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直接给他吓了一哆嗦,任何睡意都没了。 跟在马车后的十余名护卫纷纷下马,有些往驿馆里去,有些往旁边的密林中去。 元羡伸长脖子张望,感到十分好奇,转头问萧庭煦,“他们去做什么?抓野味吗?” “看看周围的情况如何。”萧庭煦回答完后, 背着手往驿馆里去,元羡立即跟上。 以前,连驿馆都没有来过的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好奇。 进去驿馆里,萧庭煦挑了张空桌坐下。 小二有眼力见地赶紧跑过来,问他们要吃什么。 元羡慢吞吞地坐下来,好奇地扫视周围一圈,旁边还有几桌陌生人,元羡没好意思仔细打量,只是扫视他们一眼,便把目光换向别处。 “想吃什么?”萧庭煦问他。 元羡无所谓地摆摆手,也不知道这里有什么,“随便。” 萧庭煦盯着元羡看了一会儿,这才对小二报出了几个菜名。 点好菜之后,萧庭煦端上茶杯喝了一口。 坐在另一桌的护卫向他点头,示意周围无异常。 萧庭煦这才拉回目光,落在元羡的侧脸,“这儿完全比不上将军府,有那么好看?” “你不懂。”元羡也端上茶杯喝了一口,“活了二十年,我从未见过京都城外面的景象,我也从未离开过京都这么远。” 萧庭煦捏着茶杯沉思片刻,纠正道,“确切点儿来说,这里还属于京都地界。这才过了两个时辰,我们并没有离开京都多远。” “啊?”元羡满脸疑惑,“我以为我们已经离京都很远了。” 无话可说的萧庭煦叹了口气,“那你知道我们继续往南走的话,接下来会到哪里?” “贺……州?” 萧庭煦点头,“按照今日这个速度,得后天傍晚才能到贺州城里。”
第8章 礼部侍郎 “我们又不赶时间,后天就后天呗。”又不是去上阵杀敌,所以元羡觉得快慢都不打紧。 萧庭煦沉吟片刻,无奈点头。 元羡再次饮下一口茶水,不想气氛变得尴尬,于是像是找话题似的问,“那你以前去过江南吗?该不会是你自己想去玩儿,所以把我带上的吧?” “年幼时,跟随父亲母亲去过。”萧庭煦没有任何隐瞒,轻松地和元羡说起来,“只是时隔久远,细节已经全然不记得了。” 托着腮帮子的元羡神情有些低落,亮晶晶的眼眸忽然就垂下了,“那想来,此次远行,你是非常期待的?” 跟随父母亲玩耍这种事,元羡从来没有经历过。 从小到大,也从来没有感受过父母亲的关心和呵护。 神色平淡的萧庭煦,没有注意到元羡脸上的失落,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没有答话。 彼此沉默间,小二已经端了饭菜上来。 用膳时,两个人没再有过对话。 午后,他们继续赶路。 本来萧庭煦说要教元羡骑马,结果酒足饭饱后,元羡困意来袭,说是以后寻得时间再学,现在他得睡觉了。 无奈,萧庭煦只能答应,也免得在路程上浪费时间做不必要的事情。 启程时,萧庭煦没有再跟他同乘一辆马车,而是选择骑马。 元羡乐得轻松自在,万一又睡着睡着就睡他腿上,岂不是更尴尬? 由于上午的行驶进度缓慢,所以下午的时候,他们一行人的速度快了一些,否则,无法在天黑之前,赶到下一站的驿馆。 在马车中的元羡睡了一个多时辰后,摇摇晃晃便被晃醒了。醒来后感到无聊得很,于是伸手去拿萧庭煦放在一旁的书看起来。 书很无趣,是兵法。 对于行兵打仗,元羡自然是不感兴趣。 无所事事的他坐在马车里,发了会儿呆后,便伸出脑袋,趴在小窗上看沿途的风景。 沿途都是高大的树,阳光穿透密林洒下来,晃得人眼花。 元羡眯着眼睛,脑袋随着马车晃动的频率一摇一晃的,仿佛是在给自己找乐子。 微风轻轻拂过他的脸颊,他张大嘴巴打了个哈欠,抬手擦掉眼角逼出的两颗泪珠。 如果,此番目的,真的是游山玩水的该多好? 再如果,跟他一起远行的人,是傅晟该多好? 也不知道傅晟在收到信之后,会不会担心他?元羡这样想着,眉头不自觉皱起。 他担心傅晟,也怕傅晟担心自己。 日落之前,他们一行人终于到了驿馆。 元羡坐地腰酸背痛,连忙跳下马车。 萧庭煦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抬脚往驿馆里走之前,看了一眼元羡,示意他跟上。 元羡一边东张西望,一边捶着酸痛的腰跟上萧庭煦。 此处是官驿,虽说已经派人提前探过路,但是走进驿馆里,萧庭煦张望一圈过后,不起眼的角落里,一身青色长袍的男人,的确让他将视线多停留了一会儿。 东张西望的元羡一进来,也注意到了那个男人。 他与其他人不同,他清风朗月的气质,单是坐在那里,就会让人眼前一亮,挪不开目光。 元羡发现萧庭煦也在打量那个男人,不禁好奇地凑过去,悄悄地问,“你认识?” 萧庭煦将视线移开,“他应该是半年前新上任的礼部侍郎,蒋月悟。” “什么叫应该?你没见过?”元羡好奇。 萧庭煦瞥他一眼,“我这两年都在西北战场,何曾见过半年前新上任的礼部侍郎?你日日在京都,你没见过?” “我不问朝堂之事,何曾见过他?”在京都二十年,元羡从来不去打听朝堂之事,也不会去巴结任何朝廷中人。 “走吧。”说着,萧庭煦打算抬脚上楼。 “你不去打个招呼吗?”同在官场,而且以前还没见过,元羡觉得不管怎么说,都可以去熟络熟络的吧? 萧庭煦转过身,语气冰冷,“他官阶比我小,我用得着去巴结他?” 元羡上下打量他一番,瘪嘴道,“对,你狂妄自大,眼睛长在头顶上,自然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你也别莽撞地跑过去。”萧庭煦眼疾手快地立刻拉住他,“你不是累了吗?先回房休息片刻。”说着,萧庭煦就拉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往楼上去。 “萧庭煦!你干什么?!”元羡挣扎起来,不明白为什么不去打个招呼? 蒋月悟看起来像个忠义之士,不似奸臣模样,怎么就不能上前去说两句话了? 额头上青筋凸起的萧庭煦,没有给他挣扎的机会,死死将他扣在怀里,半拖半抱把他带上了二楼。 走到尽头最末端那间房,萧庭煦一掌推开门,用力地把他扔了进去,随后把门关上。 元羡“扑通”一声跌倒在地,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不觉得自己哪里有做错,只是想说两句话而已,何错之有? 况且,对方是礼部侍郎,又不是吃人的洪水猛兽。 “你疯了吗?”元羡怒不可遏地瞪着他。 萧庭煦蹲下.身,钳住他的下巴,一字一句道,“蒋月悟是礼部侍郎,礼部是太子的,你要过去跟他打什么招呼?” 闻听此言,元羡一愣,“他是太子的人?” “十有八九。”萧庭煦见他冷静下来,这才松开手,“所以你不要觉得人人都是好人,凡事多留个心眼。” “那你以后早点说啊,我还以为你要杀人了。”元羡坐在地上,揉了揉疼痛的膝盖,还在因为萧庭煦粗鲁的动作而生气。 “既然如此,你平日里,就该多了解了解朝堂上的各路党派。别到时候死了,都不知道是谁下的手。” 元羡窝着一肚子火,“你为了逼我就范,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善意提醒,在你看来,居然是这样的?”萧庭煦的语气很平静,脸色却冷,“元羡,我不想把刀架在你脖子上去逼你,但总归你自己该警觉点儿才对。” 元羡撑着身子往后挪了挪,满眼恐惧,“你现在就是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与你真正抽不抽刀,有何区别?我要怎样警觉?”
第9章 教骑马 傍晚的夕阳已经西沉,房间内没有掌灯,睁大眼睛去看,只剩朦胧的黑。 面前人的表情,已经看不真切。 元羡推开他,慢慢撑着膝盖爬起来,淡淡道,“你才是最怕死,又贪图权势的那个人。太子对你来说,不过是行军路上的阻碍,终有一天,你会把太子踩在脚下。而我,也不会比太子的下场好到哪儿去。” 萧庭煦愣在原地半晌,腮帮子在隐隐发抖,最终才冒出来一句,“你若是想置我于死地,你便爬上那高位。若是想得过且过,还轮不到我动手,一旦宫中的人得知你我的意图,你便会死无全尸。” “用不着你恐吓我,反正这些年来,我过的就是这样的日子。”元羡比萧庭煦矮一个头,仰着头跟他说话,很累。 更何况,这话说的毫无气势。 “我对你,已经算是优待,你别得寸进尺。” “那我不需要你的优待,总可以了吧?” 就算言语激怒他,元羡知道,萧庭煦也不会杀他。 所以,一直以来,胆小怕事的他,似乎在这一刻爆发,终于是逞得了一时嘴快。 萧庭煦攥紧了拳头,咬着牙忍住心中的怒气,一言不发。 “我不就是你的俘虏吗?你又何必优待我?”元羡来劲儿了,满腹的委屈不吐不快。 只是成了个亲而已,居然要被他扔上那让人虎视眈眈的皇位。 元羡无法与之抗衡,怎么能不觉得委屈? 萧庭煦异样的眼神,被深深的夜色掩埋,恼怒过后,像是选择了让步,又像是懒得跟他较劲,微微叹了口气,他转身推门而出。 黑暗的房间内立刻安静下来,元羡后退两步,撑着桌沿,慢慢在凳子上坐下。 他的身上在发抖,他怕自己赌错了,萧庭煦会掐着他的脖子送他归西。 因为话又说回来,他们之间,也才相处两三天而已。 元羡并不怎么真正了解萧庭煦,更加捉摸不透他的性子。 但是回过头想想,这一场争吵其实没有必要。 并且,元羡也没有想到,自己能气得说出这么多话来。 独自坐了会儿后,元羡走出房间,站在楼上往楼下扫视了一圈,却没发现萧庭煦的身影,反倒瞧见蒋月悟走了上来。 元羡迅速整理好自己的表情,本想装没看见,反正自己跟他没有打过交道,蒋月悟也不见得会认识他。 没成想,蒋月悟上楼之后,径直往他这边走来。 元羡迟疑片刻,正想抬脚下楼,却听见他说,“微臣礼部侍郎蒋月悟,参见七殿下。” 元羡见他向自己行礼,慌乱摆手让他起来,“不必多礼,不过,你怎么认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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