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并不想当着外人的面,让人看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好。 “身体可有不适?”萧庭煦拉住他的手,神情温柔。 “没有。” 只不过,觉得身上还是有些沉重罢了,打不起精神。 不过不打紧,眼下是要看萧庭煦打算做什么。 他们两个,一个是多年不问朝堂事的闲散王爷,一个是仿佛对他抱有敌意的苏州刺史。 这样的搭配组合在一起,萧庭煦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还是说,今天就真的只是聚在一起吃一顿饭? “现在人到齐了,可以传膳了吧?”恒王爷开口问道。 萧庭煦闻言,赔笑道,“让王爷久等了。” 不一会儿,珍馐美味上桌。 元羡闻着香气四溢的食物,就算是这会儿不太饿,也不自觉拿起筷子开始夹菜。 “羡儿,这些年,你父皇对你如何?还是不理不睬?”恒王爷问。 元羡咽下口中的食物,如实回答道,“从幼时起,父皇便是如此待我。成年后,更是严苛冷漠。” “这样啊……”恒王爷喝下一口酒,“既然如此,我便放心了。” “皇叔,所谓何意?”元羡不明白他的意思。 “你既要跟柏儿、樟儿去争,那便要心无牵挂才行。也不要为了得到陛下的一句夸奖去争,到头来,心软会坏事。” 元羡垂下眸子,犹豫片刻,去看身侧的萧庭煦。 他依旧面色从容,似乎没有插话进来的意思。 “我不会心软。”元羡回答道,“从小时候起,不管我做什么,父皇都没有夸奖过一句。所以现在,或是以后,我都不会期待他夸我。” 恒王爷自顾自倒了一杯酒,在端上杯子喝之前,问,“陛下突染恶疾的事情,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元羡沉默半晌,严肃道,“不敢妄言。”
第59章 别生气了,好不好? “放心大胆地说,这儿没外人。”恒王爷大手一挥,示意他有什么说什么,不必遮掩。 犹豫了好一会儿的元羡,不自觉瞥了一眼右侧的柳珏,却发现他正在盯着萧庭煦看。 而且此时他的眼神里,完全没有他看自己时的敌意。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对萧庭煦有意思? 纵然是元羡的反应再迟钝,这样意味颇深的眼神,他也不可能读不懂。 心里越想越不舒服的元羡刻意捂嘴咳嗽了两声,随后瞥了一眼萧庭煦,见萧庭煦的目光落到自己身上后,这才不急不缓地说道,“惠妃娘娘为人谦和,常年吃斋念佛,是断然不会做出行巫蛊之术这等事情。最有可能做出此事陷害惠妃娘娘的人,唯有皇后娘娘。” “嗯!是这么个儿理!”听此一番话,恒王爷重重地点头表示认同,“但是陛下突染恶疾这事儿,恐怕也跟王皇后脱不了干系。” “虽然我们能猜到此事与皇后娘娘有关,但是我们奈何不了她。”这些年待在京都,元羡虽然没有插手朝廷中的事情,但有些人人知晓的事,他还是略有耳闻的,“皇后娘娘的娘家是崇北王家,他们家族有百年根基,人际关系错综复杂,与朝廷中的各路官员,或多或少都有些牵连。所以,即使真的有证据指向皇后娘娘,估计父皇也不会轻易动王家。” 萧庭煦沉默半晌,深邃的眼眸里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后,终于是在这个时候插话进来,“不一定。” 惊讶的元羡转头看向他,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若是有确凿的证据,那么皇后谋害陛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萧庭煦解释道。 “庭煦此言差矣。”恒王爷突然打断萧庭煦的话,略微有些担忧道,“王皇后稳坐后宫之位多年,不会败在这么一件小事儿上。” 萧庭煦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捏着白瓷杯,勾唇浅笑道,“难得的一次机会,当然要抓住。否则,下一次不知道是何时了。” 自始至终都沉默寡言的柳珏突然开口,“庭煦,你想怎么做?” 庭煦? 为什么叫得这么亲密? 元羡的面色不悦,眉头紧锁,暗自咬了咬牙,连放在膝盖上的手都不自觉攥紧了拳头。 “王皇后的侄子王钦在西南任职司马,却背地里开矿偷采矿场,每到逢年过节之际,都会向东宫给些好处。对于这些,陛下当然知晓,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萧庭煦顿了顿,而后继续说道,“但是最近,矿场里出了些事情,死伤无数。王钦已经第一时间去求太子将此事压了下来。” “哦?竟有此事?”恒王爷摸着下巴,惊讶万分,“具体是哪日的事情?我怎么没听到消息?” “我已经派人去西南查过,得到的确切时间,是陛下突染恶疾的前三日。” “怎么会这么巧?”恒王爷很是纳闷,“若是果真如此,那此事,就不是后宫里那些女人们的明争暗斗了。把握住这次机会,王皇后母子就永无翻身之日了啊!” 元羡眉头紧锁,看看激动万分的恒王爷,又看看萧庭煦,在心里将此事的前因后果捋了一遍,这才插话道,“此事或许该让三皇兄知道。” “对。”萧庭煦见他对此事有兴趣,点头认同,“今日一早,我已经派人将线索送去三皇子府邸。由他出面将此事曝光在朝堂之上,才更合理。” 元羡默默地转过头去看他,佩服他的谋略和远见。 这样一对比,更是显得自己脑袋空空。 “樟儿做事狠辣偏激,他要是将线索呈上朝堂,万一行为过激,让陛下认为,他是有意挑起事端呢?”恒王爷表示担忧。 萧庭煦却摇头说道,“三皇子前段时日在陵沧城赈灾一事做得很好,陛下因此很是高兴,想来,就算他在言语上过激,陛下应该也会不予追究。” 元羡埋头吃饭,觉得自己插话不进去了,也就没有心情再讨论这些。 况且,萧庭煦已经将计划做到完美无瑕,他只需坐在这里,洗耳恭听就是了。 还有令他费解的一点就是,柳珏到底对他有什么不满?几乎是要把他的脸给看穿了。 真是越想心里越烦躁! 萧庭煦在与恒王爷谈话期间,见元羡神色有异,握住他紧紧攥着拳头的左手,柔声问道,“阿羡,怎么了?” 元羡摇头,“没什么。” “可是觉得累了?” “没有。” “菜式不合胃口?” “不是。”元羡抬眼瞥了他一眼,脸上的不悦毫不掩饰,直白地示意他别再问了。 “哎呀!你们两个还真是感情好啊!”恒王爷重重地放下酒杯,哈哈笑道,“瞅见你们这样,我便想到了我与华梅,当真是一模一样!” 萧庭煦笑道,“王爷与王妃恩爱多年,我与阿羡新婚,是怎么也比不上王爷与王妃多年感情深厚的。” “我姐与王爷是两情相悦,这才成的婚。庭煦与殿下是陛下赐婚,感情深不深......谁知道?”柳珏突然冷不丁冒出来一句,话里话外都没有掩盖直白的质疑和嘲讽。 元羡转头看向柳珏,满眼疑惑不解,“柳刺史,此话何意?你是否对我有什么不满?” 柳珏笑笑,不屑地斜了他一眼,“殿下可别曲解微臣的意思。” “柳刺史。”萧庭煦的声音很冷,面色阴沉,却只是开口叫了他一声,没有说其他的。 “庭煦,没别的意思,就开个玩笑。”柳珏冲他笑笑,端上酒杯喝酒。 元羡压着胸口的怒火,真是觉得这人莫名其妙。 他这样的表现,似乎已经很明显了,他的确是对萧庭煦有意思。 可是当着他的面,柳珏居然还敢对萧庭煦挤眉弄眼,指不定他们在他来之前,都聊了什么。 元羡把手从萧庭煦的手里抽回来,愤愤不平地瞪了他一眼。 “瞧这情形,庭煦啊,你回家可有的受了!”恒王爷开口打断他们三个人之间的尴尬气氛,半开玩笑道。 萧庭煦犹豫着想再去握住元羡的手,可又怕他真的生气,于是只能作罢,回答道,“约莫是早晨时,我先出了门,没有等阿羡,所以这会儿在生我的气呢。” 随他给自己找什么借口,元羡并不想掺和进他和柳珏之间的事情里,若是知道今天有这么一 出,估计他都不会愿意来这里。 “别生气了,好不好?” 萧庭煦柔声哄道,“待会儿回家,任凭发落。” 元羡并不想搭理萧庭煦,只不过是奈何恒王爷坐在对面看着,为了不让萧庭煦丢面子,只能将脸上的不悦暂时挥散开,闷闷地“嗯”了一声。 —— 午膳后,萧庭煦见元羡的脸色实在不好,便起身告辞。 马车内,元羡别开脸去,还是不想搭理他。 “还在生气?”萧庭煦握住他的手,轻声问。 心里很是烦躁的元羡毫不犹豫地把手抽回来,脸上的表情实在是难看得很,“我生气与否,关你什么事?我又不是在气你。” 从未见过元羡如此阴阳怪气地说话的萧庭煦一愣,迟疑好久,才不确定地问,“真不是在生 我的气?” “没有。” 因为此刻,元羡也不太明白自己为什么有点儿对萧庭煦生气。 难道是因为柳珏吗? 还是因为,他事事已经算好下一步,却还在装模作样的假装听他对某件事的想法和意见? 不过想想也对,萧庭煦处心积虑这么久,怎么可能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时隔多年见到四皇叔,我很开心,我反而还要谢谢你呢,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元羡扯起嘴角笑了笑,眼眸中,却不含任何笑意。 萧庭煦疑惑地挑眉看他,察觉到他并没有半分开心的样子,才后知后觉他的神色不对,“你......在意柳珏的事情?” 一听到这个名字从萧庭煦的嘴里冒出来,本就心生烦躁的元羡的表情更是不好。 回过头想想,关于萧庭煦的事情,他通通不知道,以至于突然冒出来一个柳珏这样的人物,他几乎是束手无策,只能坐在这里生闷气。 但是,自己为什么要生气? 是因为在意萧庭煦吗?还是觉得他对自己有所隐瞒,所以生气? “我与柳珏在京都时见过几面。”萧庭煦看出他其实在意这件事,耐心解释道,“前些年我到苏州,才知道他任职苏州刺史,所以一起喝了几回 酒,再无其他。” “其他?你还想有什么其他?”元羡听他这样解释,更是怒气冲冲。反应过来后,他又立刻别开脸去,“你跟我解释做什么?我不想听。就算你与他有什么过往,我也不想听。只是以后若是再出现这种情况,劳烦你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避开,离你远些。” “阿羡。” 萧庭煦看出他生气,连忙哄道,“以后不会再发生这种事情,我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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