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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元羡愣愣地点点头，猜不透萧庭煦到底是要干什么。 下江南吗？ 近年来，江南一带太平无事，若真是去江南游山玩水，倒的确是一个好去处。
第6章 你或许会喜欢 从宫里出来后，元羡一步一步往将军府的方向走。路上一直在想，关于萧庭煦夺皇位的计划，究竟是怎么样的？ 兵符何其重要？居然说还就还。 萧庭煦到底是想干什么呢？ 他说去江南，难道真的是带他去游山玩水？ 无论怎么想，都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埋头走进将军府，元羡抬头扫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地方，神色平静地往秋叶园的方向去。 一路上遇到的家仆，都已经改口叫他“殿下”。 元羡迎着冷风往前走，对前方的路，不禁感到好奇。 从前，他只想安稳度日。 如今，他也是这样想的。 但是一旦他抬起脚前进，萧庭煦似乎就会在背后推他一把，改变他原本定好的方向。 回到房中后，元羡写了两封信，一封是给傅晟的，一封是给钟叔的。 自从他记事起，钟叔就在城郊的宅子里照顾他，辛辛苦苦、任劳任怨。 这次成婚，元羡没有选择把年过半百的钟叔带过来，而是让他继续住在宅子里，好颐养天 年。 也免得过来将军府，寄人篱下，被人冷眼相待。 明日远行，他自当是要告诉钟叔一声。 至于傅晟，离别这事本该当面说，但是思来想去，为了到时候不连累傅晟，从今往后，自然是要跟他保持距离。 今日在勤政殿被太子逼问的那一番话，让他后怕。 他怕，真正到了龙袍加身的地步，会连累无辜的人丢掉性命。 元羡始终认为自己没有能力保护别人，反而，总是会给别人添麻烦。 所以，与其让无辜的人白白送死，不如现在就行动。 写好信之后，元羡便让人送了出去。 用午膳时，元羡一个人坐在桌前，吃了几口之后，便放下了筷子。 将军府里的膳食自然是没得挑，只是，元羡没什么胃口。 他起身走到院子里，静静地站在廊下，看那几棵光秃秃的红枫树。 他确实喜欢红枫，秋叶园中的这几棵树，也确实合他的眼缘，想来秋日里，树叶红满枝头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这样想着，他抬脚走到树下。 石子路蜿蜒曲折，沿着一条小溪流，溪流上架着一座小桥，桥梁的雕刻，十分精致。 昨日成婚，一路上被婢女们拥簇着走进来，还未来得及仔细观察这里。 今日细细看来，这园子的陈设布置，精致奢华，完全不比宫里差。 难怪，昨夜萧庭煦突然问他，喜不喜欢秋叶 园里的布置。 一向简洁朴素惯了的元羡，对于这一切，着 实是不太能适应得了。 而且，他也不知道这些东西，这处园子，还能属于他多久。 吹了会儿风后，元羡进屋简单收拾了几身衣 物，这便是明日他要带的东西了。 才来将军府，属于他的东西，没几样，也没有什么贵重物品。 等天黑的这几个时辰里，元羡无所事事，于是，便开始看书。 园子里伺候的婢女，倒是备了些茶点过来，但他也没怎么吃。 好不容易等到傍晚，天将黑时，婢女终于来禀，说是将军回来了，预备去前厅用晚膳。 元羡合上书本，答了一声知道了，这才揉了揉干涩的眼睛，起身往前厅去。 被婢女领着到前厅，元羡发现萧庭煦已经在饭桌前坐着了。 元羡坐下后，萧庭煦开口，似是关心地问，“东西可收拾好了？” “东西不多，自然是收拾好了。”元羡拿上筷子，语气平淡，马不停蹄地开始问正事，“为何把兵符交出去？” “若是不交出去，陛下怎会答应让我离开？” 元羡沉思一会儿，看来，萧庭煦是有信心再将兵符拿回来？ 所以，才这样胸有成竹？ 元羡心中了然，继续追问，“去江南，具体是做什么？” 萧庭煦知道他会问，却没想仔细答，只道，“等你有心思夺皇位，你就知道了。” 所以，此次下江南，估摸着，一定是有大事。 或许，是为了铺路？ 元羡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遂不再多问，低头吃饭。 萧庭煦本以为元羡还会再问些什么，见他沉默不语，反问道，“你该不会是想，在此次下江南的路途中，逃跑吧？” “没有。”元羡没有这样想过，因为他一旦逃跑，会给旁人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他知道。 就算是遇上事情，他没有办法解决，也绝不会逃跑。 否则，在赐婚的圣旨下来后，他就会跑的。 但是，他没有。 他硬着头皮嫁给了萧庭煦，还被逼上这样的绝路。 “没有就好。”萧庭煦淡漠的目光，轻轻扫过他光洁白皙的脸颊，“江南风景好，你或许会喜欢。” 元羡微微瘪嘴，这话从萧庭煦的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不对劲。 明明是一个把刀架在他脖子上的人，怎么会在乎他喜欢不喜欢？ 难不成，是为了控制住他，今后好为他所用？好让他生不出反抗之心？ 这不愧是带兵打过战的人啊，就是心思颇深。 似乎传闻中的那个冷酷无情、冷若冰霜、杀伐果断之人不是他似的。 “你还有什么顾虑？”萧庭煦见他愁眉不展，多嘴一问。 “顾虑可多了。”元羡抬头瞥他一眼，慢悠悠地开始说起来，“你要怎么争夺皇位是你的事，我的命你要怎么处置，也是你的事。我还得时时刻刻堤防你会不会突然提刀杀了我。你说，我顾虑的，多不多？” 此话一出，萧庭煦的脸色沉下来几分，眼底的温柔，重新被冰冷覆盖，紧闭着薄唇，不再言语。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奇怪，刚才还热气腾腾的饭菜，似乎在眨眼间就冷掉了。 元羡奇怪，没有琢磨萧庭煦为什么突然不讲话，元羡也没有再开口跟他讲话的意思，继续低头吃饭。 毕竟这事儿，真的是提起一次，心中就气多一分。 过了没多久，元羡放下筷子，说吃好了，先回秋叶园，全然没注意萧庭煦的脸已经黑了好一阵。 还没放下筷子的萧庭煦“嗯”了一声，声音低沉，头都没抬。
第7章 出城 次日，是个晴朗的天气。 元羡从府中出来时，迎面吹来的风，使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萧庭煦一身白色长袍，衣服的垂感极好，腰间配挂着一块质地极佳的青玉。乌发用一根丝带绑着，没有束冠也没有插簪。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散，同银色发带摇曳的方向飞舞着。 他负手而立，静静地望着元羡，似乎等了有一会儿了。 元羡的视线飞快地从他的脸上掠过，心想衣服只不过换了个颜色而已，怎么整个人的感觉看起来，比昨天穿黑色衣服的他差那么多？ “收拾好了吗？”萧庭煦问。 “嗯。”元羡点头。 “走吧。” 上马车前，元羡注意到后面跟着的骑马的十余名护卫，好奇地问，“带这么多人吗？江南会有什么危险？” “希望我死的人有很多，所以自然要多带点儿人。” “你那么怕死？”元羡有点惊讶，他不是在战场上威震四方吗？怎么会怕死？ 萧庭煦面色不悦，“谁会不怕死？” “是啊，所以你觉得我不怕死吗？”元羡叉着腰，大有一副要跟他争辩起来的模样。 咬牙忍着怒气的萧庭煦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用力把他扔上了马车，“只要你听我的，你就不会死。” 元羡“扑通”一声跌倒在马车里，气呼呼地赶紧爬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 萧庭煦紧随其后上去，没有在意元羡那张气到要爆炸的脸。 马车缓缓向城外的方向驶去，元羡瞄了一眼身侧的萧庭煦。本来想要张口说些什么来着，可是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膝盖过后，觉得还是什么话都不要说比较好。 才出城，元羡便觉得甚是无聊，两只眼睛透过马车上的小窗往外看，看到的是连续不断的树和草。 除了虫鸣鸟叫，四周寂静极了。 萧庭煦见他左瞧瞧右看看，猜到他大概是觉得路途无聊，于是随手拿起一本书递给他，“无聊就看看书。” 元羡接过书，看了一眼书名，“马车摇摇晃晃，怎么看得进去书？”说完后，将书随手扔在一旁。 萧庭煦扫了一眼被扔掉的书，抬头问他，“那你想干什么？” “什么时候能停下休息休息？” “这才出城不到半个时辰。”萧庭煦放下手中的书，“你若是会骑马，兴许就不会觉得路途无聊了。” “你不是会骑马吗？那你坐在马车里干什么？” 萧庭煦冷冷地斜他一眼，薄唇紧闭，没有说话。 元羡被突然冷脸的萧庭煦吓住，呆愣了半晌，不敢再说话。 萧庭煦察觉到他的异样，脸色柔和了些，“若是你想骑马，待会儿到了驿站休整时，我教你。” “为何是你教我？”元羡不满地小声嘟囔，“骑马有何难？我定会无师自通。” “无师自通？”萧庭煦嘴角隐藏着一抹笑 意，“那你这二十年来，怎么都没有学会？难不成，七殿下的府里，连一匹马都没有？” 元羡不服气地“哼”了一声，“我怎会料到我这辈子还能跋山涉水地去一趟江南？” “怪我没有提前相告了？”萧庭煦盯着元羡气鼓鼓的侧脸，居然非常想要去掐一把。 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又在脑海中散开。 元羡双手抱胸，故作高傲地昂着头，眼睛却忍不住往萧庭煦的方向瞟。 心想，他怎么会是个愿意跟他聊天打趣的人呢？ 难道，他不该不苟言笑才对吗？ 毕竟，人们口中的萧庭煦，就是面若冰霜似的人啊！ 算了，不费心多想了。 元羡歪着身子往后一靠，作势就要躺下，“我睡一觉，到目的地你再叫我。” 萧庭煦见他真的要睡，便不再言语，重新把书拿在手里，开始看起来。 闭上眼睛后的元羡，自然是无法立刻入睡。 他从未坐过马车出远门，也不习惯一路上的摇摇晃晃。 但是睁开眼睛，就会跟萧庭煦四目相对，无话可讲，岂不是更尴尬？ 所以，就算是睡不着，也得闭着眼睛装睡。 临近正午，马车终于在一家驿馆前停下。 驿馆前后无任何其他店家，周围都是密林，只有一条大路。 元羡跳下马车后，伸了个懒腰，奇怪自己怎么睡着睡着，就睡到萧庭煦的腿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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