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你做的很好,下次如果再遇到这种人,直接杀了……不,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的。”燕暮寒眼睫垂落,周身气势如冰,杀意凛冽,“以后我会寸步不离的守着长安。” 祝珩还是很担心,忍不住问道:“万一哈仑桑部来找麻烦怎么办?” 燕暮寒摩挲着贪狼的刀柄,笑笑:“放心,他们不会的。” 他会把哈仑桑部的人全都杀了,没人会来找麻烦。 伤口很深,祝珩包扎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头:“你究竟是怎么弄的?” “长安是在心疼我吗?”燕暮寒低下头,眼神晶亮,“长安,我好痛,你亲亲我好不好?” 祝珩愣了下,突然想起昨晚做的怪梦,梦里的人也这样喊着他,说好痛。 “长安,长安,长安……” 燕暮寒叠声叫着,语气温软,和梦里一模一样,祝珩差点以为自己还没有醒过来,他板起脸,故作严肃:“别转移话题,你究竟是怎么受的伤?” 燕暮寒眨巴着眼睛:“不小心弄伤的?” “不小心能伤得那么深?”祝珩气笑了,用力一拉纱布,打了个结,“你怎么不说你是摔倒了,地上刚好有把刀,你摔在刀上?” 燕暮寒被勒到了伤口,疼得“嘶”了声:“长安,轻一点,我疼着呢。” “说!” 燕暮寒垂头不语,他不想骗祝珩,但也不想让祝珩知道这伤是怎么来的。 “你乖一点,说完我就亲亲你,好不好?”祝珩半弯下腰,摸了摸他的头,被雨淋湿的发丝变硬了很多,不复柔顺,“燕暮寒,我心疼你呢。” 哄人一般的语气,温柔得不像话。 燕暮寒露出半边上身,却感觉连心脏都露了出来,不然祝珩怎么一句话就掐住了他的心,令他说不出拒绝的话。 “是我自己捅的。” 门口还横着一具尸体,燕暮寒必定是以为他出了事,与长公主起了冲突。 祝珩有所猜测,但真的听到答案后,还是忍不住骂道:“你是傻子吗?捅自己干什么,是长公主让你捅的吗?如果她下次再罚你,你就,你就……跑!离她远远的。” 他觉得长公主就是个疯子。 “好。”燕暮寒蹭了蹭他的手,扬起笑,“我记住了。” 祝珩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他们的实力不够,得赶紧将兵权收在手中了,这样任人欺负下去,燕暮寒都坚持不到当他的皇后。 他低下头,隔着纱布,在包好的伤口上亲了一下,像教导不听话的小孩子一样,对着伤口道:“你乖一点,不要疼了。” 燕暮寒快被他可爱死了,心脏狂跳:“长安,长安……” “又疼了?” 燕暮寒拉过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又急又委屈:“这里一直跳一直跳,好像要跳出来找你一样,你让它也乖一点,好不好?” 胸膛下藏着一颗跳动的心脏,一下一下,震得他的手掌发麻。 祝珩觉得他可爱,又觉得他诡计多端,想顺着他的意,又想教训他,最后两种心情中和了一下,祝珩捻住燕暮寒红透的耳朵,顺着耳骨摸到耳尖,摸到那处凹陷的地方。 之前被燕暮寒掐出的血痕已经痊愈了,凹陷的一点像是朱砂色的痣。 祝珩指尖发烫,心尖也发烫,他主动抱住了湿淋淋的狼崽子,叹息一般,哄道:“燕暮寒,你乖一点。” 为什么总会觉得他可爱呢? 为什么总是无法拒绝呢? 祝珩不知道这是喜欢,还是因为当下处境产生的依赖,他不想过早地定义他对燕暮寒的感觉,这对他们彼此都不公平。 萍水相逢不会让人心心念念,燕暮寒对他的种种,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能猜出来,他们之间还发生过很多事。 很多很重要的事。 “你乖一点,再等一等。” 等我想起来,我会给你一个公平的答复。 燕暮寒抬起胳膊,回抱住他:“好,我会很乖,会等下去。” 他不知道祝珩让他等什么,但只要是祝珩说的话,他都会听。 他是在人间游荡的野鬼,本该孤独地死去,是祝珩拉住了他的手,带他走过了繁华热闹的街道,带他走入了红尘俗世。 这世间山寒水冷,人心险恶,他不喜欢。 他只喜欢祝珩。 只要祝珩还在这世上,他就不是恶鬼,他是护着祝珩的人。 也将成为唯一一个有资格陪在祝珩身边的人。
第40章 【修】走水 祝珩提心吊胆了一个下午,但直到晚上,围场里都风平浪静。 燕暮寒叫来穆尔坎等人秘密处理了尸体,启闲光和天尧是少数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人,不敢对长公主不敬,逮着哈仑桑部骂了个遍。 启闲光心有余悸:“军师,你真的没有出事吧?” 他知道燕暮寒对祝珩有多上心,如果哈坚真的对祝珩做了什么,不仅是哈坚,哈仑桑部也得为此事付出代价。 他们将军就是个纯纯的疯子。 祝珩换了一身衣裳,微微颔首:“无碍,他并未伤到我。” “军师好胆魄。”天尧破天荒地开了口,“那一刀刺的很准,听说军师是第一次杀人,若是换了旁人,手抖不说,恐怕还会吐。” 启闲光的脸唰一下黑了下来:“第一次不习惯,吐一下很正常好吧!” 他参军之前连杀鸡都不敢,第一次杀人当场就吐了,还是燕暮寒开导了他。 其实也不能说是开导,他们将军只说了一句话:“想死你就继续吐,我送你一程。” 当场就治好了他的不习惯。 祝珩抬起头,对上天尧的视线:“我若不杀他,他便要伤我,这算不上有胆魄,不过是求生欲罢了。” 天尧颔首:“军师所言有理,只是这一刀下去,军师虽保全了自己,却将将军置于险境了,哈仑桑部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启闲光也不作声了,气氛有些尴尬。 他们是燕暮寒的下属,自然向着燕暮寒,祝珩并不觉得冒犯,笑了笑:“你应该相信将军,他既然能请我出山,必定是有护下我的决心,哈坚欺辱的虽是我,但打的是将军的脸,若他连哈仑桑部都摆不平,又怎么配执掌大军,又怎么配让我给他做军师。” “哈哈哈哈,长安说的没错。”燕暮寒和穆尔坎从帐外进来,祝珩的大帐被他劈坏了,他当即就把人带回了自己帐中,“如今只死了一个哈坚,远远不能令我满意。” 天尧眼皮一跳:“将军,你该不会是想……” 燕暮寒勾唇,周身萦绕着阴沉的气势:“只要哈仑桑部都死光了,就不会不罢休。” 他捅自己那一刀不是白捅的,他要哈坚和哈仑桑部无数条命来偿。 长公主知道他要做什么,肯定会去告诉王上,可一下午过去了,王上那边都没有动静,这就是王上对此事的态度。 燕暮寒将弯刀放在桌上,倒了杯水,递给祝珩:“喝点水润润喉。” 祝珩的嗓子哑着,临时又找不到润喉的药,只能等回去后再看医师了。 “将军,三思啊。”启闲光火急火燎地劝道,“军师受了欺负不假,但好歹没有受伤,而哈坚已经死了,我们本就不占理,若再对哈仑桑部下手,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他就知道燕暮寒会发疯,但没想到他能疯到这种地步。 祝珩静静地喝水,不插话,他已经猜到了燕暮寒想做什么。 桌上的弯刀已经被擦洗干净了,祝珩拿过来,把玩着,挂在了腰间。 这柄弯刀是当初燕暮寒酒醉后送他的,代表着北域儿郎至高无上的承诺,他方才就是用这把刀杀了哈坚。 天尧看着他的动作,眸光一凝,脸上浮现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不占理?”燕暮寒嗤了声,将贪狼刀拍在桌案上,“这就是理!” 天尧眼睛一亮:“我明白了,要对哈仑桑部下手。” “你他娘的傻了吧,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启闲光气得脑瓜子嗡嗡作响,他扶着额头,苦口婆心地劝道,“我看你们都被愤怒冲昏了头脑,眼下不是争一时之快的时机。” 穆尔坎按住他的肩膀,依旧是那副看傻子一样的目光:“你知不知道桌上那把刀叫什么?” 启闲光不解:“贪狼啊,这是镇国刀,我能不知道?!” 天尧循循善诱:“王上让将军督办冬猎,还将此刀给了将军,你可知道这代表何意?” 启闲光愣住。 “这代表王上给了将军信任,他要将军站在东西部的对面,他要将军帮他打压东西部,我们不需要占理。”天尧眸中精光大盛,“我们占了王上的心意。” 启闲光一脸茫然,他还停留在燕暮寒被忌惮,被罚酒的时候,乍一听完这番分析,第一反应不是激动,而是心酸。 终于从媳妇儿熬成婆的心酸。 “所以是,王上也想让哈仑桑部死?” 祝珩放下杯子,轻声道:“不,应该是王上想让三十六部死。” 为人臣子,若生出了能够桎梏君王的权势,那便是大忌,如若再用这份权势胁迫君王,更是将自己往死路上推。 东西部做的最错的事,就是逼王上选妃。 虽说有王上属意,但也不能光明正大地杀人,那是往别人手里递话柄,灭哈仑桑部,得神不知鬼不觉,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是谁做的,但又不能留下一点线索。 入夜,围场里的灯都熄灭了,整座山里漆黑一片。 燕暮寒带着早已点好的亲兵,不动声色地潜入了哈仑桑部的营帐。 南征大军负责冬猎的所有事宜,包括饭菜,天尧一早就命人在哈仑桑部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保证他们睡得跟死猪一样,不会发出一点声音。 这一队亲兵都是燕暮寒亲手提拔,由他亲自调教,各个都继承了他的心狠手黑,一刀封喉,干脆利落。 将人都杀死后,天尧点着灯挨着检查尸体,确认哈仑桑部参加冬猎的人都在这里后,启闲光便开始泼油点火。 “老子做饭烧鸡烧鱼,还真是头一回烧人。”启闲光搓了搓手,语气中夹杂着一丝诡异的兴奋,“跟着将军做事就是刺激。” 天尧白了他一眼:“看仔细,全部都得烧成渣,要到仵作无法验尸的程度。” 启闲光比了个大拇指:“知道,我办事,你还不放心吗?” 天尧默默腹诽,就是因为你办事,我才不放心。 等到尸体烧完后,天尧立马给出了信号,穆尔坎带着人出动,将哈仑桑部的营帐也一并烧了,将这场屠杀伪装成走水。 燕暮寒站在高地上,指指旁边:“那里也烧一烧,免得老家伙们说这火成了精,只烧哈仑桑部。” “是。”穆尔坎应下,往附近几个部族的营帐也放了火,“将军,我能往穆离部放一把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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