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飞白对此作出了解释:“我曾经算出宋帝赵煊与道君命里相克,遭到他的记恨,被他逐出了宋朝的领土。” 这个答案得到了宗望的肯定,他愿意接受林飞白的治疗。 持盈没少吃林飞白的丹药,反正没吃出什么问题来。道医是不分家的,持盈本身也有极高的医术造诣,让林飞白炼长生丹药不行,但治疗一个风寒岂在话下? 果然忽里肯定了:“他的药、药,很、很管用。” 林飞白的药非常管用,他称之为“丹”,这个丹非常神奇,鲜红如血,遇水即溶。林飞白说赵持盈也吃这种丹,用来延年益寿。 宗望迷迷糊糊地看见泛金的红色:“像……” 像什么?他指了指马球杆,忽里把马球杆拿下来,翻出里面的香囊,香囊里面混着两种不同的丸子,有一种是红色的,一种是棕色的,棕色的有味道,红色的没有。 林飞白说:“这是道君亲调的宣和香。” 宗望微微地点头,林飞白告诉他:“红色的就是朱砂,用来明智,也能医百病,是一种圣物。” 怪不得赵持盈这么喜欢,朱砂一定是个好东西。 朱砂很神奇。宗望的病好了一些,他不再发冷、发抖,开始一阵阵发热、出汗,不过好歹少了一种症状,忽里认为林飞白和朱砂是有用的。 但林飞白不听话。他在王府里到处乱走,侍从发现了他,来报告给忽里,忽里找人捉住了他。林飞白告诉忽里:“郎君的身上有恶魔,我只是在寻找它。” 忽里一下子就明白了宗望的病总不好的原因,一定是宗磐贿赂了大萨满,让恶魔来到了宗望身边,他把这件事情告诉宗望。 宗望面色潮红,红得像朱砂:“他在找……” 忽里附耳过去:“什么?” 宗望说:“赵……杀了他!” 忽里听懂了后面三个字,并且坚决执行,但林飞白就这样消失了,像水消失在大海里。狡猾的道士! 忽里来到他的房间,他甚至连仙丹都没有带走,枕边还有一卷道德经,经上的字忽里不认识,但他知道是谁写的,太具有标志性了。 宗望听到林飞白逃跑的消息,什么也没有说,反正仙丹还在,宗望继续吃丹,但好像有了一定的抗性,宗弼、宗隽还有忽里联合商议以后决定加大剂量,可谁也不知道仙丹的配方。宗弼说:“他不是说丹上有朱砂吗?吃朱砂!” 其实才不过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宗望整个人就干瘪了下来,病魔吃掉了他的血肉,朱砂让他的嘴唇发红,甚至泛着金光,那天他从床上坐起来,效果很好,朱砂果然是仙药! 忽里喜极而泣,宗望流利地和他说话:“宗干是合剌的养父,你和宗隽要听他的话。宗弼为人狠心、不择手段,你要提防他投靠宗翰。” 忽里感觉到一点不祥,问宗望感觉怎么样,宗望说没怎么样,他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很好,他起床穿上了衣服,并且找了剃头匠,把他毛茸茸的头顶剃干净,大马横刀地坐在座位上,并且和大家商量下一步的计划,去了定州以后该怎么做,又要怎么对付宗磐。 宗隽开始欢呼,他说我们可以去打定州了。 宗望就死在出发去定州的前一夜。 他睡着睡着,忽然喉咙里传出“嘶”“嘶”的声音,守夜的侍从大呼不好,忽里一路跑着来到他的床前,看来朱砂没什么用,他只是把宗望的血变得更鲜艳了,红中带一点金。 忽里说:“萨满和圣柳枝马上就要来了,你等等,萨满会驱赶走你身上的恶魔!”他很后悔,为什么要赶走林飞白?也许他可以用雷法赶走诅咒,他找就让他找好了,有什么不能找的? 宗望没什么好说的了,他在白天把一切的安排都告诉了忽里,他没有等到萨满,也没有等到柳枝,他用汉话和忽里讲话,很轻,别人没有听到:“他肯定很讨厌我。” 所以不肯保佑我。 忽里叹了口气,对持盈说:“上、上皇陛下,你衣服上、上、是朱砂吧?” 持盈点点头,忽里说:“这东西不、不好,你少用、用吧!” 持盈不解其意:“此是吉物,怎么不用?” 忽里显然不赞同,他把手上的锦盒匣子递给持盈,侍从想要接过去,忽里没有让,持盈就自己去接了。 锦盒里面,只有一根柳枝,因为脱水都枯干了。 持盈有些不解:“柳枝?” 忽里补充道:“这是圣、圣山上的柳枝。” 圣山,应该是他们的长白。 持盈把柳枝取出来,上面一片叶子也没有,海东青动了一下,它从持盈的肩膀上起来,叼走了这根柳枝,盘旋在房梁上,绕着大殿飞翔。 忽里有些遗憾地问:“上、上皇陛下,你知道、柳、柳树枝?” 持盈没有回答,但答案昭然若揭。 那是很长很长的一串话,忽里说得很累,大家听得也很累。 很久很久以前,世界上全是洪水,只有长白山上有陆地,陆地上只有一颗巨大无比的柳树,有一天云彩和柳树碰撞,就诞生了世界上第一位女神,阿布卡赫赫。阿布卡赫赫抽出柳条,扔到洪水上,柳条就变成了陆地。女神降落在陆地上就怀孕了,生出了十多个小孩,他们是女真人的祖先。 生长在长白山上的圣柳,一切生命的源头。 宗望没有等到这根圣柳的祝福。 忽里告诉持盈:“就是、就是希望你,平安健康、长寿多福的意思。” ----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不要医闹。历史上他是打马球寒暑沃背而死,就和我们夏天打篮球急性中暑嘎嘣没了一样的,主打一个人生无常
第120章 花开花落日复夜 惟觉新年非故年10 = 苏先生身边有两个小童子,一个姓高,一个姓林。苏先生学问高深,万般皆能,却讨不了神宗皇帝的喜欢,更牵连进一桩大案里头。太皇太后曹氏保护了他,他离开了东京,走啊走,走啊走,永远没有歇脚的时候。 壬戌年七月的一个明月夜,他在赤壁游船。大江、明月、清风,他张开双臂拥抱月亮,月亮把清辉撒了他一身。 他醉倒在船上。小高和小林开始聊天。 小高说:“‘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可见人生苦短,还是要及时行乐啊!” 小林说:“‘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好快活,这是神仙才能做到的吗?” 醉倒的苏先生忽然大笑三声,月亮下,他摇了摇头。 这事儿过去以后没几天,他把小高和小林叫过来,询问他们的志向。 小高说:“我想跟着先生学写字,学画画,空了去踢球玩儿。” 先生说:“你真是个玩家!”又去问小林。 小林说:“我要做神仙。” 先生笑了:“神仙?” 小林说:“生封侯,死立庙,这都不是我的志向,封侯不过是虚名而已,立庙也不过是享受鬼魂的祭祀,我要做就要做神仙!” 他觉得自己比小高的志向高远得多,但先生没有肯定哪一个,也没有否定哪一个。过了一些日子,小高被他送回了东京,在驸马王晋卿手底下做事,他受过苏先生的教诲,很通文采,说话也好听,最主要的是,他踢得一手好球。 穆王赵端和王晋卿走得很近,那天他脸上涂了白粉,可怜兮兮地向姑父埋怨:“蔡六连累我,把我害成这样!” 玩蹴鞠的时候,失败的人要往脸上涂白粉,穆王一张俏生生的脸变成了大花猫,王晋卿笑得打跌:“他是想看你涂白粉!”蔡六是蔡瑢的儿子蔡攸,京城中著名的浪荡纨绔,与其父严谨的风格截然不同,他吃喝玩乐样样拿手,哪有不会踢球的道理? 穆王长眉倒竖,当场就要找人算账,王晋卿安抚住他:“好了,好了!高俅,你来——” 小高从此获得了新的人生,那年他二十五,或者二十六,穆王十五岁,和《赤壁赋》一样大。 小高实现了他的梦想。 他陪穆王踢蹴鞠,哪怕穆王身边有蔡六这么个奸细内鬼,小高还是让穆王获得了胜利,穆王高兴极了,蔡六上来阴阳怪气地谢谢他,穆王让蔡六滚蛋。 小高很疑惑,穆王既然知道蔡六是奸细内鬼,故意拖他的后腿,怎么还肯跟他一队?但无论如何,穆王记住了他。 穆王登基成了皇帝,小高的人生获得了彻底的改变。 皇帝赦免了苏先生,让他回到京师,可还没有道路上,先生就死了,小高有一些难过,但更快乐的日子即将到来了。 穆王不再是穆王,是官家;小高也不再是小高,他成了高相公。 他开始救济苏先生的亲朋好友,作为他对先生的一种报答。 小林就在那个时候和他重逢了,他很落魄。 小林的头发短短的,小高问他干什么去了。 小林垂头丧气地说:“我不想做神仙了!” 原来小高走了以后,小林跟着先生继续宦游,那天他们到了承天寺,见到了佛印和尚,佛印和尚佛法高深,先生让小林和他修习佛法,小林就剃度出家了。 “但是做和尚不能喝酒,他们把我赶出来了。” 小高说:“不行,你还是得做神仙。和尚做不了,你就做道士。” 小高自己不爱做神仙,但他知道谁想做神仙。 宣和天子赵持盈。 如果小林让他看上,那日子真是比神仙还要快活。 小高把小林引荐给了徐守常,徐守常把他引荐给了皇帝。皇帝并没有很快召见他,那天小高神秘兮兮地给他透题:“牛!” 林飞白满头雾水:“什么牛?” 高俅说:“官家这两天老做梦,小先生说,他在纸上画牛,肯定是做了牛的梦,他回头找你,你就把话题引到牛身上去!” 林飞白又问:“小先生是谁?过哥吗?”他说的是苏子瞻的儿子苏过。 高俅说:“不是过哥,是梁师成啊!你不知道,他是先生的那个,就那个!” 林飞白:“哪个啊?” 高俅悄悄地和他说,梁师成是先生流落在外的儿子,先生当年离开京师的时候把一个身怀有孕的小妾送给了一位梁姓好友,生出来的孩子就是梁师成。 林飞白睁大了眼睛,问他真的假的。 高俅说,那还能有假吗?蔡瑢把先生的名字写在党人碑上,天下都要禁止先生的诗文,是梁师成向官家求的情,而且他对过哥很好,叫过哥兄长,过哥如果要用钱,只要在一万贯以下都不用告诉他,这要不是亲生的能这样吗? 林飞白目瞪口呆:“年纪对不上吧?” 高俅说:“你甭管对不对得上!他肯来帮你就行。但你要记住,他肯定不是白帮你。” 皇帝奉行御笔,削弱宰相的权柄,越过中书直接将童道夫加封为开府仪同三司。蔡瑢不同意,和皇帝争执起来,说使相的官位怎么可以封给一个宦官?因此拒绝奉行旨意,童道夫就跟梁师成联合起来,准备换一个宰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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