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这种毒,先不说大夫会如何想,城中的路大多已经淹没,连马车都无法通行,就算去请大夫,能不能来还是问题。 而绫罗早上去送张九重,根本就还未回来。 “不就是催情散吗,你刚才说帮我……缓解,要他们做什么?”楚颐身上的衣服皆被汗湿,几缕额发被汗水粘在脸侧,衬得苍白的脸色有种破碎的美感。 他认真注视着顾期年,喘息着问,“还是说,你像……你表弟一样,不愿意给我宠幸?” 话音落下,便是一片寂静。 帐上垂挂着的穗子轻飘飘打着转,随着飘动,尾部垂坠的琉璃珠子光影投在锦被上,一团轻薄的白光,似梦似幻。 好半天,顾期年“噗”地笑出声,静静看着他,轻声道:“你说真的?” “不然呢……”楚颐手臂发软,干脆半靠在床头软枕上,目光有意无意扫向他的腰带,话语里满是暗示的意味,“你要不要?” 他伸手轻轻贴上顾期年的脖颈,顺着修长的弧度移至喉结处,指尖轻轻勾勒着轮廓,抬眸对上顾期年灼灼看来的目光,拉住他的衣领贴近,在上面轻轻吻了吻。 顾期年身体一僵,抓住他的手。 “在想什么呢?”他低声道,“你身体这样……” 楚颐一听就不高兴了:“我自幼被二叔教习武艺,十三岁……随他出入军营,我身体再差,难道还……” 他顿了顿,又将唇贴近他的脖子轻蹭了下,低声道:“还满足不了你吗?” 顾期年呼吸彻底乱了,紧紧将楚颐抱着怀里,声音微哑问:“那……那……你还记得今日说的话吗?” 熟悉的淡淡冷香传入鼻端,原本躁动的心更加无法平静,楚颐的心剧烈跳着,体内热意一迭迭传来,忍不住整个人扑过去,将他压在了床上。 他今日说了许多话,能让顾期年刻意提起的…… “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楚颐轻喘着道,“乖,别怕。” 他微微垂眸,目光落在顾期年的唇上,那张唇柔软莹润,颜色是淡淡的粉,轮廓极薄,连生气轻抿时都是好看的,亲起来更是…… 楚颐口干舌燥,微微咽了咽口水,目光一点点下移,到精致的下巴,再到喉结。 长成这副模样,就算没有中毒,他也根本就忍不了多久。 楚颐垂头在他脸上亲了亲,伸手勾上他的腰带,轻轻一拉就将搭扣解开。 对上他清冷的眸子,轻笑问:“很紧张吗?若紧张的话……” 话未说完,顾期年手臂收紧,按住他的后颈吻了上去。 他的吻激烈暴虐,带了一丝狠意,辗转在温软的唇上,像是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不一会儿,嘴唇便火辣辣一片,温热的掌心隔着单薄的衣衫贴在腰侧,与冰凉的身体相触,无端激起一阵战.栗,楚颐蹙眉轻哼一声,无力伏在他的身上,任由他的手在背上安抚一般慢慢摩挲。 顾期年这样可不行,每次亲人都像吃人一般,若不收敛些,只怕以后他们晚上做了什么,第二日就能被人看出痕迹。 楚颐神经紧绷,脑中不停胡思乱想,主动权几乎被轻易剥夺,不多时,柔软的唇转而到了颈侧,牙尖轻轻触上皮肤,痒麻的感觉瞬间传入心底。 “你乖点……”楚颐呼吸粗.重,话音都带了丝轻喘,“我以后会对你负责,不要紧张。” 顾期年忍不住笑了笑,也不知到底是谁紧张,忍不住亲了亲他的眼角道:“好。” 而那只做乱的手却没闲着,沿着华贵的玄衣下移至衣带处,轻轻一勾松散开来。 …… 窗外刮起了风,吹动枯叶沙沙作响,枝头凝结的雨水随着枝叶晃动纷纷洒落,仿佛一场骤雨忽然而至。 午后的日光明亮,给床上投上一片冷白的光影,蒸腾的炭火热气中,楚颐仿若又回到了幼时的某个秋日午后。 那天是二叔丧礼完成后的第二日,许多亲朋好友担心他身体虚弱承受不住,纷纷写信过来安慰,而在那成堆的礼物和厚厚的书信中,顾将军府上的那封却最为特别。 那封信楚颐拆开看了,光是信纸都足足写了八张,自出生起至九岁,洋洋洒洒词藻优美,将生平几乎皆娓娓道来。 光是信封上顾期年三字,就够让楚颐扎心,他的二叔死在顾家人手中,而顾家嫡子此时还有心情卖弄文采。 他随手就将那封信丢进了湖里。 而现在,得知他就是当年雁子岭的小团子后,楚颐很想知道,拿假名字骗他的顾期年,当初是以何种心情写下的那封信。 若楚颐知道今日他会如此喜欢顾期年,当年的他绝不会错过任何的蛛丝马迹,或许那时他们…… 楚颐衣衫散乱,不知何时又被顾期年压在了身下,轻柔又耐心地安抚着他烦乱的神经,却偏偏又不让他好过,时不时停下注视着他的表情,最后在他彻底不耐烦时,干脆放开,将他抱在了怀里。 “谁让你停了……”楚颐皱眉道,“好烦。” 他此时被折腾地不上不下的,加上那瓶仙药的作用,更是燥.热难耐,顾期年一只手沿着雪白的寝衣缓缓下移,在耳旁柔声道:“阿兄不是说了宠幸我吗?最后怎么都听我的……阿兄这么疼我,我也好好对阿兄好不好?” 说完随手扯下了床帐的金钩。 窗外的风呼啸不断,枝头的雨水被尽数吹落,飞溅起几滴洒在窗纸上,很快便被屋内的热意蒸腾干净。 日光越来越冷,最终被墨色遮挡,眼前一切变得晦暗不明,狰狞的树影投在窗上,渐渐清晰起来。 楚颐无力躺着,所有喧嚣到了耳旁却戛然而止,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夹杂着无意识中发出的暧昧声音。 他的膝盖被死死扣住,以一种十分不像样的姿势压在身侧,浑身仿佛被车轮碾过,又痛又疲累。 “顾期年……”楚颐轻喘着道,“你……你敢……” 顾期年微微起身看他,汗水沿着漆黑的发滴落,正好落在他高挺的鼻尖,伸手替他温柔抹去,问:“敢什么?” 楚颐打了个激灵,抬眸对上他的目光,声音干哑道:“别乱动,滚开……出去!” “真的要我走?” 顾期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动了动就要起身,楚颐反而更不舒服,死死抓住他的衣领,狠狠盯着他。 顾期年忍不住笑出声来,低声道:“好了,乖,这就给你。” 呼吸声响在耳侧,将周围一切都吞噬掉,楚颐整个人轻飘飘的,头脑一片空白,茫然地看着顾期年精致的眉眼,舒服得仿佛泡在温泉水中。 直到天色浓黑,浑身焦躁的热意慢慢退却,他微微缓着气,懒懒翻了个身,任由顾期年自身后将他抱紧。 楚颐困倦地眼皮都睁不开,骨头里都泛着懒,半梦半醒道:“等贪腐案结束后,你陪我去国公府住段时间吧。” 顾期年执起他的手,轻轻亲了亲指尖,犹豫问:“那唐知衡呢?”
第91章 楚颐让顾期年去国公府, 本意是想在双方都在京城时,多与他待段时间,也不知他此时提起阿衡是何用意。 他闭着眼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而不回答的后果, 是整个后夜被按在怀里翻来覆去。 第二日天刚亮, 总督府院外照旧开始忙碌嘈杂,楚颐几乎整夜未睡,又被过来送早膳的侍女吵醒,勉强睁开双眼, 发现身边的顾期年已经离开了。 他的头脑昏昏沉沉的, 身上的催情散倒是全解了, 懒懒撑坐起身,却见窗下的软塌上, 安静坐着一道红色的身影。 “阿衡?”楚颐皱眉道,“刚回来吗?” 唐知衡看了他一眼,目光转向窗外的秋风落叶,道:“回来大概一个多时辰, 见你睡得香,就没吵醒你。” 楚颐沉默下来, 阿衡向来最爱笑,此时表情平静, 却是满腹心事的样子, 顾期年此时虽已离开,可满床凌乱和随意丢在地上的衣衫,却明明白白揭露昨夜这张床上曾发生过什么。 说不定, 二人早已打过照面了。 他心里如坠了千斤, 忍不住低低咳了起来, 犹豫着该如何开口。 唐知衡垂眸片刻, 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走至桌旁倒了杯茶递给他,在床边坐了下来。 他自顾自道:“昨日收押了五六个与案件相关之人,却依旧没有证据,他们做事干净,几乎未留下任何痕迹,此时证据链全断在几个低等官员身上,若就此结案,倒是全了阿宴此行皇上对他的考验,只是,那些贪官暂时只能作罢了。” 楚颐刚抿了一口温热的茶水,一听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不能作罢,此次案件甚至涉及军饷贪污,必须全部处理了。”他抬眸看向唐知衡道,“阿宴在意皇上的看法吗?” 唐知衡忍不住轻笑一声,懒懒撑住床道:“阿宴自然不在乎,他和我们一样,只想惩治贪官,我是担心阿颐你,被别人使了美人计,忘了咱们一直的坚持。” 楚颐面色复杂地看着他,不知他这种想法是从哪里来的。 即便是美人计,也应该是他使美人计,顾期年那种正经到有些油盐不进的样子,哪里是会使美人计的样子? 更何况,顾家和楚家扶持的皇子虽不同,可顾家也一向算是忠良,不是不顾全大局之人。 楚颐道:“顾期年和我们也是一样的。” “顾期年?”唐知衡笑容微凝,静静道,“所以说……昨晚留在这里的是他?” “原来是他啊……”唐知衡淡淡重复,又忍不住嗤笑出声。 楚颐身边不是没有过别人,就连当初阿衡有次从西北回京,他身边都带着陆文渊,阿衡不是不明白他的处境和心思,也知道他向来不会认真。 可顾期年,却总是例外的那个,稍一深想,就知道他与之前那些人的不同。 楚颐捏住茶杯的手指一点点收紧,静静道:“阿衡,你听我解释,我和顾期年……” “解释什么?解释你和他什么都没有,让我不要误会?”他笑意盈盈,深吸一口气站起身问,“之前我就问过你,阿颐,你可还记得六岁那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对我说过的话?” 六岁那年,楚颐满心满眼都是征战沙场为国效力,第一次见阿衡,只记得是二叔将一身红衣的他带到面前,那时的阿衡瘦瘦小小的,却极好看,后来他们一起修文习武,从未分开。 只是第一次见面说过什么,他真的记不清楚了。 茶杯光滑的杯身在手指下一点点变凉,紧捏杯子的指节都变得僵硬,楚颐将它放在床边的矮桌上,道:“你没有误会,我和顾期年……确实并非什么都没有,我一直都喜欢他,你是知道的,也一直舍不得他。” “喜欢他,舍不得他,”唐知衡冷笑道,“不过是十三岁那年救过他一次,就如此放不下,你我将近二十年的感情,都比不上幼时的一面之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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