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该怎么办呢? 他能怎么办呢? 他无法改变任何事物。 就连他想要回到京都,都无法办到。 —— 再次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 屋内的蜡烛在燃烧着,想来是谨言在他熟睡时,来屋里点了灯。 不过只点了一盏,是在书桌那边。 大概是怕点了近的这两盏,打扰他休息。 睡了一觉后,他觉得精神好了一些,肚子很饿,于是他朝门口喊道,“谨言!” 谨言闻声,赶紧推门进来,“夫人醒了?有何吩咐?” “叫人传膳,我饿了。” “是。”谨言应声,见元羡掀开被子下床,赶忙上前来伺候他穿鞋。 元羡的腰疼得难受,不太好弯下去,故而没有制止她伺候自己穿鞋的举动。 穿上鞋之后,谨言起身去拿搭在屏风上的外衣。 “给我吧,我自己来。”元羡起身,向她伸出手,“你先去叫人传膳来,我实在是饿了。” “是。”谨言立刻转身出去。 穿上外衣,元羡走到桌子边,伸手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随后走去书桌那边坐下。 他左手托着腮帮子,右手拿着一块咬了一口的糕点,嘴里咀嚼着,眼睛望着蜡烛顶端的小火苗出神。 不多久,门口传来敲门声,“殿下。” 听见有人叫他,元羡迟疑了一会儿,而后才反应过来,这是温谧的声音,“是温副将吗?” “是属下温谧。” “进来吧。”元羡再次咬下一口糕点,朝着门外含糊不清道。 温谧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元羡黯淡无光的眸子在看到温谧手里的信之后,立刻变得亮晶晶的。 他扔下半块糕点,急忙走过来,喜形于色地问道,“是傅晟的信?” “不是。”温谧的语气严肃又平静。 “那是……?”元羡疑惑。 “宫里的。”温谧将信双手呈给他。 “宫里?”元羡疑惑不已,难道是宫里出什么事情了? 他接过信,一边拆开,一边问,“萧庭煦让你送来的?” 否则,这信怎么可能到他手里? “是。”温谧答道。 元羡铺开信纸,匆匆扫过一眼后,还以为自己看错。 再看第二遍时,他蹙着眉头,逐字逐句地看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后,元羡才从震惊之中缓过神来,问,“萧庭煦有什么计划吗?” “将军只是让属下将信拿给您,其他的,并没有说。”温谧答道。 “父皇突染恶疾,为什么会和惠妃娘娘扯上关系?”元羡好奇地问,“巫蛊之术,是宫中禁忌。惠妃娘娘平日里吃斋念佛,又怎么会行如此恶毒的蛊术呢?” 温谧双手抱拳,答道,“殿下,此事属下不知。若有疑问,您可以前往鹤鸣轩,问问将军,与将军共同商议此事。” “是他来让你这么说的?” “不是将军的意思。”温谧神色尴尬,双手抱拳道,“属下擅自揣度殿下的心意,还请责罚!” 元羡将信收起来,面上的表情倒不能说是不开心,也绝对不是开心,毕竟看起来还有有些冷漠,“温副将若是无事,便请先下去吧。” 温谧迟疑片刻,随后转身出去。 元羡将信放到书桌上,却猜不出萧庭煦把信给他是出于何意。 难道,他是要对付三皇子吗? 毕竟,惠妃娘娘是三皇子的母妃。 而且,上次在客栈出现的剑圣道的刺客,是三皇子派来的。 眼下,是三皇子要杀他。 亦或是,那次只是个警告? 毕竟从那之后,元羡没有发现有何人再来行刺。 一边思考着,他伸手拿起桌上那半块糕点塞进嘴里。 关于父皇突染恶疾,宫里调查出来的结果,说是因惠妃娘娘行巫蛊之术造成的。 这一点,元羡自然是不信的,毕竟那些鬼神之说过于荒谬。 所以,那就一定是有人搞鬼。 前朝朝堂之上,太子和三皇子明争暗斗。 这是众人皆知的事实。 后宫里,皇后娘娘也是时常针对惠妃娘娘。 此事,元羡之前听六公主提起过。 所以,难道是皇后娘娘诬陷了惠妃娘娘? 说到底,这一切还是太子的手笔? 可是父皇突染恶疾的事情,又跟太子有没有关系呢? 若是真的有关系,那他就会背上弑君篡位的罪名。 太子会想到这一点吗? 亦或是,他想到这一点了吗? 思来想去,元羡想得头疼,于是转身去桌子边坐下,等着饭菜端上来。 等了约莫一刻钟,元羡终于看见谨言领着其他婢女们端着饭菜进来了。 元羡赶忙向她伸出手,示意把筷子给他。 “夫人恕罪!让夫人久等了!”谨言一边把筷子递给他,一边说道。 元羡接过筷子,无所谓地摆摆手,表示他不在意,“没事儿,也没有等很久。” 见元羡不追究,谨言赶紧盛了一碗枸杞山药排骨汤放到他面前。 看着面前那碗热气腾腾的汤,元羡夹起一块山药放进嘴里咀嚼,软糯香甜,让他胃口大开,于是赶紧拿着勺子喝了一口汤。 许是因为饿太久了,晚上这一顿,元羡吃得比平时多。 吃饱之后,似乎连身上的疲乏都消散了几分。
第58章 恒王爷 次日,元羡醒来得有些晚。 他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拿过一旁的药瓶,挽起裤腿,将药油倒在手心,轻轻按摩膝盖上的摔伤痕迹。 揉.搓均匀后,元羡这才起床穿鞋穿衣。 门外的谨言听到响动,立刻敲门,“夫人,您起身了吗?” “嗯,起来了。”元羡应了一声。 谨言推门进来,身后有个婢女端着洗脸水进来。 “夫人,方才将军派人来说,午膳时,来接您去四时歌。”谨言拿着帕子浸湿在洗脸盆里,拧干之后,将帕子递给他。 “四时歌?”元羡接过帕子,疑惑地问道,“那是何处?” “是苏州城里,最繁华、最大的酒楼。” 元羡拿着帕子擦脸擦手,随后放回盆里。 萧庭煦干嘛接他去酒楼? 是有什么事情吗? “可有说是所为何事?” “没说。”谨言伺候他洗漱完后,示意他坐到镜子前,再继续说道,“将军的意思是,请您务必要去。” 元羡走去镜子前坐下,谨言开始替他梳头。 务必过去? 却又不说所谓何事,那就一定没什么好事。 尽管知道没好事,却还是不得不去。 还是说,与昨天晚上的那封信有关? 若是要说这事,那他们在府里说就行,何必跑到什么酒楼去? 所以,萧庭煦是要带他去见什么人了? 不过,会是谁呢? 苏州刺史?还是其他哪个官吏? 简单用过早膳后,时辰已经不早了。 在秋叶园里等了半个时辰后,谨言告诉他,说马车已经备好。 元羡喝了调理身体的药之后,才随谨言出去。 四时歌距离秋叶园有些远,坐马车过去,也是在路上花费了小半个时辰。 到了地方后,元羡下了马车,发现温谧在门口等。 抬脚进去之前,元羡抬头打量一眼面前这座酒楼,看着果然是奢华无比,难怪谨言说四时歌是苏州城内最繁华最大的酒楼。 跟着温谧走进大堂,大堂中央,有几个美艳的胡姬在随着鼓点的节拍跳舞。 大堂内有很多人,看穿着打扮,真是形形色.色的人都有,他们或坐过站,饮酒作乐,热闹非凡。 匆匆扫过一眼后,元羡收回打量的视线。 紧接着,他们穿过几条廊道,再走过架在湖面上的一座拱桥,沿着蜿蜒的小路,在竹影斑驳间,一处依水而建的小筑,出现在眼前。 等走进了,元羡才发现,门口有一队士兵把守。 看他们的盔甲,这些人不是萧庭煦带来的那些护卫。 难道是苏州城里的士兵吗? 越猜越是好奇,于是元羡加快了步伐进去。 屋内,有三人。 一人是萧庭煦。 一人约莫四五十岁,身宽体胖的,不过看着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还有一人,丰神俊朗,身着紫色长袍,年纪看起来与萧庭煦相仿。 不过,这人面生,他没见过。 最先发现元羡进来的,是那位身宽体胖的男人。 他见到元羡的时候,似乎很是吃惊,吃惊过后,笑着走过来,“这是羡儿吧?长得还和小时候一样啊!” 小时候? 元羡纳闷,他是谁? 怎么可能在小时候见过自己? 萧庭煦和另外一位男子闻声,纷纷转过头来看。 身着紫色长袍的男子起身,远远地向元羡行了礼,却不言语。 元羡眉头微蹙,感觉到那人的眼神有些不怀好意。 萧庭煦抬脚走过来,向元羡说道,“这位是恒王爷,你小时候应该见过的。” “恒王爷……”元羡一惊,不可置信地将面前的男人上下打量一番,“四皇叔?” “哎呀!看这样子,果然是不记得我了啊?”恒王伸手重重地拍了两下元羡的肩,“十五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 元羡转头看看萧庭煦,又将视线落到恒王身上,依旧无法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四皇叔……你怎么会在这儿?” “这十五年,一直在这儿啊!”恒王见到元羡很是开心,一直紧紧拉着他的手不放,“当初和华梅离开京都,就回到她苏州娘家来了。不想,这一待,就是十五年之久啊!” 十五年前,元羡才五岁。 能记住的事情不多,也不知道当初他们夫妇二人离开京都的原因。 没想到有朝一日,还能再见到。 元羡的脸上立刻挂上笑容,“我方才见到您,便觉得眼熟,原来已经有十五年没见过皇叔了。” “就是说啊!”恒王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羡儿,听庭煦说,昨日你林中遇险,身子可还好?” “不碍事,只是扭伤了脚。”元羡笑着摇头道。 恒王一听,赶紧拉着他去坐下,“扭伤了脚?那快坐下,可别站着了。” 元羡被按着坐在紫色长袍男子的旁边,他往右边看了一眼,男子向他点头示意,开口说道,“微臣苏州刺史柳珏,见过殿下。” 元羡点头当做回应,并没有答话,而是转头去看左侧的萧庭煦。 萧庭煦面容平静,看不出喜怒,发现元羡在看自己,开口问道,“出来前喝药了吗?” “嗯。”元羡应了一声,没有装作不理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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