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元帝是想让他跟元樟相互制衡吗? 或果真如此,元羡有往后撤退的打算。 毕竟,自己的体内余毒未清,按照他之前说的,每隔一个月,他会毒发一次。 之前在苏州时,加上第一次毒发,之后他又熬过一次。 不过好在离开苏州之前,左神医已经研究出那一壶茶水中可以缓解体内毒素的药物。 他每隔三日服用一次,为的就是在几日后毒发时,可以减轻些痛苦。 “看来,你很有信心?” “此番作为,岂能儿戏?” 元樟轻笑出声,“那便看你的本事了,你的夫君萧庭煦,这些日子,是回不来的。” “什么意思?” “西北战事惨烈,你没有听到消息?” “萧庭煦不会有事。” “行,你便日夜祈祷,老天爷会保佑他吧。”元樟稍微停顿一会儿,随后继续说道,“我确实也不想他死那么早,毕竟,你的戏台子还没搭好。” 元羡的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眼睛死死盯着湖面上倒映出的那一轮明月。 他唯有相信萧庭煦,相信萧庭煦会凯旋而归,他不想去猜任何不好的事情,也不想听到有关任何不好的消息。 这样的做法或许有些自欺欺人,但是,这又何尝不是心里的一种慰藉呢? 元樟不再言语,转身离开,独留元羡站在原地好久。 回到清月小筑时,元羡发现傅晟在。 一旁的小施向元羡行礼,随后识趣地退下。 见到他来,元羡的脸色并没有多好,可不得不在桌子边坐下,“你来干什么?被人看到,不怕说闲话?” 他自顾自倒了杯茶,视线并没有落到傅晟的身上。 “你不该涉险回京都。” “你在这儿以什么样的身份说教我?”元羡一挑眉,神情可谓是相当冷漠。 “殿下。”面上尽显沧桑的傅晟停顿一会儿,继续说道,“我对你始终如一。” “你的意思,是我先背弃你的?” 话音一落,元羡却红了眼眶。 可如今,却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 这个时辰,傅晟来到清月小筑,估计已经被很多人知道了。 要说华清山庄哪里备受瞩目,除了清方殿,那便一定是这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元羡的语气很冲,立刻打断了他的话,因为他并不想听傅晟解释,“你身居侍郎之位,不还是不满足吗?所以,人各有志,人都是会变的。” “但是你不是这样的人,你不会......” “怎么?”元羡再次打断他,压制不住怒意,“你很了解我?可我不了解你。” “对不起,我知是我负你。” “行了,你别婆婆妈妈的,没事就请回吧。” 以后不再有这样的机会与他相处,从今往后,也该减少见面的次数,对彼此都好。 傅晟沉默良久,随后起身,语气沉重地说道,“西北战事惨烈,萧庭煦身陷囹圄,龙武军极有可能会败。” 元羡端着茶杯的手在发抖,他不想去想萧庭煦有可能会发生不幸。 但是,思绪一下子涌过来,导致他的清醒不在,镇定全都被冲散。 傅晟走后,他手中的茶杯,终于“啪”地一声摔碎在地。 温谧闻声,赶紧冲了进来,却看见他的脸上已经挂上泪痕。 “殿下?”温谧迟疑地走过来,将他上下打量一番,“出什么事儿了?” 元羡缓缓抬眼看他,问道,“西北战事如何?萧庭煦会败吗?” 温谧往傅晟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回答道,“殿下,将军身经百战,且对西北熟悉,您不用担心。” “你说实话,我不听这些。”元羡抬手擦了眼泪,态度严肃,“若是他真的要败,你必须说实话告诉我。 ” “西北......”迟疑中的温谧思索了好一阵才道,“敌军放火烧了我方粮草,后方支援未及时跟上,且被敌军断了运送粮草的路。” 元羡听后眉头紧锁,“他们撑了多久了?” “具体时日,属下不清楚,但有从消息传出来时算起,今天是第五天。” “第五天?”元羡的眼底满是悲伤。 粮草被烧,后路被断。求援的消息,又是费了多大劲才传递出来的呢? 领兵打仗的事情,元羡不太清楚,但是断了军方粮草,几乎是已经被逼上绝路。 “朝中派人支援了吗?” “目前不清楚。” 元羡的心里突然凉了半截,嗫嚅着嘴唇问,“那就是没派人支援了?” 难道,真是要置他于死地吗? 就算城池覆灭,也要除掉萧庭煦吗? 二十万龙武军,难道也要无辜送死吗? 当真如此绝情? 可是,这件事他该怎么插手? 他要怎么去救萧庭煦? “殿下,将军会有办法的。”温谧说道。 元羡也希望他赶紧想出办法,但是萧庭煦能绝处逢生吗? 元羡不知道。 心里对他有信心,可是更要去看现实是如何的。 沉默良久,他才问道,“领兵打仗这事我不清楚,若是朝廷要派人支援,你认为,会从哪里派人去?” “西洲国与我朝友好,若是要说离西北战场最近的支援,唯有西洲。”温谧回答道。 “西北附近,我朝除了龙武军,无其它军队驻扎?” “没有。”温谧随后解释道,“八年前,康泰王带领军队居住在西北的封地。但是在两年前,康泰王病逝,军队群龙无首,朝廷便让康泰军加入了西北附近几座城池的守城军军队,那时候,康泰军便已经全都四散开了。” 元羡眉头紧锁,眼下,怎么开口向父皇提起此事呢? 若是朝廷不向西洲求援,那么,可以集结康泰军也是好的。 这种事情,元羡以前没接触过,所以,也不清楚哪个方法能行,哪个不能行。 “殿下难道想到了什么办法?” 元羡沉思过后,开口问,“集结之前的康泰军,你认为可行吗?” 温谧立刻摇头,“殿下,康泰军已经四散开,且现在是守城军,守城军军心涣散,根本再拿不起刀剑,要是让他们上战场,无疑是去送死。” “那这样的话,唯有向西洲国借兵了?”元羡眉头紧锁,“若是如此,恐怕一来二去,龙武军坚持不了那么久。” “陛下若是肯向西洲国借兵,我相信将军要是知道,一定能坚持。” 如果这是唯一的办法,元羡愿意一试。 他将视线投向窗外,湖面上倒映着岸边星星点点的烛光,很是好看。 眼下没有赏景的心思,他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清方殿的殿宇一角,想着要不然现在就去找父皇说。 可思虑再三,想起今日到达华清山庄时,气色似乎不好。 既如此,还是明日一早再去说。 —— 第二日早晨,元羡在去往清方殿的路上,便看见德公公领着太医急匆匆地往清方殿的方向去。 元羡心急,慌忙追赶上去,问德公公,“德公公,父皇怎么了?” 德公公一瞧是元羡,赶紧“哎哟”一声,“七殿下,今日一早,奴才瞧着陛下还没醒,便上前去看,一看真是吓一跳,陛下高烧不醒,这才急匆匆地叫太医去看呢!” “高烧不醒?”元羡特意起了个大早,虽说昨晚上压根没怎么睡得着,但是,这会儿可不是为了听这个消息才来的。 “是呢!”德公公着急忙慌的,急得一脑袋的汗。 元羡大步跟上去,心里只希望父皇的病不要太严重,否则,自己根本找不到机会说向西洲国借兵的事情。 德公公见元羡跟上来,又“哎哟”一声,“七殿下,您请回吧,这会儿陛下还在昏迷,估计没空见您。” “我想看看父皇,就在一旁看着就好,不会打扰太医为父皇诊治。”元羡没有折返的意思,依然跟着往前走。 德公公见他坚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便不再说什么。 到了清方殿后,太医放下药箱,赶紧为元帝诊脉。 元羡站在太医身侧扫了一眼元帝,发现他双眼紧闭,眉头紧锁,看起来很痛苦。 的确是病得很重,元羡叹了口气,看来,这会儿不适合提起战场上的事。 元羡站在一旁,看着太医的眉头皱地越来越深,想来父皇的身体一定欠佳。 过了好一会儿之后,太医才起身,他看了看德公公,又看了看元羡,犹豫道,“陛下的病来势汹汹,多半还是与他过度操劳有关。微臣会尽快配置药方,再熬药送来,让陛下服用。” “服药过后,陛下会醒吗?”元羡现在只关心这一点。 “这个……”太医支支吾吾,眼神示意去外面说。 元羡赶紧往外走,待走出殿内,一脸迫切地看向太医,“尽管说吧。”
第75章 共同理政 “殿下,既如此,那微臣便直说了。”太医瞧着四周无人,顿了顿,便直接开口道,“上一回,陛下身染恶疾,便已经令他元气大伤。之后,太医院即便尽心尽力地调理,陛下的龙体,也再难恢复到从前。” “邹太医,你们太医院上回可不是这么说的。”德公公一听,连忙打断他的话,神色焦急,“上回,太医院可是好几个太医都说陛下龙体已然无恙,这会儿怎的又换了个说辞?” “德公公有所不知,这是陛下的意思。”邹太医赶紧解释道,“是陛下让太医院不要对外声张,实则这些时日,微臣一直在为陛下调理身体。” “很严重吗?”元羡问,“父皇这次高烧,是因为上次突染恶疾的事情?” “不错。”邹太医点点头,神色凝重,“陛下这些时日因政事过度操劳,这两日天气炎热,又在路上费了这些功夫,所以才一朝高烧不醒。” 若是父皇一病不起,必定需要太子监国,且处理政事。 可是如今,太子已不受宠爱,只是挂得一个称谓。 如果父皇病得很重,甚至无法开口说话传达圣意。要是让太子知道,那他一定会先控制京都那座空城,占领皇宫,到时候举兵往华清山庄逼宫,谁能奈何得了他? 就算不是太子,三皇子也是极有可能的。 所以,为今之计,只有让父皇赶紧醒过来。 那么,监国的重任,便一定不会落到太子头上。 “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父皇尽快醒过来吗?”元羡焦急地问。 “殿下,陛下的龙体,还是需要慢慢调理,万一刺激太过,恐……恐伤龙体。”邹太医小心谨慎,说话有些支支吾吾。 “您的言外之意,是没有办法让父皇尽快醒来?”元羡眉头紧锁,这耽误一刻,便是多了一份危险,“邹太医,父皇骤然病重,若是此事传出去,一定会惹得朝局动荡。您是宫里的老太医,大风大雨也都见过,若是父皇在没有传达任何旨意之前便一直昏睡不起,朝廷必然会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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