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个冰冷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这位公子,话可不要乱说。” 元羡闻声,视线往楼下看去时,恰好与男人寒冰般的视线对上,吓得他赶紧瞥开。 心里不禁纳闷,这人耳朵真是灵敏,隔着这么老远也能听见。 “实话实说罢了,能听便听,不能听,便把耳朵捂上。”萧庭煦的声音同样冰冷,目光也冰冷。 周遭的气氛在刹那间变得怪异,空气像是被冷得凝固了一般。 感觉下一秒,这两个人就要拔剑相向,大战三百回合了。
第39章 阿羡 男人冷哼一声,右手提着剑,一步一步往楼上走来。 元羡见此情景,紧张到吞了一口唾沫,心想这人该不会是要跟萧庭煦动手吧? 如果萧庭煦没有受伤,那或许有赢的胜算。 可是,萧庭煦的伤没有好,这就要动手打架了?那是肯定赢不了的吧? 男人走到萧庭煦面前站定,直视萧庭煦,似乎是挑衅,“敢问,你是哪位?” 萧庭煦不紧不慢地回答道,“萧庭煦。” 听到这三个字,男人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脸色略微变了变,“原来是萧大将军?多有打扰。”说着,男人退后两步,双手抱拳。 元羡不明白男人的做法,难道仅仅是因为听到了“萧庭煦”这三个字,就知难而退了吗? 这是被吓到了?不敢出手吗? 疑惑的元羡抬头去看身侧的萧庭煦,却发现他的脸色及其难看。 正在纳闷萧庭煦为什么这副表情时,突然眼角的余光瞥见寒光一闪,男人手中的长剑直逼元羡。 元羡惊慌不已,躲闪不及,一屁股坐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萧庭煦迅速出手,一掌劈在他的左肩。 男人闷哼一声,踉跄两步,用剑撑住身子,“萧大将军果然武艺超群。” 男人不退反进,再次提剑向元羡刺去。 反应过来的元羡赶紧从地上爬起来,眼瞧着泛着寒光的剑近在咫尺,萧庭煦右手一掌劈在他的手臂,左手一掌劈在他的手腕,动作之迅速,让男人始料不及,手中的长剑,“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楼下的人见楼上打起来,都惊叫着逃命似的跑得飞快。 男人见一时刺杀不成功,像是无意周旋,一脚蹬在围栏,飞身下楼。 萧庭煦捡起掉落在地的长剑,振臂而去,一剑刺穿了男人的胸膛。 男人“噗通”一声倒在地上,鲜血在一瞬间从他的身体下纷纷涌出。 萧庭煦面色阴冷,似是不屑,“剑圣道,不过如此。” 姗姗来迟的温谧等人一进门,便看到了地上的尸体。 萧庭煦对温谧抬手示意了一下,随后转头对元羡说道,“回房吧。” 元羡转身跟萧庭煦回房之前,回头看了一眼楼下的尸体。 鲜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来,流的满地都是。 刺鼻的血腥味像是立刻蔓延了出来,元羡皱了皱眉头。 “别看了,屁股摔得疼不疼?”说着,萧庭煦轻轻拍拍他的屁股,语气温柔地问道。 元羡抬脚跟萧庭煦回了房间,心情却久久无法平静。 关上门之后,他迫不及待地问,“他为什么要杀我?我与剑圣道无冤无仇,刚才是第一次听说这个门派。” 萧庭煦对他的话不予置疑,解释道,“剑圣道拿钱办事,只要肯给钱,他们会不择手段。你既然与他们无冤无仇,那么此次刺杀,应该是朝廷中人要杀你。” “朝廷里的人?”元羡听后手脚发麻,走到桌子边坐下,“会是谁呢?我与朝廷里的人,交往不深啊,谈何结仇?” 萧庭煦沉思片刻,“如果我猜得没错,应该是三皇子。” 怎么会呢?元羡疑惑不已。 三皇子与他交谈甚少,一年到头来,来往几乎没有,接触也没有。 为什么派人杀他? 难道是因为陵沧城水灾一事? 难不成,他认为自己抢了他的风头? “难道是因为陵沧城的事情?”元羡问。 “除了这件事,我暂时猜不到别的。”萧庭煦对他的猜测表示认同。 元羡沉默下来,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争夺皇位之路才刚刚开始,要取他性命的人就接踵而至。 那么这之后的路有多难,可想而知。 “屁股疼不疼?我看看。”说着,萧庭煦就要来扒他裤子。 “你别弄,我没事。”元羡赶紧躲开,有些生气。 刚才才经历过这样凶险的事情,这会儿他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 还有就是,原来刚才在房间看到树林中的黑影,不是他的错觉,而是这个要取他性命的男人。 看来以后,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怎么了?”萧庭煦见他愁眉不展,“在担心还会有人来?” 元羡耷拉着脑袋点头,声音闷闷地“嗯”了一声。 萧庭煦把他抱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没事儿,我在你身边呢。” “就是因为你在我身边,所以我才会遭遇这么多事情。”元羡伸出双手推他的胸口,却忽然想起来他身上有伤,方才他跟人动手了,伤口肯定是裂开了,“你的伤怎么样?快给我看看有没有事。” “真要看?”萧庭煦松开他。 元羡白他一眼,“难不成还是假的要看?” “你帮我脱衣服,仔细看看。” “你能不能有个正形?”元羡端上茶杯喝了一口,嘟嘟囔囔道,“从前,我还不知道萧庭煦有这样的一面。” 萧庭煦脸上带着笑,“听你这么说,你肯好好了解我了?” “了解你干什么?”元羡放下茶杯,鼻尖似乎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想来应该不是从楼下飘上来的,应该是萧庭煦身上的,于是赶紧起身道,“我给你脱行了吧?你快给我看看。” “真的这么担心我?”萧庭煦转身往床边去,自顾自开始脱掉长袍。 元羡跟过去,帮他把长袍脱下,搭在屏风上,随后开始给他解腰带。 萧庭煦瞧着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低头趁机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怎么这么严肃?” 血腥味越来越重,元羡的表情当然严肃。 他自己不当回事,元羡不能不管。 刚才他是为了救他,才使得伤口撕裂,这会儿得给他好好处理一下。 脱掉上衣后,元羡发现他的伤口果然裂开,并且鲜血已经浸透了绷带。 “坐下,我给你上药。”元羡转身去拿新的绷带,再将放在一旁的瓷瓶拿了过来。 萧庭煦在床上坐下,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眼底被一层温柔占满。 元羡的动作很轻很柔,小心翼翼地将伤口周围的血迹清理干净,随后用手指挖出一小团药膏,轻轻涂抹。 “阿羡。” “嗯。”元羡应了一声,犹豫了一会儿,终于问出一个藏在心底很久的疑惑,“你为什么叫我‘阿羡’?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我。” “不为什么。”萧庭煦伸手,将他鬓边散落的发丝拢到耳后,“既然从来没有人这样叫过你,那就让我做第一个。” 元羡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心尖像是被一片洁白的羽毛轻轻扫过,酥酥麻麻的。 他的这一番话,太过耐人寻味。 “这样的叫法,会让人觉得,你我之间,是很亲密的关系。”元羡的视线落在萧庭煦的胸口,像是被定住了,完全不敢抬眼看他。 “你我之间,本来就是亲密的关系。” 过了良久,元羡都没接话。 他不明白,这话怎么能轻易地从他口中说出来? 要说做戏给别人看,可是现在这间房里只有他们两个,萧庭煦在做戏给谁看? 若是要说萧庭煦是为了麻痹元羡,为了让元羡为他所用,所以才处处关心他,维护他,这倒是也说得过去。 一个最后要置他于死地的人,怎么会真心实意地对他呢? 恐怕,这也是萧庭煦的计策罢了。 但是,若这些真的都是萧庭煦的计策。那么自己明知他不是真心实意,可又为何对他生出异样的情感? “怎么不说话?”萧庭煦见他神情复杂,开口问道。 元羡淡淡地摇头,很快给他上好药,随口扯了个谎,“没怎么,可能是因为刚才的刺客凶猛,有点被吓到了。” 萧庭煦见他已经替自己缠好绷带,于是起身穿衣,“这几日,我会命人提高警惕,断然不会再让这种事情发生。” “嗯。”元羡将药瓶放回原处,便准备抬脚回自己房里。 萧庭煦见他要走,赶忙拉住他,“陪我坐坐吧。” “干什么?” “聊会儿天。” 窗外的雨声很大,像是故意在掩埋掉元羡跳地乱七八糟的心跳声,他轻轻叹了口气,转过身,“好。” 萧庭煦穿好衣服,走到桌子边坐下,察觉到他还是一脸不开心的样子,问道,“在想什么?” “没什么。”元羡摇头。 “是觉得赶路太累了?” “还好。” 虽然路上的确是累,但这一路上,该吃吃该喝喝,也不会有人管束他,倒是比在京都时,自在些。 “那是因何缘故?”萧庭煦追问道。 “什么?”元羡看他,不明白他话中所指。 “因为什么不开心?”萧庭煦问得直白。 “没有,没有不开心。”元羡别开脸去,怕他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 萧庭煦握住他的双手,一时间,居然再问不出些什么。 “我们什么时候启程?” 这些天,天气一直不怎么好,时不时会下一场雨,要是想赶路,不怎么方便。 “你想尽快到商州吗?” 元羡摇头,“没有,我就问问,你先养伤吧,这几天总是在下雨。” “好。”萧庭煦摩挲着他光滑的手背,“那我们过两天再启程。”
第40章 我怕对不起傅晟 从驿馆启程到商州的路上,他们一行人没有再遇到过什么可疑的人。 行至商州城门口,元羡在马背上看见有一支出殡的队伍,正缓缓迎面而来。 瞧着这浩浩荡荡的阵仗,不像是普通人家。 元羡扫了一眼身侧的萧庭煦,说道,“我们给让让路吧。” “嗯。”萧庭煦抬手朝众人示意了一下,一行人退至大路边。 出殡的队伍缓缓走来,元羡发现,手里抱着灵位的是个红着眼睛的小女孩,瞧着似乎也才豆蔻年华。 队伍中,其他人面容平静,脸上丝毫没有悲伤之色,瞧着很是古怪。 待出殡的队伍走远,萧庭煦才示意继续前进。 元羡骑着马,疑惑不已地回头望了一眼身后。 “怎么了?”萧庭煦问他。 “感觉有些奇怪。”元羡望着前方不远的城门,“按理来说,亲朋好友离世,难道不该悲伤吗?那一行人,除了抱着灵位的小女孩,其他人都面色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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