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时,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如风怔了怔,僵在原地,神情不自然道:“你………你都知晓了………” “不只是我知晓,”趁他愣神的工夫,玄月猛地将手臂抽出,神情冷漠道:“我家公子也自然知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罢,玄月干脆利落地转身往前走,见状,想到自家侯爷那个状况,如风立即站到他面前,堵着他的道路,迫切道:“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音刚落,玄月冷哼一声,继而像一旁走去,但每换一个方向,面前的人都跟甩不掉的苍蝇,烦人地跟在眼前。 虽见他神色愈来愈冷,但眼下,顾不得那么多,如风契而不舍地跟在他面前,急忙道:“之所以不告知你家公子,无非是我家侯爷怕此事波及到你家公子,不想他无端地卷入其中,绝无他意。” “波及?!”玄月顿住脚步,冷声道:“你觉得我家公子能幸免于此事吗?!自府上的事发生之后,你我都心知肚明,此事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如此,你觉得我家公子还能从此事脱于干系吗?!” “你莫生气!”见他情绪愈来愈激动,如风着急道:“这件事,你我既然都心知肚明,那二位也定然知晓,倘若他日东窗事发,我家侯爷定会力挽狂澜,将此事妥善处理。” “我说了,”玄月冷着脸,沉声道:“他是你家侯爷,你自然为他说话!经过徐州一事,你家侯爷在我心中的形象早已不复如初!” 说罢,玄月抬脚,绕开眼前的人,快速往前走。 两旁的灯笼火红,暮色之下,月光透过云层,丝丝缕缕地照在街道,石板路清晰可见,看着倒映在地面被月光拖的极长的挺拔劲瘦的身影,如风不作停留,立即追上前:“哎,你,你等等我啊。” 街道熙熙攘攘,耳畔的叫喊声不断,喧哗热闹,看着怎么甩都甩不掉的人,玄月没好气道:“让开!!” “不让,”如风倒退着走,挡着他的去路,辩解道:“不管怎么说,你都站在上风,我说不过你,但是你我都有目共睹,我家侯爷自始至终都未做过伤害你家公子的事。” “哼!如若到那个时候,我和我家公子已然被你家侯爷供出去,人头落地了!” “你切莫胡言乱语!!”瞬间,如风肉眼可见地神色慌张道:“我家侯爷定不会让你和你家公子出事!你万不可再说这种话!” “怎么?!你急什么?!”玄月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冷眼看他:“来替你家侯爷整好感?!” “不是!!”如风攥了攥拳,皱紧眉头,神情严肃:“我只是告知你,这种话你切莫说第二次!如此煞人之话,你莫要常说,更别挂在嘴边。” 气氛微妙,玄月顿了顿,没搭话,只是以一种怪异的眼神望向自己,看的如风心里发毛,忍不住问道:“怎………怎么了………” 良久,就在如风已然没了方才的威风,再次恢复成往日那个被玄月堵地说不出话来的下属时,玄月审视着他,忽然笃定道:“你果然有病。” “…………” 说完,再次绕开他,往武安侯府走。 见状,如风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继续追上前,不同方才,这次如风一言不发地跟堵墙似地站在他面前,几回下来,玄月眉眼透露着浓浓的烦躁,语气不善道:“你让不让开?!” “不让!” “你!”考虑到身处闹市,不能贸然动手,玄月愤懑道:“胡搅蛮缠之势果然和你家侯爷如出一辙!” “随你怎样说!”如风不以为意道:“方才我说了那么多,你一句都听不进去,既然如此,那今日,有我挡在你面前,定不会叫你回侯府。” “你!别逼我出手!” “若出了事,大不了你同我一起挨板子!” “好!很好!” 说罢,面前的人走到一旁,随即翻身来到屋檐之上,夜空之下,刚才那英姿飒爽的一幕顿时让周围人叫好,发出喝彩之声,见状,看到眼前人快步在屋檐上飞奔疾走,下一秒,如风果断追随而上,疾风呼啸而过,身后的欢呼喝彩声愈来愈远,暮色之下,两道矫健的身姿敏捷地穿梭在各个屋顶。 街道两旁,随着方才的一幕落下,如同往日,周遭热闹繁华,商贩、货郎回到自己的店前、摊前,各自干着自己手头上的事,面对身后紧追不舍的人,玄月眉头紧皱,一个翻身一跃而下。
第21章 不远处,慌乱的马蹄声猛然响起,穿过来往的人群,骤然朝玄月逼近,骏马嘶鸣,只见那人拼尽全力地拉紧缰绳,神情慌张不已,大喊道:“让开!让开!” 距离愈来愈近,就在玄月弓起身子,准备瞄准方向,让骏马被迫停下之际,方才还在屋顶上的如风迅速一跃而下,电光火石间,一把搂住眼前人的腰,随即一个转身,霎时,突如其来的外力,让玄月下意识发起进攻,朝那骏马踹去,登时,马身弓起,骏马仰头嘶鸣,慌乱惊吓地将人摔在地。 与此同时,玄月被人抱在怀里,丝毫没料想到对方会突然发力,如风抱着人趄趔地砸翻摊前的桌子,随即双双倒在地。 ‘嘭’一声,桌子四分五裂,尘埃掀起,徐徐奔向四面八方,耳畔传来‘咚’的沉闷声响,被人死死抱在怀里,玄月缓了缓神,望着上方的夜色,动了动手臂,道:“松开。” 后背结结实实地贴在地,如风怔了怔,随即回过神,缓缓松开手,身上的束缚骤然消失,玄月立即起身,看着摔在地的人,气不打一出来:“你突然抱我做甚?!不知我要拦住那骏马!” “我怕你受伤,”躺在地,如风迟缓地眨了眨眼,道:“就没想那么多,你怎还怪我?” “…………”两人相顾无言,良久,玄月翻了个白眼,伸出手:“起来。” “…………” 握住修长的手,如风用尽全力,哆哆嗦嗦地站起身,想到先前他屁股上的伤,玄月扫了一眼,眼神示意,随即冷声问道:“如何?” 原本脸色尚可的如风登时呲牙咧嘴,扭着身子道:“疼………啊!” 五指被骤然捏紧,如风下意识就要挣开,但只一瞬,手上的力便骤然消失,玄月松开手,望着眼前这张面目堪称狰狞的脸,没什么情绪道:“拙劣。” “…………” “二位………” 身后传来声响,两人双双转头,只见那骏马的主人同样扭着身子,皱着眉,神情痛苦地来到两人面前,问道:“二位可受伤?方才我那骏马受了惊吓,若是两位受了伤,魏某这就差人去请大夫………” “不必,”隔着纱笠,玄月冷声道:“无人受伤。” “这就好这就好,不知二位——” 话被打断,玄月看向那匹骏马,借着通红的灯笼,清楚地见到那匹骏马此时双膝跪地,黝黑发亮的马毛隐约沾染几处血迹,马蹄更是凹陷泥泞,少顷,玄月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问道:“公子,可是从山路回来。” 闻言,魏宁怔了怔,随即道:“是。” 见状,如风下意识转过头,看向那匹早已被治服的骏马,只见那黝黑的马毛之下,隐约模糊地窥见那斑斑伤痕,伤势严重红肿,血迹虽已干涸,但那伤势怕是早已渗进内里,下一瞬,如风猛地转过头,眼角的余光察觉到他的动作,玄月不疾不徐地开口:“骏马受了惊吓,公子定要小心。” “多谢,”忽略掉那双猩红带有狠戾的双眸,魏宁俯身朝玄月行了一礼道:“让二位公子惊吓了。” “………嗯。” 随后,玄月走到货郎前,赔了几两银子,随即快步走到如风旁边,拉着如风朝魏宁道:“告辞。” 同样,魏宁行礼道:“二位慢走。” 几乎是被强硬地拉着走在玄月身后,直到人头攒动,让人看不见那身后糟心的一幕,玄月才堪堪松了手,顿时,如风道:“你方才为何不揭穿他?!那人——” “那人如何?”玄月撩起眼皮,淡淡道:“你怎敢断言那骏马是被他所伤?何况………” “什么?” 想起方才的那一幕,玄月直视前方,看着穿梭的人群,沉声道:“他腰间挂着象牙牌。” 登时,一阵冷风袭过,让如风不禁打了个冷颤。 “魏大人,”身后的侍卫匆忙走上前,弯腰双手抱拳道:“属下护力不周,让大人受惊。” 视线之内皆是来往的人群,那两道修长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半晌,魏宁收回视线,眯着眼问道:“你可知方才那两人是谁?” “回大人,”侍卫凭着仅有的印象,如实告知:“那个身穿浅色袍子的是武安侯府谢侯爷的贴身护卫。” “谢侯爷?谢湛?” “正是。” 脑海快速运转,思绪飘向远方,良久,魏宁又问:“那他身旁的人是何许人也?” “回大人………属下不知,”说罢,那人垂着头,道:“请大人恕罪。” “无妨,只是你可知,那人是何时出现在谢侯爷贴身护卫身旁的?” “这个………属下这就去查探清楚。” “罢了,”魏宁摆了摆手,转身望向那匹骏马,神色轻蔑:“走吧,莫要让林狱官久等。” “是。” ---- 象牙牌:职官象征,常由朝宫、留值内阁官员以及内官佩戴,也可用于信物之凭证,腰牌刻有使用说明,有的还会刻有佩戴者姓名。
第22章 翌日,天光大亮,窗外碧空如洗,与此截然相反的是潮湿泥泞的地面。 司狱。 呼啸的风争先恐后地透过破陋的窗钻入牢狱,源源不断的地下水渗过墙面,无孔不入地流向四面八方,环境阴冷潮湿,监牢的人下意识蜷缩身体,望着眼前被打的皮开肉绽,鲜红血液成汩成汩地溢出,染红衣襟,‘嘀嘀嗒嗒’砸向地面,脸色苍白虚弱的人,谢湛神色如常地坐在椅子上,言简意赅道:“谁派你们来的?” “无………无人………” “无人?!”不待谢湛搭话,一旁的林司狱率先打断道:“你当我们谢侯爷是愚人吗?!若不是受人指使,你们怎敢夜袭武安侯府,行刺谢侯爷?!” 只见那人虚弱地弯起唇角,冷哼一声:“那又………怎样………” “好大的胆子!来人——!” “林狱官,”谢湛轻声唤道。 瞬间,林海收了方才的气势,俯身恭维道:“侯爷,有何吩咐?” “我将人送到此处,不是要你屈打成招,”谢湛望着眼前这人,抬了抬眉骨,不疾不徐道:“要留活口。” “是,微臣明白,微臣明白。”随即一挥手,让前来的人退下。 刺鼻的血腥味张牙舞爪地充斥人的口鼻,谢湛顿了顿,神态自若地明知故问道:“为何要行刺本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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