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样说,元羡抬手示意她起来,随后问道,“他以前来过吗?” “以前?”秋月接过元羡递回的帕子,仔细回忆起来,“前些年,将军在府上小住时,柳刺史来过一两回。” “那他通常与萧庭煦做些什么?聊天喝茶?还是写字画画?” 为什么之前萧庭煦没有跟他提过? 还说只是喝了几回酒,敢情都是把人叫到府上来喝的? 瞅见元羡神情不对,秋月赶紧解释道,“夫人,柳刺史来府里,通常是与将军谈论公务。” “怎么?萧庭煦不让你们在旁伺候?” “这个……”秋月为难,支支吾吾道,“将军与柳刺史谈论公务,奴婢们不好在旁伺候。” 如此看来,谁知道他们两个究竟说了什么做了什么。 真是越想越气。 自己什么都不问,他还真就什么都不说了。 把自己哄的云里雾里,犹如痴傻废人一个。 “夫人,将军心里只有您一个,任何人都无法替代的。”谨言赶紧上前说道。 元羡拿着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口菜,“你们不用安慰我,他是大将军,生性风流些,我能理解的。否则,柳珏怎么见我一回,便要冷言嘲讽一回!” “不是这样的,奴婢自从入府里伺候,好几回瞧见将军看着您的……您的画像……黯然神伤……”谨言支支吾吾的,态度却十分诚恳。 元羡疑惑不已,“画像?” 他来府里快有两个月了,怎么从未见过有什么画像? 谨言战战兢兢地跪下,“夫人……这件事……将军特意下令……不准奴婢们说出来……但是将军书房的画缸里,全是您的画像……” 闻言,元羡起身走去书房。 他的书桌边,的确有一个画缸。 但是,元羡之前以为放的是一些名家字画。而元羡对字画也不感兴趣,于是就一直没有动过这些画卷。 画缸里有十几卷,元羡走近了些,随手拿起一幅。 展开之后,着实吓了一跳。 这是……他穿着婚服的样子? 可是仔细看,又稍有不同。 这幅画上,他的脸上是带有笑意的。 元羡认真回想成婚那日的情形,他的脸上,应该没有丝毫笑意才对。 可是,这婚服的样式,为什么与自己成婚那日穿的,是一模一样的? 对了,婚服是将军府在成婚前一日送来的。 所以婚服样式,萧庭煦当然是知道的。 元羡仔细看画卷,却发现纸张略微有些泛黄,似是这画有些年头了。 那么这画,便不可能是成婚当日画的了。 难道是,萧庭煦想象着画的? 想到这里,元羡的心脏,突然砰砰直跳。 他将手中的画放下,又赶紧去看其他的。 打开的画卷上,果然还是画着他。 这是他在放风筝的场景,不过,身旁应该还有傅晟才对。 因为在这之间,几乎每年春天,元羡都会和傅晟去京都城郊宽阔的草地上放风筝。 难道,这是哪一年春天,自己和傅晟在放风筝的时候,他看见了? 元羡却没印象。 因为就算是见到萧庭煦,也是在宫里。 但是,从小到大,他也没去过宫里几回。 所以,若是萧庭煦当时在附近,自己怎么可能毫无察觉呢? 元羡放下这一幅,再去看其他的。 另一幅,是他在泛舟赏莲。 同样的,自己是笑着的。 并且,原本在他身侧的傅晟,也没有出现在这幅画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再拿起另一幅,铺开后,却发现这是自己跪在雪地里的场景。 这是他十五岁那年,跪在寿祥殿外。 原来,当时萧庭煦不仅得到了自己被罚跪的消息,难道,还画了这一幅画? 想到这里,他不禁怀疑,萧庭煦画了他这么多幅画像,难道,真的是为了皇位吗? 不是为了其他的? “夫人……您……”谨言仔细瞧着他的脸色,却发现他的眼眶逐渐发红。 “没事……”元羡抬手擦掉即将滑落下来的眼泪,吸了吸鼻子,“都收起来吧。” 既然萧庭煦对他有感情,那为什么还要把他推上皇位?为什么要把他推上绝路? 难道,就这样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好吗? 为什么那一日对他说,心里没有他? 为什么不及时把话说清楚?要让他去发现? 元羡实在不明白。 脑袋里有太多问题,现在都无人能给他答案。 整理好自己的思绪后,元羡抬脚走出书房。
第68章 失火 午后,恒王爷果然来了。 当然,柳珏也来了。 元羡领着他们到了书房,走到饮茶一处,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恒王爷先入座,随后元羡才坐下。 “羡儿,我听小珏说,庭煦出城了?”恒王爷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始问。 “是。”面对恒王爷,元羡也不再遮掩,“昨日傍晚出城了。” “我就说嘛!的确是出城了!”柳珏冷哼一声。 “还没回来?”恒王爷继续问。 元羡拿起茶壶,给他倒了一杯茶,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昨日傍晚,收到父皇亲笔密信,让萧庭煦去往西南,调查荣威军异动一事。” “早在一个月之前,荣威军便开始异动。穆超要是真想做些什么,哪儿还得等到陛下派人去调查?”恒王爷端起茶杯,一口气喝下半杯。 “一个月之前?”元羡眉头紧锁。 怎么从来没有听萧庭煦跟他提起过? 难道,他是故意瞒着他,不让他担心? 柳珏自顾自倒了一杯茶,笑着问道,“难道他没跟你提起过?” 元羡没理他,转头问恒王爷,“四皇叔,荣威军到底想要干什么,您清楚吗?” “我不太清楚,”眉头紧锁的恒王爷摇摇头,犹豫了一下,才说道,“前些日子,庭煦倒是与我说过。他猜想,荣威军异动,似乎是跟王钦偷采矿场的事儿有关。” “这事儿不是已经有定论了吗?王钦已经被革职流放边境,并且抄没家产,又怎么会跟荣威军扯上关系?”元羡疑惑地问。 上次,太子的处罚传出来时,接连与矿场有关的各路官员,都被连累降罪。 王钦倒是福大命大,又或者说是太子有能力,居然保住了他一条命,没让元帝下令处死他。 “其中缘由如何,我不清楚。庭煦当时没跟我说清楚,我也没问。”恒王爷无奈地摆摆手,“只不过,王钦和穆超都在西南,谁能保证他们两个之间,没有见不得人的秘密?” “万一他们两个联手,萧庭煦去了的话,会有危险吗?”元羡连忙问道。 他不在乎王钦到底有没有和穆超联手,他只在乎萧庭煦到达西南之后,会不会有危险。 “羡儿,首先你要知道,陛下为何要派庭煦前去?难不成,真是朝中无人了?” 元羡摇头,回答道,“朝中文武百官,不可能找不到一个比萧庭煦更合适的人选。父皇此举,就是故意的。” 恒王爷点头,“既然你心中清楚,那么陛下此举,或许只有两个原因。其一,便是想置他于死地。其二,是想试探他,看他此次究竟会不会与穆超联手。” “他与穆超联手?”柳珏惊讶道,随后笃定地摇摇头,“怕是不会的。” “为什么这样肯定?”恒王爷转头问柳珏。 元羡也好奇地抬眼去看他,想听一听他的回答。 即使,他觉得萧庭煦十分自信,大概率是不会与穆超联手。 只不过,若是把穆超拉到他们的阵营,或许更有胜算。 柳珏扫了一眼元羡,见他也是一脸懵懂无知的样子,更加挺起胸膛地解释道,“前些年,庭煦与穆超打过一次,两个人是平手,约着下次见面时,势必一方要败得彻底。” “什么意思?”元羡追问道。 “不是穆超死,便是庭煦亡。” 闻听此言,恒王爷哈哈大笑两声,打破了这微妙的气氛,“他们都是习武之人,这见了面,不得比试比试!说着玩笑的吧!打一架指不定是得打一架,不会那么严重的!” 元羡脸上的表情很不好,心里也堵得慌。 他现在,一边担心萧庭煦的安危,一边气愤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是萧庭煦亲口告诉他? 萧庭煦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他? 还要有多少事情,是要从别人口中说出来? “殿下不必忧心,我想,庭煦应该是有分寸的。”柳珏假模假样地安慰道。 元羡紧紧闭着嘴唇,好久都没动作。 恒王爷眉头紧锁,看向柳珏点了点头,“小珏说得对,庭煦自然是有分寸。只是担心,不晓得陛下是已经有了什么行动。未雨绸缪好是好,只怕,被陛下认为别有用心。” “萧庭煦现在手中无兵马,若真是有什么事,他如何能应对?”元羡很是担心。 “陛下的密信中,可写了其他的?”恒王爷问。 “会有一队人马在云州城外等他。”可尽管如此,元羡还是不放心,“万一,那些人是陛下派人杀他的,他该如何?” “哎呀!羡儿,话虽如此,可若是果真如此,我们也帮不了他啊!”恒王爷说道。 思虑再三,元羡发现恒王爷说得是对的。 现如今,是萧庭煦的手上无兵马,他们手上,也无一兵一卒。 要想与元帝抗衡,谈何容易? “那怎么办?难道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送死?”柳珏一脸担忧,没空再对元羡冷嘲热讽。 恒王爷重重地叹了口气,随后喝下一口茶水,“只能等西南的消息了,庭煦或许自有办法,也未可知。” 元羡端起茶杯,饮下一口已经有了些凉意的茶水。 茶香淡了很多,实在无味。 元羡没有再开口讨论这件事的兴趣,他现在忧心忡忡,实在对西南那边的状况不明。 要不是元帝给他下了命令,让他不准跟随,现在的话,他一定是骑马跟上去了。 —— 晚膳后,元羡坐在房里看书。 秋月端着一碗汤药进来,放在了元羡面前。 他闻了闻,问道,“是孙嬷嬷让你送来的?” “是,嬷嬷说,这是给夫人补气血的。”秋月回答道。 元羡抬眼扫了一眼门外,自从上次与孙嬷嬷说了那一番话之后,她的确不再亲自送药来了。 可是,这汤药却是日日没断过。 “今日府中有何异常吗?”元羡见汤药正在冒着热气,打算待会儿再喝。 秋月认真回想,随后摇头道,“夫人,并无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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