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他委屈的样子,楚颐并非真的没有一丝感觉,而顾期年也不是第一次骗他,可他们今日明明就相处得不错,明明只要好好跟他说,他或许都会心软答应,他却偏要用这种方式。 楚颐脸色紧绷,最终没有再同他计较,淡淡道:“算了,我困了。” 说完就要躺下睡觉,顾期年适时拿起茶水凑近他的唇边,轻哄般道:“喝口茶再睡。” 楚颐抬眸看了他一眼,听话地就着他的手喝完了杯中的茶,浑身疲累地躺回了床上。 * 第二日楚颐醒来时,都不知道前一晚是何时睡着的。 旁边房间声响自小二离开就止了,他头脑晕沉沉地,闭上眼就陷入断断续续的梦境,而顾期年回到床上就重新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揉捏着他的手指,像只被驯化的小动物一般,依偎在身边,舍不得离开。 窗外天光已经大亮,南风馆内难得的安静,他揉着眉心坐起身,发现顾期年已安静坐在了桌前喝茶。 “方才我已令人去了和盛酒楼传信,江植的马车已等在楼下,阿眠要起了吗?” 顾期年放下茶盏,起身拿了架子上的衣袍走至床前,微微俯身理了理楚颐微乱的衣领,轻轻道:“我帮你更衣。” 这是他第二次帮楚颐更衣,极耐心地帮他将衣衫一件件穿好,然后系上腰带,穿上鞋袜,又忙着令人拿了热水过来,亲自帮他洗漱。 楚颐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忍不住道:“回京后,也并非完全见不到。”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安慰般地说出这种话,明明之前想过,等回京后绝对不想再到他,不想每日被他逼迫着喝药,更不想被他哄骗,再一次关起来。 明明知道顾期年眼前这副又乖又听话的样子很大可能是装的,明明知道他乖顺的外表下总是藏着让他招架不住的真面目,可他却依旧忍不住心软。 楚颐道:“你身上的蛊毒还未清,待回去后,绫罗也会继续为你解毒。” 顾期年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等二人用过早膳下楼,马车已等了小半个早上,顾期年来时将马车一同停在了和盛酒楼门口处,此时出发,他却径直上了楚颐的马车,与他坐在一起。 一直等马车沿着主街离开,顾期年才再次开口:“唐知衡在国公府等你吗?” 楚颐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应该是吧。” 原本说好了让他和阿暄逛完天河街后先离开,说不定正好可以与楚颐遇到,可没想到他却多留了一晚。 如今安国公和昭康公主在京中,阿衡定然不会独自上门住进国公府,可依照他的性格,唐家他也定然不会回,也不知道昨晚住在哪里。 马车走了大半日,一直到了下午,才终于进了京。 楚颐夜间休息不好,马车一晃就忍不住泛起困来,他懒懒靠在软枕上,正闭目养着神,刚进城门就听车外的江植道:“主人,唐小公子来接您了。” 顾期年伸手掀开车帘,看到前方不远处站着的红衣身影时,神色微变。 他垂眸思索片刻,对楚颐道:“既然他来了,那我先走了,明日我再去找阿兄。” 楚颐心知他所谓的找他为着什么,目光沉沉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顾期年也不在意,等马车在唐知衡身旁停下,他起身下了马车。 阿衡懒懒靠在路旁的树上,见他下车,略显诧异地看着他,而后笑道:“顾期年?你和阿颐一同回来的?” 顾期年扫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清冷的面上表情淡淡:“本来昨日打算回来,可昨晚我和阿眠一同留宿南风馆内,是我不好,明知他身体不好,却还是忍不住几番拉着不准他睡,方才途中他又一直陪我说话,眼下定然累了,既然你来接他,那就让他再睡会儿,帮我好好照顾他,唐小将军。” 唐知衡笑意僵住,下意识看向马车放向。 顾期年就是想看他为此生气难受,低笑一声,继续道:“对了,阿眠说想让你我有时间一同喝酒好好认识一下,毕竟你们自幼一起长大,我们总不能每次见面都满是火药味,这样阿眠也会为难。” 他有意将话说得暧昧,等顾府的马车随后赶到,看都不看唐知衡一眼,转身离开。 阿衡目光落在他的背影上,许久不发一言,最后还是在楚颐的催促下才上了马车。 楚颐懒懒靠在车厢内,不是没听到顾期年的那番话,可他说得虽似乎夸张了些,却也没说谎,于是也没打算再计较此类话题。 只关心问:“你昨晚回府了吗?” 阿衡没有回答,静静看了他片刻后,突然问:“你们昨晚真的宿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先发吧,不然一直想改。。抱歉手感一直不好,欠一章今天更不了了QAQ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菌、50508738 2瓶;lllyyyy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5章 阿衡向来不是追根究底之人。 与其说不爱追根究底, 倒不如说他们二人之间的默契早已不需要开口询问,往往只需要一个眼神,互相便能明了。 从前阿衡只要在京中, 还从未与楚颐分开过, 尤其此时他回京突然,衣食住行皆未提前安排,楚颐丢下他独自一人整整一日,确实有些不应该。 楚颐回道:“昨晚和顾期年一起去天河街逛了逛, 回去时有些晚了, 不便再赶路, 于是只好留宿一晚,你昨晚住在哪里?” “你们一起去了天河街?”唐知衡没有回答他, 懒懒撑着脸侧笑了起来,“你和顾期年?” 楚颐目光落在他的脸上,自幼的相伴,他对阿衡的脾性早已了解的透彻, 此时他虽笑着,可那笑意却轻飘飘地浮在脸上, 明明就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于是轻笑道:“究竟怎么了?” 唐知衡没有说话,转头随手掀开身后的车帘往窗外看去。 九月底的京城天气已渐凉, 下午阳光却很好, 街道两旁摊贩热闹叫卖着,行人马车络绎不绝,主街宽敞, 马车被驾得飞快,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咕噜噜响个不停。 唐知衡闲闲地趴在窗口, 突然道:“送我回府吧, 总不能每次都不回去。” 楚颐扫了他一眼,没有拒绝,掀开车帘对江植吩咐了一声。 “此次回京本就是为着你兄长成亲一事,”楚颐道,“是该回去看看了。” 唐知衡沉默下来。 唐府位于城东,离了京城主街穿过一条小巷很快进了一条热闹的街道,江植一路抄近道,一个时辰后,便到了唐府所在的小巷巷口。 楚颐掀开车帘朝外看了看,街上行人来往虽多,巷子附近倒还安静,他看唐知衡道:“还好天色不晚,快进去吧。” 唐知衡随口应了一声,懒懒舒展了下胳膊,打着呵欠笑道:“那我走了。” 他起身到了车门旁,掀开了帘子,却未着急下车,回头看了楚颐一眼,笑得眉眼弯弯:“顾期年说的没错,你的确该好好休息了,眼下都有些乌青了。” 说完轻快的跳下了马车。 看着那道红衣越走越远,楚颐放下了帘子。 “主人,要回府吗?”江植在外犹豫问。 江植跟他已久,向来明白他的心思,没他的命令,也不敢轻易调转马头。 楚颐没有说话,伸手从桌下包裹里取出个小小的酒囊出来,拔掉上面软塞,微微灌了口。 那是离开和盛酒楼时,朱湛明特意让江植带给他驱寒用的,虽说此时还不到十月,可楚颐身体一向畏冷,此时独自坐着,更觉心底发寒。 几口冷酒下肚后,反而更加不舒服,他眉头紧蹙,忍不住剧烈咳了起来,手无力地撑着车内的小桌,苍白的脸上连淡青血管都清晰可见。 江植打开帘子,有些担忧问:“主人,不然先回去让沈大夫看看,等明日再来看唐小公子?” “不用,”楚颐面容冰冷,起身下了马车,朝唐府方向走去,“让他回府看看而已,此时应该已经见过家人了,也该跟我回去了。” 江植平静地应了声,快步跟在了后面。 算起来,楚颐踏入唐家的次数统共也就两次,还是幼时随二叔一起,后来阿衡常居国公府,即便回来,不出两日也会被二叔再接回去,楚颐更是不曾再踏足过此处半步。 江植上前敲了门,朱红大门很快被人自内打开。 门房小厮探出半个身子,看了二人一眼,有些迟疑问:“请问公子是?” 江植取出腰牌亮了亮,小厮立刻变了脸色,转身就要进去通传。 “不用了,”楚颐抬眸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我是随阿衡一起来的,马上就走,不必通传,带我去见他。” 小厮有些为难起来,可又不敢得罪楚家人,抬头间正好对上楚颐冰冷的目光,整个人顿时一凛,竟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公子他、他正在花厅和老爷他们说话……请、请随小的这边请……” 唐家是文臣世家,唐大人在朝中又任翰林院学士,原本此官职在本朝之前都十分受皇上器重,后来却因楚顾两家争权,几乎被完全被架空实权。 沿着青石地板走过两道门后,小厮带着他们进了东跨院内。 院内种着两棵枣树,秋日天冷,枯叶早已开始掉落,楚颐进去时,几个侍女小厮正边清理落叶边低声说着话。 “小公子突然回来,也不知是不是为了参加大公子的婚宴。”一个侍女道。 “他自出生就克母,天生不祥,夫人原本就没想着要他回来,没曾想竟然悄悄回了,难怪夫人不高兴了。” 另一个侍女接话,满脸八卦的样子。 “据说小公子长相跟他那短命母亲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第一个侍女又道,“如今几年过去,倒是生得越发好看,夫人看了都牙痒痒,就连老爷都不愿多看他一眼呢。” “难怪他整日讨好楚家,与楚家不清不楚的……” 楚颐大步进了院子,院中骤然止了音,他目光冰冷地朝众人脸上扫了一眼,在小厮的引领下大步走至花厅门前。 花厅外,院中下人议论不断,花厅内唐大人的严厉呵斥声同样没有止过。 “楚顾两家这么多年的明争暗斗,皇上多方掣肘,别说推行政令,连立个太子的主见都不敢有,如今你战功一身,不在西北好好呆着,倒是回来得积极,不想着给唐家长脸,只想着整日与楚家人混在一起!” “若四皇子将来继位还好,否则若是三皇子,就算楚家保了你,你还能继续当这个将军吗?我唐家难得出了位武将,非要断送在你手上不成!”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蠢货!” 引路的小厮没料到唐大人竟是在议论楚家,顿时吓得脸色惨白,强撑着胆子才轻轻唤了声:“老、老爷……有客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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