如其名,却有月之雅兰之馨。” 这话确实不假。这位月兰姑娘单是站在那里便自带温雅的气息,算不上绝色但却异常清冷的容貌让一些路人频频多看。 问全上一次见到拥有如此气质的人,正是萧远麟的母后。只是与月兰相比,前皇后除了清冷之外,更有一种端庄大气、母仪天下之态。 萧远麟的性情与萧璒相当,但容貌却与前皇后更为相似一些。只是眉眼之中的那份清冷,更加的凌厉,不似前皇后的温柔,反倒是增添了几分压迫感。 “问全师父,”月兰柔声地学着莫衍的称呼问道,“不知贵寺的姻缘树是在何处,信女也想去求上一求。” 每年七夕之际,寺庙中都会摆上一棵姻缘树。树上结着因缘牌。传说中在七夕之际,将心上之人的名字写在姻缘牌上,便能有情人终成眷属,相守一生。 月兰询问之时,莫衍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问全的目光从两人靠得极近的肩膀上扫过,道:“莫施主,月兰施主,不如随着贫僧来吧,就在前方不远处。” 三人到了因缘树下。那树下早已里三层外三层地堆满了人。 月兰见人多,却兴致更高,柔声和莫衍提议寻一个人少的位置等一等。月兰率先挤进了人中,莫衍便紧随其后,手虚怀在她背后为她避开人群的拥挤。两人倒是都忘了问全的存在。 问全看着树上挂满的红色的牌子,眼中闪烁不定。 身旁经过的几个男人低声嘟囔:“这个月兰姑娘怎么也在这里?” “你还不知道,人家可是攀上了莫家的少爷。” 问全将目光从树上收回,看着刚刚离开的那几个男人的背影,若有所思。 突然,眼前的光线被挡住,袁观林竟也出现在这里,还带着两个面容嚣张的下人。 “和尚,这月兰可不是什么干净的人。”袁观林十分突兀地对问全说。 他说这话是对着问全说的,但眼睛却一直流连在莫衍和月兰两人靠得极近的身体上。 问全看他神色沉冷,与之前和对着王老六的毫不在乎的玩乐不同,眼神中透露出来的是毫不避讳的对莫衍不知从何而来的恨意。 问全顺着他的目光,也回头去看那两人。 “原来,袁施主与月兰姑娘也相识。” “相识?”袁观林十分夸张地嗤笑,“小爷可不会和这种女人有什么勾连。不像咱们莫大人,从不挑食。” 他的话语中包含着满满的恶意,问全尚回他,他便又自顾自地说道:“可惜呀,这月兰不知跟过多少人。我们莫大人可真是心胸宽广,毫不计较。” 他这话与其说是给问全听的,倒不如说是故意说给莫衍听的,因为他说得极其大声。 问全清楚地看见他说话时,月兰背对着他们的身体微微轻颤了一下,莫衍更是直接扭头将目光冷冷地射向了袁观林。 只是月兰拉住了莫衍的手,她似乎并不愿让自己和心爱的人相处的美好时光,让袁观林此人都给毁了。 两人挂上牌子之后,便直接从另一个方向离开了,并不想与袁观林多作纠缠。 袁观林恼羞成怒,脸上青红交接,怒气冲冲地直接撞进人群里面去,将那些人手里的牌子扫翻在地。 “全都给小爷滚开!” 有人认出他的身份,加上那两个手下也跑过来搅和,本来水泄不通的地方瞬间变成了空地。 月兰和莫衍的牌子就挂在袁观林面前正中间的位置,随风轻轻地晃荡。袁观林将它抓在手里,手上青筋已经暴出,再一个用力就能将这并不算坚硬的牌子掰折。 “袁施主,你这又是何必?”问全淡淡地说。 “和尚,你要看,本小爷不拦着。不过小爷还是劝你别管那么多好一点。” 袁观林说着,将那块他看来极其刺眼的红色的小牌子猛地扯了下来,摔在地上,用脚踩了上去,那牌子便碎了。 如此,他才发出了一声似乎极其痛快但又十分扭曲的笑,又将那裂成了两块的牌子的其中一块用脚一踢,不知道踢到了哪里,然后才称心得意地离开。 问全在旁边静静观望着这一切的发生。待袁观林走了之后,他上前将那块裂开的牌子捡了起来,在周围绕了一圈也没见到另外一块,最终便只拿着半块牌子,静静地将其放到了树下。 “阿弥陀佛……” 问全呢喃了一句,刚想离开,不知道哪里突然来了一阵极大的风,将旁边方才被袁观林赶走的人还没写好的牌子,往问全身边吹了过来,砸在了他的手上。 问全轻轻一抓,将那突如其来的姻缘牌握在了手中。他不经意地翻过来一看,上面写的竟然是赵远两个字。 字迹娟秀柔美,应当是一位出自的女子。 他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姻缘牌许久,在又一阵风起之时,将那块牌子压在了一旁的砚台底下。 若是赵云的身边的人应当如钱皇后一般,柔而不犯、德配天地。 问全走在人群中,揣度着不知这位女子是何许人也。 “问全师父!”忽而一声高昂的喊声响起。 问全抬眼望去,见王坯正高举着手,朝他挥舞。他身后陈氏两兄弟正背对着他们,与其他人说着话。问全目光一一扫过,这才落到了王坯身旁两步远的赵远身上。 与莫衍相同,赵远今日的穿着与平日的一身黑也相去甚远。他身上穿着一件白项银细花纹蓝衣,腰上别着银色的扣带,沉稳之外却又贵气四显。 他站在人群中,身旁一些女子似近似远地围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却没有一人敢上前与他搭话。 赵远本侧身对着问全,听见王坯的呼声,便在人群簇拥之间回头望来,与问全恰好四目相对。 下一秒,他便看着问全,直直地走了过来。本来围着的人因为赵远的走动,不约而同地让出了一条道路。 在别人交谈之时盯着人看是无礼之举,虽然略有淡淡的遗憾,但方才围着的人到底是就此散开了。 问全借着周围花灯映照出的光,见他走动间左臂并没有什么异常,便默默地将放在他肩膀上的目光移到了赵远的脸上。 “问全师父可愿与我同行?”赵远说。 王坯等人也走了过来,附和:“问全师父,你就和赵远一起走吧。不然他可要被那些女的给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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