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皇子,生来就是要奔着那个位置努力。” 看着萧庭煦眼中的坚毅,元羡心生怯意,“你想当摄政王,我顺从你的意思,给你当就是了。但是,你别再逼我了。” “你的话怎么能说得这样轻松?” 元羡被萧庭煦散发出来的寒冷气息吓到,小心翼翼地缩回被子里,不再吭声。 察觉到元羡对他的害怕和恐惧,萧庭煦敛了几分怒气,沉默良久之后,起身熄灭蜡烛,推门出去了。 元羡从被子里伸出脑袋,看着黑漆漆的房间,嘴角弯成了一个委屈的弧度。 他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萧庭煦要在这件事上跟他争吵。 明明,他没有能力反抗,一直都是遵从萧庭煦的意思做事。 只不过,今日有些执拗了而已。 可是,又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 为什么偏偏又要拿争夺皇位的事情出来说? 原来他还是不了解萧庭煦,自始至终都不了解。 —— 早上睁开眼,元羡发现自己在萧庭煦的怀里。 昨天晚上,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元羡小心翼翼地抬起头,悄悄看他。 他双目紧闭,还在睡着。 昨晚的语气那么冲,怎么这会儿抱着他,像是没事人一样? 元羡静静地盯着他,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怕从他怀里一挣扎出来,他就醒了。 进退两难之际,萧庭煦拍了拍他的背,随后睁开眼,“醒了就起来吧。” 元羡吓一跳,做贼心虚似的慌忙从床上坐起来。 萧庭煦撑着身子起来,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昨晚是我的话说重了,但是我不会道歉,因为我没有说错。” 元羡听他这么说,躲开了他的触摸。 这话听起来,还是让人生气。 他掀开被子,准备从萧庭煦身上跨过去下床。谁知,萧庭煦一把把他拉进怀里,一口吻在他的唇上。 元羡气得用双手重重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肩,愤怒道,“以后不要再亲我!你知道我的心上人是谁!” 闻听此言,萧庭煦扣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元羡气得拼命捶打在他的胸口,可是都无济于事。 等到萧庭煦觉得差不多之后,这才放开他,似乎是警告道,“别再让我从你嘴里听到这种话。” 元羡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没有再从口中说出半个字。 他满腹委屈,可是无处宣泄。 萧庭煦的蛮横总是让他无力招架,他几乎每次都会败下阵来。 元羡唯一能做的,就是赌气不跟他说话。 但是这样的做法,却总是显得孩子气满满。 明明自己就是瓮中之鳖,哪里还有解救之法呢? 赶往商州的一路上,元羡最常做的事情,就是发呆。 他不再想着打破和萧庭煦之间的尴尬,但凡萧庭煦离他太近,他就走开。 于是,他被逼学会了骑马。 当然了,虽然不能很好的控制马匹的方向,但是,好歹不会再从马背上摔下来。 越是远离京都,元羡越是发现,他想起傅晟的次数就越少。 那次寄出去的信,仿佛石沉大海。 在路上的这几日,他试图再写信过去,可是总找不到机会。 傍晚,他们一行人到达驿馆。 元羡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一旁的护卫,没有抬脚进去驿馆,而是站在原地,抬头看天空中的晚霞。 天空像是被火点燃了似的,火红一片。 拂过脸庞的风里,已经带了些热气。 驿馆门前高大的树,被风一吹,哗啦啦地往下落树叶。 元羡盯着树看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作。 萧庭煦便负手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目光落在他身上,将他浑身上下,笼罩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眼睛被风吹得有些干涩,元羡预备转身时,突然一丝冰凉的触感擦过他的脸颊,紧接着,他听见身后传来响动。 视线聚焦到萧庭煦身上时,他已经倒在了地上,左胸口处中了一支箭。 在场的护卫全都抽刀而出,动作迅速地往树林中追去。 脸上有温热的液体划过,元羡抬手擦了一下,才发现是血。
第36章 你心里有我 刺客被护卫们追到,却当场吞下了事先藏在牙齿中的毒药。 所以元羡赶到树林中看到的,是一具还带有余温的尸体。 “在他身上没有发现任何线索?”元羡问温谧。 “回殿下的话,刺客身上无任何刺青或令牌。但刺客使用的箭矢,是宫中禁军所用。”温谧双手抱拳,恭敬答道。 元羡的瞳孔骤缩,迟疑地问,“你确定?” 温谧是萧庭煦的副将,这一路上,他都隐藏在护卫队中保护他们。 说实话,自己本不该质疑他的话。 可是,难道要将幕后凶手锁定在宫里? 甚至是,坐在皇位上的那位吗? 元羡眉头紧锁,却怎么都想不通。 “属下确定。”温谧无半分迟疑。 元羡面色凝重,如果真是元帝要杀萧庭煦,可是为什么呢? 兵符已经交了出去,况且他们人已经远离京都,元帝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大不了,这一路上都派人跟着就是了,何必要出手,甚至是要取萧庭煦的性命呢? 元羡张了张口,问出一个心中已有答案的问题,“禁军......有可能听其他人差遣吗?” 温谧迟疑了一会儿,如实回答道,“宫中禁军,归禁军统领申子辛调遣,可申统领直接听命于......”后半句,温谧没有说出口。 心中的答案跟得到的答案一致,元羡却不愿意相信是元帝派人来刺杀的。 因为他实在是猜不到理由。 萧庭煦对他还有什么威胁? 竟然要派人追杀至此? 可不管怎么说,元羡对朝堂中的事情都不甚了解。 要想弄清楚这其中缘由,仅凭他一人之力,怕是不能的。 可眼下无任何办法,无法还击,只能自保。 “劳烦温副将派人将四周勘察一遍,看看有无可疑人员。” “是。”温谧双手抱歉,随后转身离去。 元羡垂眸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脸上的表情平静,转身往驿馆的方向去了。 热风拂过脸颊,右边脸上的伤口,感觉到丝丝疼痛。 由于箭上有毒,郎中在把箭取出来之后,萧庭煦陷入了昏迷。 因为伤势严重,隔不多久,便需要换一次药。 而郎中需要回去镇上抓药来,一来一去有些费时间,所以特地嘱咐元羡帮忙给萧庭煦换伤口上敷的药。 深夜,萧庭煦还是处于昏迷状态。 元羡掀开被子给他换药,看到伤口时,他的 手忽然止不住地发颤。因为他左胸口处的伤口,实在太令人触目惊心。 箭上有毒,所以受了伤的那一块皮肤,呈现出黑紫色。 并且,有溃烂的迹象。 元羡闻着刺鼻的血腥味,突然眼眶有些发酸。 他不明白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担心他吗? 他一度认为萧庭煦是一个强大到屹立不倒的人,结果,却被一支箭,在眨眼间的功夫给击败。 原来他也是凡胎俗骨,他并非刀枪不入。 迅速给他换好药之后,元羡给他盖好被子。 元羡没有上.床睡觉,而是趴在床头。因为他怕萧庭煦突然醒了,自己待在这里,觉得安心些。 结果,元羡迷迷糊糊地趴着睡了一小会儿后,萧庭煦倒是真的醒了,却是从口中吐出一大口乌黑的血。 元羡吓一跳,赶紧去拿帕子给他擦嘴角的血迹。 不过眨眼间的功夫,他却再次昏睡过去。 元羡给他擦干净嘴角的血迹,扭头看向窗外,约莫还有两三个时辰就天亮了。 等到郎中明日早晨回来,再叫来给他把脉吧。 早晨天刚蒙蒙亮,睡得并不太安稳的元羡半梦半醒之间,便感觉到有人在触摸他的头发。 元羡察觉到应该是萧庭煦醒了,于是抬头看向他。 两个人四目相对,却没有在第一时间开口说话。 元羡透过朦胧的亮光去看他,他的视线,深邃而温柔。 由于受伤,所以他的眉宇间,少了平日里的冷漠和疏离。 有一股异样的情绪,从元羡的心底缓缓流淌出来。 他的心跳像是漏了一拍似的,他就那样怔怔地望着他,一时之间,竟然忘了开口问他身体难不难受。 萧庭煦用手细细撵着他的发丝,开口说话时,声音沙哑得很,“怎么趴在这儿睡?” 反应过来的元羡眨了眨干涩的眼睛,不动声色地瞥开视线,“没怎么,怕一起睡的话,压到你伤口。”说着,他起身,准备出去看看郎中回来没有。 萧庭煦急促地一把拉住他的手腕,“去哪儿?” “看郎中回来没有,如果回来的话,叫他来给你看看。”元羡没有挣扎,怕万一扯到他伤口。 神情温柔的萧庭煦细细摩挲着他光滑的手背,感受到他带着凉意的指尖,说道,“待会儿再叫吧,你上来睡会儿。” “不用,天快要亮了。”元羡坐回床沿,任凭他拉着手,随后缓缓开口说正事,“温副将说,刺客所使用的箭矢,是......是宫中禁军用的。” “我早猜到会有此一遭。” “为什么?” 为什么要对萧庭煦赶尽杀绝? 萧庭煦的存在,对他真的造成了那么的威胁吗? 居然这样迫不及待地就追杀了过来? 他们离开京都,才一个月而已。 “我虽然交了兵符,但是,他依然认为,我会再从他的手里将兵符拿回来。”说到这里,他刻意停顿一下,接着道,“虽然,他的担心不无道理。若是半年后,没有出现意料之外的事情,兵符的确会再次回到我的手上。” 他的语气很平静,似乎是在诉说着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是,字字句钻进元羡的耳朵里,却让他感到后背发凉。 “所以,你不意外,也不惊讶,甚至,连对策都已经想好?这半年内,你走的每一步,他走的每一步,你都算好了?”元羡望着他,眼底的情绪,突然变得晦暗不明。 萧庭煦张口回答之前,发现元羡脸上的神情不太对,他这一番话,问得也不太对。 “争夺高位之路,危险重重,怎么能不未雨绸缪?”萧庭煦没有回答是与不是,而是反问他。 “既然如此,你怎么猜不到你差点死了?你以为你有金刚不坏之身啊?”元羡将手抽回来。 听他说这么多,似乎他很自信他绝不会死。 “你担心我?” “说不担心你信吗?” “不信。”萧庭煦早就发现他眼眶红红,估计是哭过,或许,又大概是因为没睡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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