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嘱完,他回了卧房午歇。这一觉也睡得沉,不知过了多久,朦朦胧胧间察觉有人来到床前,他还以为是丫鬟,没有在意,翻了个身继续睡。 等醒过来时,外头天都黑了,他的被窝里暖烘烘的,脚下的汤婆子还有余温,腰间搭着一条沉甸甸的手臂。 祁韵便转过身,看见了身后熟睡的男人的脸。 乔鹤年匆匆赶回宜州,又忙了一天一夜,脸色自然算不得多好,眼下有些青黑,下巴也冒出了胡茬,嘴唇有点儿干燥,起了皮。 祁韵便轻轻起身,越过他爬下床,到妆台拿了脂膏,返回来坐在床边,拿指尖轻轻揉了些脂膏,细细抹在他唇上。 这男人的嘴唇也生得好,淡色的,削薄的,为他的整张脸的清冷俊俏增色不少。 祁韵这么凑近看着,有点儿着迷,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在这漂亮的嘴唇上亲了一下。 蜻蜓点水,他以为动静很小的,结果抬起头时,就见乔鹤年的眼皮已撑了起来,正望着他。 祁韵:“……” 他偷亲被当场抓包,有点儿害臊,小声说:“你醒啦。” 乔鹤年刚醒,嗓子还有点哑,低声说:“你给我嘴上涂的什么,黏糊糊的。” 祁韵:“我涂得太多了,给你擦擦。” 他伸手给乔鹤年抹去一些脂膏:“我是看你的嘴太干了,都起皮了。现在不是冬天么,我平时就拿这个抹嘴。要不要喝水?” 乔鹤年躺着没动:“嗯。” 祁韵就去桌上倒了杯茶水,走过来:“还温着呢,起来喝。” 乔鹤年依然躺着没动,只望着他。很像是刚刚捕猎得胜归来,经历了一场大战的头狼,有点儿疲倦,有点儿懒散,只想在自己的窝里和配偶互相蹭一蹭,舔舔皮毛。 祁韵就把茶杯放在床头的矮柜上,两手来拉他:“起来喝茶呀。” 乔鹤年:“你给我嘴上涂了东西,我喝不了。” 他伸手点点自己的嘴唇:“舔干净。” 祁韵:“……” 他可干不出来这么害臊的事,伸手就去拿手帕,打算给他擦干净,哪知道乔鹤年一把将他拉下来,搂着他就滚进了床里。 “啊呀,你亲得我脸上都是……”祁韵咯咯笑着,推着他。 “不是你给我涂的么。”乔鹤年在他脸上脖子上乱亲,不一 会儿就把脂膏蹭得干干净净,而后吻住了他。 祁韵顺从地张开嘴,同他唇舌交缠,两条手臂搂住他的脖子。 好半晌,屋里都只有湿哒哒的、暧昧的水声。 丫鬟来敲门说晚饭好了的时候,祁韵的衣裳都被拉下来了,他红着脸推推埋在他胸脯的乔鹤年,道:“先吃饭,你不饿么?” 乔鹤年搂着他又吮了好一会儿,才起身,有点儿不情愿:“饿了。” 祁韵将滑落肩头的衣裳拉上来,拢好,一边系衣带,一边问:“外头怎么样?” 乔鹤年起身下床:“一切都好。” 祁韵:“这么快?你一个晚上就解决了?” 乔鹤年:“对付他们还不简单。” 祁韵颇感兴趣:“很简单么?我在府衙里关着的时候也想过要做点什么,可我全无头绪,不知道有什么办法能对付他们,能化解危机。” 两人走到卧室外间,下人们已摆好了饭菜,乔鹤年便打发他们出去,一边吃饭,一边同祁韵聊天。 “林家和二房合伙干的这事。林家在宜州有根基,虽然现在欠了一屁股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所以林家肯定是出钱的人,那二房就是出主意出力的,这双方互不可缺,只要把他们拆散就好对付。” “说得这么简单。”祁韵道,“他们能合伙,自然有相同的目的,怎么可能轻易拆散。” 乔鹤年道:“怎么不简单?为利益结盟,自然也会为利益散伙。”
第104章 家事2 祁韵道:“可你只花了一个晚上呀, 你到底对他们做了什么?” 乔鹤年不作声了,只看着他,拿手点点自己的脸颊。 祁韵:“……快说, 别逮着机会要这要那。” 乔鹤年挑眉:“我是商人,当然懂得抓住时机。” 他再次点点脸颊。 祁韵只能凑过去,亲了他一下。 乔鹤年这才继续说下去:“第一, 昨夜在城中各大酒肆茶楼、花街柳巷,散布了林家欠下巨额赌债的消息。那些林家请来闹事的地痞流氓,这会儿该堵在林家大门口要他们付钱, 这样咱们今日的危机便解了。” “第二,要瓦解他们的同盟, 就要挑起他们的矛盾。林老爷是被钱逼急了,才会叫二房盯上,我叫催赌债的人假意同他商量减免债务,拖他一阵子, 他定会冷落二房。”乔鹤年夹着菜,“而二房这计划么,拖不得,他们看林老爷不成事,自然会换别的法子。” 祁韵连忙问:“要换了别的法子,咱们如何应对?” 乔鹤年:“咱们应对什么?咱们只需给他们找找麻烦, 让他们无暇他顾即可。” 找找麻烦? 祁韵愣了愣, 还未来得及说话,外头响起赵婆婆的声音。 “大少爷,少夫人, 方才主家派人传信来,说堂少爷自昨日出门, 至今未归,请您也派人出去找找。” 祁韵呆了呆,猛地看向乔鹤年。 乔鹤年神情自若:“回信去,说我马上吩咐人去找。” 赵婆婆:“是。” 她退下回话去了,可乔鹤年却并没有吩咐下人出去传信找人。 祁韵在旁看着他一如既往的、平静而冷淡的神情,心底里冒出了一丝寒意,小声道:“鹤年,柏年他毕竟是你的堂弟……” 乔鹤年漫不经心道:“在家里作乱也就罢了,竟然指使人谋杀,嫁祸给自己的嫂嫂。阿韵,这可不是什么善茬。” 他看向祁韵:“我在宜州混出头来,手段虽然卑劣,可也从没害过无辜之人。” 祁韵闭了嘴。 “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这回叫他吃点儿教训罢。”乔鹤年道。 祁韵心头扑通扑通直跳,这回是被他吓的。 他不知道,乔鹤年到底会对乔柏年做什么,但他想到万宝楼作乱的阿顺,十个手指头被剁掉了七个…… 祁韵咽了口口水,默不作声地继续吃晚饭。 用完饭,他去耳房沐浴洗漱,出来时,乔鹤年正坐在床头,百无聊赖地翻着闲书。 见他出来了,便说:“过来,有个东西给你。” 祁韵走过去,坐在床边,乔鹤年便从怀里掏出个系着红绳的白玉牌子来。 “台州有个庙很灵,不少人出海前都会去求平安,世子殿下听说了,便让我陪着去逛,我也顺带求了一对无事牌。”他说着,从自己的胸襟里拉出一条一模一样的白玉牌子,“喏,我的已戴上了。” 祁韵笑道:“你还料得挺准,那会儿我正被关在府衙里呢。” 乔鹤年将无事牌给他戴在脖子上:“开过光的,应当会灵验几分罢。” 祁韵任他给自己戴上了,而后摸摸坠在胸口的玉牌,忽而抬头道:“这还是你第一次出远门回来给我带东西呢。” 乔鹤年挑眉:“是么?这回是正好世子殿下要去,我陪着去了,便顺手也求一个。总不能只求我自己的,不求你的罢。” 祁韵嘿嘿一笑,说:“小时候我父母亲出院门,总会给我带东西回来。又一次他们出去做客,吃到席上的桔子很好吃,揣了二十里路给我带回来尝。” 乔鹤年:“你父母亲很疼你。” 祁韵瞅着他,有点儿不好意思:“出了门,但心里还惦记着我,才会给我带东西回来。” 乔鹤年:“……” 他明白了,祁韵是拿这事儿打比方,意思是:我知道你也惦记着我,疼我。 他虽然只是随手带了个小玩意儿,可是被祁韵如此珍视、如此细致地解读,他心尖尖有点儿奇异地发热。 自己送出去的东西得到极其认真的肯定,得到超乎所值的回馈,谁都会高兴的。 乔鹤年:“你喜欢的话,下次再给你带别的小玩意儿。” 祁韵笑了,有点儿害羞,忸怩地凑上前来,轻轻亲了亲他的下巴。 乔鹤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胸口积压的热火好似被这轻轻的一个吻猛地点燃了,身子立刻就激动起来。 他猛地把祁韵一抱,搂着他滚上了床。 祁韵被他吓了一跳,惊叫一声,但没有挣扎,只慌张地说:“吹灯、吹灯……” 乔鹤年一手将纱帐拉下来,一手扯脱了自己的衣裳:“吹了灯,我怎么看你。” 他身条儿真是好极了,修长挺拔,肩宽背阔,腰腹紧实,腹部流畅的线条一路向下,隐没在衣裳里。 祁韵满脸通红,把脸偏到一旁,害臊极了:“干这事儿还需要看我么……” 话没说完,乔鹤年压下来堵住了他的嘴,一下子顶开他的唇,冲进来扫荡。 祁韵被他狠狠扫过敏感的舌根,登时哼了一声,身子发软。 这样急切的吻,好像要把他整个人都吞下去了,祁韵有点儿害怕,又有点儿偷偷摸摸的期待。 乔鹤年亲他亲得这么急,心里总是想他、中意他的罢? 他就伸出两条胳膊,环住了乔鹤年的脖子,撒娇似的小声哼哼:“鹤年……别这么急,你吓着我了……” 乔鹤年应着,声音哑得不像话:“我都等多久了。你总推着,这样那样的由头,就不叫我伺候伺候你。” 祁韵红着脸,啐了他一句。 “是我寻由头么?还不是怪你自己,要是你不欺负我……” 见他又要算旧账了,乔鹤年堵住他的嘴。 “现在还说这个做什么。都过去了,啊。” 祁韵不满地嘟囔:“现在就嫌我翻旧账了……” 乔鹤年亲他的鼻尖,额头,两人都有点儿冒汗,湿乎乎的。他说:“阿韵,我说过了,保证没有第三次了,嗯?” 这一声低沉的“嗯?”,从他胸腔深处震颤着发出来,荡在祁韵耳边,震得他耳尖儿都麻了。 他忍不住咬着嘴唇,心想:你就是仗着我中意你。 不过,嘴上到底消停了,不再翻旧账煞风景了。 纱帐中又安静下来,只有情浓时的低声细语。 四更时分,帐中云歇雨霁。 祁韵浑身软绵绵的,喘着气,枕着软枕,目光迷离看着顶上的纱帐。 挨着他躺着的男人也喘着气,两个人一时都没有作声,只这么躺着,帐中只有他们稍显粗重的呼吸声。 好一会儿,祁韵缓过来了,微微转头,看向身旁躺着的乔鹤年。 乔鹤年赤着上身,被子只盖到了腰际,双臂枕在脑后,望着头顶的床帐,像是放空,又像是若有所思。 祁韵便翻个身,挪过去,贴着他,枕在他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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