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公公听后,赞同地点了点头,忙不迭地催促道,“邹太医,国不可一日无君,您还是快些想办法唤醒陛下才最要紧。” “这……”面露难色的邹太医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重重地点头,“微臣立刻为陛下施针,醒不醒得过来,还都请殿下莫要怪罪。” 元羡立马点头,“好,太医您请。” 邹太医和德公公返回殿中,元羡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朝阳已经升起,属于夏日的热浪即将再次袭来。 他背对着太阳,担忧的目光紧紧望着西北方向。 映入眼帘的,只有湛蓝的一片天空,偶尔几只飞鸟掠过,却很快藏匿于林中,消失不见。 元羡转身看了眼身后,两边他都着急,可眼下,他还是希望父皇赶紧醒过来。 过了约莫一刻钟,德公公匆匆走出来,高兴道,“殿下,陛下醒了!” 闻言,元羡转身正欲大步往殿中去。 “七弟!” 元樟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元羡一惊,镇定神色的同时,迅速转身。 “三皇兄。”元羡向元樟行礼,语气从容。 元樟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疑惑道,“七弟怎么这么早来了?找父皇有事?” “没什么,想着早点儿来向父皇请安。”元羡说着,抬脚往殿中去,怕待会儿父皇又晕过去,要是他有旨意,当着元樟的面说也好一些,以免元羡他一个人,难以服众。 元樟都在元羡身后,狐疑地扫了他一眼。 进入殿内,元帝正在对邹太医说着什么,见到元羡和元樟两个人都来了,这才对他们两个招招手,“你们两个,上前来。” 两个人同时走到元帝床前,同时向他行礼。 “朕……近日身体欠佳,你们两个恰好在跟前,这些时日,便替朕处理政事吧。”元帝的声音苍老无力,似乎在突然之间,老了几十岁。 元羡没有立刻做出反应,而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身侧的元樟,正巧发现他也在看自己,随后便听见他应道,“儿臣遵旨!” 看见已经磕头伏地的元樟,元羡也赶忙跪下磕头,应道,“儿臣遵旨。” 没想到,元樟丝毫不过问父皇的身体如何。 看来,他想这一天已经想很久了。 不过,正是高烧中的元帝没有心思理会这一点,而是对元羡说道,“羡儿,你可得跟着樟儿好好学啊。” “是,儿臣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他已经在被一双无形的手推着往前走,现在打退堂鼓也来不及了。 如果政事交给他和元樟,那么,他就可以向西洲国借兵,救萧庭煦于危难之中了。 想到这里,心中居然是有点儿开心。 虽然,现在父皇病重,极有可能再次晕过去。 “父皇,您大可放心,儿臣一定与七弟共同进退,替七弟在政事上答疑解惑。”元樟脸上的得意再难压制住,已经溢于言表。 元帝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元羡见元帝缓缓闭上眼睛,这才转身往外走。 元樟立刻转身出去,嘴角的笑意已经不加掩饰地露了出来。 走出清方殿,元羡立刻拦住元樟的去路。 “你这是何意?”元樟不解。 “西北战事,需要向西洲国借兵。”元羡直言不讳,立刻切入正题,“若是晚了,西北城池,将全都落入他国。” 元樟笑了笑,笑容在阳光下,却显得格外冷冰冰的,“你这是……在找我商量?” “不是商量。”元羡态度严肃,“难道你想看着我们北海国败吗?” 元樟绕开他,继续往前走,问,“你是为了我们北海国,还是为了萧庭煦?” “都一样。” “都一样?”元樟冷哼一声,反问道,“西北战事惨烈,你以为父皇不知道?故意置之不理?北海国的君主,现在是父皇,他比我们任何一个,都更看重北海国。” “你的意思是……父皇早就派人去支援了?”元羡皱眉。 若是如此,为何还没有听到消息呢? “不清楚。”元樟神情冷漠,停顿过后,继续说道,“不过,你难道不知道申子辛此次并未跟随父皇来这儿吗?” “听说了。”元羡没有隐瞒,过了一会儿后,惊讶道,“所以申子辛是去支援了?” “大概吧。”元樟背着手,继续往前走。 但是,自己怎么可能听信他的一面之词? 昨天晚上,他怎么不说? 万一,这是元樟为了稳住自己,刻意编造出来的谎话呢? 目的,就是为了除掉萧庭煦,让他死在战场上呢? “我要怎么相信你说的?” “我没让你相信,不过你可以派人去查,查到确切的消息也告诉我一声。”元樟脸上的神情,依旧冷漠,“若是你把时间浪费在查这种无聊的事情上,而不去学怎么打理朝政的话,我自然是欢喜。因为,在父皇休养的这段时日里,我可以只手遮天了。” 元羡眉头紧锁,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说的。 申子辛是不是去了西北这事,他要查。 处理朝政,他也要学。 元樟到底会在此期间干什么,他也好奇。 至于,宫里的太子会不会因为父皇病重的消息有异动,也需留意。 “还有事儿吗?”元樟问。 谈话间,已经走到了清雪小筑前。 这里是元樟的住处。 元羡反应过来,摇头道,“没事了。” 正转了个身离开时,他突然撞上了迎面走来的蒋月悟。 蒋月悟的表情从容淡定,恭敬地向他行礼,“七殿下。” “蒋侍郎。”元羡点头以作回应,“好久不见了。” “是啊,上次贺州一别,微臣真是与殿下许久未见了。”蒋月悟点头道。 元樟已经往清雪小筑里走了一小段路,听见他们似乎要相谈甚欢的样子,不得不折返回来叫了一声,“蒋侍郎。” 蒋月悟闻声,向元羡行礼道,“殿下,微臣先走一步。” “嗯。”元羡点头。 蒋月悟抬脚往清雪小筑里去,却未向元樟行礼,而是与他并肩往里走。 见此情景,元羡惊讶极了。 先前不是听萧庭煦说,蒋月悟是太子一党吗? 他什么时候加入三皇子阵营了? 朝堂上的事,真是瞬息万变啊。 看不出来,他竟然是一颗墙头草? 看来,以后自己得跟他保持点距离。 —— 走到清月小筑附近,元羡正巧遇上了赵冲。 那日,温谧指给他看过,所以他认得。 “赵郎中?”元羡叫了一声。 正欲向元羡行礼的赵冲一愣,赶紧道,“微臣刑部郎中赵冲,见过七殿下。” “赵郎中不必多礼。”元羡友善地摆摆手,见他对自己态度恭敬,心里想着或许可以让他成为自己这边的人。 哪怕就算他不站队,只要不是敌人,都是好的。 “赵郎中现在有空吗?能否赏脸来清月小筑坐坐?”元羡直截了当地问。 赵冲有些迟疑,略微谨慎地问,“七殿下有事?” “也没什么,就是看起来赵郎中与我年龄相仿,或许可以聊到一起。” 赵冲扫视周围一圈,发现周围并没有什么人之后,这才点头,“殿下,那微臣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76章 令牌 回到清月小筑,元羡发现温谧不在,只有小施在。 他问温谧去哪儿了,小施摇头,说不知道。 元羡左看看右看看,还想着让温谧帮着说点什么呢,要不然自己笨嘴拙舌的,怎么拉拢赵冲? “小施,要是待会儿温副将回来,你让他赶紧来找我。”元羡对她说道。 小施应了一声,便上前来给元羡和赵冲倒茶。 元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过后,才问道,“赵郎中是什么时候到刑部的?之前似乎从未见过。” “回殿下的话,微臣是三个月前上任的,之前是刑部司门司员外郎,微末小官,不足挂齿。”赵冲礼貌地笑笑,举手投足之间,全是克制、本分。 “刑部各司员外郎有数人,赵郎中能得到提拔,一定是有过人之处,何必妄自菲薄?”元羡闻听此言,对他有点儿刮目相看。 刑部难不成是无人可用吗? 还是说,赵冲真的有过人之处? 所以,他才能在刑部上下为太子求情时,不仅能全身而退,而且,还能高升。 刑部有背景、有能力的人肯定是有,不过,为何偏偏是他呢? 看他的面相,不过是一个满腔热血的年轻人,毫无算计心机。 难道,这是父皇的意思? 只是为了提拔人才而已? 赵冲被元羡夸赞得有些不好意思,赶忙说道,“殿下过誉了,微臣只是运气好。” “运气好?”元羡头一次听说升官是靠运气的,难道,他是指刑部上下为太子求情的事吗?于是他试探着问道,“赵郎中何出此言?” “七殿下或许有所不知,刑部几个月前出了些事情,受牵连的人众多。微臣也就是运气好罢了,否则,这员外郎的位置,落不到微臣头上。” 元羡沉思片刻,看来,他说的就是太子的事情了。 难道他真是运气好? “不过,刑部如今形同虚设,微臣不过是个闲职罢了,管不了事。”赵冲笑着摆摆手,面上难掩苦涩之意。 前两天听温谧说,如今张涵之正得圣宠,想来,查案、刑罚方面的事情,最近都是交给大理寺的。 那么就现在来说,刑部确实可有可无。 但是,元羡并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而是安慰道,“朝中六部,缺一不可,没有什么形同虚设之说。赵郎中为朝廷,为百姓做的事,便不是形同虚设。” “殿下实在称赞太过,微臣惶恐。”赵冲赶忙起身行礼,脸上是肉眼可见的惊慌。 元羡摆摆手,示意道,“赵郎中请坐,我实话实说,倒不是想给你负担。” “是。”赵冲微微欠身,随后坐下。 与赵冲又聊了小半个时辰之后,元羡却还没见温谧回来。 不好再留人太久,元羡无奈只能让小施送客。 将人送走后不久,温谧却神色匆匆地回来了。 “温副将,你这是去哪儿了?”元羡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神色匆忙,似乎有急事。 温谧赶紧抱拳行礼,紧接着说道,“殿下,属下查到,申统领往西北去了。” “真的?!”元羡一听,欣喜万分,“真的吗?消息确切?” “千真万确。”温谧重重地点头,随后却神色忧虑道,“但是,申统领只带了三万精兵。” “三万精兵?”元羡发现温谧神色不对,问道,“三万精兵不足以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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